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李有财啊,你说你那书读狗肚子里去了?检讨李有财大才子竟然不会写?不会我教你,不用谢了李有财……穗子!你爷们我也是个有文采的人!”叫一遍名字不够,还重复处理!李有财晕过去的心都有。
穗子站在操场上,听的正是饶有兴致,听到自己名字出现时,小脸一热。
于敬亭这家伙,提他自己就好,说她干嘛!
“老师,广播里说的是你不?”
穗子教的孩子好奇地围过来。
站在一边的姣姣不屑地嘟嘴。
嫂子才不会承认呢。
之前有人问嫂子结没结婚,嫂子都不吭声,出去赶集别人叫她大姑娘她也默许,后来有人问她是不是老于家儿媳妇,她回来哭一路。
这些于敬亭和王翠花都不知道,姣姣却看在眼里。
虽然嫂子从医院回来后,像是变了个人,可是姣姣不认为她会喜欢她哥,她巴不得撇清跟她哥的关系——
“现在说话的,是老师的丈夫啊。”穗子看着广播的方向,嘴角抽了抽。
真盼着街溜子要点脸,安静的揍李有财就好,别在广播里乱七八糟的秀恩爱,她以后还想出门呢!
姣姣合不拢嘴。
嫂子这么大方承认了?
“我娘说了,于铁根是街溜子,早晚得进去,老师你离他远点——啊!”
说这话的小孩没看到姣姣就站在他身后,被姣姣使劲的推了一下。
姣姣推完还不过瘾,从地上抓起一把土面,对着人家眼扬过去,嘴里还念叨:
“打死你个胡说八道的!”
这孩子深受老于家彪悍的民风影响,跟个小豹子似的窜上去挠人。
被她挠的是个小胖子,力气也不小,俩孩子扭打一团,穗子忙上来分。
大喇叭里,于敬亭用慷慨激昂的声,认真地讲着检讨的段落结构。
“开头写犯了什么错,中间写你对错误的认知,结尾表明决心!李有财,你学会了吗?”
穗子拉架,一边分心拽孩子,一边听于铁根煞有介事地广播。
这家伙上学这么多年,字都没认全,检讨这块倒是说的门清。
一看就是熟能生巧,平日里没少写。
就一分心的功夫,姣姣和小胖子就缠在一起了,小胖子比姣姣壮,却抵不过姣姣。
姣姣打架那叫一个损,揪头发戳眼睛,就没有她使不出来的。
小胖子落下风,着急了,要咬姣姣脸,穗子把手挡在姣姣脸上,小胖子一下咬到姣姣了。
这一口下去,穗子就觉得手心一痛,小胖子也傻了。
“完了……街溜子会杀了我的……”小胖子呆如木鸡,嘴里来回念这一句。
他很喜欢穗子老师,这才说的刚刚那些话的。
现在不仅让街溜子妹妹知道了,还把老师咬了,感觉自己要倒大霉了。
“老师没事,别怕。”穗子安抚。
“你咬我嫂子?!”姣姣嗷地站起来,还想再跟小胖子干一架,穗子拽着她。
“于姣姣,你先动的手,去罚站。”
穗子还没这么严厉的跟姣姣说过话呢,姣姣傻了,小玻璃心碎一地。
“他先骂我哥的!”
“他有错,你也有错。你们俩一起罚站!我一会找你们谈话!”
穗子决定一会再处理小破孩们的事,她现在的注意力都在大喇叭上。
大喇叭自从到了于敬亭手里后,就再也听不到李有财的声音了。
不知道于敬亭是把李有财打晕了还是把嘴捂住了。
“穗子!你听到你男人的文采了吗?”
这一嗓子嚣张至极。
不仅把穗子喊的脸通红,也成功的让李有财双眸迸射出仇视的光芒。
李有财的嘴被于敬亭用臭袜子堵上了,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弄的这玩意,那味……呕!
但比臭袜子更诛心的,是于敬亭这明目张胆宣告主权的行为。
于敬亭喊一次穗子媳妇,李有财的心就滴血一次。
街溜子一定是没少打穗子吧,说不定街溜子就是怀疑自己跟穗子有染,才会这么针对自己!
怪不得昨晚街溜子带穗子看电视,就是想在穗子面前揍自己,以此威慑穗子!
所以穗子昨晚为了明哲保身,才拿板凳砸自己……都是给街溜子做戏啊!
这一瞬间,李有财觉得自己悟了。
他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想不明白,为啥穗子会跟街溜子站在一起排挤自己,现在他明白了。
一切都是因为,穗子被于敬亭胁迫了!
于敬亭是想哄穗子吃点饭才过来的。
穗子早饭又吐了,小胖脸肉都没了,于敬亭一琢磨,再揍一顿李有财给媳妇下饭吧。
潜伏进来时,于敬亭已经琢磨好了下手方案,陷入深思的李有财表情多变,于敬亭摸着下巴看他。
见李有财眼一亮,漏出跟块臭肉似的黏黏糊糊的笑,于敬亭被他恶心出一身鸡皮疙瘩。
尼玛笑的那么膈应,怪不得穗子这两天总吐,看来以后不能让穗子见李有财,省的引起孕妇呕吐。
忍无可忍的于敬亭伸手关掉喇叭,掰着手腕走向李有财。
李有财不知道于敬亭已经关了喇叭,为了保持自己在全村心中的印象,被揍也不敢喊,咬着话筒,手抱着头,心里坚定了信念。
于铁根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做这个检讨的,死也不会!
穗子还等着听后续呢,没声音了。
她怕于敬亭吃亏,忙把孩子们撵回教室,她自己匆忙赶赴播音室,于敬亭可千万别出事啊!
###第42章护夫的小穗子###
穗子火急火燎的冲向播音室,唯恐去晚了于敬亭就吃了亏。
刚到播音室门口,就见着几个人正准备推门。
穗子眼尖,看到村长领着穿制服的警察,手里还拎着个本。
应该是做户口普查的。
穗子不假思索,扯着嗓子喊道:
“大爷!你领着这么多警察干啥啊!”
穗子平日里声音不大,也很温柔,今儿这是真拼了,都快把自己的嗓子喊劈了。
如果于敬亭还在里面打李有财,让这些人看到可没个好,她只希望街溜子今儿智商在线,千万别胡来。
“穗子啊。”村长看到穗子停下来。
那俩警察也看过来,其中一个眼睛一亮。
“陈涵穗同学!”
“是你啊,廖勇同学。”
穗子认识廖勇,这是她中专同学。
见到熟人,穗子心里就更踏实了。
还用刚刚那个音量,努力东拉西扯,给里面的于敬亭争取时间。
“廖勇同学,原来你毕业后做了人民卫士啊,专门抓‘坏人’啊,真是非常适合你!”
穗子故意把坏人俩字咬的非常重。
提醒里面那个王家围子第一“坏人”,注意分寸,赶紧收手,时间允许的话,把现场也收拾一下。
这嗓子喊得廖勇耳膜嗡嗡的,疑惑地看着穗子。
陈涵穗同学在学校可是话非常少的,还很保守,跟女同学还好,跟男同学都不会说话的。
这回了老家后,不仅跟男人打招呼,还用这么大的嗓门?
“穗子,你认识这位同志?”村长问。
“他是——”
穗子的话还没说完,播音室的门开了,于敬亭扶着晕过去的李有财出来,一双利眸跳过闲杂人等,落在廖勇身上。
就见对面这个穿制服的小子,人高马大,浓眉大眼,脸上就差刻着四个大字:正义使者,于敬亭眯了眯眼。
“有财怎么了?”村长问。
其实这些人也是听到这“不同凡响”的广播后被吸引过来的。
赶上查户口,听到于敬亭霸占广播,忙过来看看。
“我跟他好好的讲了道理,这小子大概忏悔他的行为吧,羞愧的晕了。”
于敬亭的回答,让穗子眼睛都变大了。
什么叫把黑的说成白的,她算是见识到了,比起脸皮厚度,真没几个人比得过街溜子。
廖勇还在看穗子,没顾得上于敬亭说什么,跟着廖勇来的那个老一些的却是开口了。
“你就是于敬亭?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说你在这一代,欺男霸女,有这回事吗?”
“哪个群众说的?”于敬亭蹙眉。
那人指着晕过去的李有财。
“他身上的伤,是你打的吗?”
如果于敬亭回答是,至少也要被关上几天。
穗子看于敬亭横眉怒目,就怕他犯浑什么人都怼,忙用手拽了他一下,对着他摇摇头。
“我丈夫脾气是不太好,但说欺男霸女就过分了,有什么证据吗?法律讲究的是证据,我相信各位都是秉公执法的人,不会根据毫无依据的造谣胡乱抓人。”
“你是谁?”
“我是于敬亭的妻子陈涵穗。”
穗子故意避开李有财身上的伤是不是于敬亭打的,不正面回答。
“谁说我丈夫打人,就请提出有效的证据,人证,物证,总要有一样吧?”
昨晚看到于敬亭动手的那些,没有一个敢站出来,于敬亭平日里做的那些事,还没有不怕的。
“对对对,我们屯可是模范屯,要是有那种欺男霸女的事儿,我这当村长的可不能不知道。”村长马上接穗子的话。
屯子里出这种恶霸,也影响村长的连任,甭管有没有,那都是没有。
“跟你们举报的那个女人叫柳腊梅,她跟李有财存有事实男女关系,这俩人跟我有过节,四处说我家坏话,这个全屯的人都是证人。”穗子把方向朝着有利自家的地方拽。
“草!就知道是她搞的!”于敬亭正欣赏媳妇口齿伶俐的护着他,听到这句,植物又跑出来了。
穗子踩他,并用眼神警告他,不要说话!
于敬亭不服,穗子用口型无声道:上炕!
于敬亭不情愿地撇嘴,把头转到一边,脑子里想着一百种收拾柳腊梅的办法。
廖勇满脸惊讶,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陈涵穗同学,你,你,你嫁人了?!”
当初在学校,喜欢穗子的人可不在少数。
穗子长的好性格也温柔,学习又是拔尖的,大家都以为她毕业后会被分配到高校或是稳定的企业,成绩好成她那样的稍微有点关系都能去好单位。
她毕业跟大家失去联系,廖勇怅然若失,好不容易见到了,她却说,嫁人了?!
一提这事儿,于敬亭就得意,不等穗子自己回答,那不安分的爪子就搭在了穗子肩上。
宣告主权!
李有财本来是被他扶着的,于敬亭一撒手,李有财就滑到地上,瘫成一坨。
“俩月前就跟我领证了,现在肚子里也有我的孩子了,哎,你是我媳妇在学校的同学?怎么没来喝杯喜酒?”
同样为雄性,于敬亭不会忽视这男人看自己媳妇的眼神不一般,啧,当他是死人?
“那你动作可真够快的。”老警察说道。
“男人怎么能快?哥们,你这话说的,我可不爱听啊,媳妇,你说是吧?”于敬亭痞里痞气。
穗子造了个大红脸,快当然是不可能快的,永远都不可能快的,她前世那么怕他也跟这事有关,又大又没完没了——呸!
穗子忙压下自己被街溜子带跑偏的思路,红着脸又踩他一脚。
“呃......”那说错话的老警察尴尬了。
现场除了于敬亭这个厚脸皮,没有一个人是自在的。
廖勇看看昔日校园女神,又看看于敬亭,于敬亭这形象,怎么看都跟好人不沾边。
倒不是说长的丑,实际上这小伙子个高人壮长得也精神,不说话时站在穗子边上,还有点郎才女貌的感觉,可一开口吧......一言难尽。
“陈涵穗同学,你真的——”廖勇想问,你是自愿吗?
“没有人强迫你吗?”那老警察直言不讳,群众已经举报于敬亭不是好人,现在看到于敬亭竟然有个高学历的漂亮媳妇,越看越怀疑。
“你特么的放什么——”屁字还没说出口,穗子下手了。
###第43章机智无双的于铁根###
穗子小巴掌照着于敬亭的胸口拍下去,连环拍。
给于敬亭拍麻爪了。
这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他一定问一句——这是勾搭他?
穗子那花拳绣腿对他来说,不疼不痒,打在身上给挠痒痒差不多,除了把于敬亭逗得人如其名一直“挺”......咳咳,一点威慑作用都没有。
“你闭嘴啊!没看到人家是为我好吗?”穗子连续打了几下,神清气爽。
总算把这些天他“欺负”她的那些“仇”都报复了。
廖勇眼睛都直了,陈涵穗还会打人?给那么温柔的陈涵穗都弄的打人了,这个小街溜子真不是一般人。
“各位同志,你们也看到了,我爱人他对我从来都是打不还口,他怎么可能欺负我?”
穗子打的手疼了,索性用脚踩他,总算是看到大坏蛋皱眉了。
“我娘说了,打是亲骂是爱,稀罕不够用脚踹,你看,我多稀罕他!”穗子又踩他一下。
该,活该!
让他不分场合的犯浑,跟着穿制服的拗劲儿,能有什么好下场?
老警察吞吞口水。
北方女人家庭地位普遍偏高,要不怎么有彪悍的东北娘们这一说?
越是有素质的东北爷们,在家就越“面”,对媳妇都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可那不都是有素质的男人才做的么,于敬亭这做派,横看竖看都跟素质不沾边啊?
于敬亭被她逗的心都刺挠,也不知道为啥,她今天看着比平时还顺眼,跟个小猫似的张牙舞爪,十分的欠植物。
“既然你是自愿的,那就没事了,我们也要去下一个屯了。”老警察要走。
“等会。”穗子叫住他,用于敬亭从没见过的严肃表情说道,“那个女人造谣我男人,是不是得让她给我男人道个歉?”
她是喜欢哭,她是胆儿小,但是不该软弱的时候,她从来都是有底线的人。
“柳腊梅跟李有财俩人,因为嫉妒我们日子过的好,屡次在村里散播谣言,还把您二位请过来,这属于浪费公共资源,我要她跟李有财一起,在喇叭里当着全村做检讨。”
于敬亭乐了。
他发现媳妇这个小黑兔关键时刻是真好用,这些文化人冒坏水来,还真是狠。
“这.......对方到底是个女同志,以后还要嫁人,要不,我让她去你家道个歉?我们再给她做做思想工作?”
穗子给村长一个眼色,村长忙上前说道:
“两位有所不知啊,这个柳腊梅不是我们村的,她是跟着她母亲后嫁过来的,平日里在村里风评极差,我这村长也深感不齿,感觉留这样的人愧对祖宗......”
村长早就想把柳腊梅弄走了。
他儿子跟柳腊梅有那么点不太干净的关系,上次要不是有人担保,他早就把腊梅弄走了。
现在能够借着这个机会把柳腊梅清出这个村,村长自然是愿意配合。
廖勇看向穗子,穗子点头。
“她之前还陷害过我,想害我流产,这些你们在村里打听一下,都能知道,这样的恶人,我男人都没打过她一根手指头,谁还敢说我男人欺男霸女?”
欺男是真的,霸女是真没有。穗子对于敬亭这点特别满意,他从不在男女问题上犯糊涂,虽然总嘴上占自己便宜,但是裤腰带还是管的住的。
“那就按着你说的去做吧。”
老警察看看穗子,又看看于敬亭,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俩人站在一起怎么那么像他闺女故事书里的那个童话故事,叫啥来着?
想起来了,美女和野兽!
于敬亭就是凶残的野兽,穗子就是温柔的美女,野兽在美女面前,温顺的跟个大猫似的,穗子一开口,他就不说话了。
送走了警察,穗子把于敬亭拖到没人的地方,长长的手指点着他的胸膛,一下又一下。
“你啊你!你犯浑的时候能不能看看场合?要不是我来了,你是不是得让人请过去喝茶了?”
“切,多大点事。”于敬亭哼了声,进去他也不怕,几天后出来又是一条好汉。
“你还敢说!你气死我了!回去后,你要好好反省你的所作所为,保证以后再也不犯浑!”
穗子前世亲眼看到他砸医院让人家带走,那心理阴影挥之不去的。
她一口气教训完,感觉于敬亭沉默的时间有些太久了,不由得暗忖——难道她太严厉,伤到男人的自尊了?
穗子正琢磨如何补救一下,就听他沙着嗓子说道:
“你勾引我。”
“???”
“从刚刚,你为我说话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做了。”
于敬亭粗鲁的把人推到土墙上,凶残的压过来,穗子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的吻,铺天盖地的覆过来。
这是要把她的魂都吸出来么,穗子觉得他今天特别激动。
也不知道她这一身正气的表现,到底哪儿戳到他了?
这家伙的兴奋点真是个迷......
于敬亭今儿显然是格外的兴奋,压着穗子使劲儿犯浑,穗子就觉得自己好像到了另外一个空间,那里漫天烟火,满地繁花。
她身后背负的痛苦往过,被这个在她心里只能算个大男孩的家伙用匪夷所思的方式压制住,填满她悬在空中的心,压垮她身后那些沉重负担,垮......!
穗子回过神时,就觉得身后的土墙松动严重,身体没了支撑,向后倒去。
关键时刻,还是得看身手矫健的于敬亭,他一手捞起穗子,拽着她退后两步。
穗子就听身后闷响,回头一看。
好家伙,生产队的土墙让他给压趴下了!!!!
本就是年久失修,被于敬亭这个大坏蛋一压,不堪重负,垮塌了。
穗子的脸腾就红了。
这要传出去,岂不是丢人到姥姥家了?!
全村的父老乡亲都得知道,她跟于铁根俩白天做坏事,还把墙压塌了!
对从小到大都是乖宝宝的穗子来说,这刺激可是有点大啊。
这堵墙挨着大队部,听到声音很快就有人出来查看情况。
于敬亭再次发挥了他过人的智商,拽着穗子非快推到李有财边上,指着地上晕过去的李有财咆哮一声:
“你这个臭不要脸的李有财,你竟然损坏公家财物?!”
###第44章真假坏蛋看真假###
生产队的一众工作人员出来,就见于家的街溜子,一身正气地站在隔壁院,指着地上晕过去的李有财说道:
“这家伙把墙弄塌了,修墙就从他工资里扣吧,不用问,问他也不会承认的。”
“还是铁根热心肠啊。”
这些人刚听到广播里于敬亭在那浪,没一个敢过去看的——都吃过他的铁拳,是真疼。
这会于敬亭说是李有财,那大家都认同这个观点。
“我早就不叫那个名字了!”于敬亭瞥了眼穗子,见她低着头,肩膀微微抖。
啧,小坏娘们,偷着乐呢?
李有财在昏迷期间,莫名地背了一笔“巨债”,穗子心里比蜜都甜。
复仇这事儿吧,格局不见得多大,但真是爽。
出了队部,俩人并排走着,于敬亭目不斜视,身上还带了刚刚在大队时的“浩然正气”,用这股正义之气,说着特别不着调的话。
“哥哥给你出了气,怎么谢我?”
穗子觉得,跑到广播站当着全村浪,还把警察引来了,这种行为略有点二,但见他一脸嘚瑟样,像极了熊孩子要糖吃,也不好意思让他失望,想了下。
“晚上,我做拿手菜给你吃呀?”
“想吃别的。”他视线挪了挪,落在想吃的地方。
穗子脸一热,警惕地退后两步。
“我现在可没满三个月,就......我告诉娘!”
于敬亭不爽地哼了声,这小丫头,防他跟什么似的。
“你呀,不要总这么冲动,就比如今天,你跟警察贫嘴干嘛?对你不会有一点好处,为人处世要懂得收敛锋芒......”
穗子一边往学校走,一边跟他絮叨。
“别的老子也就忍了,他说老子快!”这能忍?
穗子被这个厚脸皮惊的忙左顾右盼,像是做贼似的,唯恐有人听到。
“你胡说什么!”跟这种不要脸的家伙在一起,她的小心脏每天都要悬着,唯恐被人听到他那满嘴骚话。
“老子说的难道不是实话?”于敬亭邪气地上下看了看她,伸手挑起她的小下巴,凑过去贴在她额头说道,“快不快,你能不知道?”
穗子脑袋里浮上了一个字,植物!
跟于敬亭比不要脸,谁能比的过?
“放开我!我要回去上课!”
于敬亭拦着她不让走,非得追着问她“使用体验”,不说不让走。
穗子被他缠的没办法了,顶着快要冒烟的脸说了句还行。
对她来说已经是极限了,但于敬亭明显不满意。
“就还行?!”
穗子真怕他嘴里又冒出什么虎狼之词,心一横豁出去了。
“我觉得于敬亭同志天赋异禀、技术过硬,人如其名,你高兴了吧?可以放我回去吧!”
她还一屋子的孩子等着她传授知识呢,谁要跟街溜子没脸没皮的扯这种使用心得。
刚走一步,被他用力扯回来,后背结实地撞在他的胸口,穗子刚想发脾气问他又发什么疯,却见这个大坏蛋,用手指摩擦着她小小的嘴,在她耳畔不怀好意地说道:
“媳妇儿,晚上不用你喂我,我要换个奖励。哥哥喂你。你这,真好看。”
单独听是没什么毛病的,但是组合在一起,总觉得哪儿怪怪的?
穗子这天真了两辈子的,哪儿见过脸皮这么厚的男人,一时半刻没反应过来,等她想明白后,整个人都要炸了。
于敬亭飞快地将她放开,退后一步,脸上还挂着杨屯模仿丈夫的表情:
“那么大人,走路怎么不看着路?看,要不是我扶着你,摔倒了吧?”
穗子向边上看过去,果不其然,一个拄着拐棍的老太太向于敬亭投来赞许的目光。
“铁根结婚后,都会疼媳妇啦!”
“小姥,我早就改名叫于敬亭,不叫于铁根了——”于敬亭说完像是想起什么,疑惑地看穗子。
等会,媳妇刚刚充分肯定他能力时,为什么说他人如其名?
穗子不等他反应过来,远离这个大坏蛋进了校园,留下于敬亭摸着下巴看着她的背影暗忖。
他这新改的名字多诗情画意啊,人如其名——是夸他还是损他?
学校是一排平房,一个村好几个屯的孩子都在这里读书,教室都挨着。
穗子路过五年级教室时,没听到声音,下意识地往里看了一眼。
教室里,学生们正在低头写作业,讲台上,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正坐在喝酒。
穗子以为自己看错了,倒回来认真地看了眼。
讲台上放着一个二锅头的小瓶,那老头时不时拿起来喝一口,他边上还站着个女同学,讲台挡了那女孩一半的身子。
从穗子这个角度看,只能看到老头的一只手抓酒瓶——另一只手哪儿去了?
穗子心一惊,还想仔细看,那老头发现她了,放下酒瓶站起来朝着穗子走来。
“陈老师,你这干嘛呢?”老头推门而出,穗子就觉得一股酒味扑面而来。
“苑老师,我刚出去一趟,您这是——”穗子记得,教五年级的这个老头叫苑大刚,在这个学校当老师也有些年头了,去年退休了,今年人手不够又被返聘回来了。
穗子读书时他就在这个学校,不过不教她,只听说这个老师总体罚学生,很多学生都背地里骂他。
“哦,我这考试呢。”
苑大刚的视线落在穗子的脸上,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双眼看着有点红,穗子总觉得他的眼神挺吓人的。
为人师表,在课堂上喝酒,喝的醉醺醺的,这种行为要是放在十几年后,分分钟会被家长举报。
但这会偏远地区的农村小学,师资力量薄弱,管理也不正规,竟也没人觉得他做的不对,除了穗子。
苑大刚的视线在穗子的胸前多停了一会,舔了舔嘴角,这动作让穗子恶心的浑身汗毛都起来了。
于敬亭虽然嘴上经常占她便宜,可是穗子不讨厌他,就是控制不住脸红。
但这老头的眼神让穗子感受到了什么是恶心,穗子捂着嘴说了句抱歉,就匆忙地走到花坛那吐了起来。
“被街溜子看上的女人,装什么正经。”杨大刚把视线从穗子身上收回来,挪到讲台边站着的小姑娘身上,笑逐颜开。
正想回去继续喝,穗子又折回来了。
###第45章穗子的小心思###
“苑老师,我想看您的教案行吗?我没有教学经验,不太会写。”穗子说的特别客气。
“在办公室,你自己拿。”
“能不能麻烦您跟我走一趟?”
苑大刚眼睛一亮,以为穗子想单独跟他相处,屁颠屁颠的跟着穗子走。
穗子转身前,用看似不经意的口吻对讲台前站着的那个表情麻木的女生说:
“你回去写卷子。”
办公室走两步就到,苑大刚看里面坐了个老师,没办法跟穗子单独相处。
得意的脸垮下。
语气也没了刚刚的热络。
“就在我办公桌里,你自己拿。”
穗子回来路过办公室就知道有人,她故意弄这么一出“调虎离山”。
慢吞吞的进办公室,慢吞吞的翻。
苑大刚回教室了,没见穗子过来,也不好再把女生叫上来。
喝闷酒,一双眼瞪着窗户,想等着穗子过去了再叫女生上来。
穗子故意磨蹭到快下课,路过五年级时,对苑大刚比比手里的讲义,说了句谢谢。
谢你爹了个爪!苑大刚一股火,要不是这个女人搅和,他现在喝着小酒,看着小姑娘......日子好极了!
穗子回到自己的班级,于姣姣和小胖犹如左右护法,一边一个,面对墙壁站着,隔着黑板互扔粉笔头。
看穗子进来,俩小孩站好。
穗子出去前,罚这俩打架的孩子站,站了一节课。
姣姣想着回去要跟哥哥告状,什么破嫂子!
维护她,替她打架,她罚自己站?
姣姣仔细看,却发现从来都是笑呵呵的嫂子今儿脸格外沉,进门就黑着脸。
被亲娘用笤帚噶哒吓大的姣姣马上意识到,嫂子心情不好,不敢开口挑衅,乖乖站好。
心里却是犯了嘀咕。
嫂子听到哥在广播室才去的,难道她哥惹嫂子生气了?
穗子不是因为于敬亭生气,大概听多他的死皮不要脸,免疫了。
任凭于敬亭骚话连篇,她不讨厌他。
穗子想到苑大刚挡在讲桌后的手,那只让她看不见干嘛的手,刁钻的角度让人不安。
放在那个角度,怎么看都像是摸——!
她又不能冲进去,只看了一眼惊鸿一瞥,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如果冤枉了好人,这事儿不是一点半点的大。
穗子不愿把人想的太坏,苑大刚在学校教学多年,如果他真的恶贯满盈,这么多年来,得多少小闺女要受委屈?
想了个折中的法子把苑大刚支开,让那女孩脱身。
这种办法治标不治本,穗子挺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