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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你拿的这是什么?”四爷问。

    “存钱罐,我有钱!请你吃油炸糕。”

    攒了这么久的小钱钱,给穗子家的俩娃买玩具用掉了一大半,还剩下些。

    姣姣决定拿来给这个不怎么聪明的爹买吃的。

    四爷被她感动的老眼一热,这孩子怎么这么可爱?

    屋里,穗子放下望远镜,眼见着姣姣跟四爷离开。

    姣姣是真聪明。

    刚回来怕王翠花激动伤口受不了,偷摸把穗子拽到外屋,姑嫂俩嘀嘀咕咕了半天。

    穗子已经告诉小丫头一会怎么做,能不能把公公留下,就看姣姣的了。

    ###第370章穗子都没想到###

    穗子有些犹豫。

    虽然她已经确定四爷就是公公,但他却是失去了记忆的,对姣姣而言,就是个陌生人。

    让十多岁的孩子跟着陌生人走,多少有些不靠谱。

    但姣姣说,公公看着不像有恶意,穗子之前又被他救过.

    怎么看公公都不像是会拐卖妇女儿童的.

    穗子希望通过短暂的相处,能够加深姣姣和于水生之间的感情。

    姣姣并不是那种一见面就能跟人交付所有的小孩,但她只见一次就很喜欢于水生,于水生也表现出了对她的友善,穗子觉得神奇之余又有些感慨。

    这就是血缘的羁绊。

    穗子想了两套方案。

    如果姣姣跟公公出去转一圈,把公公领回来,大家坐下来把话摊开了说,那是最好的。

    公公不愿意回来,就让姣姣套出公公的联系方式,给他来个长期渗透,一点点的把事儿透给他。

    穗子自认她的计划是完美的,把姣姣送出去,钻厨房鼓捣。

    “穗子,你怎么做这么多好吃的?”王翠花一觉醒来,发现穗子在厨房鼓捣了好几个菜。

    红烧排骨、小鸡炖蘑菇、锅包肉、地三鲜、鲶鱼炖茄子、拉皮黄瓜......

    全都是硬菜,一桌子肉,说是过年也差不多。

    “娘,人生总是充满惊喜的。”穗子擦擦手,斟酌措辞,想着得给婆婆说说这个好消息。

    “你这咋了,咋还突然拽文了?有啥好事?”王翠花看穗子的表情,好像很开心。

    “还真是有个大喜事,我就是怕你太开心了,笑得刀口裂开,你先答应我,甭管一会见着啥,都要保持情绪冷静,省得把刀口弄开咱还得遭罪去医院。”

    这会阑尾炎手术还没有微创技术,得好好养着。

    “你这孩子咋卖关子了?你娘我这辈子,大风大浪都见过,还能让这点毛毛雨拍死——哎,铁根回来了!”

    王翠花听到拖拉机声,往外看。

    于敬亭一脸冷酷,单手开着他的拉风拖拉机,嘴上叼着烟,烟顺着风飘,看着江湖气十足。

    把拖拉机停好,于敬亭从车上拽下来一个巨大的麻袋,那麻袋还不停的蛄蛹。

    “你抓猪崽去了?”王翠花看儿子扛着麻袋进院顺口问,看了眼麻袋,又改口。

    “这么大只,不是抓猪崽,你抓老母猪了?”

    “这狗×的想偷袭我,让我套麻袋了。”于敬亭对着麻袋踢了一脚,嘚瑟地骂道,“老王八羔子,你再跟我厉害啊!”

    “这是怎么回事?”穗子问。

    “我刚买玻璃......”

    于敬亭娓娓道来。

    他刚买了玻璃,拉了几块玻璃回来,眼看要到家了,道颠簸,玻璃震碎一块。

    于是又折回去再买,买了玻璃,就见着他妹妹跟俩男人在道对过。

    姣姣手里拿着个冰淇淋,跟人家有说有笑的。

    于敬亭甚至看到了那男人拎着姣姣小猪存钱罐。

    于是乎,人贩子,这三字,加粗加大的在于敬亭脑中跳动。

    他第一反应,妹妹让人骗了。

    忙把拖拉机停在路边,冲过去想把妹妹找回来,可是道对过只剩下一个男人,姣姣和另外一个不见了。

    小六还抱着姣姣的小猪存钱罐!

    于敬亭冲过来想问他们把姣姣弄哪儿去了,打眼一看,小六怎么那么面熟?

    这不就是在边境,带着人堵他的那个混蛋?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于敬亭上去就是一脚。

    小六打不过他转身就跑,于敬亭追,俩人窜进胡同。

    于敬亭把小六踹趴下,正待追问姣姣去哪儿了,左胳膊被人从后面砸了,于敬亭踉跄了一步,有人偷袭他!

    于敬亭是街溜子出身,长期打群架,对这种事儿经验十足,知道身后有人,他故意向前踉跄了一步,弯腰抓起一把土扬过去,听到身后人发出闷哼后,他顺势抄起边上的垃圾桶扣对方脑袋上。

    “也不知道谁家吃的西瓜汤都馊了,稀里哗啦弄一身,哈哈,老王八羔子跟我斗!”于敬亭叉腰狂笑。

    地上的麻袋蠕动的更厉害了。

    穗子只听了一半,就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了。

    难道......她把视线挪到麻袋上,她机关算尽,唯独没料到这一种状况。

    “媳妇,把咱家的辣椒水拿过来,这老小子要不把咱家姣姣在哪儿招出来,我就给他来个全套活儿!”

    “还,还全套?!”穗子吞吞口水。

    于敬亭露出个冷酷地笑。

    “鞭子抽,辣椒水灌,灌完了——”

    “再给他踢碎了!不把咱姣姣交出来,头敲碎腿打折肋巴扇儿打骨折!”王翠花心急如焚,闺女让人家掳走了!

    穗子退后一步,又退后一步。

    “那,那啥,娘啊,我刚跟你说的.....人生总是充满惊喜,可有时候惊喜还会伴随着惊吓.....”

    “你搁那说啥呢?”于敬亭觉得穗子的反应挺奇怪。

    穗子同情地看着他。

    “姣姣是我让她出去的,因为袋子里面的人是——你没看他脸吗?”

    “我哪儿有功夫看?这老混蛋偷袭我,我拿垃圾桶给他套上后,刚好边上有个装水泥的麻袋,顺势给捆来了。”

    穗子扶额,她不知道说啥了。

    小手挥了挥,头转到一边,不忍直视。

    “你赶紧把袋子解开吧,最好祈祷里面的人没事。”

    “???”于敬亭一头问号,他媳妇为啥帮坏蛋说话?

    这可不是穗子的风格啊。

    这小娘们护犊子的很,跟姣姣关系又那么好,姣姣被这老东西弄丢了,她应该比他还生气才是,这是什么反应?

    “姣姣是我让她跟着他出去的,因为他是——”

    “小兔崽子!你有种放老子出来单挑!”麻袋里发出了一声咆哮。

    这个声音......王翠花僵。

    “哦豁?老王八羔子你嘴还挺硬,单挑老子也不怕你,不把我妹妹交出来,今儿就要打到你原地认爹!”

    于敬亭把麻袋口解开,四爷愤怒的从地上站起来,用手抹掉脸上的水泥灰,头顶还挂着一片来不及摘掉的白菜帮子。

    这张脸......

    于敬亭麻了,下意识地看穗子。

    穗子点头,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于敬亭有句挂在嘴边的话,东西南北一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

    今儿亭哥不是爹,他是儿子。

    爹被他用垃圾桶扣,被水泥袋子装,用扛老母猪的方式,扛回来了......

    ###第371章怪不得别人###

    于敬亭看到四爷的脸,第一反应是看穗子,得到穗子的认同后,他都顾不上高兴。

    直接后退一步,一本正经道:

    “这位老同志,刚刚你被人袭击,是我救了你。”

    穗子低头,嘴角抽了又抽。

    四爷愣了下,于敬亭严肃地点头,强调道:

    “打你的那个人长得跟我差不多高,一切都是误会。”

    这过于严肃的嘴脸,配合上严谨的态度,四爷差点就信了。

    “你没去过边境,没打过我的人?”

    “什么边境?我听都没听过!”于敬亭浮夸地摊手。

    拇指上,那枚成色极佳的墨翠扳指,格外的夺人眼球。

    于敬亭悄无声息地用四根手指握住大拇指,这掩耳盗铃的举动让气氛更加尴尬。

    “你拿我当......傻子耍?!”四爷憋了好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

    从来都是他对外厚脸皮,突然见着个比自己还不要脸的,跟他对骂都觉得多余,就想上脚踹。

    四爷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

    抬腿对着于敬亭踹过去,于敬亭也不敢还手,四爷的脑袋顶上,还挂着菜叶子,那是于敬亭犯二的象征。

    穗子眼见着于敬亭一反平日怼天怼地不服就干的风格,跟个猴儿似的上蹿下跳,躲着四爷的攻击却不还手。

    如此感人的“父子会面”,穗子的关注点却是——

    “这菜叶子咋还不掉?”

    “他,他,他是水生?!”王翠花在边上充当石像已经有一会了,总算是把声音找回来了。

    四爷还穿着之前那套衣服,跟她在医院看到时一模一样。

    王翠花努力眨掉眼底的泪,试图在他脸上仔细查看,看是否有岁月刻下的痕迹。

    啥也没看出来,灰了吧唧的全都是水泥粉。

    “是的,我刚就想跟你说。”

    结果还没来得及说,老于家的“好大儿”,就把人用麻袋扛回来了。

    这世界就是充满了巧合,不服不行。

    “你听我解释!都是误会!”于敬亭被四爷追着无处可逃,一个健步,竟窜到鹅棚顶上。

    四爷跟着也想窜,穗子急得在边上喊:

    “别上,棚顶会塌!”

    别人认亲都是情感真挚,泪水与真情共舞。

    她家这画风诡异,鸡飞狗跳。

    站在鹅棚顶的于敬亭,顶着白菜叶的四爷,大眼瞪小眼。

    鹅棚里的铁饼和铁球,被这躁动的对峙吓得嘎嘎乱叫,成了绝佳的气氛组。

    王翠花想喊一声孩儿他爹,一辈子大嗓门的女人,这会用尽了浑身力气,也只发出比蚊子声大一点的声音。

    眼前一黑,径直地向后倒去。

    穗子手疾眼快扶住婆婆,大喊一声:

    “敬亭别闹了!娘晕了!”

    于敬亭闻言急着往下蹦,跑了两步嗖地腾空而起,若是在他腾空的瞬间把画面定格,说不定能入围感动D市年度人物。

    前提是,没有身后塌掉的鹅棚,还有铁饼和铁球发出的不甘咆哮——

    于敬亭把鹅棚踩塌了!

    这会也顾不上别的,看老娘要紧。

    四爷听到王翠花晕了,大脑都来不及做出反应,身体先一步行动,比于敬亭还要快一步窜过去。

    “别!我娘刚做手术,你这一身细菌别给她弄感染了!”于敬亭在他身后嗷一嗓子。

    四爷脚步一顿,低头想看看自己,头顶上那片坚强的菜叶子顺势滑了下来。

    于敬亭顺势把王翠花抱起来,穗子一溜小跑,拿了干净毛巾过来。

    “我丈夫是鲁莽了些,之前都是误会您千万别生气,不过婆婆说他性子跟爹一模一样。”

    “草!什么破烂爹生养的这么个混蛋玩意!”

    “是你!”四爷带着一肚子气,刚没顾得上看穗子,这会一看,认出来了。

    他其实想进屋看看王翠花,也不知咋回事,看着那个漂亮娘们,他心里就像是塞满了牵挂,听到她晕,他的心就特别堵。

    “是我,那天我想跟你好好聊聊,可是您‘突然有事’,也没顾得上。”

    高情商的穗子,把四爷的逃单说得清新又脱俗。

    “你那天说我是你公公,到底怎么回事?”四爷一边问一边抻脖子往屋里看。

    “这事儿说来话长,在我回答你之前,您方便说下你的家庭状况吗?”

    “家里还有个老爹,没别人了。”

    穗子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这意思是,没结婚,太好了。

    “我冒昧地说一句,你那老爹肯定不是亲爹吧?”

    四爷的表情告诉穗子,她猜对了。

    “我公公在十年前发生了意外,我们都以为他已经不在了,机缘巧合,有朋友去边境看到你,说跟我公公长得一模一样。”

    “如果你没有十年前的记忆,那就对上了,您十年以前的记忆,应该是空白的吧?”

    若是这些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四爷肯定朝地上吐一口,骂一声植物。

    说不定还会把人打一顿。

    随随便便跑出人跟他攀亲带故,不是看上他的钱还能是什么?

    可这话从穗子嘴里说出来,便多了几分可靠性。

    四爷跟穗子虽然只见了两面,对她却是印象深刻。

    更能打动四爷的,是穗子这个假设意味着——

    “按着你说的,我是你公公,那你婆婆?!”

    “是你媳妇。”

    “姣姣?”

    “是你女儿,你出事那年,她还在婆婆肚子里,她的鼻子很像你,后背也有跟你一样的胎记。”

    四爷很难控制自己此刻面部表情,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惊愕的。

    但从穗子的角度看,公公的嘴已经快裂到耳朵那去了。

    这得意忘形的表情,跟于敬亭如出一辙。

    看着四爷,就好像看到了于敬亭未来的样子——于敬亭长得虽然像婆婆多一点,可是他身上到处都是公公的影子。

    眼见着四爷陷入了有妻有女的快乐中不可自拔,完全忘了他还有个“好大儿”,穗子决定给他当头来一棒。

    “跟您发生误会的那个,是你大儿子,我婆婆常说他几乎跟您一样,他十岁前经常跟你在一起,尽管后面十年您没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但那十年跟父亲在一起的日子,影响了他的一生。”

    言下之意,你嘴里的“混蛋玩意”就是你生的,怪不得别人。

    ###第372章愉快地接受###

    正沉浸在漂亮娘们是自己媳妇,可爱丫头是自己闺女喜悦当中的四爷,被穗子这盆“逆子”牌冷水,泼清醒了。

    四爷收敛笑意,清清嗓子。

    “那个,啥,你们有没有可能认错?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很多吧?”

    穗子明明在说很严肃的事儿,可是看到公公这纠结的表情,莫名地想笑。

    敬亭这是给公公留下了多深刻的心理阴影,四爷那满是水泥灰的脸上,写满了对于敬亭的嫌弃。

    “我男人后背有一块心形胎记,姣姣也有。娘说这是遗传自他们的父亲。”

    四爷大受震撼,向后退了一步。

    看起来似乎不太能接受“买二送一”的设定,媳妇和闺女都很满意,可为啥还要送个逆子呢?

    还是个留纸条,说他是他爹的逆子!

    四爷这会还没发现,他已经愉快地接受了穗子给的设定,沉浸在脑补中不能自拔。

    “是你让姣姣跟我出去的?”四爷问。

    “是的,我娘有一张素描画,画的是公公,所以我们全家包括姣姣,都能认出你。”

    四爷心头一暖,想起刚刚,姣姣从小猪里掏钢镚给他买油炸糕。

    他哪儿能占孩子便宜,想自己掏钱,被姣姣义正严词的拒绝了,非得要请他吃。

    那孩子应该已经知道他是谁了,用她的方式表达着对父亲的喜欢。

    “对了,姣姣呢?”穗子问。

    “刚她说要去厕所,我就领着她找公厕,转身的功夫,那个混——就那个逆子,就窜过来揍我的跟班。”

    四爷看到手下被揍,就让姣姣在路边等他一会。

    哪儿曾想,于敬亭战斗力这么强,能把叱咤风云的四爷用垃圾桶扣了。

    “没关系,姣姣认路,应该可以自己找回来的。”

    这会路上也没什么车,市中心也不算大,姣姣这么大的孩子满世界溜达,认路对她来说不困难。

    “小六会带她过来,安全不用担心——”四爷提及小六,表情凛了凛。

    穗子感觉到他状态不太对,正想问,于敬亭出来了。

    “娘醒了。”

    四爷把视线从穗子身上挪到于敬亭脸上,仔细的端详。

    俩人之前激烈交手,可他也没顾得上看于敬亭。

    之前觉得这小子痞里痞气,一看就不是个好饼。

    可自打穗子告诉他,这个饼好像是自己的种后,四爷又觉得他顺眼起来。

    这大高个,像自己。

    这桀骜的气质,也像自己。

    五官像他娘多一些,可细看也有自己的影子。

    越看越满意,四爷把于敬亭从上看到下,就差在于敬亭跟自己之间做个连连看了。

    “老头儿,我家玻璃是你砸碎的吧?”于敬亭一开口,就戳了四爷心窝子一下。

    “小兔崽子,叫谁老头呢?”

    “嗨,称呼不重要,我还经常喊我娘老太太呢。”于敬亭挥挥手,试图用轻松的口吻掩饰他扣亲爹垃圾桶的行为。

    “我刚是冒犯你了,你也砸了咱家玻璃,扯平了。”

    “臭小子,你怎么知道玻璃是我砸的?”四爷打死也不承认,试图挽回一点当爹的面子。

    咣当。

    别在腰上的弹弓掉了下来,可能是跟于敬亭打斗时钩子松了。

    穗子两口子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地上,四爷甚至听到穗子的轻叹低语。

    “可真是亲爷俩,打人家玻璃的毛病都一样。”

    可算是找到根儿了。

    “怎么能一样,我用的是钢珠,他找得到钢珠?”

    四爷说完,穗子和于敬亭都笑了,四爷也笑了。

    笑是很神奇的东西,可以化解尴尬生疏甚至是矛盾。

    这一笑,把几人之间的距离一下缩短了。

    “我娘估计有很多话要问你,你进去吧,一会我带你泡澡堂子,省得你给我娘熏晕了。”

    四爷抬腿想踢于敬亭,对上于敬亭眼底的笑意,又把腿放下,只哼了声:

    “也不想想是哪个小兔崽子,上来就扣我一身。跟个傻——傻狍子似的。”

    四爷原本想说傻×,他本就是个满口粗话的江湖大哥。

    可见于敬亭边上还站着个文质彬彬的穗子,又想着屋里还有让他看一眼就觉得很亲戚的漂亮娘们,硬生生的把粗话憋回去。

    “自己家,自在些没关系,虽然您这些年跟我们失联了,可是您留下来的家风,真是影响了全家呢。”

    穗子笑得很亲切,不动声色地给公公挖个坑。

    四爷满意地点头,嗯,这个儿媳妇很识大体,想必她说的家风,应该是他雷厉风行的性格吧?

    四爷不知道,穗子说的“家风”,就是人均干架小能手,骂遍全村无敌手。

    “跟这些情感脆弱的娘们不能墨迹太久,哭一会就得了,还得抓紧时间去澡堂呢。”

    于敬亭一开口,便是很好的诠释了“家风”。

    穗子赶在四爷发飙怼人之前打圆场:

    “敬亭是担心您一会抱不着孩子。”

    就四爷现在这一身烂西瓜味,小萝卜们能嗷到眉毛红,抱是不可能让抱的。

    “孩子?!啊,对了,你刚生过孩子,所以,我当爷爷了?!”

    从知道自己儿女双全媳妇巨漂亮,再到知道自己当爷爷,这都是一瞬间发生的事儿。

    四爷突然觉得被垃圾桶扣一下,也是蛮值得的。

    “是的,我和敬亭有一对龙凤胎,刚满百天。”

    这么多的惊喜接踵而来,四爷心花怒放,大步朝着屋里走。

    进屋前,脱了外套,又用毛巾沾水把脸弄得干干净净,看着没那么狼狈才敢进王翠花的屋。

    穗子看到这一幕,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过程虽然曲折了点,但是结果却是好的。

    “咱娘一定很高兴吧?”穗子看向于敬亭,却发现他眼圈有点红。

    意识到穗子在看他,于敬亭做掩饰状,从兜里掏出一盒烟叼上,装作满不在乎道:

    “你们这些娘们,太情绪化,多大点儿,值得哭?”

    抽一口烟,咳嗽两声,骂道:

    “氧化钙的破烂烟,辣眼睛!”

    给他眼泪都辣出来了!

    穗子弯了弯眼,嗯,你说啥就是啥吧,开心就好。

    姣姣从道的尽头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哭,她的身后还跟着小六。

    “哥,不好了!”

    ###第373章都过去了(月票600+更)###

    “哥!咱爹没了!没了!!哇~”

    姣姣冲进院,嗷一声哭出来。

    哭得仿佛失去了全世界。

    她觉得自己对不起嫂子的信任,嫂子把任务交给她,她竟然辜负了嫂子!

    上个厕所的功夫,亲爹没了!

    穗子抬头瞅了眼,小六远远地站在院外,没有跟着姣姣一起进来。

    于敬亭也看到了,眯了眯眼。

    看起来,他老子这个跟班,鬼心眼不少。

    姣姣不知道四爷是被于敬亭捉回来的,但是小六肯定知道。

    但小六瞒着姣姣,让姣姣一路跑回来,他不进院,站在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如果于敬亭要追究,他撒腿就能跑。

    老大都可以不要。

    穗子看了于敬亭一眼,小两口交换了个眼神。

    四爷是他们的亲人,可小六不是。

    防人之心不可无,遇到这样的事儿,多留点心眼,总是没错的。

    穗子趴在姣姣耳畔,小声说了几句,姣姣不哭了,含着眼泪问穗子。

    “嫂子,为啥不能对小六说,那是咱爹啊?”

    爹就是爹,怎么还不能光明正大地说出来?

    “嫂子教你一句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虽然不至于把世上所有的人都想成坏人,但能让我们毫无芥蒂信任的,只有家人。”

    姣姣似懂非懂。

    但她知道,穗子说的话,在这个家里是绝对正确的,现在不懂不要紧,以后总能在某个不经意间,想起穗子教她的这些做人道理。

    于是,姣姣转身跑向院外,跟小六说了几句,小六满脸狐疑。

    “我们四爷,没在你家?”

    姣姣把头摇晃成拨浪鼓。

    “哎,小丫头,我们四爷到底跟你什么关系啊?他怎么对你那么好呢?”小六试探地问。

    姣姣继续摇头,按着嫂子叮嘱的,一问摇头三不知。

    小六见她年纪不大,以为她不会撒谎,只能去别的地方找。

    于敬亭抓四爷时,小六躲起来没看到,所以他也不确定是不是于敬亭捉走了四爷。

    屋里,四爷目睹了穗子教育姣姣的一幕,虽然穗子趴在姣姣耳边说的话他没听到,但那句“防人之心不可无”,四爷听得真切。

    心里暗自佩服。

    仅凭这一件事,他就看出来,穗子绝对不是个普通姑娘,考虑事情真是面面俱到,这眼界一般人可没有。

    原本他是想出去跟穗子叮嘱几句,对小六说话要保留几分,因为小六虽然名义上是他的小弟,但嘴并不牢,万一把翠花娘几个的消息泄露出去,引来他的仇家报复就麻烦了。

    王翠花躺在床上,想仔细看看四爷,眼神又不敢直接看,便看向四爷边上的椅子,不怎么自在地问:

    “坐啊。”

    “哎——我这身上脏,站着就行。”四爷比王翠花还拘谨。

    穗子透过玻璃看到这拘谨的一对,摇摇头感慨。

    “这可真是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若是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阴差阳错,公婆该是多好的一对夫妻。

    分开十年,总是难免有些隔阂吧,公公还失去记忆了,这可怎么相处啊。

    穗子忧心忡忡,频频往屋里望。

    于敬亭一把搂过她。

    “走啦,就老头那个脸皮厚度,你完全不用操心,顶多两天,他就得钻咱娘被窝。”

    “......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直白?!”穗子被他刺激到了。

    她这文艺女青年,想得都是伤痛文学,什么十年生死两茫茫啊,我们的爱会不会还在啊。

    于敬亭一句“钻被窝”,把文艺女青年的伤感撕了个稀巴烂。

    “我这是对咱家老头有充分的认知,放心吧,那俩人不用你操心,咱俩娃都快醒了,赶紧进屋看孩子去。”

    “我找咱爹去~”姣姣蹦跶着要往王翠花屋里钻。

    于敬亭一把拽着她脖领子,给姣姣勒得吐舌头,好悬没翻白眼。

    “于铁根你干嘛!”

    “人家俩唠嗑,你过去干嘛?走走走,跟你嫂子一起看孩子去。”

    姣姣嘟嘴。

    新鲜出炉的爹,热乎劲儿都没过,她还想仔细看看呢。

    “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看,不差这一会。”穗子哄姣姣,顺势往屋里看。

    四爷已经从站在屋中央变成站在床边了,几秒的功夫,距离一下缩那么短。

    看来于敬亭说得对,老于家的人都有社交牛皮症,她大可不必那么悲观。

    屋里,王翠花局促的跟个小姑娘似的,察觉到四爷就站在她床边,她坐起来,看着前方的空气问道:

    “我给你倒杯水。”

    “别介!你躺着,刚手术别乱动,我给你倒——还是算了。”

    四爷瞅瞅自己的手,虽然擦了,可还有酸西瓜汁的味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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