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于敬亭装模作样地搂着穗子,对着过来的村民们说道:“你们信我媳妇会劫人?她看个杀猪都能吓哭。”
“她用枪对着我头了!”李母喊。
穗子低头,肩膀抖了一下,于敬亭忙拍拍。
“可别汪汪了,吓着孕妇你家造孽可就大了——谁看见我媳妇上门劫你了?你们谁看见了?”
“亭哥别逗了,嫂子可是文化人,哪儿能做那种事?”底下有人喊了一嗓子。
一片附和。
什么是颠倒黑白,李母算是见识到了。
穗子在村里温和的形象早就深入人心,她说破嘴皮子也没人信穗子会喊打喊杀。
“各位都辛苦了,大晚上还为了我家的事儿跑一趟,明儿我家杀猪,都到我家吃杀猪菜啊!”
还不到杀年猪的时候,于敬亭的话引来乡亲们一片欢呼。
李母面无人色。
此刻,她和儿子的“委屈”,加在一起,还比不过一碗杀猪菜。
穗子轻缓的声音就是在此刻飘过来的,声音不大,就她身边的几个人能听到。
“诅咒别人,自己会遭报应的。你们老李家的祖先,俨然是不庇护你们这些黑心肝的子孙。”
李母瞪大眼,特别想嗷一嗓子,听听,都听听,这种狠戾的话,是“文化人”会说的?
这就是大家眼里“温和无害”的女人?
“于铁根,她这么狠,你就不怕哪天半夜醒来,她把你捅死?!”李母现在的心态就是,她过不好就要拖穗子挡垫背的,让“害”她儿子的穗子跟着倒霉。
最好于敬亭不要穗子!
于敬亭眯着眼看李母。
李母以为自己挑拨成功,继续说道:
“我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哪家的娘们跟她似的,生了个小白兔的脸却有大野狼的心!你不也听到了,她要拿斧子剁我?她能剁我,也能砍你和你娘!”
这不就是混世女魔头转世?
“放完屁了?放完了就好好活着,最好跟千年王八万年龟似的,睁着你的狗眼看着我们两口子日子过的多好。你老李家祖坟塌了那天我和我媳妇也会过的好好的。”
于敬亭漫不经心地活动了下手腕,吓得李母退后一步。
这家伙不会混到打女人吧?
“别紧张,老子没打老太太的习惯。”
李母松了口气,却见于敬亭走到李有财跟前,对着他肚子就是一下。
“刚你儿子说什么对月亮许下浪漫的誓言——月亮听到他对月汪汪,月亮都嫌脏!”记仇,不解释。
李母俩眼一翻,受刺激太多,晕过去了。
“铁根,弟妹没事吧?”过来个男人,是大娘家的女婿。
他本来是过来看于敬亭家的“热闹”的,听到于敬亭说杀年猪,马上从吃瓜路人变成了“热心亲戚”。
两家现在不合,可得找个机会套近乎,混完杀猪菜再继续闹掰。
“吓到了,得回去压压惊,来,这袋子你拎着。”于敬亭顺手把肩膀上的袋子扔给大娘女婿。
“这啥啊,还挺沉。”女婿为了吃杀猪菜,让干啥就干啥。
“我带过来的枪和斧子。”
女婿不敢看了,背在肩上。
穗子先是一愣,垂眸细品,觉得好玩。
袋里装了什么,只有她和他知道。
让大娘女婿背一路,不会有人起疑,更是让人家在财富的门口溜达一圈却不得而入,够损。
“老于家的胡子基因,是不是只遗传给你一个人了”穗子问,不等他回答,自顾自地说道,“一定是的,我看你别的兄弟都没你厉害。”
女婿同情地看了眼穗子,都说胡话了。
怎么会有人用这种赞美的口吻夸土匪呢?
“姣姣,过来。”于敬亭把妹妹叫过来,大手一伸,把小丫头抱了起来。
“干啥啊,我能走。”
“少啰嗦,看在你傻不拉几的让人捆了的份上才抱你的,平日这待遇都是你嫂子的——小娘们,你介意不?”
其实他更想背媳妇回去,媳妇还怀孕呢,这么远的路,舍不得让她走。
“我不介意。”穗子弯了弯眼。
姣姣出事他比谁都着急,有这样个靠谱的哥哥,也是件挺幸福的事儿。
“啊!我不要面子的啊?让人看到了,我多不好意思,放我下来!”姣姣把头埋在哥哥肩膀里。
“那个,铁根哥,要不让我抱着?”小胖凑过来,被于敬亭一脚扒拉到边上。
“老子的妹妹轮不到你抱!”臭小子,毛都没长全就想着撩妹?呸!
回屯这一路,姣姣就被哥哥抱在怀里,还没到家就趴在于敬亭肩膀上睡着了。
虽然被绑走的经历有些吓人,但哥嫂的及时出现冲淡了小丫头的恐惧,又有小胖跟她一路贫嘴,也谈不上什么心理阴影,很多年后想想,只记得她哥的肩膀特别结实,趴在上面很有安全感。
女婿背着那袋子东西,一路给于敬亭送回家。
于敬亭把小胖送回家,穗子把姣姣安置到被窝。
于敬亭回来了。
两口子对视,一个锁门,一个拉窗帘。
月黑风高,四下无人。
于敬亭打开袋子,取出那个神秘的盒子。
准确的说,是瓷制的坛子。
盖子一打开,灯光晃在里面,刺眼。
穗子饶是见过大场面,也被里面的东西震慑到了。
好半天找不到声音,看了一会,她幽幽道:
“明儿杀猪菜多给大娘家一碗吧......”
###第113章祖宗留下来的怪癖###
,我在八零追糙汉
坛子里最上方是一堆银元宝,挤得满满的,缝隙都用银币塞着。
足可见装这个坛子的人,是有多实在。
于敬亭顺手捏起个元宝,他虽然没见过,但评书里总讲这玩意,知道是好东西。
“回头融一个,给你们做首饰?”于敬亭挑着大的拿一个,刚想往兜里揣,就被穗子夺过去。
“不能融啊!!!”穗子看到元宝底下刻着的“大清库银”几个字,脑子里马上浮现一串拍卖价格。
这种品相完好的库银,留上个十几二十年的,拍卖价格都不会低。
银子本身便宜,但如果是古董,那就另说了。
如果被他当成普通银子融了打首饰,那就是买椟还珠,暴殄天物!
银元宝拿出来放一堆,银元又放一堆,坛子底部是俩木头盒子,上面嵌着牙片,原本应该还有宝石,但宝石的位置都被扣下来了。
结合着银元里被咬得那几个牙印,穗子扶额。
“虽然说祖先坏话不好,但你家祖先真是......胡来啊。”
她都能脑补出那个画面。
一群胡子劫了财后,挨个银元啃,啃完了又把盒子上的宝石扣下来,宝石下落不明。
结合于敬亭这见啥想融啥的做派,穗子不难想象,这盒子上的宝石很可能被扣下来嚯嚯了。
如果宝石还在,连盒子都有传世收藏意义。
穗子痛心疾首。
“所以说,任何集团都要有白纸扇师爷的存在,你家祖先里,但凡有一个见过世面读过书的,也不能这么嚯嚯东西!”
都这时候了,还不忘给自己男人灌输下知识的重要性。
“通过这件事,你要吸取教训!没事儿别总听那些毫无营养的评书,多看看书。”
于敬亭毫无感觉,还在那摸着下巴琢磨这里面啥玩意能融——家里三女人呢,连老带小的,做点首饰多好!
见他伸手要扣盒子上的牙片,穗子一巴掌拍到他的爪子。
“不能扣!也不要咬这里面的任何物件。是、任、何!”
“好东西不咬几口,多浪费。”于敬亭说完还看她一眼,她就是他心里最好的,挨啃什么的,不是很正常?
穗子扶额。
“这种诡异的怪癖,为什么也遗传下来了......”
他们老于家的人绝对有啃东西的习惯!
穗子越发觉得于敬亭是得了家族真传了,他祖先祸害古董,他祸害她,她心口现在还有他前几天啃的印子呢,什么恶习!
“看来你家的宝藏传说是真的,你太爷爷他们,抢的那个倒霉蛋不是王爷,应该是个三品官员,你看这个。”
穗子打开盒子,把里面蓝色的宝石展示给他看。
是个半指长的柱状体,金属包的底座都有了绿锈。
“不闪,脏了吧唧,还有磕损,你看,底座生锈了,啥破玩意。”
于敬亭觉得,这玩意做成项链给媳妇戴也不好看。
“......”土匪的审美果然是以闪、大、亮为主,历史价值和艺术价值,他是不会考虑的。
“这个是蓝宝石做的帽顶,传了百年的老东西了,这些伤痕破损铁锈,都是历史的痕迹,只有三品以上的,才能用蓝宝石帽顶,越制用会砍头的。”
“底下的铁锈用钢丝球能蹭下去吗?”于敬亭觉得,底座的绿色锈蹭一蹭,勉为其难能给媳妇戴一下。
穗子放下东西,无奈地看着他。
“不去蹭这些铁锈,价值不菲,蹭了以后.......百倍暴跌。”
“脑袋进水,买这些死人用过生锈的玩意?”
穗子对他的看法保持沉默,继续翻。
剩下的长条盒子是竖着放的,穗子没打开,顺手把盒子递给于敬亭,示意他研究下。
穗子继续摸,摸出来两枚金币。
于敬亭边研究盒子边感慨。
“咱老祖宗是把杀猪菜的精髓用到塞坛子吧?你看,杀猪菜也是这么做的。一层酸菜,一层肉,缝隙用血肠和粉条塞满。”
这看着不大的坛子,竟然塞得这么满。
“这俩枚金币,值钱了——你不要想着把它们融了做首饰啊,想都不要想!”穗子唯恐他又惦记融古董,忙说道。
大清铸造的金币极少,也没有流通,传世的非常少。
“这个是龙洋,大概30多克吧,真难得老祖宗没啃这个。”
穗子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这玩意她在后世的拍卖会见过,小小一枚300w,以后还会涨。
这金币质地极软,一口下去都能啃断,偏偏保存的十分完整。
能从喜欢啃东西的老于家祖宗嘴下逃过一劫,这真是莫大福分。
“这俩最值钱,给你和姣姣一人一个,咱家估计以后也不差钱,这种有意义的东西,留着传家吧。”
穗子想想,又补充了句:“我打算要俩孩子,你以后要是有能力,可以再拍一个回来,做到不偏不向。”
“之前不是只打算生一个?”于敬亭停下开盒子的动作,捕捉到关键词。
“看你和姣姣相处,我觉得多一个也没什么不好。”人的想法每天都在变。
他今天抱着姣姣一路回来,给穗子看得心动了。
“提前讲好,以后无论你我家产多少,绝对不可以有家产给儿子养老找闺女这种陋习,做不到,我就不生。”
于敬亭听她还愿意给自己生,乐得北都找不到,唯恐她反悔,马上答应。
“我优秀的种,岂是为了钱打得头破血流的窝囊废?再说了,就这点玩意,也不至于。”
于敬亭到现在对着一坛子东西,也只停留在“可以融了给家里的女人做点首饰”的阶段。
那个打不开的长条盒子有机关暗锁,里面是什么暂且不提。
穗子把摆在眼前的这些分析给他。
“这一堆银币是最便宜的,加在一起,可以在北方县城买一套小房子——我说的是若干年后,那几枚被祖先啃出牙印的,价格折半......”
“按着你的说法,祖宗啃掉一个厕所?”
穗子嘴角抽抽,这说法虽然是奇葩,但算起来,好像真是这样。
后世大概2w一枚,一共十枚,加上她兜里的,十一枚,买四线县城一室一厅,还是可以的。
“银元宝有八个,一个就能换——”穗子想说一个换一套二线城市的房子。
后世市场价接近百万,被啃的那两......价格折半。
###第114章一直是你###
,我在八零追糙汉
穗子恨不得穿到过去,看看哪位祖先这么喜欢啃,有这牙口,啃点萝卜白菜不好吗?考虑到于敬亭所处的年代还没有几线城市的概念,房价什么的对他太抽象了,于是换了个形容。
“一个银元宝,能换1000头天黑了,说梦话?”谁脑袋进水拿1000头羊换个这玩意?
“我说的是几十年后。”
“嗯,你开心就好。”
“这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有姣姣的份,尤其是这俩龙洋,你和姣姣一人一个。”
换她前世开的带翅膀的b车,绰绰有余。
于敬亭把她的信息拢在一起,得出个结论。
“所以,这一坛子玩意,没有一个现在能动的?”
不能现在卖,不能融了做首饰,甚至,咬一口都不行?
挖了个寂寞?
“敬亭,你信我吗?”穗子问。
他把视线从打不开的暗锁盒挪到她脸上。
“我说说我的看法,这一坛东西,不要告诉任何人,你知我知就够了,娘那也不能说——我不是不信任娘,是为了安全考虑。”
虽然于敬亭不把这些东西当好货,但穗子却是知道这些的价值。
王翠花固然是个好婆婆,但她心里还有宗族观念,这么多年一直背负着“偷了祖先宝藏”的罪名,心里有口气。
王翠花是有傲骨的女人,看她一个人能带大俩孩子不改嫁就知道。
为了争口气,穗子分析,婆婆很可能会把老于家其他几房召集起来,平分。
“咱们把东西拿出来,刚开始会得到亲戚们的赞许,或许那就是咱娘一直以来追求的‘一口气’,但这口气过了以后,后患无穷。”
“你倒是对咱家老太太挺了解。”于敬亭嗤了声,他娘的确做得出来这种事儿。
穗子一看他的表情,心里就有底了。
他绝对是站在自己这边的,那她就敢继续说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意思是,不怕没有,就怕有了分不均匀。”
穗子突然握住于敬亭的手,用她特有的绵软腔调,十分贤惠地说道:
“敬亭,咱不能给那些人未来骂咱分配不均的机会,更不能打破老于家多年来的平衡,你看,明天吃杀猪菜,大家聚在一起,团团圆圆多好啊,分什么宝谈什么钱啊,谈钱俗气!分了东西,以后就没和平日子了。”
“说人话。”
“我想独吞。”
屋内陷入了安静。
几秒后,于敬亭哈哈大笑。
穗子被他笑得一阵脸热,低着头又补充了句。
“也不是全独吞。有姣姣一份的,等她长大结婚了,要分一半给姣姣做嫁妆。”
她也只是对不相干的外人比较狠,对自家人还是很有大家长的气度的。
于敬亭笑够了她财迷,手一挥。
“那你还愣着干嘛?赶紧把东西藏好,挑个娘看不见的地方藏。”
“那个,你就不怕,你家祖先觉得咱太过了?”穗子大概也觉得自己有点那啥,嘬了下唇,小小声地说,还有点心虚。
李有财他娘对她的总结,其实还挺到位。
她就长了个小白兔脸,心是大野狼的心,这么多的金银,她一毛也不想分给亲戚,多坏啊。
于敬亭模仿她刚刚的口吻说道,用特别凛然的口吻说道:
“祖先也能理解咱们为了家族团结的苦心的,他们底下有知咱避免了家人们打成一团不和睦,也欣慰。”
俩睁眼说瞎话的夫妻愉快地达成了共识,穗子心情和悦,柳眉舒展。
“笑成这样?就那么喜欢金银?”于敬亭把她搂在怀里,对着她雪白细长的脖颈咬下去。
不让他啃金银,那啃他的大宝贝,总没错吧。
“有钱当然开心,不过我更开心的是有你。易得千金宝,难得有情郎。”
能找到一个跟自己价值观高度相似的男人过日子,多舒心啊。
“草,又撩!”于敬亭被她蹭出一身火,正想抱她到炕上灭火,肚子咕噜一声。
忙活一整天,还没吃饭呢。
“我做饭给你吃——剩下的,晚点说。”穗子从他怀里溜出来,顺手把那个打不开的木盒子塞给他。
“你要是能在我给你热好饭之前打开——”穗子停住,用手摸了一下,媚眼如丝。
不用说得太明白,这眼神已经代表了一切。
于敬亭就觉得浑身有用不完的劲儿,他就是用锯切,也得把这盒子弄开!
老爷们在上炕这件事上,必须要支棱起来,就不能说不行。
穗子做饭,他就搬个小板凳坐她边上,手里来回摆弄这个盒子。
这小盒子用了鲁班锁的原理,别看不大,却十分精巧,想要打开只有找对机关,这也是老物件,古人的智慧真是强大。
穗子给他煮了一碗鸡蛋面,在她淋好香油准备起锅时,就听身后咔嚓一声。
“你真打开了?”
于敬亭本想吹两句牛,其实他也不知道怎么打开的,就胡乱按,不知道按到哪儿就开了。
但是视线落在盒子里的东西时,思绪却是一空。
一根金簪。
能看出有些年头了,却十分符合于敬亭的审美。
用了十足的金料,金錾花做工算不上精美,巨大一个,光用足金还嫌不够,还在顶端嵌了颗珠子。
如果不是对这支簪太过熟悉,穗子一定会感慨一句,这是古代暴发户审美啊。
任何时代都有那种钱多审美极差的,恨不得把“老子真特么有钱”刻在脸上,做这个簪的人,一定就是这种。
但穗子却看得俩眼发直,她认得这个。
她前世参加了一场慈善拍卖,想着给灾区捐点钱,顺手拍下了这个。
多少钱已经记不得了,应该不贵,这个簪经鉴定,就是民间出品,工艺也不算多好,暴发户审美无论任何朝代,都不会有很高的价值。
她之所以拍下这个,是因为她看到这簪,想到了被她丢在老家多年不见的于敬亭。
这种又土又霸气的感觉,看一眼就想起他。
时空变换,物转星移,想不到在这里竟然又见到了,穗子眼圈红了,说不出的难受。
原来这簪的主人是他,说不定前世,也是他捐出去的。
他捐,她买,兜兜转转错过一世。
于敬亭脑子里莫名地出现了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古装山贼,拿着簪戳到哭哭啼啼的富家小娘子头上的画面。
不由自主地跟着脑中的声音一起说道。
###第115章一世太短,来生太长###
,我在八零追糙汉
“哭什么哭,给老子做媳妇是你的福气!”
他说出脑中男人的台词。
“怎么搞得我跟山大王似的,啧。”他甩甩头,试图把脑子里那浮现的画面抹掉。
“你现在也跟个山大王似的。”穗子轻轻抚摸发簪上的纹路。
“也许前世,我就是占山为王的山大王,你是大官家的千金,我把你抢到山上,你天天哭哭啼啼。”
他的话让穗子浮想联翩。
“那,如果你是土匪,千金不愿意跟你过,一直以泪洗面,你怎么办?”
“生娃。”
“???”
“生很多娃,生到她跑不动为止——你看我干什么?古代又不跟咱屯似的,免费发套,内服的避孕药都特么伤身体,如果真是我,肯定舍不得伤自己媳妇啊。”
“那.......你不会少做几次?”说的好像他多体贴似的,呸!
于敬亭斜眼看她,宛若她问了个非常白痴的问题,穗子扶额。
某些象拔蚌成了精的家伙,真是顺从本能啊!
所以,结论就是,炕是必须要上的,怀了就生呗,又不是养不起!
穗子无言以对。
“那如果你是那个千金,你会跑吗?”他问时,竟莫名地紧张。
“我不知道。”
这答案让于敬亭十分不爽,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不知道几个意思?
“人在不同的情况下,做出的选择都不一样,即便是同一个人,不同的经历,也会有不同的选择。”
就比如她。
前世如果她没有流产,不误会于敬亭要杀她,也许她就安心留在他身边,或许待久了,对彼此的了解足够深,她还是会跟现在这般欣赏他。
可人生那么多阴差阳错,命运真的很难说。
穗子低头端详手里的发簪,很认真地回答他心血来潮的提问。
“我不是她,没办法替她做出回答,不过,根据这根发簪留给我的讯息——我想,那个千金最后还是爱上山贼了。”
“哦?”
“古董是前人留下无言的信,你看,这发簪上留下很多细微痕迹,证明它被使用的频率是非常高的。”
“这么丑的发簪还天天带着,我不信出身名门的姑娘会这么没审美。”
天天戴这么磕碜的玩意,说不是真爱,谁信?
“这不挺好看的么?”于敬亭瞅瞅穗子手里的发簪,挖出来这么多东西,他就看这个顺眼。
又大又重,还有那么大一颗珠子呢,看着就很有钱,多好。
“......以后咱家换季买衣服,请务必让我来选。”
穗子不想被他捯饬成暴发户,她可是很有品味的女人。
“那位千金,心里也是有土匪的吧,只是俩人身份地位相差悬殊,能不能白头到老,就要看彼此有没有勇气和运气走到最后了,我也很好奇。”
穗子文艺附体,脑补了一长串或是浪漫或是温馨的画面。
他若有所思地摸下巴。
“想什么呢?”她觉得,于敬亭或许跟她一样,陷入了爱与现实的哲学思考。
他总会再不经意间,给她一些感悟和惊喜。
穗子透过滤镜看于敬亭,就觉得思考中的男人,闪闪发亮,特有魅力。
“唔,老爷们只要活儿特别好,媳妇跑不了。”
“......”好吧,她想多了。
就他一个人吃饭,他懒得搬炕桌,扯个小板凳坐在灶台前,大口吃面。
热气氤氲他英俊的侧脸,穗子撑着下巴坐在他边上看着他,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也有这么个胆小姑娘,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山大王。
“一生太短,来世太长。”做人还是把握当下最好。
“你嘟囔啥呢?”他侧头,趁她走神,偷亲一下。
面里的紫菜香油味留在她软软的唇上,让曾经孤单的心蒙上一层淡淡的人间烟火气。
“我说,等我头发留长了,你再亲手把这个给我戴上吧。”她比了比手里的发簪。
那千金跑不跑,她不知道。
但她,不想跑。
“行啊,到时候你穿我给你买的红棉袄,多好看——再配个绿色的格子裤,棉鞋就得做大红色的,喜气。”
于敬亭脑补了下那画面,人间富贵花不过如此。
他媳妇,就要做全村看起来最有钱的富贵花。
穗子一僵。
红配绿?
脑袋上还戴这么大个金簪?这谁家的大萝卜成精了!
“你是不是还要我脸上涂俩大红脸蛋子?再抹个吃死孩子似的大红嘴唇?”
穗子小心翼翼地试探他的审美下限。
“那倒不能。”他还记得结婚当天,她那一嘴口红吃着多难受。
还好还好,穗子拍拍心口。
“给咱孩子涂红脸蛋,脑门再点个红点,脖子上挂个这么大的金锁,要是小闺女,一手一个金手镯份量必须足,你就抱着咱金光闪闪的孩子出门。”美死。
“还,还出门?”穗子听他不仅要嚯嚯自己,还要把孩子弄成那样,脑瓜直嗡嗡。
“对啊,不出门谁知道咱家有钱哎,说到这个,我回头多进山,攒点皮草,给你和孩子都弄一身,戴个大金链子穿一身皮草,多好看。”
穗子猫躯一震。永不缺席的大金链子小皮草!
这年头北方还不流行这玩意,他竟然自己脑补出来了?!
于敬亭想象他媳妇领着娃风光出行的画面,简直是热血沸腾。
土匪审美原则就一个,好不好看什么的,不重要。
突出“老子最有钱”,这才是重点,把媳妇和娃捯饬成全村都羡慕流哈喇子的存在,那是理想,那是奋斗目标。
“皮草也给你染成红色的,最好再找人做条绿色皮裤,抗风暖和啊。”
一转头看到自家小娘们跑回西屋,咣当把门反锁上。
“喂,你跑什么?”他还挺委屈。
不亲他给点奖励已经很过分了,还跑?
“答应我!不给娃弄成土大款的样子,我才放你进屋!”穗子崩溃地声音从屋内传来。
“于铁根!你不能因为你名字是大萝卜,就让我和孩子也当大萝卜精啊!”她绝不要当大萝卜精,绝、不!
“......老子名字为什么是大萝卜?小娘们,你开门说清楚!你心里是不是总偷偷叫我于大萝卜!”
月本国的文字里,大根=大萝卜
“我才没有呢!”她都是偷偷叫他象拔蚌精的,呵,这个绝对不告诉他。
###第116章你再说一遍###
,我在八零追糙汉
老于家是杨屯第一家杀猪的,王翠花回家时,猪已经杀好了。
大猪头挂在了栏杆上,院子里的血渍都收拾干净了。
于敬亭正叼着烟指挥人灌血肠,顺便打量院子有没有残留的痕迹。
穗子胆儿小,见不得这个,必须在她下班之前,把院子收拾利索。
“铁根娘回来了?”大娘混在帮忙的人群里,做出一副热络的嘴脸。
“你来干嘛?”王翠花看到大娘就没好脸,猜她是过来混杀猪菜的,真是一口也不想给她。
“算了,都是亲戚,不跟她一般见识。”于敬亭把王翠花拽屋里。
他跟穗子都商量好了,杀猪菜务必给大娘家多分一碗,毕竟大娘女婿帮忙背了一路的金银,挺不容易的。
“昨晚到底咋回事啊?”王翠花回来路上听到自家昨晚出事儿了,一路心急如焚的,进门就问于敬亭。
于敬亭把经过讲述一遍,除了发现宝藏的事儿瞒着,其他都告诉王翠花了。
王翠花听完后怕不已,拍着心口直念祖宗保佑死鬼显灵。
“亏得有穗子,要不姣姣可咋整——姣姣没事吧?”
“啥事儿没有,早起还蹦跶着跟我要钱买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