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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校长忙摆手,对着这一家子,他可吃不下去。

    “你跟我们厂长挺熟?”于敬亭问。

    校长的手都快摇成钟摆了。

    “不熟!坚决不熟!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我俩可是一点关系没有。”

    为了保住自己家玻璃,校长把多年的交情都化作云烟。

    穗子想笑还得憋着。

    这得多怕于敬亭,才巴巴的过来表立场?

    校长说了两句就走了,于敬亭白得一包猪头肉和瓶酒,得意地炫耀。

    “你们想不想吃?我也不是那小心眼的人,你们拿鱼肉换,我分享你们点猪头肉~”

    “我不喜欢吃肥肉。”穗子放下碗,吃饱饱了,进屋喂孩子喽。

    “我吃饱了。”姣姣手疾眼快,瞅准她哥眼前猪头肉里唯二瘦肉里的一块,抓起来就跑。

    气得于敬亭起来追,回来就发现,另外一块瘦肉也没有了!

    怀疑是他娘吃的,可惜没证据。

    王翠花优雅地擦擦嘴角,抹掉油光,甚至还气人的打了个饱嗝。

    “哼,我自己吃!”于敬亭把一盘鱼肉都端到自己面前。

    刚想吃,就觉得天降甘露,一抬头,被穗子抱过来的波波小嘴张着,哈喇子吧唧落在鱼肉上。

    这沧桑的世界,吃口鱼咋这么困难!

    ###第382章长,一直长(感谢蜀月儿+更)###

    我在八零追糙汉正文卷第382章长,一直长于敬亭举着筷子,望着被儿子口水祸害的鱼肉,进退两难时,又是一滴。

    穗子乐了。

    “老儿发牙呢,过一段时间乳牙就会发出来,所以口水会多一点。”

    “这是多吗?!这都发洪水了!”

    “你自己的儿子你嫌弃啥!”穗子把儿子放在他肩膀上,又从王翠花手里接过闺女。

    于敬亭认命了,这俩崽儿尿布他都洗,这点“龙涎”他有啥怕的,没有什么能阻挡他吃鱼。

    嗷呜一口下去,就觉得这鱼肉炖得甚好。

    肉质Q弹,鲜味十足,还带了一丝婴儿粑粑的气味——婴儿粑粑?

    于敬亭的筷子停在嘴边,看向穗子怀里的落落。

    落落眨着大眼,无辜至极,穗子瞅了眼,很好,拉了。

    “你这个小坏坏,你故意的”于敬亭指着闺女,落落咯咯笑,于敬亭的脖子处又传来响亮的屁声。

    扶着波波的王翠花忙把孙子从儿子的脖子上抱起来,还不忘对受到双重打击的于敬亭尊尊教诲。

    “你当年还往你爹酒坛子里尿尿呢,你爹不也让你活到现在?”

    言下之意,做父亲的人,要有容娃的肚量。

    于敬亭翻了个白眼,他可什么都没说,都是这些娘们脑补加戏。

    这都受不了,他要哪门子孩子?

    有了娃之后,这些屎尿屁都成常态了,他早就习惯了。

    王翠花说完后,又把于水生想起来了。

    掐指算了算,于水生离开已经小半个月了。

    “你爹不知道啥时候回来啊,说是最快半个月,最慢一个月,按着这日子算,能赶上你二大爷家孙子过生日不?”

    给闺女洗香香的穗子顺口说道:

    “等我爹回来,咱一家都回去吃席,到时给你们做身新衣服,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王翠花嘴上说不用,脸上的表情却很受用。

    穗子找到个金匠,把手里的珍珠挑着好的做条链子给婆婆,就等着公公回来给婆婆惊喜。

    王翠花这么多年受那些人欺负,现在知道男人没死,自然得来个闪亮登场,气死那些骂婆婆克夫的,这口气还是得要的。

    “最毒莫过妇人心,你们这些娘们啊,整天想着攀比气人,我跟你们可不一样,我有——那叫啥来着?”于敬亭看向穗子,他记得穗子经常说一个词儿。

    “格局?”

    “对,我是有格局的人。”

    “所以,你打算跟咱爹兵分两路,以杨屯为中心,人手一个弹弓,从左到右挨家打他们玻璃?”穗子问。

    “人家孙子过生日,咱能那么做?”

    “这个坏饼学好了?”王翠花纳闷,心说难道儿子当了官后,觉悟上来了?

    “大喜的日子,我打人家玻璃干嘛?当然是吹个曲儿给他们听啊,什么小寡妇上坟啥的,图个吉利。”

    穗子和王翠花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觉悟是上不来的,这辈子都上不来了,最坏的就是他!

    王翠花抓着孙子的脚丫,朝着于敬亭的俊脸贴过去。

    “波波,踢死你爹这个坏饼,他可太坏了,长大后你可别学他啊......”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饭,穗子心里却是隐隐不安。

    距离公公说得回来时间,越来越近了,她心里的石头始终无法落地。

    当初公公走时,穗子就有点预感,觉得事情不会太顺利。

    但现阶段,老于家人除了耐心等待,也没别的办法。

    可穗子这几天始终在琢磨一个问题,如果到了时间,公公没回来,她和于敬亭应该采取怎样的措施。

    答案挺绝望的,她和于敬亭,无能为力。

    没钱没权没那边的人脉,冒然过去,只能给人家送人头,死在外面都没人知道。

    这种小人物对抗命运的无力感,上一次出现,还是穗子对抗樊家。

    尽管她和于敬亭一直努力经营生活,他们家的日子在外人看来,也是过的蒸蒸日上。

    可是一旦对上强权强势力,她们就只能像是于敬亭面前盘子里的鱼,任人宰割。

    穗子的心沉了下去,只听王翠花在边上哄孙子念叨:

    “长喽,我俩小孙儿快快长喽,长大后考大学当大官赚大钱喽~”

    这套哄孩子的磕儿,几乎每家都会念。

    长辈对待稚嫩的孩子,总是有无数的美好期待。

    穗子心里又萌生出一种力量,长,一直长。

    人只有不断的向上生长,不断的提升,掌握了绝对的力量,才能不被人鱼肉。

    “想啥玩意呢?大闺儿给你臭懵了?”于敬亭看穗子呆呆的,走过来趁着王翠花不注意,朝着她的腰摸了一把。

    “我们不会一直当菜鸟。”穗子有感而发。

    “嗯,你是野猪精。”于敬亭又摸她的腰,然后不满了。

    “你怎么又瘦了?!也没见你少吃,怎么一直瘦呢?”

    好容易养出来家庭财富象征的小肉肉,生个孩子咋还没了不少呢?

    “我在做运动啊。”

    穗子埋怨地看他一眼,她现在体重132斤了。

    如果不是每次她做恢复运动,他都嗷嗷扑过来耍盲流子,她的减肥效率还会更高。

    “运动好啊,运动得支持啊。”于敬亭煞有介事地摇头。

    当晚便身体力行地演示了运动的好处。

    不过他那运动吧,是双人的。

    运动一次还觉得不够,还想拽着穗子一起“进步”。

    “我好困——”穗子可怜巴巴地哀求。

    “这可怜的小媳妇,啧,哎,你说我咋回事啊?怎么这么不知节制呢?我知道了,一定是校长送来的猪头肉有问题。他肉里加东西了,他要陷我于不义!”

    “???”穗子被他不要脸的甩锅气得不困了。

    别人学知识,都是为了提升眼界和格局,她家这个学了知识,从一个目不识丁的街溜子,变成有点小文化的盲流子.......

    “媳妇,这肉的劲儿太大了,咱还得接着整,你有仇有怨,明儿上班找你们校长撒气去吧,给他添堵。”

    言下之意:别找我,我是好人。

    接下来,就是陪着“好人““运动“的时间了。

    转过天穗子上班,一天都黑着。

    班上同事问她咋回事,她也不好意思说是因为自家男人太不要脸,脸皮比城墙厚,便推脱说俩孩子拉肚子,她有点担心。

    这倒是真的。

    也不知道是换季的原因,还是感冒了,龙凤胎早起拉肚子了。

    王翠花打算带着孩子们去医院,穗子本想请假跟着一起去,但学校来领导检查走不开,于敬亭就请假跟着去了。

    穗子这一错过,出事儿了。

    ###第383章白纸扇,别哭了###

    ,我在八零追糙汉

    穗子午饭时回家,见家里落着锁,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婆婆和于敬亭一大早就抱孩子去医院,孩子拉肚不算大事,拿点药一会功夫就该回来了。

    于敬亭是开着拖拉机去的,医院又不算远,怎么可能到中午还不回来?

    穗子担心娃,就往医院赶。

    走到半路遇到抱着儿子的婆婆,没见着于敬亭。

    王翠花脸上满是焦虑,一看就是哭过,脸上的泪都没干,眼睛红红的。

    “娘,落落呢?”

    穗子以为闺女病了需要住院,于敬亭在陪着孩子。

    王翠花一听穗子问孩子,哇地哭出来。

    “孩儿丢了.......”

    “什么!!!”

    穗子脑袋嗡就炸了。

    王翠花跟于敬亭俩带着孩子去医院,于敬亭缴费时,王翠花带着俩孩子在走廊里等着。

    孩子并排放在椅子上,王翠花站边上等着儿子回来。

    突然窜过来个男人,抱着落落就跑,王翠花忙抱起波波追,一边追一边喊。

    缴费在另外一边,于敬亭没听到。

    等他追出来时,那人早就跑到大街上不见了。

    这会于敬亭正带人搜孩子,王翠花先带着波波回来。

    把孩子弄丢一个,王翠花死的心都有,一路都在哭,觉得对不起穗子和铁根。

    穗子知道闺女不见了,心也跟着火似的。

    一边哭一边安慰婆婆,就怕王翠花上火,婆媳俩这会除了眼泪也没别的法子,只能带着儿子回去等消息。

    于敬亭成了全家的希望。

    一直等到晚饭,于敬亭也没回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穗子的心沉入海底。

    拖得越久孩子越不安全,她现在什么都不敢奢望,只求女儿还活着。

    脑子里不断地出现落落从出生到现在的画面,那是个爱笑又喜欢热闹的小娃,精力充沛,却又漂亮的像是坠入人间的小天使。

    无论全家人工作一天多疲惫,回来只要看到孩子天真的笑,疲惫都会一扫而空。

    她虽然只陪了穗子一百多天,可在穗子心里,落落已经是她生命的一部分,是她无法割舍的宝贝。

    一直到了半夜,于敬亭才回来。

    王翠花一看他是孤身一人回来的,知道这是没找到,哇地哭出来,不断地扇自己耳光。

    她觉得都是她的错,是她没有看好孩子。

    穗子也是泣不成声,她比婆婆还自责。

    如果不是单位有事,她就可以跟着婆婆一起去,俩人看孩子,总比一个人强。

    姣姣也在放学后知道了自己宝贝侄女不见了,等到现在都没睡,看到娘和嫂子伤心成这样,小丫头也跟着哭。

    于敬亭此时的心情不比家里的女人好,甚至是更悲伤。

    他作为这家里的男人,明明跟着出去了,却让孩子在自己眼皮底下丢,说到底,是他的失职。

    一家人谁也没有预料到,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还会发生这样的事。

    风险总是在人们懈怠时出现,可谁能保证自己能规避所有风险呢?

    王翠花带孩子们出来,准备了足够厚的垫子,怕孩子们颠簸,也备好了奶瓶,怕孩子们饿,预想到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唯独忽略了这百分之一。

    这百分之一的不幸概率,压垮了全家。

    几乎没有战败记录的老于家,头回遭到这样大的打击,说是晴天霹雳也不过分。

    “哭也不能解决问题,都留着点体力,我继续带着人找,穗子明儿去报社,拿着闺女的照片发寻人启事,重金寻子。”

    于敬亭压着心底的焦虑,安排下一步的计划。

    此时的他,不再是跟穗子嬉皮笑脸占便宜的街溜子,也不是王翠花嘴里的坏饼。

    他是这个家的顶梁柱,是定海神针,遇到问题,他得站出来,替全家扛着。

    如果命运能够选择,这屋里所有人都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换取落落的平安,可这世间万物,都不会因为人们一厢情愿而改变。

    事情总是按着既有的轨道前行。

    眼见着于敬亭又要出门,穗子跟了过去。

    “我要跟着你一起找!”

    于敬亭按着她的肩膀,看到穗子眼睛都哭成核桃了,心痛不已。

    “你得在家,咱娘和姣姣还有儿子需要你。”

    “可是.......”穗子的鼻子又是一酸。

    现在的她,如果不找些事情做,会疯的。

    只要一闲下来,她就会想到那些被抓走的孩子会是怎样的下场。

    唯恐找到的不再是活生生的孩子,又或者,找回来的是缺胳膊少腿的闺女。

    更怕这一别,就是永远。

    若让她带着对女儿的思念过完余生,那哪怕给她无尽的财富和想不到的地位,她也是有遗憾,她也不会快乐。

    比死别更痛苦的,永远都是生离。

    “穗子,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痛苦也很难办,但难办你也要做到,你是这家的女主人,我只有把家里人托付给你,才能放心,你懂我的意思吗?”

    于敬亭轻轻拍拍穗子的肩膀,若不是遇到事,他是不会把这些话说出来的。

    她在他的心里,不仅是生儿育女的妻子,更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合作伙伴,是他最信任的人。

    “白纸扇,别哭了,做你该做的事。”

    说完,他转身踏入墨色,作为一个男人,他必须要对得起这家里人的信任,他甚至连哭的资格都没有。

    穗子被他一句白纸扇,说的破了防。

    眼泪决堤,却在见到身后痛哭的婆婆和姣姣时,强行咬住下唇。

    正如之前于敬亭假死时一样,穗子的心里有着不能对人言说的痛哭,可是身上背负着家庭的责任,在风险来临时,哭也成了奢侈的宣泄。

    她闭着眼睛,用了浑身的力气,才让自己停止眼泪。

    “娘,咱家落落是踩着吉时出来的孩子,她一定会没事的。”穗子安抚。

    平日里不信这些的人,遇到事后,反而对这些深信不疑了。

    说到这个,姣姣也不哭了。

    “对!落落出生时,我看到了,满天神光,就连漂亮的鸟儿都落在屋顶,我侄女一定是天神下凡,天神怎么会有事?”

    这种时刻,大家都需要这样的鼓励,哪怕是自欺欺人,也愿意相信这都是真的。

    长夜漫漫,所有人都在等着黎明,等着好消息。

    ###第384章好人好报###

    ,我在八零追糙汉

    老于家度过了漫长的一夜,到了天亮,于敬亭没传回来消息。

    平日里不爱哭的波波,不知道是因为姐姐不见了,还是穗子上火后奶的味道不对,他不吃奶了。

    蔫巴巴地躺在床上,也不哭,但小胖脸却没了往日的神采。

    穗子不知道是自己此刻心里难受看儿子也像是悲伤,还是这孩子懂事早,他真的很悲伤。

    没了孩子的家,快乐都被抽走了。

    若是没有这档子事,这会应该吃早饭了。

    一家人在餐桌上热热闹闹,斗嘴耍贫,然后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

    王翠花会等俩孙儿上午睡觉的功夫,准备鸡蛋和面液。

    她干活极麻利,等孩子们睡醒了,出摊卖鸡蛋堡的东西也准备好了。

    午饭时,穗子和于敬亭会回来,喂孩子吃饭,王翠花出去摆摊,赚一笔。

    她的鸡蛋堡生意已经进入正轨了,每天都有很多回头客。

    虽然一开始摆摊的初衷,是想给家里赚点家具钱,可是于水生上次回来扔了几千现金,穗子又有工资,家里是不愁吃穿的。

    完全不需要王翠花去摆摊,可王翠花就是喜欢这种感觉。

    赚钱,还能跟买吃的人聊上几句,人不能总憋在家里,会傻。

    这个勤劳了一辈子的女人,以她乐观的态度,影响了于敬亭兄妹。

    然而此刻,从没有被任何困难打倒的王翠花蔫吧了。

    无论穗子怎么劝她,她都觉得弄丢孙女是她的错,心里背负沉重的枷锁。

    看着院子里放着的做蛋堡的工具推车,又想起孙女在时的场景。

    这段日子于敬亭每天都在摸鱼,不好好上班,空下来就带俩孩子去集市上看奶奶,王翠花忙碌时,看一眼俩小孙,顿觉精力满满。

    往事历历在目,王翠花眼眶又红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家里,每个人都那么努力,却换来这么个结局。

    穗子看婆婆站在那伤心欲绝的样子,知道她是想孙女了,鼻子一酸,咽泪装欢。

    于敬亭已经一宿没回来了,估计还在找孩子,穗子把家里安顿好,借了自行车,准备去报社登报。

    骑着自行车飞快地朝着报社前行,路过婆婆出摊的集市时,下意识地放慢了骑车的速度。

    朝着婆婆摆摊的方向看过去。

    明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残存着一丝希望。

    希望在婆婆经常出摊的位置,看到于敬亭抱着闺女在那站着。

    于敬亭可以一手抱一个孩子,有时候坏劲儿上来,会让俩孩子的额头碰在一起,让俩娃比看谁劲儿大,看谁能顶过谁。

    不过俩小娃平日都不配合他的胡闹。

    穗子曾一度怀疑,于敬亭把俩娃当成大玩具了,每天都在研究怎么开发新玩法,经常把俩孩子摆出各种奇葩的造型拍照。

    俩孩子都会翻身了,动作也多了起来,想凹造型就越发困难了。

    曾经一家的欢乐回忆就在脑中不曾褪色,可抬眼望去,空荡荡一片,她的宝贝闺女不见了......

    残酷的事实跳到了穗子的心头,戳得她心头一紧。

    恍惚间,听到有人在身后喊阿姨。

    穗子听到了,是孩子的声音,挺陌生的。

    她只当是在喊别人,加快骑自行车的速度,朝着报社加速前进。

    等穗子到了报社门口正想往里进时,她的皮鞋带断开了,鞋瞬间不跟脚了。

    穗子低头试图调整好带子,耽搁了一会。

    就在她准备起身时,一只脏兮兮的小手搭在她的肩上,吓了穗子一跳。

    穗子回头,就见身后站着个孩子,浑身脏兮兮的,脸上被汗水刷出了好几条道子,大口大口的穿着粗气,像是刚剧烈运动完。

    “阿,阿姨,我,我追上你了。”小男孩看着跟姣姣差不多大,说话的声音小小的。

    “啊?刚在集市,你是喊我?”穗子这才反应过来。

    集市距离报社骑车都得半小时,这孩子是跑步跟在车后啊!

    怪不得累成这样,真是太可怜了。

    穗子这会着急登报找孩子,也顾不上安置小男孩,只摸摸他的头说道:

    “你在外面等阿姨一会,一会阿姨办完事再跟你说。”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子会找她,也不记得自己认得这孩子。

    她现在分秒必争,也顾不上想这些,丢下小男孩就要往里走。

    那小男孩因为跑了一路大汗淋漓,上气不接下气,一副要虚脱的样子,见穗子要走,他又迸发出巨大的劲儿,一把拽着穗子的胳膊。

    “阿姨,我知道你家的妹妹丢了。”

    这句话犹如巨雷,一下在穗子心里炸开了。

    穗子忙按着他的肩膀,迫不及待地问。

    “你怎么知道的?我认识你吗?!”

    小男孩点头。

    “你给过我蛋堡吃,奶奶也给......”

    穗子这才想起来。

    她跟婆婆第一天摆摊,最后一个蛋堡,给了个看着很穷的小男生。

    因为那孩子一直很渴望地看着摊子,他的眼神让穗子和王翠花觉得很可怜。

    后来王翠花出摊,总会有意无意地找这个孩子,找了好几次没遇到,王翠花就把这事儿抛在脑后了。

    直到前天,于敬亭抱着俩孩子过来看王翠花,这小孩又来了,站得远远的往这边看,但不靠近。

    王翠花让于敬亭过去给他送俩蛋堡,于敬亭抱着小落落过去。

    于敬亭平日是挺混,经常欺负人,男女老少只要他看不顺眼,少不得一阵捉弄,可这个小男孩身上有他小时候的气质。

    于敬亭没欺负他,还从兜里掏了几块糖给他。

    穗子低血糖,于敬亭兜里总是揣着糖,这简单的善意,换来了巨大回报。

    “我认得你家的妹妹,我从没见过那么好看还喜欢笑的小孩,她穿得跟别人也不一样。”

    穗子都要哭了,紧张又期待的等着这孩子继续说。

    “我昨天在桥下给姥姥煮药,看到几个男人抱着妹妹,把妹妹放在洗衣盆里,推水里了。”

    “啊!”穗子差点晕过去。

    那么小的孩子,放盆里扔水里任其漂流,还有个好?

    “我记得妹妹,等那些人走了,就用钩子,把盆勾回来了。”

    “那,那我女儿?”

    “在桥下,我奶奶看着。”

    ###第385章多了个干儿子###

    穗子带着小男孩,马不停蹄地朝着桥下赶去。

    路上也顾不上多问,恨不得把自行车蹬成风火轮。

    桥下,草席子铺地,蓝红白相间的丝袋子扯开围着挡风,这就是小男孩和他奶奶临时住所。

    穗子把车扔在路边,她没听到孩子的哭声,心里悬着。

    冲过去,只见衣衫褴褛的老人,正小心翼翼地抱着个襁褓,襁褓里躺着的,正是落落!

    穗子冲过去,接过孩子就要给老人跪下。

    老人忙拦着她。

    “使不得啊!”

    “没有你们,我女儿可能就——”穗子哽咽,这是她家的恩人。

    “你家这孩子,真是有灵气的,我们也没什么能给她吃,就稍微喂了几口米汤,孩子肯定没吃饱,可她也不哭。”

    如果落落昨天大哭,说不定会引来人,把那些坏人引回来,说不定老人和小孩也护不住她了。

    看到妈妈,落落才委屈地瘪瘪嘴,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给穗子心疼坏了。

    老人招呼穗子进棚里喂孩子,那个小男孩守在外面放风。

    穗子见女儿虽然有些虚弱,却没有受到外伤,看起来还是好好的,知道这是祖孙二人照顾的好,又见这个老太太,虽然穿得破且无家可归,但是言谈举止不像是普通农民老太。

    穗子跟老太太聊了起来。

    知道老太太原本是住在临城的,家里祖上也是读过书的,这孩子是她的孙子叫马冬。

    一家人原本过着平凡的小日子,老人的儿子因公殉职了,马冬的后妈把老人和马冬撵了出来,并霸占了马冬爸的赔偿金。

    老人走投无路,领着马冬过来,想要投奔在本市的弟弟,到了才发现,弟弟也没了,弟媳妇不让她进门。

    无家可归的老人只能领着孙子住在桥下,凑合着过,靠着老人捡破烂饥一顿饱一顿的过日子。

    这段时间老人生病了,最后一点钱也都用来买药了,马冬怕奶奶饿,才会到王翠花的摊子前看。

    马冬不好意思开口乞讨,王翠花却读懂了他的艰难,让于敬亭过去送温暖。

    “冬冬把你闺女救上来后,我就让他去集市找你们。”

    王翠花因为家里有事没出摊,冬冬就一直等,结果等到了穗子。

    “我们也想过要报警,可是又觉得那些人敢把孩子扔河里,应该是你们的仇家,给孩子送警局,万一那些人冒名顶替领走孩子,还会害她。”

    老人的分析让穗子佩服不已。

    这样的办法的确是最大限度的保护了女儿,女儿能遇到这样的好心人,也的确是不幸中的万幸。

    穗子当机立断,把祖孙俩请回了自己家。

    此时家中正是愁云惨淡万里凝,一宿没睡的于敬亭带人找了一宿,一无所获,俩眼满是红血丝。

    回到家里看着哭成泪人的老娘,正是愁如何安抚老娘情绪时,穗子领着马冬祖孙和孩子回来了。

    王翠花一看到孙女回来了,激动的直接窜过去,抱着孩子嗷嗷痛哭。

    于敬亭大喜过望,穗子用一点时间解释了来龙去脉,全家人对祖孙二人的善举感激不已。

    王翠花当下拍板,让老人祖孙先在家里住着,她掏钱负责给老人治病。

    穗子仔细问询,知道老人不太想留在这里,她还是更想回到家乡,只是家乡已经没有了她的落脚之地。

    穗子便承诺,等她家这边的事儿处理完了,让于敬亭跟着老人回去走一趟,把马冬爹留下的房子和家产要回来。

    “马冬还是要读书的,我们夫妻会资助他读书,直到他大学毕业。”

    “这,这怎么使得?!”老太太大惊失色,这些在她看来是无解之谜的问题,对穗子夫妻来说却不算多困难。

    “你们救了我女儿,对我们家有恩,如果马冬愿意,可以认我们当干爹干妈,有我们在的一天,就不能让孩子没学上。”

    于敬亭恩怨分明,对待恩人,这俩人救了他闺女,他愿意投桃报李。

    “可是,那女人不是好人,她弟弟是个街溜子,你帮我们要房子,他万一报复你怎么办?”

    老人话音刚落,却见于家其他人都笑了。

    笑得老人一头雾水。

    穗子拍拍于敬亭。

    “我们家这个,是街溜子的头,那些小来小去的,他还不放在眼里。”

    跟于敬亭耍横,那不是班门弄斧么,都是他玩剩下来的。

    对方甭管多不讲理,到于敬亭这都得乖乖当弟弟。

    王翠花负责安顿老人祖孙,给他们收拾出间房让住着,又给拿了新衣服,找地方洗澡。

    于敬亭夫妻则是关在房间里密谈。

    小落落洗了个澡,换上了干净的连体服,吃饱喝足,跟弟弟并排睡着。

    俩小孩穿得都是穗子自制的连体服,跟别的小孩不一样,好看又能保证腹部不着凉。

    这曾是隔壁厂长媳妇笑话她家的理由,觉得穗子不会过日子,给这么小的孩子做新衣服,浪费钱。

    可全家这会都很庆幸,正是因为穗子的坚持,孩子丢了以后,马冬才能凭衣服一眼认出这是穗子的孩子,太有辨识度了。

    在鬼门关前溜达一圈回来的落落,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刺激,看到爸爸妈妈,回到熟悉的环境里,没一会就咯咯笑,天真无邪的模样,让全家人感受到失而复得的喜悦。

    “到底是谁这么狠,要这样对待咱闺女?”穗子想到马冬说的那一幕,心头就像是一把无名火在烧。

    把孩子放在洗衣盆里扔河里,上一个有这待遇的,还是西游记里的唐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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