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今儿亲眼见到,他这准头竟如此惊人,跟他炸厕所的水平一样高。离着一个院子的距离,抬手就是一块。
打一块还觉得不够,于敬亭又掏出个钢珠,对准另外一块。
“哪个小兔崽子活腻了——啊!!!铁根?!”
鼻青脸肿的王大壮从屋里出来,脖子上还有新鲜的抓痕,这两天被他媳妇打惨了。
本以为是谁家的孩子不懂事,不小心打破他家玻璃。
没想到看到于敬亭这个煞星。
于敬亭打了人家玻璃也不急着走,单手卡着腰,冷眼看着王大壮哆哆嗦嗦的过来。
穗子也趁机端详这个让柳腊梅“血流二里地”的男人。
长得膀大腰圆,还有啤酒肚,才三十多岁头顶就秃了,相貌普通还有点猥琐。
真不明白,柳腊梅怎么会跟这种男人在一起?
于敬亭等王大壮走过来靠近他,一脚踢他腿弯上,踹得王大壮单膝跪地。
“为啥打我啊?”惊恐之余还有点委屈
“因为老子不打娘们!你家那个疯婆子跑我家乱哔哔,我不打她就得揍你。”
于敬亭看王大壮怂如狗熊,不爽的揪着他领子把人抓起来威胁道:
“你家那娘们怎么叨叨你家的破事,老子管不着,她管不住那张破嘴污蔑我媳妇,我听到一次,就砸你家玻璃一次,玻璃砸完了我就砸人,懂?”
王大壮这才知道是杨红惹了于敬亭,也不敢深问。
于敬亭说啥他就应承啥,恨不得跪地上唱个爹亲娘亲都不如铁根亲,只求于敬亭放过他。
于敬亭松开手,嫌弃地甩了两下,就见不得这些没骨气的玩意,又踢了一脚,才把心里的膈应压下去。
“还有,老子早特么改名了,铁根是你能叫的?”
“噗。”穗子笑出来了。
他这就是随便找点借口揍人,看人不爽就拿名字说事儿。
全屯一半人都喊他铁根,他心情好就当听不到,心情不好就踹人家。
她甚至怀疑这家伙改名字,就是在“钓鱼执法”。
于敬亭听到笑声看过来,看到穗子领着姣姣就站在不远处,脸色和悦了些。
“还不滚!”冲着王大壮骂,再不滚就继续踢!
王大壮跑回家,不敢跟于敬亭生气,在心里偷着骂柳腊梅。
都怪柳腊梅,怀孕了也不说一声,都说男人办事儿时见了“红”会倒霉,他现在就倒霉了!
把全村最厉害的街溜子得罪了,艾玛,希望于敬亭不要盯着他家收拾,太吓人了。
杨红被于敬亭骂走后,在外面溜达一圈冷静了情绪才敢往家走。
还没到家,就见着于敬亭跟穗子站在她家街前。
杨红正忐忑,就听着于敬亭对穗子咆哮。
“陈涵穗,你胆儿肥了?!”
杨红大喜,她挑拨的那些事儿,有效果。
这不就打起来了?
结果,于敬亭下一句,让杨红大受打击。
###第128章社交牛掰症###
“陈涵穗,你胆儿肥了?我的话你当耳旁风是不是?!”
于敬亭咆哮,手也伸了出来,对着穗子的脑袋就招呼过去。
杨红看得眼都不敢眨一下。
要打了,要打了!
这街溜子浑名在外,打女人,他可以的!
他的手伸出去,却不是对着穗子的脸,而是——脖子上的围巾?
杨红都快看对眼了,这啥情况?
于敬亭大手一拽,把穗子脖子上的围巾拽到脑袋上,在穗子无语的表情里,把她美美的围巾变成裹脑袋的鸡妈妈造型。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要么戴帽子,要么就把围巾蒙在头上,大冷天的你不怕把耳朵冻掉?说多少次你才长记性?”
穗子小声嘟囔。
“戴头上好难看。”
村里女人们冬天大多都是用围巾裹着头顶,不仅能护着耳朵,也能让头顶暖和点,还能挡着半边脸,出来抱柴火也不怕弄脏头发。
虽然很实用,但是穗子觉得真心不好看。
“臭美!你再不长记性,老子就干——”
眼角的余光瞥到他那未成年的妹妹,正眨巴着大眼盯着他.
还有这个对他脾气一无所知的小娘们,也眼带戏谑的看着他,那表情分明再说,有本事你真做啊。
穗子还真不怕他做,尤其是看到他流鼻血后,心里总是心疼的,她这边已经做好准备,是他舍不得她。
于敬亭被家里的俩女人盯着看,表情越发僵硬。
呵,这世界就不能让女人说的算,就得拿出老爷们的霸气,吓死她!
“哥,你打算咋教训我嫂子?”姣姣还等着听呢,别看她小,也知道啥叫吹牛——她哥现在这德行,摆明了是吹牛。
“再让我抓到你不戴围巾,老子上炕不洗脚!等你睡着了,还要把脱下来的袜子放在你枕边。”
穗子倒吸一口气。
这个太厉害了,吓死她了。
肉嘟嘟的小手麻溜地把围巾系好,水汪汪的大眼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她已经很听话了,他那吓死人的惩罚,还是收好吧。
于敬亭这才心满意足,这就是男人,这就是“家庭帝位”!
“走,家里收拾差不多了,回家吃饭了。”
杨红眼看着于敬亭领着穗子有说有笑的离开,一头的雾水。
就......这?
她以为于敬亭会揍穗子,最轻也要骂几句。
结果,喊那么大动静,就为了让穗子把头巾戴上?
这世上,还有不在乎自己媳妇跟别的男人搞暧昧的男人?她不信。
于敬亭回去后,一定会揍穗子的,一定!
杨红站在街上想象穗子被于敬亭揍的画面,心里才稍有平衡。
所有跟柳腊梅沾边的人,都得下地狱,她杨红日子过不好,谁也别想舒服了。
杨红哪儿知道,因为她惹恼了于敬亭,她家男人正憋着一肚子气等着她回来打一场呢。
之前王大壮任由杨红打,是因为“血染二里地”这事儿心虚。
这会让王大壮抓到了杨红的把柄,少不得要打闹一阵,不得安宁。
杨红跑到于敬亭面前嚼舌头,对穗子没有半点影响,她自己却是要面临疾风暴雨挨揍修玻璃。
回去的路上,于敬亭把杨红跑过来找他挑拨的事儿跟穗子说了。
“你不信她说的?”
穗子对杨红使坏的事儿,也不算太意外。
婚变后女人情绪不稳定,做事不够理智,自控力差点的就会跟杨红这样,见人就咬。
穗子在杨红心里,已经被划分到柳腊梅那伙去了,找她麻烦也不奇怪。
但她有点惊讶于敬亭的反应,这脾气暴躁的精神小伙,竟然一点醋都没吃?
穗子不知该庆幸他的理智,还是上火他太理智——难道是他觉得她胖的很安全?
“我又不傻,信她?”于敬亭斜着眼看她,宛若她问了个很白痴的问题。
“你有胆儿跟男人拉拉扯扯?”
别人是胆小如鼠,他媳妇,胆小如豆。
村里小媳妇们结婚后话都会变得多起来,就跟杨红似的,见到男人总能唠几句,抽科打诨八面玲珑,男人们也非常吃这一套。
穗子结婚前话就少,结婚后还这样。
女人们扎堆聊八卦她不凑热闹,看到男人也保持着距离,打个招呼,绝不会多说一个字。
男人们看她这样,也不好跟她搭话。
不熟悉的人说她傲,于敬亭却知道,她只是单纯的不想跟人多说话。
不是不会,是不想。
村里的小媳妇们是善谈,但遇到杜主任那种身份的人,麻爪不知道说什么,穗子就不一样了。
无论是主任还是报社主编甚至是到了警局,她的沟通水平都是一流的。
但她更愿意躲在他边上,安安静静的看着他去说。
心思缜密想事情方方面面都俱到的女人,竟然这么怕跟人交际。
被他看穿的穗子脸一热,她多少有点社交恐惧症,这跟嘴笨一样,都是天生的。
前世做生意,没办法逃避跟人打交道,现在有于敬亭这个社交牛逼症在身边,她更愿意当他的军师出谋划策,把沟通的事儿交给他去做。
她以为自己隐藏的挺好,没想到他早看穿了一切。
“就你这心眼多的跟马蜂窝似的女人,即便你看上哪个男人了,也不会当着姣姣的面拉拉扯扯,除非你脑袋让驴踢傻了。”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啥叫心眼多的跟马蜂窝似的?
于敬亭摸着她的小嘴,宠溺又嘚瑟道:
“我这是夸我自己,我就不信,哥哥我这么大的男人你会不要?驴踢不到你脑袋,你也没机会看上别的男人。”
“!!!”穗子被他的不要脸以及自信噎到了。
“哥,脸皮那叫厚吧,不能用大来形容?”
已经晋升为优等生的姣姣,自以为抓到了她哥的“病句”。
穗子的脸更热了,掐了他的腰一下,掐到的都是棉袄,根本掐不到肉。
于敬亭的脸皮,跟他棉袄一样厚,当着孩子胡乱开车,hetui!
“小孩家家瞎问啥,作业写完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让你给你嫂子保驾护航,你咋能让别的男人打扰你嫂子晒太阳?”
一提起这个,姣姣一下来了精神,满脸得意,穗子则是揉太阳穴。
回想起刚刚跟男人推搡收礼,姣姣那神奇的表现,穗子就特别囧——老于家这社交牛逼症,祖传的吧?
###第129章憋啥大招呢###
“刚刚的确是有个男人跟我拉拉扯扯,却不是杨红说的那样。”
过来的那个男人叫季发,他的女儿,就是穗子救下来的那个姑娘叫季云,父女俩都是从南方过来的。
穗子救下季云后,季发为了表示感激,特意找过来,送了穗子一件礼物。
“就是这个。”穗子把红布递给于敬亭。
于敬亭本想打开看看啥玩意,看到他奶领着二大爷朝着这边走,顺手把红布塞兜里。
财不外露,这都是刻在老于家人骨子里的东西。
“本来我是不打算要的,这玩意有点忒贵重了,我救那姑娘时,也没想别的。”
穗子不想要,季发非要给,俩人拉拉扯扯的时候,一旁的姣姣直接把红布接过来了,说了句谢谢,有时间来我家吃酸菜啊。
就留下了。
穗子和季发都静止不动,足足僵了五秒,俩人的手还保持着抓空气的造型。
姣姣这是过年收压岁钱习惯了。
北方给压岁钱少不得要拉拉扯扯,一方坚持要给,一方坚持不要,撕扯激烈,不知道的还以为打架呢。
穗子和季发给姣姣一种发压岁钱的既视感。
她娘教过她啊,遇到这种情况,大大方方说句谢谢就完事了,拿来吧你。
“我是看他坚持要塞给嫂子啊,我嫂子还怀着孩子呢,让他冲撞了咋办?而且那里面我摸着也不是啥好玩意,就收了呗。”
姣姣单纯的觉得,大不了下次请他吃她家的杀猪菜啊,她娘说的,人情往来,常来常往。
穗子扶额。
“不是啥......好玩意?”这丫头可真敢说。
这种有市无价的好东西,有钱都不一定能买来。
于敬亭一脸得意。
“媳妇,我比黄毛丫头识货吧?”
他都知道这是好东西,马上就揣兜里,一点味儿都不能让他奶闻到~
“他愿意给咱就收着呗,以后他有啥需要用着咱的,咱再帮他就是了,关系不都是这么处出来的?”
于敬亭有他自己的处世哲学,穗子挑眉看着他。
“你真的,要跟他处?”
前世的于敬亭跟季发,那可是当了一辈子对手的,各种阴险招式都恨不得往对方身上糊,大有斗个你死我活的劲儿。
“为啥不处?这种知恩图报的人,我觉得可以处处看——你笑什么?”
穗子是想到好玩的事儿了。
前世于敬亭跑了媳妇,季发丢了闺女,俩都是遭受过重大心理创伤的,所以都特扭曲,俩都不是好饼。
现在没丢媳妇的幸福小青年和守着闺女的奋斗老男人,倒是惺惺相惜了。
季发当着穗子,也是对于敬亭的仗义赞不绝口,说改天还要过来跟于敬亭喝两杯呢。
一家人正聊着天,于老太和二大爷走过来了。
于老太这次来态度明显好了许多,尤其是对穗子,上来就是嘘寒问暖,问得穗子一身鸡皮疙瘩。
这种肉眼可见的虚伪亲切,一看就是有目的的。
一行人朝着老于家走,王翠花正端着菜往桌上摆,看到婆婆领着人过来,直接把菜断到了里屋,拿盆扣上。
等穗子她们进来时,炕桌上只有一盘咸菜,要多寡淡就有多寡淡。
屋里还飘着与咸菜截然不同的香味,穗子鼻翼煽动了两下,嗯,闻出来了。
上好的猪肉用丁香豆蔻八角桂皮等十多种调味料闷熟,仔细切片,摆盘放酱油,撒十三香和葱花上锅再蒸一遍。
就是这个味儿!
想到婆婆藏菜,又想到于敬亭往兜里揣红布,穗子又想乐了。
这娘俩,还真是像。
“她奶来了?吃了没,没吃就一起吃点。”王翠花热情招待。
于老太进屋就闻着这香气四溢的肉味儿了,看到桌上寡淡的萝卜咸菜,脸一沉。
正想发作,二大爷忙伸手拽老太太,示意她不要忘记正事儿,不能上来就吵。
于老太这才压了压火,看着咸菜冷嘲热讽道:
“她四婶,你家可真是厉害,一盘子咸菜能整出肉味儿?”
二大爷自家猪闹病,上半年就死了,到年底了也没吃上杀猪菜,都知道于敬亭家里有余粮,特意挑着吃饭点来。
来了个寂寞。
“可能是隔壁飘过来的吧,铁根,你去切——”
切点肉?已经半年没吃上荤腥的于老太条件反射地吞吞口水。
“切点芥菜嘎达。”
北方过冬,谁家没几坛子咸菜,好意思?
“不必了!”于老太吃够了咸菜,听到咸菜就膈应,“我来是跟你们商量个事儿。”
“没钱、肉都吃了、我这两天腿疼不能上山打兔子。”于敬亭抢答。
“噗。”穗子又没憋住。
她本来想安静地做个旁观者的,奈何于铁根的抢答太逗啊,这谁能控制住?
“我来不是说这个的。”
“咦?!”于敬亭和姣姣表情都同步了。
穗子又想笑,忙低头,装作研究炕席的花纹,这该死的默契啊。
“我这次来,是想跟你们说说生产队解散的事儿。”于老太深吸一口气,瞪了于敬亭兄妹一眼,说出她的来意。
于老太所在的小队已经得到确切通知。
开春就要说解散的事儿了,到时候分田到户,小型农具抓阄分,大型农具,比如牛和拖拉机什么的,分成很多份也抓阄,谁想要就用钱去买别人家的阄。
于老太话说到这,穗子和于敬亭同时看向对方,穗子一看于敬亭的眼神就知道,他也猜到于老太真正的来意了。
怪不得一见面就跟穗子皮笑肉不笑装亲切呢,原来人家这次的目标不止借点钱,拿点肉这么简单。
“我和你俩大爷商量过了,咱几家插伙,把队里的牛买下来。”
于老太说出来意,穗子垂眸,于敬亭看她一眼,嘴角开始上扬。
这小娘们,又开始憋大招呢吧?
穗子想问题从来都是方方面面照顾的周全,但是需要一点点时间。
于敬亭跟她已经有点默契了,见穗子开始酝酿,他就在边上东拉西扯凑时间。
“奶,你买牛干什么?”
“这不是废话吗?分田到户是天大的好事儿,咱有自己的地了,可光有地也不够啊,打场啥的都靠牲口,买头牛,大家都有好处,就是这个钱——”
于老太舔舔嘴角,正打算说钱的事儿,穗子突然喊了一嗓子。
“啊!”
###第130章就是馋咱家钱了###
众人都集中精神听于老太说话,穗子突然来这么一嗓子,把于老太吓得直拍心口。
“你这是干嘛?!一惊一乍的。”
“我胃不舒服。”穗子捂着胃,看着真的很难受似的。
于敬亭瞬间坐直,紧张地盯着穗子,穗子的小手偷偷在他掌心画了一下,他才反应过来。
哦,装的。
于敬亭猜到穗子憋大招,只是被她这么一喊,还是当了真。
看她没事,这才松弛下来。
王翠花却是不知道儿媳在那飙戏,只当她真不舒服,忙凑过去问:
“穗子,你咋了?”
“我......”饿了!
穗子对着婆婆委屈巴巴,王翠花也顾不上婆婆说啥了。
指挥着于敬亭给穗子穿棉袄,姣姣也围着穗子转。
“他四婶,我跟你说的牛的事儿?”于老太开口。
“都啥时候了还牛啊马的?我儿媳妇不舒服,你们先回去,有啥事回头再说。”
王翠花现在根本没心思听婆婆说啥。
于老太不太想走,坐在炕上盯着炕桌上的咸菜。
“那你让铁根领着她去村医那看看,肯定不会有啥事儿,谁家女人不生孩子?她能有多娇气,你给我弄碗粥,咱边吃边说。”
于敬亭听老太太在那大放厥词,倍感刺耳。
尤其说穗子娇气,不乐意听。
“二大爷兜里有钱么,给我拿点钱,我领着我媳妇出去看看。”
“啥?!”二大爷捂着裤裆,一脸防备。
他来是想从于敬亭这弄点钱,可没打算把钱拿出去啊!
“你不是卖草药有钱了吗?再说你媳妇代课,也开了不少工资吧?听说她还给报社写稿,也有钱呢,管我们借啥钱?”
二大爷保持着捂裤裆的手不放,这造型在穗子看来十分的别扭。
王翠花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听二大爷把她家里的钱一笔一笔的说的清楚,这才明白。
哦,什么合伙买牛,这就是馋她家钱了!
“我打麻将输了啊,是吧,媳妇?”于敬亭问穗子。
穗子跟新晋影后似的,一身都是演技,捂着胃点头。
“家里一分钱没有了,你们给点钱,给完钱咱再说牛的事儿——哎,奶,你戴这个银耳环好像也能抵账,借我?”
于敬亭说着就要伸手,气得于老太边穿鞋下炕边骂。
骂骂咧咧的领着捂着裤裆的二大爷出门,打秋风的反被秋风扫。
穗子看她们走了,手马上从胃上挪下来。
“嫂子,你不疼了?”
“我本来也没说疼啊,就是饿得不舒服了,吃点肉就好了——娘,今儿是吃蒸肉吗?”
王翠花从里屋把肉端上来,火炕就是好,菜放在上面还有余温呢。
“二大爷为啥捂着裤裆?”穗子好奇地问。
于敬亭凑过来贴她耳朵上,用只有俩人听到的声音说:
“二大爷的钱长在×八上,让他掏钱比要他命都难,他家人裤衩上有个拉链,钱都放里面。”
“.....”这是个有味道的八卦。
穗子决定以后坚决不摸二大爷家的钱,太可怕了。
低头,沉思。
王翠花看儿媳妇这样,以为她在想合伙买牛的事,也不敢打断她。
穗子是个智多星,这会肯定想这个呢吧?
屋里安静的只有喝粥的声音。
一分钟后,穗子抬头。
“他拿钱的时候,拉链不会卡毛吗?”
现在大多都是金属拉链,咬合经常出问题,一不留神就会夹肉,可疼了呢。
“噗!”王翠花嘴里的苞米粥全都喷在炕席上。
于敬亭不愧是街溜子的老大,手速就是快,看到他娘“噗”苞米粥,第一反应竟然是端起蒸肉盘子。
单手托起了菜盘子,保护了珍贵的肉菜,赢得姣姣和穗子的追捧眼神。
王翠花好半天才止住咳嗽,感觉鼻子里都灌进去苞米粥了。
“咳,穗子啊,以后娘吃饭的时候,你别说这么逗的事儿。”
王翠花觉得自己一把年纪了,要是因为听儿媳妇说笑话被苞米粥呛死,多惨啊。
卡毛,有画面了。
王翠花跟儿媳正色交涉,嘴角控制不住地抖了抖。
完了,才女也被她不着调的儿子带跑偏了!丽君啊,我对不起你啊,好好个穗子,被带成这样了......王翠花一边笑一边心里对穗子娘忏悔两秒。
“啥毛啊?我咋听不懂?娘,你为啥用鼻孔喝苞米粥?”姣姣还没到长毛的年纪,不太懂穗子这个梗。
于敬亭抄起抹布擦炕,顺便弹姣姣一脑瓜崩。
“小丫头片子,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还有你,一天天琢磨些啥用不着的玩意!”于敬亭对着穗子说。
穗子撇嘴,她就不信他不好奇。
“你奶说的牛的事儿,咱怎么拒绝?”王翠花问穗子,“我看你俩眉来眼去的,应该是有主意了吧?”
“老太太算盘打得倒是精。知道咱手里有钱,跑过来说合伙买牛,大概率是让俩大爷写借条给咱们,牛在他们那,咱们出钱,就换俩跟废纸一样的借条。”
于敬亭只听于老太说开头,就已经猜到了老太太的来意,嗤笑一声。
“三十块钱都借不到的臭人缘,谁给她的底气跑咱家算计这个?”
即便是俩大爷给他家写借条,用膝盖想也知道,肯定不还,就是废纸,毫无意义。
到要钱的时候,就腆着大驴脸说没钱,王翠花总不能拆他们房子吧。
“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牛不便宜的,他们也知道咱们几家关系并不好,敢开口说这个,肯定是有后手等着咱。”
穗子慢条斯理地说道。
“敬亭,你想想看,他们手里,有没有能够跟咱们谈条件的筹码。”
“他们能有什么威胁咱的,一群穷B,死了都没钱请全村吃菜——”
于敬亭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想到了什么。
“草,缺德的玩意。”于敬亭把筷子摔了。
“咋了?”王翠花不明白儿子为什么突然怒了。
“我出去一趟,晚上不用等我吃饭了。”于敬亭起身就走。
饭只吃了一半。
“这是咋了?抽啥风了?”王翠花问。
“没事娘,我跟着去看看,不会有事的。”穗子顺走桌上的俩煮鸡蛋,套上棉袄跟了出去。
###第131章在他的秘密基地听他讲秘史(月票+更)###
“你还要跟多久?让你回家,你没听到?”
于敬亭走了一路,憋了一路,终于,在快出屯的岔路停了下来。
他身后,距离他不到三十米处,穗子也跟着停下来。
她一路跟着他从家走到这,于敬亭几次让她回去,她都当听不到。
他走,她就走,他停,她也停,始终保持着个安全距离。
于敬亭本想着她怀孕体力不算很好,跟一会累了自己就回去了。
结果她倒好,一路跟到这,搞得于敬亭提心吊胆。
这两天没下雪,路不算难走,可谁也保不齐哪儿结冰不留神踩一脚什么的。
于敬亭唯恐她脚下不稳摔一跤。
忍耐到了极限的于敬亭大步过去,脑子里已经排练好了咆哮她的画面,非得给这个犟丫头吼哭,吓回家!
刚走到穗子跟前,就被她的笑脸暖得忘了第一句该怎么吼了。
穗子对他灿烂一笑,从兜里掏出还带着温度的煮鸡蛋。
“要吃吗?”
“你回家吃去。”面对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这谁他妈还能吼的起来。
“我给自己也拿了。”穗子又变出一颗。
于敬亭脑子一糊,等他回过神时,已经是他牵着穗子的手,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你带我去哪儿?”穗子问。
“就在这附近——找到了。”
于敬亭停下,牵着穗子来到一个土坡下,扒开乱七八糟的干草,里面竟然是个洞。
此处已经出屯,人烟稀少。
“我在这住了这么久,竟然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地方!”穗子惊讶。
这个洞并不高,只有一米多,大人进来要猫腰,倒是挺宽敞,三四个大人并排坐也是没问题的。
“我的秘密基地,能让你发现?”于敬亭用干草把地铺好。
穗子快速计算了下长度和高度。
嗯,不够俩成年人在里面酱酱酿酿的,她可以排除这是街溜子领女人鬼混的地方了。
于敬亭不知道这女人心里的弯弯绕绕,铺好地示意她坐在干草上。
“快点吃,吃完就回家。”
洞里不会有风,省得她吃东西肚子疼。
“你这秘密基地,有些年头了吧?”
“当然。”
从他八九岁的时候就开始用,一直到十几岁,甚至结婚前一天晚上,他还跑过来坐了一会,抽着烟,幻想了下婚后生活。
这些,纯爷们是不会告诉女人的。
“等你肚子里这个生出来,我就把这个秘密基地,交给他继承。”于敬亭摸着穗子的肚子,有点得意地说。
“哦,我替孩子谢谢你这么大方。”穗子毫无诚意,语调敷衍。
她家娃肯定不会长在村里啊,这个洞,怕是“继承”不下来了。
俩人靠在一起把鸡蛋吃了,于敬亭本想吃完就撵她回家。
结果这女人又耍赖,吃完了就赖在他怀里不走,俩人搂在一起,听着外面风声呼啸,享受了片刻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