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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于敬亭乐了,露出那两颗极有特点的小虎牙,白天还愁没机会揍李有财一顿,晚上心想事成。

    “于敬亭!你这个无恶不作的男人!”李有财指着于敬亭骂。

    “占了老子的位置,还叨叨?”于敬亭已经开始活动手腕了。

    “你做的那些——嗷!”李有财疼的对眼了。

    那些在家酝酿了半天才想出来的讨伐于敬亭的话,一句都没说全。

    于敬亭一拳削在他肚子上,舒坦!

    “你不是人——嗷!”

    “老子是你爹!”

    于敬亭上去一通组合拳,人群以最快的速度分开,好几个腿脚不利索的大爷大娘这会都利索了,抬腿站炕上,打不到还视角好。

    穗子看得目不转睛,这不比电视好看?

    于敬亭打了两下,停下,头微侧,似乎在思索,少点啥?

    再看李有财,虽然被他揍成孙子样,可没有抱头?

    不抱头挨打的李有财,是没有灵魂的。

    于敬亭扫兴。

    “你今儿怎么不当缩头乌龟了?”

    李有财用自认帅气的动作擦掉鼻血,挺直腰杆道:

    “我提前吃了去痛片!于敬亭你这个街溜子,你这一身邪气是压不住我这浩然正气的!”

    于敬亭被他气乐了。

    “谁家猪圈跑出来的猪?这么膨胀。”

    “你少说这些,我现在是代表全村的父老乡亲姊姊妹妹讨伐你!”

    李有财不仅吃了去痛片,还喝了半瓶二锅头。

    现在的他,自认百毒不侵,跟于敬亭都敢叫板了。

    “咋的,你还想竞争咱村的大嫂队长,主抓妇女计生用品发放工作?姊姊妹妹都出来了,呵。”

    于敬亭的一番话引起屋内看热闹的老少爷们哄堂大笑,马上有个老娘们不干了,站在炕上使劲喊:

    “李有财!你做你的会计,惦记抢我的活儿干啥?你还能跟我似的领着小媳妇上环挨家挨户发套?”

    这位发声的就是本村唯一的大嫂队长,主抓妇女工作,听到有人要撬她饭碗可不干了。

    周围人马上发出一片嘘声,看不出来,李有财竟还有这花花肠子。

    李有财脸腾就憋红了,于敬亭单手卡在腰上,痞气十足地看着眼前这个渣渣。

    穗子想笑还得憋着,她挺痛苦的。

    不想让李有财发现自己重生的秘密,每次看到于敬亭这比单口相声还逗的揍人名场面,她又很难保持住不笑。

    “于敬亭,你现在就是巧舌如簧也没用了,现在全村都传遍了,你这个牲口不如的家伙!”李有财总算把这句说出来了。

    他在家准备了一大套正义之词,想彰显他为民除害的决心。

    可于敬亭不按照出牌,都没给他机会,上来一通打。

    穗子一愣,传遍什么了?

    正常人听到李有财的这番话,都该是穗子这种反应。

    可惜,于敬亭从来不是正常人。

    “多大个屁需要你亲自来放?”于敬亭揪着李有财的领子。

    穗子忙把这句背下来,以后吵架肯定能用得到。

    李有财刚想说,于敬亭膝盖一顶,怼他肚子上。

    李有财捂着肚子直不起腰,这家伙为什么跟正常人反应不一样?

    “有多大屁你都给老子憋回去,不乐意听!”于敬亭上去又补了一手肘。

    这去痛片的确是有点效果,可抵不住于敬亭这一通敲打。

    李有财捂着肚子单腿跪在地上,头顶着地板,嘴里还嚷嚷着:

    “你这是心虚,你自认理亏,你打我越狠就证明那些事儿都是你做的!”

    李有财在家都想好了,他要当着一屋子人的面,把村里现在传的那些流言喊出来,就算是挨了于敬亭的打,也是值得的,他要把于敬亭送进去,就今天!

    于敬亭打的越厉害,李有财就越占理。

    李有财的额头贴着泥地,不怀好意地笑。

    “于敬亭,你不心虚你揍我干什么?我不过是说出了——啊!”

    这正气的话没说完,就觉得后背一沉。

    于敬亭坐他身上了。

    李有财俩眼一翻,好悬没晕过去。

    穗子在边上看着,下意识地扶腰。

    屋里好几个人都有这个动作,条件反射。

    于敬亭186的大个,身上结实有肌肉。

    这么个大小伙子,往李有财那瘦小枯干的身上使劲一坐,看着都疼。

    无异于胸口碎大石的效果。

    “你给老子闭肛吧,没人乐意听你在那喷粪,你就是拿开塞露漱口,也喷不出什么新鲜玩意。”

    穗子又是一惊,她想一句嘴上抹开塞露损人都用了半宿,于敬亭这是张嘴就来,听起来更损啊!

    在骂人这块,于敬亭从没输过,穗子使劲的学,还没学到人家的皮毛。

    这一刻,穗子有点忧伤......被他比下去了!

    于敬亭威风凛凛地坐在李有财的腰上,无视快被他欺负到吐白沫的李有财,随手指了个边上看热闹的男人。

    “你说,外面传什么呢?”

    他接穗子回家后就一直围着媳妇转悠,她在家做饭他就在旁边摸——帮忙,也没得空出来。

    看李有财这贱兮兮的德行,于敬亭猜应该是有什么关于他的传言。

    “你对苑家屯的小姑娘——啊!”李有财艰难抬头,本想讨伐一句,被于敬亭单手按着后脑勺,嘴贴地吃土。

    “老子让你开口了?”

    于敬亭一边威慑李有财,一边看向穗子,见穗子脸色变白了,心里翻了个白眼。

    小娘们不禁吓,这点毛毛雨,至于吓成这样?

    被于敬亭点到名的那个围观群众忙立正站好,努力想着温和的措辞。

    ###第38章很认真吵架的小穗子###

    “外面现在都传......你去过苑家屯,就......吓到个小姑娘。”

    穗子心拧紧,尽管这个人说的非常委婉,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

    这些人怀疑,于敬亭跟苑家屯拽小姑娘进苞米地的那个恶人有关。

    她脸色发白,不只是因为于敬亭被人当成嫌疑犯,更是因为,这消息闹的满村都知道,那小姑娘肯定要承受流言蜚语。

    婆婆都知道要对外瞒着,不肯点破这层窗户纸。

    受害者家属不会声张。

    凶手也不会传。

    那就是李有财传的。

    这个恶毒的家伙,不仅算计着自己,还算计着她的家人,他这是想送于敬亭进去。

    穗子越气脸越白,双手攥成拳。

    摆在她面前的就俩选择,要么忍,要么残忍。

    这屋里所有人都保持安静,好多人眼皮都不敢眨一下的盯着,唯恐错过。

    于家街溜子被人传也不是头一回了,大家虽然背地里传得凶,可从没有一个敢跑到他面前说这个。

    这李有财这会在众人心里的确成了“壮士”。

    穗子握着拳白着脸站在那,看在于敬亭眼里,只觉得自己媳妇被吓到了。

    正琢磨着把李有财打晕,穗子开口。

    “苑家屯,出了什么事?”她的声音比平时要低上一些,像是暴风雨前压抑的云层。

    她忍不住了。

    李有财听到穗子的声音,忙抬头,不顾于敬亭的压力说道:

    “那边有个小姑娘被人拖苞米地了,就是于敬亭做的!”

    于敬亭抬拳,手都没落下,就见穗子抄起地上的小板凳,于敬亭腾地从李有财身上跳起来。

    夫妻配合默契,他跳起来,穗子的板凳砸过去,正好砸到李有财的头。

    李有财眼前一黑,她这一下比于敬亭还狠啊!为啥?!

    “女孩的名声,岂能是你随便喷粪的?”穗子指着他骂。

    李有财心一哆嗦,坏了。

    他光顾着污蔑于敬亭了,忘了穗子喜欢孩子了。

    穗子前世一直单身,膝下无子,她倒是收养了个孩子,对那孩子百般疼爱,一看就是好母亲,可惜那孩子是白眼狼......

    他当众把村里的话说出来,穗子肯定是心疼那个姑娘了,才砸他。

    “穗子,你听我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嗷!”李有财发出最后一声,趴地上不动了。

    最后一个印象,是穗子踩在他脸上的鞋,脚真小啊。

    于敬亭啧啧两声,弯腰在李有财鼻子上探了下。

    “还有气,晕了。”

    嘴角挂着笑,站起来给穗子的后背顺气。

    “哎呦媳妇,你跟这种人生什么气啊?他就是看咱家日子过的好眼馋在那叨叨,以后谁叨叨,我就给谁舌头剪下来。”

    视线不慌不忙地扫了屋内的众人,好多人脸都绿了。

    白天时,都议论过他。

    于敬亭威慑众人,满意地想搂着他今天超常发挥的媳妇退场,穗子却是稳稳地站在那,一副不想走的样子。

    不能走,走了这个屎盆子他就摘不掉了。穗子心里清楚,武力能威慑人们的嘴,却震慑不住大家的心。

    “各位父老乡亲,我陈涵穗是什么人,你们都清楚,各位家里的孩子也有在我那上课的,知道我的为人,我陈涵穗算不上光明磊落,可说话对得起良心。”

    穗子一开口,眼泪先掉下来,她泪点低,遇到事容易激动。

    这一番话说出来,众人的表情微妙起来。

    穗子的亲爹在村里不招人待见,可是穗子亲娘是知青,在屯里时,还是有点威望的。

    穗子又是本村学历最高的女人,她说话还是挺有分量的。

    “我教孩子,我对孩子们有感情,你们自己也都有孩子,杀人诛心,孩子被人这么议论还有个活路吗?这些话,不能乱说,哪儿天事儿摊到自家头上,别人这么议论,好?”

    这些话从没有人当众说过,甚至没人这么想过,大家按着约定俗成,议论着别人家的事,也被别人家议论。

    “咱且不说这事儿到底有没有,就说我男人,他做坏事我不饶他,可他没做过的事,我也不能让你们骂他。”

    于敬亭惊诧的看着他泪流满面的媳妇,她是怎么做到用最脆弱的姿态说着最硬气的话的?他这是......被一个女人维护了?

    “穗子,走,不跟他们说这个,一个个的榆木脑袋,能听懂似的?”于敬亭压下心底涌上来的那点小感动,想拽她,穗子一把推开他。

    “你不准说话!我来说!”

    屋里齐刷刷的抽气声,好家伙,还有人敢吼街溜子?

    “在座的各位,有一个算一个,谁能举证是他做的,这些钱都给他,我还送于敬亭送去坐牢!有人能说出来吗?”穗子从兜里掏出她收回来的彩礼钱。

    一叠票,大小都有。

    “巨款”闪的人眼睛都花了,可没人敢开口。

    “二大爷,你说外面都传是我男人做的,他什么时间做的?”穗子把视线挪到刚说话的那个。

    那男人看了看钱,又看看脸色晦暗不明的于敬亭,吞吞口水。

    “就,就是昨天傍晚。”

    “昨天傍晚,他给家里挑水,还骂了邻居——四婶,是不是?”

    于家院子里有井,可是上来的水苦,只能洗衣服。

    家里吃的水都要从邻居家的甜井挑,挑水时弄到街上一些,四婶站在院子里小声骂了句,让耳朵尖于敬亭听到,坐人家墙头骂了半小时。

    穗子怎么劝他都不下来。

    他这混不吝的性格让穗子很头疼,可这会却成了不在场证明。

    “是这么回事,那啥,铁根也不是骂我,就是唠唠嗑......”四婶小声回,她可不敢惹呼于敬亭,不是个好饼啊。

    “现在你们还觉得是他做的吗?”穗子问。

    众人面面相觑,看来这次真不是老于家的街溜子啊。

    穗子一边说一边哭,说到最后都带着哭腔了。

    “是,他是脾气差了点,可你们不能什么屎盆子都扣他身上,什么破事都说他做的,你们这么说,我们家以后怎么在这片住?还给不给人活路?”

    众人心里齐刷刷的吸冷气,不是穗子这番真情流露感动了大家,而是......

    她身后的于家街溜子,那表情,凶的跟要吃人似的啊!

    ###第39章一讨到底###

    这屋里,除了穗子,没人觉得于敬亭无辜。

    众村民觉得,即便这件事不是他做的,他往日里那些“辉煌战绩”也足以支撑他占据王家围子第一街溜子的恶名,几十年不动摇。

    于敬亭锃亮的眼,挨个瞪屋里众人。

    就是这些家伙惹他媳妇哭的,每一个人他都记住了,明儿就拿着弹弓,挨个打他们玻璃去。

    杨老大痛苦地蹲在门口,抱着头,嘴里念念有词。

    “完了,完了,我家炕要塌了。”

    “杨大,你站这干嘛?上海滩演到哪儿了?”村长溜溜达达的过来,也是来看电视的。

    一提上海滩,杨老大的双唇蠕动,鼻子一酸,差点没哭出来。

    “我去他的上海滩啊!”

    杨老大不敢惹街溜子,只能把气撒在电视剧上了。

    只恨自己,好端端的,买什么电视啊?

    招来这一屯子的人跑他家打打闹闹的,一堆人站炕上看热闹,他家炕都要塌了!

    “咋了?”村长问。

    “屋里打架!”

    村长横眉怒目,竟然有人打架,他作为村长,不可能坐视不管。

    “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儿......”村长杀气腾腾地往屋里走,作为上海滩女主的忠实老观众,他可不允许有人耽误他看电视,耽误他看冯程程!

    “老于家的街溜子挑的事儿,进屋就把李有财踹了——哎,大爷,你去哪儿?”

    于家街溜子。

    前一秒还一身正气的村长,下一秒就用手捂着肚子,掉头就往家走。

    “我这吃坏肚子了。”

    冯程程虽好,可老于家的事儿,村长不想管。

    打吧,打完了,明天他再来看重播,程程,等老夫明日再来......

    屋里有人眼尖看到村长了。

    “大爷,你快过来主持公道啊!”

    “穗子也在,都气哭了,大爷你快过来看看!”

    听到穗子也在,村长放心了。

    穗子是读过书的娃,懂道理,送礼都比别人多,咳咳,总之,有穗子在,不至于闹的太厉害。

    村长这次失算了。

    于敬亭打够骂完已经痛快了,是穗子不打算收手。

    看到村长进来,穗子开门见山。

    “大爷!有人污蔑我男人,说苑家屯的事儿是他做的。”

    “胡说八道!咱们屯的人,能跑到隔壁屯犯事儿?”

    “我男人昨天在家,好多乡亲都看到了,这是污蔑!”

    “绝对的污蔑!”村长义愤填膺。

    且不说这事儿是不是于敬亭做的,他们屯绝对不能出这样的恶人,这传出去且不是破坏屯子之间的关系?

    “那咱们不都知道不是你男人做的吗?差不多就散了吧,电视剧都快演完了。”炕上有人嘀咕。

    村长也是这么想的,澄清了,那就看电视呗。

    穗子反手把电视插头拔了,这事说不清谁也别想看。

    众人的愤慨全都是因为不能看电视,于敬亭的名誉,还比不上一台15寸的黑白电视机来的重要。

    穗子的眼泪更汹涌了,别人都是越哭胆儿越小,她是反过来了。

    眼泪汹涌,话却是半步不让。

    “这屋里的人知道我男人被冤枉了,那外面人知道吗?这件事不给我们个说法,以后你们看电视,我就让我男人过来拔天线,谁也不要看。”

    于敬亭乐了,这个活儿,他喜欢,是他的强项。

    众人齐刷刷的倒吸一口气,就连村长老脸都挂不住了。

    不看电视那可不行,这事是要引起重视了。

    “穗子,你想要个啥说法,跟大爷说,大爷一定秉公办事。”为了冯程程,不,是为了正义,村长说话了。

    “我要找出那个最先传话的人,让他登门给我男人道歉,不仅如此,还要他在村大喇叭广播里,连说三天,于敬亭,我错了。”

    “这——”

    “我家柴火缺了,这天线杆子砍回去刚好。”于敬亭乐呵呵地比了比外面。

    这会想看电视,屋外要有一根特别高的天线才能收到节目,遇到大风天,屋里人看电视,屋外还得站着个摇电线杆保持信号稳定的。

    杨老大一个健步窜过来,对着村长真情实感:

    “大爷,可得还于家大兄弟个公道啊,给人家媳妇急成啥样了?”

    他家电线杆不能拔啊!

    “水浒传里有花和尚倒拔垂杨柳,咱屯也该有个于敬亭手薅电线杆!”穗子铿锵有力,还挺押韵。

    村长没辙了,只能朗声问。

    “谁最先传的铁根的闲话?”

    屋里的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愿意开口。

    “都不说,那你们都是帮凶,敬亭,把电线杆卸了!”穗子不依不饶。

    于敬亭乐得俩小虎牙都在电灯泡下反光了,一边往外走一边念。

    “手拿菜刀砍电杆,一路火花带闪电~”

    后面还一句心里念呢,王家围子小媳妇千千万,他家这个最好看,媳妇今天浪起来最带电,迷得他恨不得拽着穗子一起砍电线~

    “是李有财!!!”杨老大为了保住自家电线杆,挺身而出了。

    其他人虽然不知道是谁传的,但此刻必须要有个替死鬼出来,速战速决,还能看个片尾曲呢。

    于是众人纷纷附和,就是李有财!

    谁让他上来就惹呼于敬亭这个混不吝的货?如果不是李有财整这么一出,大家至于浪费一集宝贵的电视剧吗?

    躺在地上的李有财被穗子砸晕了,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众人情绪宣泄的渠道。

    “是他,他今儿一来就坐于敬亭的位上了。”

    “不仅坐,还找茬。”

    “就他一个人说,我们可没说!”

    李有财想成为英雄,可惜事与愿违,众人不敢得罪于敬亭,只能把他推出来当狗熊。

    “穗子,明儿大爷让他给你们登门道歉!”

    “他要是不来怎么办?”穗子逼着村长给她承诺,就这么走了,明儿李有财赖债她的努力就白费了。

    “那就不给他开工资!他是大队会计,归我管!”为了看冯程程,村长这一碗水端的特别平。

    穗子这才满意。

    说给于敬亭讨回公道,必须一讨到底。

    拖一天都不行,迟到的正义不叫正义。

    红着眼的穗子说话带着哭腔,看着娇小脆弱的人儿,竟比普通人还要坚持己见。

    站在那,竟给众人山一般的压迫感,没有人敢忽视她。

    看着穗子的侧脸,于敬亭口干舌燥。

    小娘们又撩他......植物!

    ###第40章是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好了,别哭了。”

    从杨家出来,于敬亭第八次劝穗子,其实俩人也才走了不到二十米远而已。

    穗子从刚刚的默默流泪,变成了一抽一抽的,小鼻尖都哭红了。

    “你管我!”依然是软绵绵没什么威慑力的声音,带着浓郁的鼻音。

    “老子才不是管你呢,你这么哭,脸皴了就成麻土豆脸了——媳妇,你干嘛这么爱哭?”

    于敬亭现在回味起穗子刚刚的表现,还心潮澎湃呢。

    只恨现在天太冷冻鸟,媳妇肚子里的娃又小,否则找个没人的柴火垛就应该把她就地正法了。

    可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说话据理力争有战术有谋虑的穗子,不怕跟人讲理,却总是哭唧唧?

    “我是.......泪失禁体质嘛。”穗子小小声的说。

    她也不想这样的。

    “尿裤子?”于敬亭听到失禁就想到这个。

    穗子脸一热,哄了半天都没憋回去的眼泪这下彻底没了,伸手推了他一把。

    “胡说八道!是泪,泪!”

    可能对别人来说算不上泪点的事儿,放在她这就成了抑制不住。

    穗子前世就有这个毛病,泪点非常低,生活中跟她差不多性格的人还挺多的。

    “哦,我想起来了——西游记里是不是有个扛着锄头种花的小娘们,整天哭哭啼啼,跟你似的?”

    “......林黛玉?”

    “对,就是她。好家伙,评书一说她我就得转台,看到烂花破草哭,看到哥哥跟别的娘们玩她还哭,她一出来我就恨不得让猴哥一棒子拍死她。”

    于敬亭作为资深评书爱好者,热切跟她讨论。

    “猴哥拍不死她......”

    穗子无语,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听的?

    猴哥纵然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那也做不到从西游记翻到红楼梦啊?

    “敬亭,你要不到学校听我上课吧?我教你重新认字读书,咱多看书少听评书行不?”

    穗子提议。她怀疑家里的收音机质量太差,容易窜台,街溜子这知识储备明显学杂了啊!

    于敬亭一脸的狂霸酷拽。

    “你还真以为哥哥不知道哭唧唧的林黛玉不是西游记的?我那就是为了哄你让你别哭了。”

    “啊?”穗子摸摸脸,发现自己真的不哭了。

    刚想夸于敬亭两句,又听他倍儿自信地说。

    “她是杨家将里的,就想用眼泪勾搭杨六郎。”

    “......”穗子也不太知道这满嘴跑火车的家伙是真窜台了,还是故意逗他。

    可以肯定的是,她在杨家因众人冷漠愚昧又不自知的态度引来的负面情绪,都被他消化的差不多。

    这点穗子不得不佩服于敬亭。

    她是个心思挺重的人,前世还有严重的抑郁症,如果陷入负面情绪里,很长时间都走不出来。

    于敬亭三言两语就瓦解了她的负面情绪,穗子不哭了,可还是有点堵。

    李有财一天不除,她心里一天就不痛快。

    为了拆散她的家庭,竟然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来,也不知苑家屯那个可怜的妹妹,被这谣言散播后,还能不能有勇气活下去?

    “你放心,明儿李有财拿大喇叭把道歉放出去后,到时候再让小闺女家里套他麻袋揍一顿,大家的注意力就会被转移。”

    “你猜到我想什么了?”穗子有点惊讶。

    于敬亭单手插兜,心里呵呵。

    她连姣姣那个任性的丫头都那么喜欢,还巴巴的跑到小学教书,一看就知道是个母爱泛滥的女人。

    “这有什么猜不到的?女人怀孕后,就是特别护崽。”

    穗子咬着唇,有些赧然自己的小心思被他发现,她前世被柳腊梅骗过去流产后再也不能做母亲了,越缺什么就越爱什么,所以她真的特别喜欢孩子。

    于敬亭也是个细心的人呢,穗子低着头,对他的印象越来越好。

    可于敬亭帅不过三秒,马上又接了句:

    “村里的狗下崽后,也特别护崽,哎,你看我胳膊这,还有被狗咬过的疤痕呢,我那时还小,看狗下崽我就偷,母狗追着咬,你刚刚拿板凳砸李有财那一幕,真像。”

    他发誓,自己是想认真的哄媳妇开心,但这个效果么......

    “于铁根!你不是好饼!!!”穗子气得一跺脚,丢下他大步朝着家走。

    什么泪啊仇的,这下是彻底忘了。

    穗子觉得,跟于敬亭在一起的日子,她的心电图说不定都是锯齿形状的。

    他总是有一句话气死人不偿命的能力。

    “这小娘们,说气就气?”于敬亭摸摸脑袋,怕她摔着,忙大步跟过去。

    转过天,穗子所在的学校打了第一节课的下课铃。

    课间操时间,孩子们在操场上跑跑跳跳。

    隔着不远的大队队部正在用大喇叭广播。

    每个屯都有大喇叭,挂在电线杆上,能传出去好远,这会正在播放猪病的预防和治疗。

    播到一半突然停了。

    “喂喂喂,能听到吗?”

    一个闷闷的声音从喇叭里传来,病恹恹的,仔细听,还有点漏风。

    穗子特意选了个听得真切的位置,带着解恨的表情竖着耳朵听。

    “于敬亭同志,我的这次行为,是不好的,是不对的,请你原谅我。”

    李有财照着稿子,没什么感情地念。

    村长为了上海滩,为了冯程程,催着他写一份悔过书,按着穗子的要求在大喇叭里连续播三天。

    今天刚好是第一天。

    穗子对他的检讨是不满意的,这个李有财实在是太狡猾了,念检讨只提于敬亭的名字,却不说自己是谁,也不说是为什么道歉,声音还故意压的那么低,万一别人不知道是谁念的——

    “李、有、财!你没吃饱饭吗?好好念,大声念,有感情的念!”

    突然,大喇叭里传来了穗子熟悉的声音,声如打雷,中气十足,这一嗓子就算不用喇叭也能嚎出去很远。

    穗子眼睛一亮,哎呀呀,她家街溜子是怎么混到广播室里的?

    这个问题不止穗子想,李有财也百思不得其解。

    他就想快点敷衍了事,快点念完,村长说了,不念就不给他开工资。

    眼看念完了,一回头,于敬亭呲牙对他笑呢。

    那俩小虎牙,一如既往的招人恨惹人怨!

    ###第41章他是我丈夫###

    于敬亭站在李有财身后,听他在那半死不活的哼唧唧忍无可忍。

    中气十足地喊一嗓子,吓得李有财一激灵。

    “李有财,你眼镜怎么了?这么大个会计,怎么还能用透明胶带缠过的破镜子?”

    李有财想掐死于敬亭,他本想糊弄个检讨出来,不提自己名字,于敬亭这一嗓子喊的,全村都知道了。

    李有财现在戴的眼镜,是第二次配的,被人套麻袋弄碎了,实在没钱配了,就只能用胶带缠一下,需要看书看文件才戴。

    人前当着大姑娘小媳妇不敢戴,就怕有损面子。

    于敬亭太坏了,专门挑着人家的麻筋戳。

    喊了一嗓子不够,于敬亭来了个强化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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