背景
18px
字体 夜晚 (「夜晚模式」)

第128章

    进城后当了小领导,跟厂里的一群年轻人也打成了一片。

    尽管他在职期间不长,平日里也总是叼根烟插个兜,一副得比嗖嗖的样,可厂里人都服他。

    因为是他在这个厂快要灯尽油枯时,挺身而出,带着大家用不可思议的方式讨债,然后重新把厂子运作起来。

    虽然他经常溜出去不知所踪——其实是找媳妇摸鱼去了。

    但有事的时候,于敬亭是真管事。

    而且他本人有个超强的能力,就是外人看来怎样不容易解决的问题,到他手里,都能很轻松的处理。

    因为于敬亭平日里总是痞里痞气的,处理问题时也会给人一种超级轻松的错觉。

    很多人看到他处理问题,往往会产生一种“这事儿自己也能办”的错觉。

    但于敬亭能办成的事儿,到别人手里就是天大的难题。

    老厂长十多年都没整明白的呆坏账,到他手里一周结束战斗。

    于敬亭的威信就是这么建立起来的。

    工人们看到他在,就像是有定海神针,心里踏实。

    出事后这些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找于敬亭研究。

    “厂长,只要你一声令下,咱们全厂都跟着你,咱干架去!”

    “对啊,咱不怕他们!”

    群情激奋。

    于敬亭挥挥手,示意大家安静。

    “打人要是能解决问题,还用得着你们动手?”

    众人沉默。

    穗子欣慰。

    王翠花抹眼角,为儿子的成熟感到欣慰的同时,也很心疼儿子。

    这窝囊气,咋就轮到她儿子头上了呢,听着都憋屈。

    “铁根应该是憋着打闷棍呢。”于水生摸着下巴看了几秒,得出结论。

    王翠花闻此言瞬间精神,也不擦眼泪了。

    “打闷棍这种事,只有二傻子才会当众说出来。”于水生继续给媳妇做实况讲解。

    “厂里的事,我心里有数,大家都回去等信儿,天塌不下来。”

    于敬亭只讲了几句,就把局面控制下来了,工人们被他鼓舞了一通,虽然最后也没得到个确切的解决方案,但个个犹如打了鸡血。

    于敬亭前脚把人送走,后脚笑呵呵的脸就沉下来,坐在凳子上,单指敲桌子。

    穗子知道他心里窝火,就把闺女抱过来,塞他怀里。

    龙凤胎于敬亭都很喜欢,雨露均沾,不偏不向。

    不过要说哄人,那还得是闺女。

    果然,小丫头到了亲爸怀里,俩小胳膊搂着于敬亭的脖子,对着脸叭叭一通亲。

    这谁还气得起来?

    于敬亭眼里的戾气被闺女亲走一半,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你要还气,我把儿子也抱过来,让他啃你几口。”穗子说。

    儿子是啃,字面的意思。

    于敬亭如果脱了上衣,肩膀上一排青青紫紫的印子。

    都是他的胖儿子啃出来的。

    小家伙在长牙,牙根痒就想咬东西,而且他还挑人。

    如果是奶奶和妈妈还有姑姑抱,那就是乖巧如胖兔,一动不动。

    但爷爷和爸爸抱,那就不客气了。

    于敬亭一听这,脑瓜摇晃的跟拨浪鼓似的,也顾不上散发阴鸷气息了。

    啥社会大哥在他儿子那俩小牙面前都得收敛着,多大的火都能啃下去。

    “咱下一步咋整啊?难道真得给他们道歉去?”王翠花问。

    ###第444章你糊涂呀###

    ,我在八零追糙汉

    打闷棍这种事,虽然能出点气,但对于解决问题却是一点忙也帮不上。

    对方现在摆明了要卡于敬亭。

    “如果只是咱一家的事儿还好说,可那么多工人还等着吃饭呢......”

    王翠花这段时间跟邻居们也打成一片了。

    住在这的,都是啤酒厂的职工。

    这厂子不大,职工也不算多,王翠花充分发挥了她在村里给人看事的本事,很快就把谁家啥情况都摸清了。

    “之前不开工资,家家户户都是硬挺着,现在好容易有点起色了,要因为咱们家的死人恩怨,搞得大家伙又吃不上饭,也犯不上,左右道个歉也不会少块肉,你去就是了。”

    看于敬亭抿着嘴不说话,王翠花补充了句。

    “大不了你嘴上道歉,心里骂她全家,你骂她祖宗十八代都行,实在不解气,让你爹找他们落单时套麻袋揍一顿也行,为了生活,道个歉不丢人。”

    如果只是她自家的事儿,王翠花肯定不会让儿子低头。

    可这不还捆着好几十口子么。

    “这时候道歉,后面肯定还会没完没了,他们就是想拿捏着咱们。”穗子说道。

    “那也不能带着好几十口子一起扎脖饿着啊,这眼看就要过年了,大家还等着厂里发福利呢。”

    如果按着于敬亭的计划,年底厂里肯定能发奖金,还能给大家分不少年货,忙了一年,大家都盼着呢。

    “道歉是肯定不能道的,但咱未必没有办法。敬亭,下午你就找领导,引咎辞职,不干了。”

    “啊?”王翠花没反应过来。

    于家父子集体沉默,一个垂眸,一个敲桌子,都在琢磨穗子这步棋用意何在。

    “他们想让咱低头,那咱就低个大的,饮料的配方在咱们手里握着,他们即便是换人接管也是没用的,届时不用咱们出面,工人们自然不干。”

    穗子鼓捣饮料时就留了心眼。

    为了防止别的厂跟风模仿,她特别叮嘱于敬亭,配方比例一定要暂时保密。

    雪糕厂的配方,于敬亭轻松就搞到手了,这就说明雪糕厂的工作流程是有问题的,前车之鉴让穗子早就有了准备。

    “你明儿一早,顶门去局里辞职,不要给领导考虑的机会,咱全家收拾东西回老家待几天,姣姣暂时在王卉家住几天,不出一周,他们就得上门请敬亭回来。”

    “那如果,他们不请呢?咱不就骑虎难下了,到时候铁根回不去,工人们年底别说是奖金,工资都不见得能开出来。”

    “他们不可能不请。除非,领导是个棒槌——沈家还没到只手遮天的地步,局里就他自己独大了?”

    穗子也是想放手一搏赌一把。

    沈家上来就想拿捏于敬亭,这个口子不能开。

    “已然是得罪人了,就不怕再多得罪点。”

    转过天,于敬亭按着穗子说的直奔局里,刚好领导们在开会,他就把写好的辞职信放桌上,潇洒离开。

    辞职信是穗子写的,长达1000字,洋洋洒洒写满了对厂里的热爱与不舍,文笔发挥到了极致,中心点就一个,他于敬亭是爱厂爱职工的,奈何有些人宁愿牺牲工人们的生计,也要讲所谓的规矩。

    穗子用了句诗,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这一句,很能体现他的心情了。

    穗子甚至还领悟到了杨金环的大绿茶精髓,茶里茶气地在辞职信的末尾写上,他于敬亭愿意把这俩月工资拿出来,给工人们当奖金。

    尽管这点钱对工人们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

    沈国富开完会出来,看到这封声情并茂的辞职信,心里只道还好。

    还好,只有他自己看到。

    这玩意要是让别人看到,岂不是会让人觉得,是他把于敬亭挤兑走了?

    沈国富心里只道于敬亭太年轻,过于冲动。

    离职这么大的事儿,竟然只一纸辞呈,都没有面谈。

    意气用事,正好给了他借题发挥的机会。

    可是当沈国富把于敬亭的辞职信翻过来时,他笑不出来了。

    这纸的背面有蓝印。

    一看就是用了复写纸。

    所以,这家伙复写了一份......给谁了?!

    沈国富细思极恐。

    忙把电话打到女儿沈凉吟那,把前因后果一说,电话那头久久沉默。

    好半天,沈凉吟才开口:

    “爸,你糊涂啊。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我商量?”

    “你小姨跑我这闹腾,我寻思卡他一下,没想到这小子这么硬——你说,他复写的那份辞职信去了哪儿?”

    沈凉吟虽然是他女儿,但自幼是在爷爷身边长大的,无论是格局还是谋略,都超过她活了半辈子还活不明白的爸。

    “大概率是送到了上级手里了,而且他用了复写纸,故意让你看的。”

    “那现在怎么办?”

    沈凉吟轻叹一声。

    “我好好一盘棋,让你毁了......算了,你不要管了,剩下的,我来办。”

    挂断电话,沈凉吟看向窗外。

    雪糕厂有个职工活动区,这会工人正在打篮球。

    年轻的小伙子们奔跑着,释放着青春。

    恍惚间,沈凉吟仿佛看到了于敬亭的脸。

    他个子那么高,打篮球一定很厉害。

    如果不是翻到他的档案,沈凉吟怎么也不会相信,那个办事老道兵行诡道的男人,竟然比她还小三岁。

    而最让她难以相信也无法接受的,是他竟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

    “有孩子......那又如何。”沈凉吟低语。

    这世上的一切,都该属于强者,婚姻可以束缚他的人,却未必能管得住他的心。

    想到沈国富那通电话,沈凉吟垂眸暗忖,或许,这次辞职,就是个机会。

    刚下了一场大雪。

    王家围子被白雪覆盖。

    村长盘着腿,坐在炕上眼巴巴的等着。

    炉子上,铁洗衣盆扣着几个土豆。

    焦香的味道顺着铁盆边缘飘出来,村长满意至极。

    这是今年的新土豆,他特意挑了麻点多的烤,这样的土豆起沙,吃起来口感特别面。

    对于吃烤土豆,村长多少有些心理阴影在。

    去年铁根夫妻在的时候,他每次烤土豆这两口子都会出现。

    还好,老于家进城了。

    想到老于家,村长蹙眉,最近一桩棘手事压在他心里,就跟老于家有关。

    “一个于铁根已经很要命了,这水生又活了过来......”村长自言自语,想到那恐怖如斯的爷俩就打怵。

    掀开铁盆,吃个烤土豆压压惊,一抬头,正好看到于家爷俩进院。

    土豆落在地上,村长合不拢嘴。

    ###第445章大小神棍(感谢蜀月儿+更)###

    ,我在八零追糙汉

    于敬亭父子进屋时,村长还在失魂落魄地瞅着掉在地上的烤土豆,嘴里叨咕着:

    “这也太邪门了吧......”

    这土豆子,难道跟老于家存在什么因果关系?

    召唤术都没这么灵啊。

    “老哥,你搁这念叨啥呢?”于水生弯腰,顺手捡起一个烤土豆,拿手掰开,在村长惊诧的眼神里咬了一口。

    “不错,挺面。”

    “你们啥时候回来的?”村长回过神,忙招呼这爷俩上炕。

    “领媳妇回来扫墓。”

    “......”村长还记得上次于水生领王翠花回来的名场面。

    扫什么墓,这货不拆坟就不错了!

    但这种话,他也只敢在心里说,面上还得装听不懂。

    寒暄一番后,村长看于敬亭爷俩心情不错的样子,不像是要回来烧老于家那几户的房子,气氛正合适,于是开口道:

    “铁根啊,真让你娘算中了。”

    ......

    穗子把炕烧暖和,俩孩子第一次来农村,看什么都新奇,坐在炕上透过玻璃往外看,刚下了场雪,俩孩子都有点坐不住。

    “等你们爹回来,让他领着你们玩去。”王翠花盘腿坐在炕上哄俩小娃。

    农村藏不住事儿,邻居们看到老于家烟囱冒烟,知道回来人了,没一会就过来串门。

    炕上坐了好几个人,地上也站着一堆,大家伙唠家常,顺便夸这俩孩子好看。

    “他四婶就是个有福的,这水生去了十年还能活着回来,谁不夸你们家穗子带福,自打她嫁到你家,啥好事都有,铁根都当厂长了。”

    穗子端着化好的冻梨进屋,刚好听到这句。

    眉头微蹙。

    这话说的,看似是夸她,可多少有点拱火的意思,这要换作心眼小的婆婆,说不定就不高兴了。

    “日子过好是全家人努力的结果,我娘对我和孩子都是没话说的,孩子身上的棉袄就是我娘刚给做的。”

    穗子开口把话题引走,不给人家捧杀自己的机会。

    那人吃了个软钉子,自讨没趣。

    王翠花也是见多了人情世故的,眼皮子一抬就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扯嘴一笑,心里直念了句,这不撞她枪口了?

    回来的路上,王翠花还有些犹豫。

    她本人是爱炫耀的,现在要说日子,谁也比不上她家,那些年被屯里人挤兑的往事历历在目,只恨不得衣锦还乡炫耀个够。

    可又有点下不去嘴,她这压倒性的优势,欺负这一堆日子不如自己的,又有点没成就感。

    这种“欲炫还羞”的心情,让王翠花这一路就像是拉了肚子找不到厕所,抓心挠肝。

    穗子看婆婆这表情,嘴角忍不住上扬。

    婆婆是真可爱。

    虽然于敬亭这个逆子总是管王翠花叫老太太,但王翠花本人是非常年轻的,尤其是跟这一屋子人在一起,年纪差不多,却像是隔了一辈似的,也不怪公公夜夜夜.......咳咳咳。

    穗子忙挥掉脑子里那些不该有的,心里呸了两口,一定是于铁根给她带跑偏了,这是正经人该有的思维?

    “要说我家穗子发婆家,那我是一点话都没有的,因为啥?这就是事实啊。我家铁根,因为娶了个好媳妇也学着上进了,就连姣姣都在她嫂子的教育下,拿了不少奖状奖杯,烦死了。”

    王翠花凡尔赛附体。

    “四婶,拿奖状奖杯咋还烦?”有个小姑娘随口问了句,马上被她娘狠狠地瞪一眼。

    “没地方挂了,墙都满了,再拿都得贴厕所走廊,还有那奖杯,弹钢琴啥的,隔三差五整一个回来,占地方,还落灰,我这每天跟腚擦都顾不上,还有我们穗子,那优秀教师得的证书.....都压箱底了。”

    王翠花一旦炫耀起来,就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滔滔不绝。

    她说的痛快,就是不知道听的人有几个是觉得舒坦的。

    穗子安静地坐在炕上喂俩孩子吃冻梨,婆婆这点凡尔赛的爱好她还是别剥夺了,安静听着就好。

    百因必有果,这要不是早些年被屯里人挤兑出心理阴影了,婆婆也不会这样,人也不可能有十全十美的,偶尔有点小缺点,也无伤大雅。

    王翠花一通疯狂输出,神清气爽。

    那些想挑拨穗子和王翠花感情的人全都闭了嘴,听了一会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借口做饭走了,留下来的都是跟王翠花比较亲近的。

    穗子看王翠花熟稔地跟大家唠嗑,这次就不那么凡尔赛了,说的都是家常,也多了些真心在里面。

    “翠花真是有福的,穗子是太会生了,要给我这么好的一对龙凤胎,少活几年都愿意。”跟王翠花走得比较近的婶子羡慕地看着俩娃。

    落落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善意,抬手给她一个飞吻,差点没把大婶的心萌化。

    “谁说不是呢,我当初挑儿媳妇就算,穗子八字好啊,旺夫益子。”

    王翠花故意把这事反复强调,穗子又想笑了,可爱的婆婆又在翻小肠护犊子。

    当初她在屯里没少被人嘲讽说扫把星,当时所有人都在王芬芳的故意散播下觉得她不吉利,只有婆婆力排众议,坚持认为她八字好。

    “说到这个,老四家的你这进城后咋算的更灵了?你那老仙是法力精进了?”

    “呃——”王翠花卡住了,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算了啥。

    “婶子,你说的是我娘算的啥啊?”穗子替王翠花问。

    “老尹家哥俩,不是把你家拖拉机盘过来了?你是不是算他俩要倒大霉来着?”

    “有这事!”王翠花想起来了。

    村长之前领着那哥俩去家里,软磨硬泡,威逼利诱,把老于家的拖拉机用八千的高价盘过来了。

    当时王翠花在穗子的授意下,故意说这哥俩要倒霉。

    因为日子过的太好,每天撸娃应付老色皮于水生,王翠花忙的把这茬忘了。

    “他们真倒霉了!村长愁的头发都要掉光了,正想着进城找你们商量,估计过会老尹家就得找上门跟你说这事儿了。”

    “呃......”王翠花现在还一头问号呢,又不好开口破坏自己神棍的形象,于是看穗子。

    却见穗子垂眸,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早就把眼前的情况预测到了。

    “婶子,当时我婆婆也是反复劝着,他们自己不听,现在拖拉机被收上去了才想起我们,晚了。”

    屋里众人倒吸一口气,有人惊叹:

    “今儿早晨才把拖拉机收走,你咋知道的?!难道你也跟你婆婆似的,得了出马仙?!”

    ###第446章危险袭来###

    我在八零追糙汉正文卷第446章危险袭来穗子没有出马仙,但她已经猜到了这个结局。

    并不是她算得准才说的准,而是她想得准才说的准。

    所以当屯里人八卦起尹家哥俩三轮车被收走时,穗子也仅是抿了抿唇,说了句:

    “是我婆婆看他们印堂发黑,近日必有灾祸。”

    “他四婶啊,你这算的也太准了!他们真的倒霉了!”

    众人对王翠花纷纷投以钦佩的视线,对王翠花有出马仙深信不疑。

    王翠花看不透穗子要做什么,却知道言多必失,拿起只冻梨,只啃不语,给人高深莫测的感觉。

    不用穗子婆媳问,这些人七嘴八舌地还原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尹家兄弟从于敬亭手里花了八千买到了拖拉机。

    因为现金不够,还用自家的房子做了抵押,说俩月内还不上两千块钱,就把房子给于敬亭。

    现在还不到俩月,出事了。

    “报纸上刚说,允许农民用拖拉机赚钱,这一转头又不允许了,上面今儿来人,把拖拉机开走了,老尹太太急得坐地上嗷嗷哭。”

    老尹太太就是尹家兄弟的妈。

    在村里跟王翠花也不是太合得来。

    王翠花长得漂亮,早些年又一直单着,有一部分人偏执地认为,长得漂亮的女人都不是好货,是狐狸精。

    老尹太太也是其中一个。

    王翠花听到拖拉机被收走时,心里是咯噔一下的,有了心事,聊天也不上心了。

    这些人看王翠花这样,也识趣地不再逗留,纷纷离去。

    有一个跟王翠花最好的女人走在最后,看所有人都出去了,才把王翠花拽到一边说悄悄话。

    “他四婶啊,有句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老尹家出了这么大事,我担心他们报复你们,我昨儿跟村长家那口子唠嗑,说村长也是愁这个事儿,村长想抽空进城给你们通个口风,又怕惊动老尹家。”

    “他家拖拉机被收走,关我家啥事?”王翠花问。

    “嗨,心里承受不住呗,老尹家一直要强,总想着跟你家比,本以为弄到了拖拉机就能发财,结果......”

    财没发到,拖拉机也没了。

    这巨大的心理落差,难保不会走极端。

    村长发愁的就是这事,于家父子进门时,村长就想着抽空进城给老于家通气。

    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知道了,王翠花唏嘘不已。

    送走了客人,跟穗子唠嗑。

    “穗子啊,你说我这心里,咋有点不是滋味?虽然这次咱家是没赔着钱,老尹家之前跟咱家也不算多好,但就是心里堵得慌。”

    如果不是老尹家哥俩把拖拉机强行弄走,倒霉的或许就是自己家了。

    但让王翠花落井下石嘲笑别人当了自家接盘侠,她又做不到。

    “正常的,娘,我就是因为您特别善良,所以一直很敬重你,敬亭兄妹也有像你的地方。”

    穗子的话让王翠花老脸一热,心里却是暖呼了不少。

    穗子的确是这么想的。

    前世她当鬼的时候就看到了婆婆善良的一面,今生点点滴滴,更加笃定了这点。

    别看王翠花平日里脏话不离口,动不动就上手,跳着脚骂街能骂半天不带停的,可她是善良的。

    北方寒地黑土,孕育了一大批王翠花这种性格的要强女人,对外风风火火,抽烟喝酒,乍一看不太好相处,但相处久了就会发现她们本质爽朗,内心真诚。

    “下午让你爹领着我去老尹家看看吧,劝劝他们,你就别去了。”王翠花对穗子说。

    穗子知道婆婆是怕吓着自己,有公公在估计婆婆也吃不了亏,也就同意了。

    下午王翠花于水生去老尹家,于敬亭本想把院子拾掇一下,落落在屋里嗷嗷喊。

    “叭叭叭叭叭叭~”

    于敬亭只能放下工具,进屋看孩子。

    穗子啼笑皆非。

    “估计是在屋里闷得慌,想出去溜达。”

    于敬亭伸手捏下闺女的小脸,小丫头咯咯笑。

    “你怎么跟个小皮猴子似的?一分钟都闲不住?看看你弟,吃饱就睡,偷着长肉。”

    “带孩子们出去走走吧,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穗子见儿子也一直往外看,就提议出去溜达。

    穗子跟于敬亭抱着孩子出家门,俩人并排走远,邻居家草垛边走出个人。

    正是尹家的弟弟,他眼带恨意,握了握手里的刀。

    “于铁根,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要让你们活!”

    此时的于敬亭并不知道危险正潜伏,他正跟穗子在屯里溜达。

    遇到熟人就唠几句。

    外面挺冷,转悠了一会,于敬亭怕孩子冷,就想回家。

    结果俩孩子一起嗷嗷,明显还不想回去。

    穗子有点意外,闺女是个闲不住的,但儿子今儿挺反常的,叫的比姐姐还大。

    看来是还想继续溜达。

    于敬亭见儿子的眼睛一直瞅着东边的一颗大树,想着那里距离他的秘密基地不远,一时兴起,带孩子们过去。

    于敬亭的秘密基地,就是之前带穗子来过的那个洞,于水生挖给他的,就在山坡下。

    当时带穗子来时,他还说要把这里给他的孩子继承,这次也算是圆他年少时的梦了。

    俩小孩到了洞里感觉无比新奇。

    于敬亭抱了草过来铺地上,跟穗子坐在地上一人抱一个。

    本就不大的洞装满了,穗子看他眼神幽远,猜他这会肯定挺感慨的。

    当年那个因为没了父亲,被大家欺负后只能躲在这里忧伤的小男生,已经成长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也有了自己的家庭。

    “下次回来,把这个洞扩大点,我也没想到你这么会生,一下整俩。”

    穗子笑着点头,刚想说好,又听他补充了句。

    “空间大点,咱俩在里面整点啥,也方便。”

    “???”她为什么要在洞里“整点啥”?

    穗子正想吐槽他三句不离那个啥,突然听到上面有说话的声音传来。

    “你弟哪儿去了?不会真去杀于铁根了吧?”

    “谁知道了,早起他看到老于家人回来了,精神就不太好,我劝他要想开点,拖拉机的事儿也怪不得人家老于家,可他听不进去啊,我就一眼没瞅住,他就跑了,咱家杀猪刀也没了。”

    穗子和于敬亭对视一眼,于敬亭用手指了指鼻子。

    被人当成猪准备杀的那个人,难道就是......他?

    ###第447章人生不是虚无###

    山坡上的那俩人,正是尹家父子。

    哥哥尹财,正是上次到于家强买拖拉机的人之一。

    通过他们的对话,穗子知道了尹家的弟弟尹富,已经拎着刀去堵于敬亭了。

    于敬亭跟她在一起,那尹富有没有可能埋伏在家附近?

    穗子想到公婆,脸都白了。

    想到这,穗子和于敬亭抱着孩子站起来。

    “尹富在哪儿?马上带我们过去!”

    尹家父子没想到穗子夫妻在这,吓了一跳。

    “他一早就出去了,我们也怕他做傻事。”尹父愁眉不展。

    “铁根他媳妇,我们也不想这样的,我弟弟也不是坏人,就是一时糊涂——”

    “现在说这些毫无意义,你们马上跟我一起找到尹富,必须要阻止他!”穗子焦虑万分。

    她此时脑子里已经闪现出很多种悲惨的画面。

    每一种结果,都是她所不能承受的。

    一行人急匆匆地往家赶,刚进村就见着王翠花站在道上跟人聊天。

    没见着于水生,穗子心里着急。

    “娘!”

    王翠花朝着声音的方向喊,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从身后的草垛边窜出个人来。

    手里拎着刀,对着王翠花就砍。

    正是尹富。

    穗子清晰地看到刀上的寒光刺眼,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此时的穗子和于敬亭,距离尹富还有二十多米的距离,即便是冲过去也来不及了。

    “富儿!停手啊!别糊涂!”尹父急得直跳脚,扯着嗓子喊。

    他不喊还好,一喊更是刺激了尹富,尹富竟然加快速度朝着王翠花砍。

    于敬亭从地上抄起一块板砖,对着尹富的脑袋砸过去,与此同时快速朝着那边跑。

    板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砸到了尹富的胳膊,却只让他的手顿了一下,他忍着疼,继续朝着王翠花砍。

    此时的王翠花整个人都是懵的,一切都是发生在几秒内,她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穗子已经不敢看了,心里就一个念头,婆婆千万不能有事!

    穗子把眼睛死死地闭上,心咯噔一下,恍惚间只听到一个软软糯糯的童声说了句:

    “掉!”

    穗子感觉像是闺女说的,但又不是很确定,睁开眼。

    尹富的刀距离王翠花的头只有不到一拳的距离,刀把突然与刀身断了开来!

    穗子刚好看到这一幕,那刀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出去似的,刀背咣当弹到了了尹富的脸上,他疼的退后一步,于敬亭也冲过来了。

    一脚把人踹翻,抱着儿子对着尹富一通踹。

    “娘!”穗子冲过来,腾出只手哆嗦地查看,王翠花没伤着,这会反应过来了,也吓得不轻。

    “好家伙,这不杀猪刀吗?!”王翠花盯着地上断落的刀,惊魂未定。

    这刀一看就是刚磨过,锋利的很。

    “×你爹了个腿,还特么敢拿刀砍人了?不给你屎打出来,你特么不知道自己姓啥!”于敬亭往死里下狠脚,也顾不上儿子还在怀里。

    “别打了,再打该出人命了——”尹富看弟弟被打得快翻白眼了,想上前拦着,被他爹一把拽着。
← 键盘左<< 上一页给书点赞目录+ 标记书签下一页 >> 键盘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