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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孩子们看到老师回来了,一个个奋笔疾书,努力想展示最积极的一面,天真活泼的小脸牵动着穗子的心。

    穗子看了眼教室角落的罗二丫,拳头紧了紧。

    村里人保守,不肯对孩子解释这方面的事儿,性教育缺失,孩子们根本不懂这是什么。

    那些肮脏的人,利用了孩子们懵懂怕羞的心理做了卑鄙的事。

    穗子想过跟学校申请,给孩子们集中讲解,教会大家怎么保护自己。

    想也知道,学校不可能同意。

    家长们知道了,也会找上门来,埋怨她“带坏”小孩。

    如果被反咬一口,说她在学校耍盲流子,按着现在这个风气,她说不定要担责任。

    这事搁在别人身上,肯定放弃了。

    但是穗子不想放弃。

    她前世就是放弃的太早,才失去了那么多。

    脑子里浮现五年级那个教室,晦暗不明的讲台,想起苑大刚酒后泛红的眼,还有苑家屯玉米地里,那个无辜小姑娘流下的泪,穗子咬牙。

    该支棱的时候,就得支棱起来。

    那些恶心的臭男人做这些肮脏事儿的时候都不怕见人,她这正道的光还会怂?

    “袁渊红,你带男同学去操场玩。”穗子指了下跟姣姣打架的那个小胖说道。

    屋内只留下女生。

    女生们羡慕地看着操场上飞驰的男生。

    “一会老师会让你们出去,换男生进来。”

    穗子的话引来小朋友们的欢呼。

    “老师接下来要对你们说的,要牢记在心里,回家后不要告诉爸爸妈妈。”说完,觉得有点讽刺。

    那些欺负过孩子的人渣们,肯定也是这样恐吓孩子的。

    她这正经的教育,却要偷偷摸摸。

    家长们以为闭口不谈,这些事就不会发生,殊不知这是给了人渣们下手的机会。

    一群半大不小的姑娘们看着穗子,不知道温和好看的老师要说什么,姣姣也瞪着眼睛看。

    穗子拿着粉笔在黑板上画卡通小人,一个男小人,一个女小人。

    给教室里的小姑娘看得目瞪口呆。

    “我们的身体分为两个区域,白色粉笔画的这一部分是可碰触区域,红色粉笔是不可碰触区域。”

    好多小女生侧着头不敢看,胆儿大的吐槽怎么看这个,姣姣捂着眼睛,从指缝里看。

    穗子从宇宙起源讲到生命起源,过度到自我保护,女生们明白了,背心和裤衩覆盖的位置,谁也不能看。

    孩子们刚好是半大不小的年纪,好多尿急都在外面随便解决也不管有没有人,还没有形成性别观念,没到青春期发育,大人们把她们当成孩子。

    可人渣不会因为孩子还没长大就停手。

    穗子没学过幼儿心理学,不知道什么样的分寸合适,怕教多了都学的跟于敬亭似的,满脑子都是——呸,所以只简单的告诉孩子们,隐私是不能给人碰触的。

    周末带姣姣进城,去图书馆翻翻书充电,研究给10岁左右的孩子该进行怎样的教育最合适。

    “如果你们遇到有奇怪的人,做了让你们很反感的事,一定要勇敢的说不,并告诉你们最亲的人,如果不敢跟爸爸妈妈说,就来找老师。”穗子补充道,“老师的丈夫是屯里最厉害的人,有他在,没人会欺负你们,谁敢威胁你们,就让老师的丈夫打他!”

    街溜子的恶名这会拿出来,倒是好用。

    穗子想趁着这个机会给孩子们带来勇气的同时,帮他树立良好口碑。

    可想到于敬亭那副嘚瑟不想管闲事的脸,穗子又犯愁了。

    她倒是有办法设局抓玉米地恶人,可也得他配合啊。

    想到她进学校前,他那疯狂暗示,穗子脸一热。

    要不,为了孩子们,她牺牲一下小我......吹吹枕头风?

    ###第46章于铁根心都是硬的###

    放学后,穗子毫不意外地看到站在门口的于敬亭。

    他叼着烟靠在树上,大长腿向前随意地支着,侧脸被夕阳照得朦胧。

    看到穗子出来,他直起身将烟头扔在踩灭,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

    不胡说八道的时候,他是非常俊脸的男人,带了点痞气却不招人烦。

    穗子正想着,就见前一秒还有型的男人,下一秒就破功了,指着生产队的大门喊道:

    “那不是小谁家小谁吗?生产队的墙,李有财你啥时候给修好啊?李有财,不过来跪下来给爷爷我拜个早年吗?”

    刚下班的李有财跟见鬼似的,撒腿朝着于敬亭反方向跑,跑太急还在冰溜子上摔倒了。

    于敬亭哈哈大笑。

    “瘪犊子!看你那缺斤少脑的样,还真跪了?”

    穗子本来是有点压抑的,被他这么一闹,噗嗤笑了。

    刚想过去找他,就听身后有人喊住她。

    “老师......”

    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透着一丝胆怯。

    穗子转身,看到罗二丫站在她身后,穗子马上笑意温和,眼带鼓励地看着她。

    “二丫,有事吗?”

    “我有话想告诉你......”罗二丫脸都憋红了,鼓足勇气拽着穗子的衣角。

    穗子心咯噔一下,忙领着二丫到没人的角落说悄悄话。

    隔了一会,于敬亭就见穗子绷着小脸朝着他走过来,眼圈红红的。

    “这咋了?尿点又崩了?”

    “是、泪、点!”穗子气鼓鼓的说。

    于敬亭条件反射地看向远方——李有财走远了没?

    他现在摸索出规律了。

    打李有财一顿媳妇还闹心,那就抓过来再揍一顿。

    “我现在很生气。”穗子咬牙切齿地看向五年级的教室。

    别的班都走了,就五年级留堂了。

    苑大刚留了几个学生改错题。

    穗子路过他班级时还往里瞅了几眼,好几个小女孩,长的还不错。

    之前穗子就已经怀疑苑大刚了,但她没有抓现行,没有证据。

    刚二丫找她,跟她说了悄悄话。

    二丫说,她有次看到苑大刚把手放在不该放的地方了。

    穗子这性教育普及的特别及时,孩子们之前不懂或是觉得很神秘甚至很羞耻,听完后也知道哪些是有危险的。

    穗子一直对二丫很照顾,还给她买过袜子,二丫虽然沉默寡言却非常信任她,纠结半天,把自己看到的告诉穗子了。

    穗子听完就炸了。

    越想越气,恨不得现在就冲到教室,把那个老东西揍一顿,再把他送进去吃窝头,接受党和人民的再教育!

    一想到他从业这么多年,被他摸过的孩子不知有多少,灭了他的心都有。

    可穗子也知道,她现在就算冲进去找他理论,老东西也不会承认。

    这么多年没有一个女孩站出来指认,穗子揭穿他也不会有人站出来,老东西反咬一口,穗子就说不清了。

    简直气死。

    “咋气成这样?”于敬亭伸手戳她的小脸,穗子一把握着他的手。

    “敬亭,你帮我。”

    “不帮。”这表情,一看就不是啥好事。

    作为一个硬汉,纯爷们,哪儿能让家里的娘们牵着鼻子走?于敬亭笃定主意,这小娘们说啥他都不会同意的。

    “你帮帮我吧?”穗子对着他星星眼。

    于敬亭被她看的后背麻簌簌的,有骨气的把头转到一边,撒娇也不好使,硬汉的心都是硬的!

    “哥哥......”

    稀里哗啦,裤衩裤衩。

    于敬亭仿佛听到了自己那颗硬的不行的心软掉的声音。

    五分钟后,喝得醉醺醺的苑大刚跟着姣姣出了校门。

    “你嫂子在哪儿呢?”

    姣姣比了比学校边上的小树林,按着亲哥教的一字不落道:

    “就在那呢。”

    苑大刚带几分酒意,姣姣找他说穗子要单独见他。

    小树林,没人,夕阳西下。

    不想歪都难。

    苑大刚迈着无比期待的步伐,快速地朝着小树林走去。

    北方冬季天夜长昼短,四点半就是黄昏,天已经有些暗了。

    天空像是被稀释的蓝黑墨水,夕阳洒在天际。

    想到林子里有漂亮大姑娘——哦,不对,是小媳妇,小媳妇等他,苑大刚脚步多了丝期待。

    进了小树林迫不及待嚷嚷:

    “陈老师?小陈?陈儿啊,你在哪儿?”

    树下坐着个人,头用围巾裹着,苑大刚激动的搓手。

    “陈儿啊,你这折煞人的小东西,这么晚叫我来这干啥?”

    树下的人把围巾拽下来挡脸,苑大刚扑过去,一把抱住。

    “陈儿啊,白天就觉得你闻着真香,快让我离近了闻闻~”

    头埋在“穗子”肩上,哈喇子差点没掉下来。心说这嫁过人的就是不一样,这身板可够硬的,硬?!

    “你爹我香不?”

    于敬亭腾地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老不死的。

    苑大刚魂儿都要吓掉了,大喊一声:

    “妈呀!”

    于敬亭一脚踩他背上:“叫什么妈?叫爹!”

    “是你妹妹叫我过来的,你可别误会了!我可没别的意思!”

    苑大刚的酒醒了。

    香喷喷的小媳妇,怎么变成让人闻风丧胆的街溜子了?!

    “你当老子瞎还是傻?走,跟我见村长去!”于敬亭拖着苑大刚往外走。

    苑大刚吓得裤子都要尿了。

    噗通一下给于敬亭跪下了。

    “我对你媳妇真没意思,声张出去,你媳妇也没面子。你要多少钱,我给你钱!”

    这种事无论是谁主动,传出去丢人的还是女方,苑大刚以为这是街溜子坑人骗钱的手段。

    于敬亭呵了声,取出藏在袖子里的香烟,往上一扔,精准的叼着,动作帅到至极。

    苑大刚用膝盖当腿,跪着蹭过来,狗腿的给他点烟。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当年也教过你,也是你老师啊!给个老师价算我便宜点吧?”

    于敬亭弯腰,对着这张老脸吐烟圈,把苑大刚呛得直咳嗽。

    “哦,对哦,你还是我老师呢......”于敬亭把抽了一口的烟拿下来,对着他呲牙一乐。

    苑大刚忙疯狂点头,脸上挂着哈巴狗式的笑。

    “不提还好,一提老子更气,你真特么让人膈应。”于敬亭把烟按灭,用苑大刚的手。

    “嗷!!!!”

    ###第47章你要忍一下###

    于敬亭面无表情,将熄灭的烟头扔在地上。

    苑大刚抱着烫伤的手在地上打滚,于敬亭一脚踩在他的背上,声音不大,威严狠戾。

    “老子的媳妇你也敢惦记?棺材买好了?”

    苑大刚这会又悔又怕,只怪自己喝多了脑袋糊涂,招惹到了于敬亭这么个可怕的人物。

    这下可真是裤裆糊黄泥,不屎(死)也是屎(死)。

    “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放过我吧?”

    于敬亭呵了声,不疾不徐地活动着手腕,脚踩着他不让他跑。

    “欺负几个小姑娘了?”

    “没,我没——啊!”

    一声惨叫惊起了树梢上停落的飞鸟。

    “有人亲眼看得真真切切,你以为不说实话,老子就能放过你?”

    把满嘴的脏话去掉,只剩下拳头了。

    他说出穗子告诉他的女学生名字,摆明了不招就继续揍。

    苑大刚自知躲不过去了,在于敬亭强大的威慑面前,只能乖乖承认。

    “这届就那么三两个......我真没把她们怎样,就是摸了两下。”

    这番解释让于敬亭眯起了眼,看这老头子吓怂的德行,知道他没撒谎。

    这届,呵呵。

    “我真的只是摸摸,没做别的!不信你让我起来,我证明!”

    于敬亭好奇这老头子还有什么不要脸的话,放开脚,就见着老头解开裤带。

    ......???

    “我年轻时让鹅啄过,就......有点毛病,我是绝对不可能做到那一步的!我的身体是有残缺的!就摸摸而已,也没把她们怎么了,你放我走吧?”

    苑大刚本以为把话说明白,于敬亭就会放了他。

    在他看来,也没构成“实质伤害”,他也没对穗子怎样,给于敬亭点钱,就能把他打发了。

    “哦,放过你......然后老子回家不能上炕”于敬亭呵了声,这老头把自己怀孕的媳妇气成那样,放过他,回家穗子还能饶了自己?

    “你就‘摸摸’她们而已,我的拳头,也想摸摸你,而已。”

    “大爷,校长,都听清了?”于敬亭懒懒的提高音量。

    苑大刚心一紧,什么?!

    只听林子外,传来两声清晰的声音。

    “我们都听到了!”

    于敬亭扯扯嘴角。

    “让我媳妇捂着耳朵在边上溜达五分钟,别让她听,省得恶心吐,晚上又吃不好饭了。”

    他出拳有些重,老头忍一下。

    穗子领着校长和村长站在林子外。

    苑大刚说了什么,这些人都听到了。

    穗子自打知道苑大刚对学生做了什么,就憋着一股火要收拾他。

    这种渣,只打一顿是毫无意义的。

    穗子这边让于敬亭拖着苑大刚,她自己领着姣姣兵分两路。

    一个跑步去村长家,一个找校长。

    刚好这两家都不远,人找过来,完完整整的听到了这一切。

    穗子不由得佩服起于敬亭来。

    他非常有计划,套苑大刚这个老瘪犊子的话,有张有弛,有勇有谋,施加压力摧毁老瘪犊子的心理防线。

    潇洒帅气,能力出众,绝对不是个莽夫。

    她前世怎么没用心好好了解这个男人呢!

    校长和村长这会脸色都难看极了。

    听着里面嗷嗷的嚎叫,俩人面面相觑,在彼此眼里都看到了为难。

    “这......咋整”校长问村长。

    学校出了这么大的事,抖出去,他这校长也别想做了。

    村长也是这么想的。

    “铁根这不教训他了么,回头把他辞了就算完事了,老苑到底是岁数大了,真折腾到局子里,再没命了,家里还有老母亲和孩子——”

    这俩人要达成共识,穗子开口。

    “不行。他做坏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后果?他家里有老母亲,那孩子们呢?那么小的年纪,就留下这么大的阴影,后半辈子咋办?”

    “老苑不是有毛病么,也没真成事,就摸几下。”校长就差把也没掉块肉说出来了。

    穗子身为晚辈,按说是没有资格参与讨论的。

    如果她不是于敬亭的媳妇,这俩老头不会跟她解释,小丫头片子,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校长,你也有女儿,摸你闺女几下,你愿意?”

    校长气得嘴唇都哆嗦了:“小陈老师,你是不想继续教书了?”

    “穗子,你怎么跟长辈说话呢?”村长想和稀泥,做和事佬。

    这件事能压在村里解决是最好的,捅出去对这俩人没好处,他们想大事化小。

    “吵吵什么?合伙欺负我媳妇?”于敬亭替天行道,还不忘扯嗓子喊一句,“谁敢惹我媳妇掉眼泪,我就敢给谁放血。”

    穗子正克制着愤怒带来的泪意,努力与两位搅屎棍讲理,听到林子里传来于敬亭的声音,一头一暖。

    就像是被注入了能量,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我家敬亭脾气也不是很好,谁惹他,他左青龙右白虎,把人打成二百五!”

    于敬亭被她逗笑了。

    村长二人笑不出来。

    “我是为了你们好,眼看就要选村长了,大爷,学生家长如果知道你放了苑大刚,还给你投票?”

    村长蚌埠住了。

    “校长,你保这种渣滓,以后学生家长隔三差五套你麻袋,你家中的老母和孩子,怎么办?”

    校长蚌埠住了。

    刚还大义凛然的说苑大刚可怜,现在都觉得他可恨至极。

    “要是闹大了怎么办?”村长已经有些动摇了,却又怕耽误自己的“好名声”。

    “报警不一定非得闹得沸沸扬扬,我们把他送局子里,对外就说挪了公账。这样他进去了,村里也不会受到舆论影响。”

    最重要的是,穗子要保护那些孩子的隐私。

    这番提议说到俩老狐狸心里去了,忙不迭的报警。

    苑大刚恨透了于敬亭夫妇,本以为拿点钱就能搞定,结果打一顿后还要送他吃牢饭!

    一道单选题,被穗子玩出了多选的效果,且环环相扣滴水不漏,断了苑大刚一切后路。

    于敬亭从林子里出来,嘚瑟的瞥了眼穗子。

    这都揍了十分钟了,媳妇该满意了吧?

    “敬亭,他刚刚说,年轻时被鹅咬过,是鹅啊。”穗子用轻柔的声音,说着最狠的话。

    于敬亭眼一眯,明白过来了,低念了句植物,转身又回到林子里。

    “嗷!!!”苑大刚又是一通嚎。

    ###第48章读书是有用的###

    早些年养鹅看家护院的,就那么几户。

    王翠花刚守寡时,总有些不三不四的缠着她。

    有的甚至想半夜翻墙,她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养大鹅的。

    家里养的铁饼和铁球,就是那时留下的。

    苑大刚说他年轻时让鹅啄出毛病了。

    于敬亭没留意听这句,穗子上心了。

    如果不是老东西打婆婆主意,怎么可能被鹅啄?

    这一句,让已经打累的于敬亭又杀回去,来了个返场“打”谢。

    村长想让穗子劝劝于敬亭,见好就收。

    穗子垂着眼,眼圈泛红,表情却是毫无波澜。

    无畏无惧亦无同情。

    村长突然明白了。

    动手的是于敬亭,可做出这一切计划的,是穗子。

    这几天屯里发生的事,一件件的浮上村长的心头,千头万绪,全都与穗子脱离不开干系。

    穗子五官轮廓都没变,眼神完全不同,这种坚毅果敢的眼神,很少在女人里看到。

    娇小的躯壳里,是一个强大的灵魂。

    夕阳余霞在穗子身上蒙上淡淡的金光,冬天的冷风吹过,彻骨的寒凉,她的侧影竟让村长感到压力,不敢再说什么。

    里面没了声音。

    于敬亭走出来,穗子站在暮霭里,于敬亭冲她伸手,穗子顺从的走过去,从兜里掏出手帕,仔细地擦着他额头浸出的汗珠。

    “辛苦了。”

    “小意思。”

    穗子趴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了句。

    村长只见于敬亭眼睛一亮,好家伙,那俩眼就差冒绿光了——穗子说什么了他这么激动?

    “当真?”于敬亭问。

    穗子红着脸点头。

    她前世经商管理公司时深谙一个道理,做老板必须赏罚分明,虽然不太懂夫妻相处之道,但想来也是如此。

    他不仅帮她抓到了作恶多端的坏人,也帮了无数的女同学,今晚他是她的英雄,值得鼓励。

    “走走走,赶紧回家!”于敬亭就恨不得马上长翅膀飞回去。

    “那苑大刚——?”村长问穗子,不自觉地带了一丝敬畏。

    “把他关学校仓库,明早再送。大爷,你最好找俩小伙子看着门。”

    “为啥?”

    穗子跟校长擦肩而过时停下,用只有俩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大爷,拉拢人心的时刻到了。”

    穗子跟着一心想要快点“被鼓励”的于敬亭走了。

    村长留在原地琢磨她话里的意思,校长进小树林一看——

    惨不忍睹,真是惨不忍睹。

    苑大刚晕过去了,身上就没有一块好地方,街溜子下手真狠。

    “他大爷,陈涵穗最后那话,是什么意思?”校长问。

    村长琢磨过来了,又惊又喜,还有点后怕。

    “这丫头手段不输她娘啊,亏得我没得罪她......”

    不马上把苑大刚交上去,是想给那些受到欺负的学生家长出气的机会。

    她让校长把人关在仓库,派俩小伙子看着,家长们谁要给孩子出气就过来蒙着脸打,只要不打残打死不影响明天上交给国家就行。

    村长只要把附近几个屯,家里有五年级女娃的家庭挨个通知一圈,隐晦的说明这事儿,强调没有别人知道。

    家长们自然会问自家孩子有没有受过委屈,到时候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村长拉拢人心,穗子为民除害,恶人恶报。

    “他大爷?”校长不知道发生什么,就觉得老狐狸村长表情很微妙。

    “擅攻者立于九天之上,擅守者藏于九地之下。”今晚的事,让村长想到评书里这句印象深刻的话。

    如果说,于敬亭是霸气侧漏九天之上的天,穗子就是深藏不露的九地之地,这俩口子到底是怎么凑一起的?

    “啥?你咋净说我听不懂的话?”校长还在状况之外。

    村长拍拍他肩膀。

    “我是说啊,你以后千万别得罪陈涵穗。”

    这丫头心机如此深沉,身边又有于敬亭这样的男人跟着,这两口子一文一武,以后必要成大事啊。

    ......

    晚饭,于敬亭盯着穗子,怕她吃完了找借口不履行承诺。

    这小娘们拿他当工具时可答应他了,包君满意。

    就这四个字,于敬亭心刺挠了一晚上。

    就想知道,怎么个满意法。

    吃了饭,姣姣缠着穗子讲睡前故事,于敬亭满脸严肃,背着手,来回溜达。

    “我跟你嫂子说点事。”于敬亭用下巴朝着穗子比了比,就差把猴急这俩字贴脑门上了。

    姣姣好奇地看着哥嫂,穗子被孩子天真的眼神看了个大红脸。

    “啥事,我不能听?”姣姣问。

    于敬亭戏谑的看着红脸的穗子,不怀好意的调侃:

    “对啊,你给姣姣说说。”逗她脸红,会上瘾。

    “嫂子教你哥古诗去。《寄扬州韩绰判官》,要听吗?”

    “赶紧走。”姣姣一手一个,把这俩人推出去,别跟她提学习,一提就困。

    到了西屋关上门,于敬亭挑眉。

    “小娘们,连孩子你都骗?”

    “没骗。”穗子的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低着头小声道,“我就是实话实说的。”

    于敬亭还想问,穗子不给他机会,现在是给于铁根大英雄一个人的“表彰大会”,闲人勿扰。

    今晚的杨屯,注定是很多人的不眠夜。

    学校废弃的仓库里,时不时就要进一两个蒙着脸的村民,嗷嗷声不绝于耳。

    对坏人来说,这注定是遭到报应的日子。

    对做了好事的于铁根来说,这是个难以忘记激动人心的日子。

    她对他说,我没经验,可能会很差,你忍一下。

    很久以后,于敬亭爬起来,激动的睡不着。

    她可真是谦虚。哪里差?

    好得不得了,优等生做什么都是最好的。

    抓起炕稍的唐诗三百首翻到她说的那首,用前所未有的学习热情,一字一句的拜读。

    毫不夸张的说,上学时如果有这个积极性,中专说不定都能考上。

    就着窗外的月光,于敬亭看到了最后一句,目瞪口呆,突然就觉得自己这种把植物挂在嘴边的行为,跟她比是多么的低端!!!

    这些文化人要是耍起盲流子来......真是太可怕了!!!!

    这一刻,于敬亭突然佩服起自己这个满腹经纶饱读诗书的媳妇来了,他媳妇,不一般!

    梦里,穗子梦到的都是于敬亭在危难之际挺身而出抓坏蛋的壮举,她男人,真的帅!

    ###第49章接受正义吧###

    清晨,王翠花从美梦中惊醒。

    院里一阵阵巨大的噪音。

    掀开窗帘一看,天还没亮,她那不务正业的儿子,穿着青色毛衣,轮着斧头,呜呜渣渣的在院子里跳大神。

    细看,他是在劈柴。

    王翠花怒气冲冲的过去。

    “大清早的,折腾啥?”

    估计邻居家也被吵醒了,说不定这会躺被窝里骂这小子不是好饼呢。

    于敬亭得意地笑,一看心情就不错。

    王翠花被他笑出一身鸡皮疙瘩,受不了地搓搓胳膊,这小子不会是中邪了吧?笑得为什么这么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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