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王翠花围着他,前前后后的蹦跶,一边蹦一边在他面前敲手鼓,嘴里来回唱着你要倒霉。穗子庆幸,李有财的眼镜片碎了,他要是能看清,一定能发现自己这会都要笑出声来了。
婆婆没有去演小品,一定是喜剧界重大损失,乐死她了。
村里其他人对王翠花从来都是深信不疑,看到她说李有财要倒霉,窃窃私语。
“的确长了个倒霉样,你看他都被人揍成啥样了?”
“为啥揍他?”
“听说他跟王寡妇纠缠不清的,好几个人都看到了。”
“在城里也不安分,要不好好的高中老师怎么就做不下去了?”
穗子听到这些流言蜚语还有点惊讶,这是谁提早下手了?
她倒是纠结过要不要散播李有财的事儿,总觉得这么做没什么格调,看来有人跟她想一块去了?
李有财听着大家都在议论自己,气不打一处来,用力推王翠花,还没碰到王翠花的衣服,就见王翠花退后好几步,手还捂着胸。
李有财:????
碰到你了吗,啥反应?
还没等他回过神,衣领就被人从后拽着了。
于敬亭跟拎小鸡似的给他薅起来了。
“你对我娘做什么了?!”
“我没!”李有财有苦说不出。
他是有那个动机,但没下手啊,谁知道四婶怎么还会“乾坤大挪移”?
“老子离老远就看到你跟我媳妇嘀嘀咕咕,又打我妈?”于敬亭把拳头掰的咔咔响。
李有财看到穗子就在边上,想跑还怕丢人,硬着头皮,努力展示他身为男人坚强的一面。
“都是文明人,不能动手的,有话好好说啊。”
“不动手——”于敬亭一腿把他踹出去好远,穗子眼尖地看到他舒坦地长舒一口气,噗嗤乐了。
让他这般“磊落”之人打闷棍,憋屈的不得了吧?
当着面削李有财才是于敬亭的信仰!
“你动什么手?!”李有财趴在地上哼唧,于敬亭过去一脚踩他腰上,神气十足。
“手脚不分了?老子用脚踹,有问题?”
就差对着穗子比个胜利手势了,你看哥哥这造型如何?于敬亭一边踩着李有财,一边对穗子飞眼。
人群里,那个高高圆圆好看的不得了的姑娘,默默地伸出手,对着他比了个大拇指。
帅呆了。
嘚瑟的男人被表扬了,场面就失控了。
接下来就是叮咣一通打,李有财为了挽回他在穗子心里的形象,手抱着槐树,嘴啃着树皮,任凭于敬亭怎么打都不求饶。
他心中想象自己此刻的形象,必然是桀骜不驯,傲骨不屈的。
不过群众们咋想就不知道了。
王翠花在边上给儿子敲着鼓,嘴里还欠欠的指挥。
“按着节奏来,听着鼓声啊,别瞎打,哎,老仙儿说打不好他以后还得倒霉,你重新来一次吧,注意听节奏!”
众人肃然起敬,不愧是全屯最热心肠的四婶啊,这份为民除害的仗义,真是不得了。
张家的男主人忙低声叮嘱媳妇。
“赶紧给四婶拿几个鹅蛋,人家是为了咱家墙才这么忙活的。”
“不是说不要东西?”女主人有点舍不得,几个鹅蛋攒了多久啊,自己都没吃呢。
“让你去就快点!”男主人看了眼被揍成一坨的李有财,等媳妇进屋才朝着地上呸了一口,别以为他不知道,李有财这个软包总跟他媳妇眉来眼去的。
说不定四婶就是看不过去,才过来跟于敬亭演了这么一出,就冲于敬亭这仗义的拳脚,这几个鹅蛋也值了!
李有财抱着树,不知今夕是何年,脑袋都麻了。
颤颤巍巍地朝着穗子的方向看,他这可都是为了她啊,佳人怎么也得挺感动吧?
抬头,刚好看到穗子乖巧地站在王翠花边上,王翠花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穗子低着头一声不吭。
这一幕看在李有财眼里,更是认定了,穗子在于家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姑娘必然是受气的狠啊。
穗子,你等我,我一定救你出来!
李有财对着穗子暗暗发誓。
其实王翠花是这么对穗子说的:
“以后看到李家绕着走知道吗?谁靠近李有财谁就倒霉,霉气太大,打一顿都消不掉。”
###第30章一把屎一把尿喂大###
“说好了帮忙不要东西,多不好意思。”王翠花十分真诚地对着张家夫妻说道。
要不是看到她握着鹅蛋的手青筋都出来了,穗子差点就信了。
婆婆这是非常怕人家把蛋抢回去吧?
王翠花指着墙嘀嘀咕咕又说了几句。
张家夫妻连连点头。
李有财看到这一幕,心咯噔一下。
四婶该不会教唆张家人对自己使坏吧?
穗子看李有财这心虚的嘴脸,扯扯嘴角。
婆婆只是在问张家人,砌墙用了多少钱,李有财心里肯定不那么想。
他自己做过亏心事,看谁都心虚。
穗子趁众人不注意,压低声音对张家男主人说了几句。
“你说的是真的”张家男主人有点惊讶。
穗子做了个嘘的手势,压低声音:
“我婆婆也不好直接告诉你,都是乡里乡亲的,她向着谁都不好办,让我给你传个话,你今晚仔细点你家墙,别让小人动了手脚。”
李有财进屋时,他瘫痪的父亲正骂骂咧咧。
“看给老张家嘚瑟的!不就是往他家墙根倒了两桶尿,至于小气的盖砖墙?我看他们就是故意破坏咱家风水,弄个墙戳那,炫耀他家有钱?”
李父吃了一辈子软饭,哪儿都软,就这颗恨人有怨人无的心特别硬。
李有财跟张家小媳妇眉来眼去,让人家丈夫发现了,往李家院里吐痰,李有财面上不敢动人家,半夜拎着尿桶往人家墙根灌尿。
张家索性弄个砖墙,眼不见心不烦,对外也觉得磕碜,就说篱笆倒了。
李有财听父亲说破坏风水,脑子里又出现王翠花跟张家人嘀嘀咕咕的画面了,越发笃定这墙里肯定有东西。
村里的说法讲究特别多。
往人家屋后埋剪刀、墙里埋八卦镜、挂面镜子对着邻居家的门,都是希望对方日子越过越惨的手段。
李有财非常信这一套。
李父骂了会张家,注意到儿子脸如猪头肿。
“大财啊,脸咋了?”
“让老于家街溜子打了。”李有财牙根恨得痒痒。
前世为了给穗子报仇,于敬亭把他胳膊上的皮都剥下来了,就因为他在胳膊上纹了穗子的人像。
李有财永远不会忘记,于敬亭一边动手一边冷笑着说他不配。
他不配穗子,于敬亭就配了?
这种心胸狭隘、手段残忍的男人,怎能跟美好的穗子生活在一起?
“你惹呼他干啥?他家祖辈就是胡子,离他远点。”李父一想到于敬亭的糙汉爹,后背冒凉风。
李父年轻时看王翠花漂亮,跑到人家面前勾搭,让于敬亭的爹栓在树上,当着全村人吊打,面子都丢裤裆里了。
“上天准备毁灭一个人时,就注定先让他疯狂!”李有财握紧拳头。
只要穗子认清于铁根残暴真面目,这顿打就值得!
“早晚有天,咱也盖砖墙!”李父透过玻璃看着人家新墙,酸溜溜地骂。
“不止是砖墙,大瓦房,城里的楼房,甚至是别墅,都会有!”李有财暗搓搓地在心里发下毒誓。
只要把穗子追到手,她那么会赚钱,还愁不能发家致富?
摸着被于敬亭打肿的脸,李有财冷笑。
于敬亭越疯狂,穗子就越怕他,说不定穗子这会正瑟瑟发抖呢!
穗子跟王翠花和于敬亭往家走,小手捂着嘴。
“要笑就笑,遮着干嘛?”
“我想到了树袋熊。”
回到家,穗子翻出姣姣的课本,上面有树袋熊的图片。
造型真有点像,于敬亭不乐意了。
“他有树袋熊可爱?”
“树袋熊是吃屎长大的,真就是妈妈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
于敬亭乐了。
“那是挺形象的,哈哈。”
穗子欢乐的同时,也在思考一个问题。
到底是谁在散播李有财的负面消息?
肯定不是于敬亭。
让他去套麻袋都委屈的不得了,这种背地里说坏话的事儿,他做不出来。
除了自己,还有谁这么恨李有财呢?
“你去打听个事儿。”穗子趴在于敬亭耳边嘀嘀咕咕,于敬亭挑眉。
“关心他?打听谁说他坏话干嘛?”咕嘟咕嘟泡酸泡泡。
“没听过那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总要看看,谁这么恨他吧。”
于敬亭对此不屑一顾。
“他那种管不住裤腰带的男人,见个女的就控制不住,瘾大的吓人,得罪的人多了,查都查不过来——你看着我干嘛?!”
这小娘们看他裤腰干嘛?!
“瘾大......呵。”
于敬亭恼羞成怒。
“那能一样?我对自己媳妇瘾大点怎么了?合法的,有证!他那是什么玩意!”
王翠花进来想问儿媳妇晚上想吃啥,别的没听到,就听到那句“瘾大”了。
“哎呦,我头大!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头俩月不能胡来!你大个鬼?穗子,晚上到我那屋!”
“噗!”
“你噗什么噗!”于敬亭憋屈死了,果然是不能离李有财太近,会变得不幸!
带着一股李有财必须倒霉的火,于敬亭去了村口,找人要了根烟抽,吹着牛皮顺便打听媳妇想知道的事儿。
村口大树底下,聚集了于敬亭为首的各屯街溜子,整日游手好闲,承包了王家围子一带百分之八十的坏事,消息却也灵通。
一根烟的功夫,于敬亭就把要打听的事儿问明白了。
李有财的谣言不是别人传出去的,正是柳腊梅,这一堆街溜子里有跟柳腊梅眉来眼去的,刚好知道内情。
把消息告诉给穗子,穗子合不拢嘴。
“狗咬狗了?!”
“柳腊梅想把他名声弄臭点,这样别人都不敢把闺女嫁过去,她好捡个大便宜。”
“这......听着有点耳熟?”穗子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李有财对付自己的那一招?柳腊梅原封不动地搬过来用了。
“让他们相互咬,你躲远点看热闹就完事了。”
穗子不由得期待起来。
柳腊梅跟李有财还挺配,这俩人要是能凑一对,也是对社会做贡献,俩恶心的人凑一起,省得祸害别人去了。
转过天,穗子还没等到柳腊梅大战李有财的后续,先吃了一波大瓜。
“李有财被捆去村长家了。”王翠花抱着个大笸箩,里面装满了炒瓜子。
婆媳俩盘腿坐炕上,嗑瓜子说八卦,其乐融融。
###第31章养个胎盘都比他强###
“说是被老张家逮到,大半夜拿镐砸人家新砌的墙,一大早就老张家的捆到村长那去了,啧。”
王翠花磕着瓜子,不情愿道:
“都跑去看热闹去了,今儿也没人找我看事了。”
“没事,以后你再给人算,可就要涨价了。”
“为啥?”
“你算出李有财要对老张家墙搞破坏啊,昨天不是你用眼神示意我,跟老张家的说这个?”
“啊?!”王翠花惊,她啥时候用眼神暗示儿媳妇——等会,想起来了。
她用眼神暗示儿媳妇,帮忙拿鹅蛋,穗子跑去跟人家说小心墙,还歪打正着了?
其实这都是穗子故意搞出来的,穗子知道李有财对墙比较敏感,猜他要对墙下手,故意提醒张家人。
刚砌的墙还不结实,凿开很容易,李有财真没让穗子失望,大半夜凿墙,被人家抓了个正着。
“娘,你算的咋那么准呢?”穗子天真地问,把功劳堆给婆婆。
“呃,这个......”王翠花不能说穗子歪打正着,只能胡编乱造找理由,“可能是因为你旺婆家吧?我跟你说,有的女人就是特别旺婆家,你嫁进来前我就算了,你特别发婆家。”
婆媳商业互捧,你夸我算命准,我吹你旺夫益子,彼此都挺愉快。
“敬亭哪儿去了?”穗子从起床到现在都没看到他的人影。
“让他去杨老二家拿羊奶,这么久没回来,估计是去村长家看热闹去了。”
村长家挨着杨老二家,王翠花对儿子还是挺了解的。
李有财被拖村长家,铁根一定前排围观,关键时刻喊两嗓子,带带节奏起哄什么的,坏得很。
隔了一会,于敬亭哼着小曲回来了,不仅带了瓶羊奶,还拎了块羊肉。
“刚好赶上老杨家杀羊,杨老二拿了块肉答谢我。”
看了出大戏,还弄了块羊肉,美死。
“杨老二那么抠,咋能那么好心给你肉?你是不是又冒什么坏水了?”
知儿莫若母。
于敬亭贼笑两声,这表情摆明了事儿没那么简单。
穗子被他勾起了好奇心,忙把剥好的瓜子仁放在掌心,凑他嘴边,上个态度。
于敬亭吃了香喷喷的瓜子仁,又趁着王翠花不注意,舔了穗子的手心,给小媳妇舔得满脸通红,耍够了盲流子,这才绘声绘色地说了起来。
李有财被张家的捆过去,站在院外就是一通组合拳,两家积怨颇深,让张家抓到李有财小辫子这还有个好?
“那张家的一看就是肾虚,拳头跟棉花似的,一点也不带劲,我看他打得那么费劲,就在边上指导了下,还帮忙递了个板砖。”
热心围观村民于铁根边比划边说。
王翠花吐瓜子壳,啧啧两声。
“你可真不是个好饼。”
穗子点头,婆婆说的对。
人家打架,他在边上瞎比划,多损呐。
“要说这墙倒众人推,一点也不假,李有财平时在屯里鼻孔朝天的走路,看他不爽的人太多了,张家的揍他,杨老二在边上嘿嘿笑。”
“杨老二不是正杀羊呢?”
“边杀边笑啊,这种傻叉在你面前抱着脑袋挨揍,你能憋住?”
李有财挨揍时很有特点,有树抱树,没树抱脑袋,顾头不顾腚。
穗子一寻思,也是啊,昨天她看李有财跟树袋熊似的挨揍,憋笑都很辛苦呢。
“李有财不敢冲着我使劲,就骂杨老二,给杨老二骂急眼了,杨老二你们也知道,老实人,一着急嘴跟不上,我能看老实人在我眼皮子底下受欺负?”
穗子认真地点头。
“别人是来自北方的狼,你是来自北方的疯狗,这事儿你是得冲上去咬几下。”
于敬亭瞪眼,小娘们今儿嘴很犀利么,欠吻!
“总之,我替老实人出气,扶了个大筐,老实人杨老二为了答谢,特意给我割了块羊肉,好人有好报。”
“扶了个大筐......你是说,匡扶正义?”
“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
这种打李有财还能拿肉的好事儿,于铁根表示他还愿意继续做下去,发扬风格么。
于敬亭嘚瑟完战绩,抱着收音机听评书去了,这词儿都是从收音机里学的。
现在是农闲,家家户户都没事儿做。
当然,于铁根这种游手好闲的,就算是农忙他也啥活不干。
穗子看他一天到晚闲得蛋疼,怪不得满脑子除了拽她酱酱酿酿就是打架斗殴。
“敬亭,我看你挺聪明的,想不想把学历提一提?”穗子问。
于敬亭僵,王翠花嗑瓜子的动作静止。
“你初中虽然没念完,可以参加夜大的学习,只有周末去,不耽误你做别的。”
十秒后,于敬亭走过来,手搭在她额头。
“发烧了?”
“穗子,听娘一句劝,你培养姣姣、教育肚子里的娃都行,养个胎盘去读书都比他强,实在不行教咱家狗拉拉手啥的,别浪费时间,也别给自己找气受。”
王翠花苦口婆心。
穗子看他们反应强烈,没继续劝,心里却是笃定主意。
他就是北方的疯狗,她也得给他带出哈士奇的气派来。
印象里,于敬亭前世就算是成为了企业家,匪气十足的土大款,骨子里的气质是变不了的。
她一定要陪着他扬长避短,给他送到前世他到不了的位置上,不能让他吃没文化的亏。
穗子这坚毅的眼神看在于敬亭眼里,那就是红果果的勾引。
趁着王翠花不注意,对穗子做了个挺腰的造型,还用口型对她无声的说了句:
欠......植物。
穗子把身子转过去,背对着他不看他那嘚瑟的脸。
于敬亭心道不妙。
撩过头给媳妇惹生气了。
看到她那张肉嘟嘟的小脸就想欺负她,就喜欢看她泪眼汪汪撅着小嘴瞪他。
她这两天胆儿大点了,他就有点控制不住,得意忘形了!
王翠花下地做饭去了,屋里就剩下他和穗子俩。
于敬亭装模作样听了会评书,见她一直没反应背对着他,忍不住凑过去,欠欠儿的用胳膊怼怼她。
“真生气了?”
穗子猛地转身,指着于敬亭的鼻子,说了句让他毕生难忘的话。
###第32章把龙眼点瞎了###
“你这嘴,一定是抹了开塞露才会这么损!”
穗子指着他鼻子,神清气爽。
“你鼓捣了半天,就憋这玩意?”没生气,暗搓搓的背对着他,在那想词儿呢?
“我挺厉害的。”为了强调自己厉害,穗子还点点头。
她只是吵架时嘴跟不上,给她点时间,她也能想出词怼人,对自己这次表现特别满意。
自认凶残,却成了他眼里送上门的小可爱。
于敬亭看她得意的小脸,喉结上下滑了滑,好想啃......
跟盲流子比不要脸,她还嫩了点。
“傻妞,开塞露抹嘴上是甜的,来,给你尝尝甜不甜~”
穗子得意不过三秒,被人家抓过来亲到几乎窒息,小唇珠又被无情地咬了。
“再敢瞎撩,别怪我不客气!”
“???”她很认真的斗嘴,哪只眼睛看见她撩他了?
呆萌的小眼神,看的于敬亭又是一阵心潮澎湃,有这么个媳妇,谁能不瘾大?
“等会,你为什么知道开塞露是甜的?”穗子反射弧比较长,想起这句来了。
“你该不会喝过?”
“你用喝过开塞露的嘴亲我?!”穗子突然很想刷牙。
“都是小时候的事了——草!”
于敬亭在她嫌弃的眼神里落荒而逃。
没有男人愿意跟媳妇分享小时候喝开塞露的黑历史,纯爷们就更不能了。
王翠花这几天生意火爆的不得了。
李有财挖张家墙,被村长判赔偿人家钱。
张家出了这口恶气,对王翠花这个“恩人”越发敬重。
对外就说四婶料事如神,算的太准了。
看事儿的人多了,王翠花没膨胀的涨价,秉持着全心全意服务乡亲的精神,薄利多销。
王翠花认定穗子就是个旺婆家的,这才嫁过来一个月,又是给家里添丁又是招财,多好。
穗子在家养了几天,胎气稳固后,去小学代课了。
李有财连环被殴记看得她心情愉悦,胎气才会稳的这么快。
她重生回来这几天,李有财以每天挨打两次的频率出境,为穗子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好心情。
人要是倒霉,喝凉水都塞牙,说的就是李有财。
他挨于敬亭夫妻连环揍后,又被老张家抓了个现行,村里人背地里都在议论他,走哪儿都有人投来异样的眼光。
李有财一度怀疑,烧纸时不够虔诚,没给前世穗子的魂送走,跑到隔壁屯找别的大神算,被坑光了身上最后一分钱,也没说出他为啥这么倒霉。
这些自然瞒不过于敬亭,回来当笑话讲给穗子听。
穗子又是一阵感慨。
李有财重活一次,毫无长进,一点也没反省恶行,总想着从歪门邪道上找平衡,格局只有这么点。
李有财花光了家里钱,再过俩月过年,再不去弄钱年货都买不起,只能走了前世的老路,到生产队当起了会计,混点工资。
队部距离小学不远,穗子在小学代课,她每天上下班经过时,都能看到李有财抱着大茶缸子站在窗前,痴痴地看着她。
穗子想着暗中有窥视的眼就膈应,为了早点送李有财进去吃窝头,只能强忍着。
不知是被李有财恶心了,还是到月份有了妊娠反应,穗子这两天吃什么吐什么,小脸肉眼可见的塌下去了。
看在李有财眼里,就成了她在于家日子不好过憔悴的象征。
搞垮老于家,解放会赚钱的穗子,这想法根深蒂固地种在了李有财的心里。
隔三差五就找机会到穗子眼前晃荡,他晃悠的频繁,穗子吐的就越厉害了。
于敬亭看到穗子瘦了一圈,急的不得了。
刚好家里的猪这两天也闹了点毛病,王翠花长吁短叹,娘俩一起叹息。
一个急媳妇掉秤,一个愁猪不长肉。
“离过年还三月呢,杀猪还早,不能继续掉秤下去了,给猪加两顿豆儿,看看能不能窜窜膘。”
王翠花这话倒是给于敬亭了灵感,一拍脑门,对啊,得找点吃的给媳妇补补。
穗子害喜的厉害,羊奶羊肉闻着就吐,鸡蛋鹅蛋都不愿意吃,这些有营养的她都吃不下,掉膘厉害,于敬亭决定来个画龙点睛,剑出奇招!
穗子下班,刚进屋眼睛就被蒙住了。
“媳妇,你吃吃这个。”于敬亭把手里的好东西抵她唇畔。
穗子鼻子动动,一阵焦香。
闻着倒是挺香的。
“啥啊?”
“好东西。”
穗子小心翼翼地咬,跟花生豆差不多大小,特别香。
“好吃不?”
“嗯,好吃——到底是什么?”穗子睁开眼,地炉子上摆了一排灰白豆,有点眼熟,一时半刻想不起来是啥。
“杨喇罐啊,我进山找的,一个个的找,可不好弄了。”
用了小半天,勉强捡了一盘,非常费功夫。
杨喇罐.......
那不就是刺毛虫的茧?
穗子脸色大变。
刺毛虫长得跟毛毛虫似的,蛰人其痛无比,又痛又痒。
到了冬天结成茧,挂在树上,这就是杨喇罐。
尽管这东西营养价值丰富,味道又很香,还能入药,但再好吃,也阻挡不住穗子脑补它变成长毛大虫子蠕动的画面。
胃里一通翻腾,捂着嘴跑出去了。
“赶紧处理掉!不要让我看到!”穗子站在院子里喊。
于敬亭本想来个剑走偏锋,出奇招画龙点睛。
力气过猛,把龙眼点瞎了。
穗子恶心的晚饭只吃了两口,晚上做梦被一群刺毛虫追,打头的刺毛虫长了个于铁根的脸。
转过天顶着俩黑眼圈上班。
于敬亭好心办坏事,被王翠花追着暴打,被媳妇嫌弃个半死。
这样下去可不行,他得挽回自己在媳妇心中摇摇欲坠的形象,送野味失败了,他还有后招。
于敬亭站在李有财家街上摸着下巴,他记得每次打李有财,媳妇都挺开心?
只要开心,还愁吃不下饭?
直接上门打人不行,得师出有名啊,评书里两国交战,不也得有个檄文?
找啥借口呢?于敬亭陷入了深思。
与此同时,李有财也按捺不住了。
打重生到现在,家里穷的一口排骨都吃不上,这是人过的日子?
他得想个好法子,让于敬亭和穗子彻底散火,把赚钱有道的穗子从水深火热里解救出来,还愁没排骨吃?
一个奸计浮上李有财的心头。
###第33章于同学和小陈老师###
“下课!”
教室里二十多个孩子站起来,精力充沛地喊着老师再见。
学校老师人手紧张,穗子现在带的是三四年级,全科啥都教。
学生们陆陆续续的往外走,穗子检查炉子。
北方冬天非常冷,初冬也得烧炉子,木柴是学生们从家里带过来,每天有个值日生过来提前把炉子升起来。
这个时代孩子回家要帮着爸妈做农活。
像姣姣这种在村里相对娇生惯养的孩子,都能喂猪喂鸡扫地生炉子,其他的小孩就更能干了,有的都能算个小劳动力了,农忙时俨然是干活的好手。
就比如——
穗子的视线落在教室角落。
靠着窗户,坐着个小女孩又高又瘦,穿着脏兮兮带着破洞的衣服,这是罗二丫。
罗家在苑家屯,距离小学有些距离,二丫每天要走一个多小时来上学,放学还要走回去。
她家里条件不好,父亲有病,母亲早逝,跟姣姣一样的年纪,已经承包了家里的大部分家务劳动,除了重体力农活,所有活都能干。
“怎么还不回家?”穗子问。
“我——”罗二丫神色恍惚,眼神毫无焦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