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穗子把于敬亭支开,如果跟李姐求助说她被困在屯里,等廖勇来了以后,李姐和廖勇完全能留住穗子,不让她跟于敬亭回去,这不是于敬亭的地盘,他掀不起风浪。穗子想知道,他为什么信任自己。
“跑?跑哪儿去?”他唇一勾眼一扫,霸气道,“跑到天涯海角也给你抓回来,按在炕上干——”
“哥,快来啊!”姣姣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用力挥手,打断了亲哥的虎狼之词。
###第71章请叫他于会撩,谢谢###
,我在八零追糙汉
“咦,嫂子,你脸怎么这么红?”姣姣跑过来,挤在穗子和于敬亭的中间。
于敬亭危险地眯眼,这小电灯泡,很是碍眼。
穗子当然不能说,自己试探某人,结果被他的厚脸皮反弹了一口老血。
“怎么了?”穗子故作淡定地问姣姣。
“有卖冻柿子的!那么大!”姣姣夸张地比了下,俩眼亮晶晶,写满了给我买吧~
“你看,天上有只猫在飞!”于敬亭顺手指了下。
姣姣下意识地看过去,穗子也条件反射想看,还没看清,于敬亭的手按着她的后脑,用力地拽向她的方向。
凉凉的唇宛若碰触着她的神经,俩人的呼吸融在一起。
电光火石的瞬间浅尝辄止,却因隔在俩人中间的姣姣,充满了禁忌的快乐。
“哪有什么猫啊,哥你又骗我——咦,嫂子,你脸怎么更红了?”姣姣把头转过来时,只见着穗子的脸比国光苹果还要红。
于敬亭的手转为轻轻地摸着她的发端,替她轻轻扫去上面的落雪。
“你那居心叵测的同学单方面认为,你是我手里握不住的散沙,强扭来不甜的瓜。”
穗子眼神一紧。
他果然都知道。
于敬亭的心思,远比他表现出来的细腻。
他话锋一转,声音似漫不经心又满是锐气。
“但是对我来说,握不住的沙,沾着水就能留下,强扭的瓜甜不甜,我不在乎。”
就是要握着她,拧着她,把这个外人眼里光彩夺目的胖妞,留在自己的身边。
无论用什么方法和手段。
穗子看着他,鼻尖涌现一股酸意,眼眶一点点地泛红,说不出是感动多一些,还是愧疚多一些。
他从来没有不信任过她,她前世却那么怕他,错过一生。
他的智商都用来赚钱和保护家人,她的智商都用来躲他......
“喂!你不是要哭吧?!不准哭!”
于敬亭本是想恐吓下这个整日胡思乱想的小娘们,不成想,刚撂了两句狠话,就把人家弄哭了。
“你真讨厌!”穗子快步地甩开他过马路,不敢看他坚毅卓绝的脸。
叫什么于敬亭,改名叫于会撩好了!
于敬亭搞不懂女人复杂如海底针的心思,忙跨步追过去。
姣姣倍感受伤,喂,她的冻柿子还没买?
前面那俩搞对象的,还记得你们其实是有个妹妹的?特别会吃冻柿子的那种......
还不到中午,午饭是在羊汤馆解决的,穗子以为吃了饭,他会带她回屯。
结果他却把穗子领到了电影院。
“你不会是想——?!”请她看电影?
于敬亭把头转到一边,没否认,那就是承认了?!
穗子纳闷他怎么会无缘无故请自己看电影,姣姣开心地拍手。
村里隔很长一段时间才会来一次放露天电影的,小家伙还没体验过在电影院里看电影呢。
“我现在,不能翻墙吧?”穗子第一反应,是低头看肚子。
她记得,村口的街溜子们偶尔进城也会看电影,回来一群人站在村口大树下吹牛。
一张票2毛钱。
这些人没钱,翻墙跳进去蹭电影,穗子以为他也想带着她和姣姣蹭。
“我像逃票的?”于敬亭眯眼。
穗子和姣姣同时点头,像。
穗子注意到,卖票的视线透过玻璃落在他身上,他十分有逃票的气质。
“让开!”不友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骑着自行车的男人载着个红衣女人,摇摇晃晃,贴着于敬亭和穗子过来。
于敬亭浓眉拧了拧,一手搂媳妇一手拽妹妹,眼里迸射森森寒意。
电影院的停车棚就在前面,自行车到了人多的地方就该自觉下车推着走。
骑车往人群密集地方跑,态度嚣张,就该揍一顿。
刮到他大胖媳妇怎么办?
穗子忙拽他衣角。
“算了,不跟这些没素质的一般见识。”
唯恐他追过去揍人家,穗子掏钱,打算买电影票。
于敬亭按着她,示意她站在原地,他过去买了票。
又在姣姣强烈要求下买了一兜瓜子。
这会卖瓜子都是报纸卷成三角形的小兜,论兜卖。
“你今儿怎么了?”
他这“一掷千金”的豪迈,穗子觉得很奇怪。
中午那碗羊汤又不是大象鞭,咋给他补得热血上头,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看电影这种休闲娱乐,俨然不该是务实的农村人会有的想法,要说他是为了跟自己约会找这么个地方吧,也不像啊?
这家伙横看竖看都不像是有这种浪漫细胞。
而且他这表情太过坚毅,知道的是看电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炸碉堡去呢。
感觉这不是看场电影那么简单啊。
穗子的视线落在宣传板上,白色的粉笔写着《鲁滨逊漂流记》。
这是以前国外拍的,今年刚引进过来,名字不具有啥暗示性,跟浪漫不沾边。
“让你看就看,啰嗦什么!”于敬亭不耐地轻推她后背,以此掩饰他耳根微微泛起的红,心里却是嘀咕。
小娘们,还不是为了她!
他发过誓,如果能把这胖丫头拐回家,一定要带她看场电影。
这是于敬亭的执念,也是多年奋斗目标。
三人往厅里走,姣姣鞋带开了,蹲那系鞋带,于敬亭去厕所,穗子在边上等姣姣。
电影还有几分钟开演,稀稀疏疏往里进人。
穗子怕耽误别人,特意靠边站。
“前面的乡巴佬!起开!”
穗子没反应过来说的是她,左右看了看。
一双大头皮鞋出现在她面前,穗子顺着大头皮鞋往上看,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站在她面前。
男人一身酒气,眼神流里流气,皮夹克有点眼熟。
穗子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骑着自行车带着个红衣女人,差点撞到自己的那个?
男人站在距离穗子不足半米的地方,舔着嘴唇不怀好意地上下看着穗子。
穗子穿着粗布做的灰色套装,这会大家都这么穿,脚上穿着舒服但很土的棉鞋,暴露了身份。
“土大妞长这么胖还挡着过道!”男人是看着穗子长得不错,穿得又像是村里来的没见过市面,想调戏她吓唬她。
穗子一点也不怕,掐指一算,这家伙要挨揍。
在外面她已经拦着于敬亭一次了,可这男人上赶着找打,她也没办法。
###第72章不一样的###
,我在八零追糙汉
男人还不知道自己捅了马蜂窝,只把穗子当成村姑看待。
还是个好看的村姑。
“我着急赶路,你这么胖挡着,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男人深谙村里姑娘朴实的特点,稍微吓唬几句就能把她们吓成小鹌鹑,瑟瑟发抖,然后他趁机摸几下脸什么的,作为惯犯,他十分享受这个过程。
“那么大片的地方空着,我站在这不会挡路。”穗子不卑不亢地说道。
“你长这么胖,你往这一站,谁还过得去?我可是着急赶路的!”男人不怀好意地伸出手,还没碰到穗子的脸,就被一双骨节分明有力的大手扣住手腕。
穗子的视线越过男人,看向他身后杀气腾腾的于敬亭,眼眸弯了弯。
来得刚刚好呢。
于敬亭出了厕所就看到有人纠缠他媳妇,一路跑过来,刚好听到这该死的货竟然嘲笑他媳妇的身材。
虽然于敬亭偶尔也会拿穗子的身材开下小玩笑,可他那是想逗她,看她又娇又羞的小模样。
别人说,那就是纯欠揍了。
“急你妈,赶着投胎?”
男人没想到遇到硬茬了,转过身喊道:
“你少多管闲事!是她先挡道的——啊!”
男人的声音消失在于敬亭屈起的膝盖里,于敬亭长腿一屈,正好怼在男人的肚子上。
紧接着又是一记铁拳,反手把男人面朝墙按在墙上。
穗子在于敬亭开口时,就自觉找好了位置,退后好几步,唯恐动手会伤着自己,俩大眼眨都不眨一下,不想错过任何精彩画面。
于敬亭没有让她失望。
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
城里的小混混遇到村里的街溜子,几乎就是被秒杀的。
“你特么说谁胖?你倒是瘦得跟小鸡子儿似的,没心没肺,可不就是轻?”于敬亭手一用力,男人就觉得自己的两条膀子快被卸下来了。
“哥!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男人意识到自己打不过于敬亭,马上换了个口风。
“我也不是故意的——”于敬亭又是一脚,只要动他媳妇,就等于戳他逆鳞,手再使使劲,这人的胳膊能让他弄骨折了。
“算了,不要为这种垃圾浪费好心情,不是要看电影?”穗子过来制止,再打肯定要出事了。
于敬亭这才松手,阴鸷地警告那个男人。
“管好你的狗嘴!”
“是是是!”男人点头哈腰,对着于敬亭一个劲儿地谄媚笑。
穗子看男人前后反差这么大,心里犯膈应。
这才是正宗的地痞混混,浑身上下都透着猥琐和下贱的气质,她前世就是把于敬亭脑补成这样的人,才会迫不及待地跑路。
只有深入了解于敬亭后,才知道他跟这些人有本质不同。
穗子仔细回想,他虽然从小就酷爱打架,游手好闲,却从没见他跟大姑娘小媳妇贫嘴逗闷子,更不要提跟眼前这个人渣似的,随便调戏女人。
男女问题上,他还是很把持的住的。
这么一想,顿觉自家街溜子是街溜子中的极品好男人,看于敬亭都觉得形象高大无比,尤其是有这些杂七杂八的做对比。
见穗子和于敬亭走远了,被于敬亭揍的那人才小小地松口气,擦擦额头吓出来的汗,小声嘀咕。
“凶什么,没素质的农村乡巴佬,落老子手里弄死你!”
他以为于敬亭听不到。
姣姣系完鞋带,刚想起身追哥嫂,耳尖听到了。
“哥!他要弄死你!”站起来指着那人就喊。
于敬亭转过身,那人吓得妈呀一声,撒丫子就跑。
穗子黑线。
这世上怎会有这么愚蠢的货,挨一次打还没够,非得让于敬亭给他来个“返场答谢”?
打一送一......
于敬亭飞起一脚,把嘴贱的男人踹得贴墙上,上前一步拽着那人的领子,冷笑道:
“你要弄死我?”
“没啊,小妹妹听错了——嗷呜!”男人的声音消失在于敬亭的锁喉杀当中。
“就是他说的!他还骂咱们是乡巴佬!”姣姣站在边上指认。
于敬亭的手稍微一用力,男人被掐得翻白眼。
“啊!放开我丈夫——咦,你不是陈涵穗吗?”
一道女声从身后响起,穗子回头,眯眼。
站在穗子身后的,是个穿红棉袄的女人。
跟袁幽幽身上的那件是同款,格子裤红棉袄,戴了个蛤蟆镜,这是城里最时髦的打扮。
来人是穗子的初中同学,叫什么穗子已经记不得了。
只记得她初中毕业后,嫁到了城里,偶尔回老家也是兴师动众整得跟皇妃省亲似的。
“我是吴茜啊,你不记得我了?哎!你不是老于家那个街溜子吗?”
这女人指着于敬亭,都是一个中学的,于敬亭即便跟她们不是一届,也是校内风云人物——几乎每周都得上讲台做检讨的,知名度非常高。
于敬亭松手,被他掐得男人得以脱身,窜到吴茜身后,揉着被掐疼的脖子,忌惮地看着于敬亭。
“小茜,你认识?”
“哦,老家的,很多年没联系了。”吴茜看看穗子,又看看于敬亭,突然瞪大眼指着穗子惊呼,“你不会是跟街溜子搞对象了吧?!”
“他是我丈夫。”穗子不悦地蹙眉,纠正女人的措辞,“他叫于敬亭,不叫街溜子。他要真是街溜子,你家这个混混地痞无赖臭流氓已经被他掐死了。”
她叫于敬亭街溜子跟于敬亭叫她胖媳妇一样,都是俩人的爱称,别人带有贬低色彩的喊,穗子不乐意听。
“你是被中专开除了?否则能嫁他?”吴茜浮夸地提高音量。
扭头对她男人说道。
“陈涵穗是我们学校学习最好的女生,一共就考了俩中专的,就有她一个,还以为她得嫁个大干部呢,结果,噗嗤。”
不怀好意地“噗嗤”,内涵无限。
不仅引得于敬亭黑了脸,也让穗子嘴角沉了下来。
于敬亭正琢磨男的女的一起揍了,却见他遇到事先掉眼泪的媳妇爆发了。
“我男人虽然不是干部,却是清清白白做人,从来不会做当街勾搭女人这么下贱的事——”
穗子说完后又觉得不那么过瘾,脑子里浮现出于敬亭给她灌输的吵架秘笈。
在老于家潜心磨砺出的骂人技巧,有了用武之地。
###第73章三十六块五的距离###
,我在八零追糙汉
穗子潜心学习怼人技巧,得出了一点心得。
骂人分很多种派系,于敬亭熟练掌握每个派系,拿捏自如。
比如他可以依托丰富的想象力,用奔放的感情夸张的手法瑰丽的辞藻贬低对方。
穗子觉得这种方式,跟文学里的浪漫主义拥有一样的内核。
他刚跟那个嘴贱男说的“管好你的狗嘴”就是以浪漫主义的方式骂人。
至于把人体器官以及与女性长辈发生关系等方式,作为羞辱方式的,就是放飞自我的入门级了。
这几个流派穗子都默默地背下,还没熟练到能够推陈出新、举一反三的地步。
但遇到事儿了,脑子里总能蹦出几句于敬亭曾经骂过的。
照猫画虎,依葫芦画瓢,这是每个学霸都有的技能。
穗子在于敬亭惊诧地视线里,指着对着那个混混,用她一贯软糯的口吻说道:
“你嘴里吐不出象牙吗?!”
于敬亭吹了个口哨,可以啊,这小娘们是越来越招人喜欢了。
穗子说完浑身舒坦,好像考试押中最后两道大题一般,朝着于敬亭看去,仿佛再问“于叫兽”,她这题答的行不?
于敬亭伸手,触感极佳的长指握着穗子的手,稍微动了动,把穗子伸出去的食指按回来,换成中指。
经过于叫兽点播后,这个竖中指国际通用手势,足以让穗子刚那句话的威力翻倍。
“陈涵穗,你怎么骂人?!”吴茜大为震惊,这还是印象里那个品学兼优的陈涵穗?
那个王家围子所有家长用来教育自家娃的“别人家的孩子”陈涵穗?
“我不骂人,骂得都是牲口。”穗子说完后自己都想给自己点个赞,她有出息了。
竟然吵架时大脑没有空白,反应如此迅速地回击,不需要提前背好台词,她可太能耐了!
“不要跟这种人废话,这种人贱到骨子里,根本改不了——你瞅什么瞅?说得就是你!”于敬亭指着那个试图调戏他媳妇的混混,“嘴贱改不了,就好像狗改不了吃你!”
穗子又是暗自吸一口气,好犀利!
她只是暗讽对方是狗,于敬亭说人家是翔!
果然,骂人文化,博大精深,她还要多跟于敬亭学啊......
“电影要开始了!你俩差不多得了!”姣姣听到放映厅有动静,急了。
穗子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转过身对着还瞠目结舌的那对男女说道:
“我家里遇没遇到事,我都嫁他,我就乐意给他当媳妇,起码他不会让我在出门时,看着他勾搭别的女人难过还不敢说!”
过了嘴瘾,用了浪漫主义放飞自我骂了人后,穗子还不忘用理说服对方。
她用最平和的口吻陈诉一件在她看来最朴实不过的理由,却给现场的每一个人的内心造成重大创伤。
于敬亭黑曜石一般的利眸里,有缓缓的温情流过,吴茜则是握着拳头,说不出话来。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眼看着穗子跟于敬亭离开,吴茜努力眨去眼底涌出的泪水,她不能让身边的男人看到她情绪的失控。
那男人读不懂吴茜被穗子戳痛的心,自顾自地说道:
“这就是你之前说的,你们村里特别厉害的那个女人?不过如此么,她男人连件像样衣服都买不起,所以说,女人念书多了,有什么用?”
入口处,人来人往,于敬亭用手护着,不让行人碰到穗子和姣姣。
跟着这样的男人出门,心里的安全感一定是特别多的。
吴茜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最新款的棉袄,又看看被于敬亭护着的穗子,心里的苦涩一点点放大。
她倒是穿得起像样的衣服,可真的幸福吗?
穗子最后一句话,戳到她心窝里了。
电影对穗子来说,并不好看,电影院还有点冷。
坐那看了一会,昏昏欲睡,头一点一点的,不知不觉就靠在了于敬亭的肩膀上。
姣姣虽然不能完全看明白这电影讲啥,却也看得津津有味,嗑着瓜子扭头想跟嫂子分享下心得,扎心了。
她哥拉开大衣,裹着嫂子,在方寸的空间内,替穗子打造一个温暖的小天地,让她睡得更舒服。
姣姣小小声抗议。
“哥,你还记得你有个妹妹?”
“皮糙肉厚的孩子火力壮,不怕冷。”亲哥压着声音,唯恐把怀里酣睡的穗子吵醒。
皮糙肉厚......姣姣再次受到伤害。
她决定了,晚上回家就把嫂子拽自己被窝讲故事,让这个不要脸的哥哥搂空气去吧!
片尾曲响起时,穗子幽幽醒来,刚醒的双眸还带了点迷茫。
“傻乎乎的,哈喇子都流我肩膀上了。”于敬亭的鼻尖几乎跟她抵在一起,呼吸交缠在一起。
穗子忙伸手摸嘴角,意识到被他骗了以后,小脸气得都鼓起来了。
荧幕的光映在她的脸上,流光溢彩,而他的瞳孔里,只有她一个。
慢悠悠的时光里,两颗年轻的心逐渐靠近。
出了电影院,三人沿着马路朝着车站方向走,于敬亭驻足,视线落在街对面的百货公司。
透明的橱窗里展示的模特,身上穿着红棉袄格子裤。
于敬亭牵着她过了马路,停在橱窗前,扫了眼模特脚底下的标签。
那句差点脱口而出的“我给你买件衣服吧”,被标签上的价格压在了舌尖。
三十六块五。
于敬亭摸了摸兜,一叠票,加一起,可以买个袖子......
穗子见他不说话,只看着橱窗,突然就明白了。
他一定是看到别人都这么穿,想到她了吧。
“这棉袄也不好看啊,穿着跟熊似的,我本来就胖,不要看了,走啦。”她伸手拽他。
于敬亭深深地看了眼橱窗,嘴角狠狠地下压。
他以为,带她看一场电影,就算是圆了年少时的执念。
现在看,翻过了一座山又遇到一条河。
万里征程,才刚刚开始,娶了媳妇不是终点,让媳妇过好日子,有不输人的底气,才是奋斗方向。
好不好看是她的事,买不买是他的事。
于敬亭想着吴茜看穗子的轻蔑眼,舌尖扫了下后槽牙,这衣服,他早晚要买。
###第74章把神兽召唤来了###
,我在八零追糙汉
杨屯最近出了个大新闻。
一贯以不务正业“享誉”全村的于敬亭立功了。
市局给他颁了荣誉证书,红彤彤的封面,打开,里面印着一行醒目大字:
于敬亭同志在维护社会治安见义勇为事迹突出,特发此证。
下面是市局的红章。
王翠花把这证书摊开,用玻璃框裱上了。
只要有人来看事儿,就能看到。
跟着证书一起来的,还有市局奖励的三十块钱巨款。
赞新的十块钱“大团结”纸币,一丝不苟地摊平,跟证书装一个玻璃框里。
于敬亭觉得这种行为太傻了,提出严正抗议。
抗议无效,他老娘和媳妇把他驳回了。
王翠花这个虚荣心膨胀的老太太要炫耀,于敬亭非常无语。
还有俩月就过年了,村里家家户户都等着用钱,三十块不多也不算少,家里挂钱,这不等于想召唤他奶那个老妖婆子过来作妖?
他这学历高有文化的媳妇也跟着凑热闹。
穗子不光是赞同婆婆把证书晒出来,她在学校,以“杨屯被低估的好人于敬亭”为命题,要求她教的三、四、五年级同学,写作文。
一时间,于敬亭成了十里八村的名人。
往常他闲着没事儿,都会跟街溜子们聚集在村口大树下,抽烟吹牛。
现在这点爱好受到了冲击。
往那一站,烟都没点,就有那大姑娘小媳妇大娘大嫂子们围着他,跟观赏稀有动物似的,上一眼下一眼地看他。
看就看呗,还捂着嘴,吃吃地笑。
笑得于敬亭烟都抽不下去了。
走在路上如果遇到孩子,那就更不得了——这不就是老师让写作文的那个原型吗?
小娃们眼都不眨,看得可仔细了,于敬亭走路先迈哪条腿都得观察仔细。
带着一股无名小火回家,进门就听到他娘那大嗓门跟串门的人宣扬他的“好人好事”。
于敬亭低声念了句植物,蹲在院子里把烟抽完了,决定回屋逗他大胖媳妇败败火。
穗子搬了个炕桌,上面堆满了几摞作业本,拿着笔,一丝不苟地批阅,姣姣坐在她对面。
俩人的腿都塞在炕桌下,用小被子盖着。
“周末不好好嗑瓜子,改这玩意干嘛?”于敬亭脱鞋上炕,凑媳妇边上瞅了眼,满脸嫌弃,“现在的小孩,字可真难看。”
“周一要给学生们讲作文的,今天必须都批完。”
“说得好像你字多好看似的——嫂子,你看看我写的行不?”姣姣炫宝似的把作文本递过来。
姣姣这个语文从来都是零分的孩子,为了写作文又是查字典又是翻唐诗的,刚王翠花过来瞅了一看,直呼好家伙。
老于家的瘪种姣姣,被穗子带发芽了。
姣姣被穗子从城里带回来后,再也没提要辍学跳大神,写作业也积极了。
穗子接过姣姣的作文本,仔细查阅,点头。
写的的确是生动,毕竟是人家亲哥,不过这句——穗子脸一热,用笔圈起来。
“写人物尽量抓住人物主要特点,虽然你这个......也算是他的特点。”
穗子看了眼于敬亭,那眼神让街溜子觉得他妹妹的作文没那么简单。
于敬亭眼一眯,把本抢过来,读了起来。
“我的哥哥——咦,写我的?”饶有兴致,念到穗子画圈的那一句,眼睛眯起来。
“我哥哥是一个色胆包天的男人,他见到我嫂子就不会走路,骨子都酥了——喂!”大手把作业本往桌上一拍,“你个小丫头片子,跟谁学的?”
姣姣缩着肩膀,咬着铅笔委屈道:
“听评书啊,武林人士见到大美女,都是这个反应的。”
“去屁的武林人士!那是采花大盗见着姑娘——我呸!”于敬亭伸手就要撕本,他哪儿有这小丫头写的那么没出息?
姣姣尖叫一声,扑过去抢作业本,兄友妹恭。
姣姣脑袋顶上的小揪揪被他拽散了,顶个鸟窝头,气得嘟着嘴嗷嗷哭,跳下炕找她娘告状去了。
于敬亭盘腿叉腰,手背上有姣姣啃的牙印,一脸打胜仗的得意。
穗子在边上看得太阳穴直突突,感觉自己一下多了两个“好大儿”。
于敬亭游手好闲,简直就是精力过于旺盛。
在家不是招惹姣姣,就是欺负家里的鸡鸭鹅狗猫,实在没事儿做了,就跑过来跟个牛皮糖似的黏着穗子,时不时还要把爪子伸到她衣服里,摸——我呸!
穗子正在心里鸟悄地嫌弃他,他把手环在她的腰上,下巴抵在她肩膀上。
“我明天进山。”
穗子皱眉。
“进山干嘛?”
“打兔子。”于敬亭含糊不清地回道。
“安全吗?不会遇到虎狼熊瞎子吧?”
惴惴不安的小脸看得于敬亭心里痒痒的。
“遇到熊就抓回来,给你做棉袄。”他低头就要啃一口。
穗子黑线,她本来就胖,穿个熊皮......全村狗都得追着她咬吧?
“娘!你看,他又要啃我嫂子!我没写错吧!”
王翠花领着姣姣进来,姣姣指着于敬亭告状。
穗子从于敬亭的怀里挣扎出来,耳垂红彤彤。
被婆婆看到这个,可真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刚下雪没两天,进山打兔子刚好,你姥说要吃野兔。”
“给我姥送兔子,可得背着点我奶,要不又该上门闹腾了。”姣姣嘟囔。
于敬亭的奶奶跟姥姥住在一个屯,去姥姥家就能路过奶奶家。
奶奶平日跟于敬亭的二大爷住在附近屯子里,穗子结婚时见过,对老太太印象特别不好。
结婚当天,要穗子和于敬亭给她磕头,村里结婚已经很少有给长辈磕头的了,穗子站在那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好在于敬亭给力怼回去了,老太太勉强同意用敬茶代替磕头。
又趁着于敬亭和王翠花在外招待亲友的功夫,给坐炕上行坐福礼的穗子念了一套老于家“家规”。
勤快、守妇道、生儿子,巴拉巴拉念了一大套糟粕传统,给穗子烦得不得了。
一家人正聊着,就听院子外有人扯嗓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