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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你敢!穗子怀孕哪儿能干体力活?不行,这臭小子太不着调,穗子啊,你今晚跟娘睡得,不要跟他在一起。”

    王翠花看儿子这凶神恶煞的脸,越发觉得不是好饼,万一他半夜起来,报复老实的儿媳妇咋办?

    “行。”穗子还真答应了。

    “不行,我没同意,坚决不行!”

    于敬亭努力了一天才达到的“上炕”成就,被亲娘一票否决了!

    “等你啥时候不欺负媳妇了,再让穗子回西屋。”王翠花拍板了,穗子也点头。

    于敬亭急得抓耳挠腮。

    香喷喷、软软乎乎的媳妇,凭啥不让他搂着?!

    王翠花领着穗子进屋,吃饭的桌子摆在炕上,桌上摆着一盘菜几个碗,正等着穗子和于敬亭回来吃饭。

    玻璃被热气熏得氤氲一片,穗子的眼前也一片氤氲,这么家常的画面,好久没有了。

    桌边坐着个黑瘦的小丫头,正用黢黑的指甲剥鸡蛋,看到王翠花和于敬亭回来了,小丫头展现了飞一般的速度,快速将鸡蛋清剥下塞嘴里。

    “那是给你嫂子吃的!吐出来!”王翠花跨步上前,伸手就要掰开于姣姣的嘴。

    小丫头咕噜一口吞下去,欠儿欠儿的张开嘴,给大家展示一下啥也没有了。

    王翠花气得抬手,要拍小丫头后脑勺,穗子忙拦着。

    “娘,姣姣正长身体呢,多吃点挺好,不能打孩子脑瓜。”

    王翠花这才放下举了半天也舍不得落下的手。

    闺女姣姣跟儿子不一样,出生到现在也没见过爹长啥样,王翠花心里总是偏疼她一些,可能就是这个原因,这丫头越长越不像话,说一句话能把人噎死。

    “还不谢谢你嫂子。”

    “谢她干啥,她又不想当我嫂子。”姣姣把剩下的鸡蛋黄捏碎,放在给穗子准备的碗里。

    摆明了自己吃不上也不让穗子吃舒服。

    王翠花血压飙高,于敬亭脱鞋上炕,把准备跑路的妹妹拽过来。

    “是不是太久没揍你了?”

    “放开我!于铁根你不是个好饼!”姣姣奋力挣扎。

    “嚯,于铁根是你能叫的?我看看你长几颗牙,你掰下去几颗省得你乱说话!”

    穗子也上炕,用手拦着于敬亭的爪子,把姣姣夺过来搂在自己身边:

    “没轻没重的伤了姣姣怎么办?”

    姣姣用力推开穗子,指着她说道:

    “我不用你假惺惺!你看不起我哥,你也看不起我,你看得起谁找谁啊!别以为我不知道,家里今天吃鸡蛋你就假装跟我好,明天鸡蛋没了你就跑了!”

    这番话从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嘴里说出来,不可谓不震撼。

    前世姣姣也不喜欢穗子,总是阴阳怪气地跟在穗子身边吓唬她,逮到机会就要嘲讽几句,穗子离开于家也有这个难相处的小姑子的功劳。

    隔了一世又见到这个阴阳怪气的小姑子,穗子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羡慕。

    她活两辈子也没有姣姣这么狠的口才,老于家这风水是专养会战斗的人啊,从人到家禽,没有一个不厉害的。

    王翠花和于敬亭同时变了脸色,穗子胆小一直不能适应新家,今天可算是看到希望了,可别让这丫头一句话给人吓跑了啊。

    穗子的表现,让所有人出乎意料。

    ###第14章铁锅炖大鹅###

    “鸡蛋吃完了,还有鸡。”穗子说。

    姣姣张嘴,眼里满是伤害。

    “还想吃我家鸡?”

    “鸡吃完了,还有猪。”

    “猪,猪也不放过?!”

    “那两只大鹅,岁数跟你差不多?”

    姣姣哇地哭了,投入妈妈的怀抱。

    “娘!她连铁饼和铁球都不放过!”

    王翠花想笑还得忍着,拍拍闺女。

    “没事,铁饼和铁球都九岁了,肉老。”

    姣姣直起腰指着穗子叫阵:

    “你敢吃铁饼和铁球,牙给你崩掉了!到时候你喝粥都往下流!”

    “粥字怎么写?”

    “......”

    “娘!!!!”姣姣的哭声差点把房梁掀了。

    “哈哈哈!吃了没文化的亏?还考不考零分了?”于铁柱十分愉悦。

    “你嫂子跟你开玩笑呢,别哭了!”王翠花哄道。

    “我不吃你鹅,你也别跟我吵?”穗子讲条件。

    “你保证?”姣姣在她娘怀里,偷偷看穗子。

    穗子点头。

    “我今天不跟你吵了。”小丫头眼里闪着狡猾的光。

    穗子把碗推给她。

    “蛋黄给你。”

    “不行,那是给你的!”王翠花阻拦。

    “我胃口不舒服吃不下,喝点苞米粥刚好。”

    姣姣盯着被捏碎的蛋黄,咬着唇下了好大决心。

    “明天也不吵你了。”

    王翠花和于敬亭对视一眼,在彼此眼里看到了惊奇。

    这不跟孩子相处的挺好么?

    穗子收买小姑子,看小丫头用蛋黄拌粥,心里一片感慨。

    她刚嫁过来时,姣姣也试图跟她亲近,好像还送了她什么东西。

    穗子记不得小丫头送了什么,反正不是值钱的物件。

    当时她光顾着害怕,对姣姣的示好没给出回应,这孩子对她就有了意见。

    流产回来后姣姣坐门槛上嗷嗷哭,哭得王翠花揍她都不起来。

    想来这孩子是很心疼那个没出世的孩子,不会表达只会哭。

    前世穗子只看到了姣姣的任性,没看到她也只是个小姑娘,也会馋鸡蛋,也有孩子的纯真。

    她给于家所有人都按上了刁蛮不讲理的滤镜,自然从上到下连那俩只老鹅都不顺眼,今生一定要对姣姣好点。

    吃了饭,穗子洗脸,于敬亭边上摆poss。

    王翠花看着姣姣刷牙。

    有家人在身边,于敬亭也不好太直白。

    单手扶着墙,杵在穗子边上,背对着王翠花使劲飞眼。

    穗子只当看不到。

    于敬亭抓心挠肝,他不想媳妇睡老娘那屋,穗子不知是真迟钝还是装迟钝,对他的疯狂暗示熟视无睹。

    “穗子,回屋。”王翠花白了儿子一眼,瞅这小子贼眉鼠眼的样就好笑。

    “娘,她睡觉不老实,我怕她踢你,要不我领回来好好教育?”于敬亭装模作样地说道。

    “我就喜欢挨踢,一晚上离开媳妇睡不着觉?”这点把戏瞒不过王翠花。

    于敬亭挺起腰杆,做出一副大男人状。

    “我是那种人?你愿意跟这个踢被磨牙还打呼噜的女人在一起你就搂着去吧。”

    “我什么时候踢被磨牙打呼噜了!?”穗子被他气到了。

    王翠花嗤了声。

    “你能娶到媳妇真是祖坟冒烟。”

    东屋门关上了。

    于敬亭没把媳妇抢回来,还被媳妇嫌弃了。

    他竖起耳朵听东屋说话,最好姣姣那个小丫头片子任性劲儿上来,给媳妇吓回来。

    “姣姣,你跟我睡炕头呀。”

    “不要,我不跟你好。”

    听见没?!那丫头不跟你好!你男人跟你好,还是负距离的那种好!

    于敬亭狂喜,掀开被子打算过去抢人。

    “你跟我睡,我给你讲白雪公主。”

    姣姣原来是睡炕头的,穗子把她的“宝座”给占了,小丫头暗搓搓窝火,还有一点心酸,觉得有嫂子娘就不爱她了,炕头都给嫂子了。

    穗子看出她的想法,主动邀请睡一个被窝。

    姣姣想将抗拒进行到底,听到白雪公主,耳朵动了动。

    那是......啥?

    家里有台收音机,常年被哥哥霸占着听评书,播故事的时间都错开了。

    “我不想听。”姣姣硬着心肠说道。

    西屋的于敬亭嘴角裂得更大了。

    听到没?丫头不想听,回来给你爷们讲啊,就讲那个于小弟跟陈小妹喜相逢大人才能听的故事,美死。

    “白雪公主讲的是从前有个王后,然后——”穗子注意到姣姣背对着自己的小耳朵动了动。

    于家兄妹的耳朵都会动,特别可爱。

    “然后啥啊?”姣姣转过身。

    穗子掀开被,做了个请君入瓮的造型,小丫头耐不住心底的好奇,钻了过去。

    嫂子身上好香啊,有股茉莉花香皂的味儿,姣姣使劲吸了一口,怪不得哥那么喜欢——不,她不能这么轻易动摇。

    姣姣忙板着脸,用自认很冷酷的声音说道:“就让你搂一天,明天不让你搂了。”

    “草!”

    隔壁屋发出于敬亭对植物的赞美。

    东屋传来娘几个的笑声,于敬亭郁闷地躺下,用被盖着头。

    姣姣听得入了迷,不一会就睡着了,穗子想上厕所,起来穿棉袄。

    黑暗中,王翠花幽幽的问:

    “巫婆是干啥的?”

    穗子没想到婆婆没睡,这老太太听讲故事,还听进去了呢。

    “呃,就是外国跳大神的,他们不跳,就是卖点假药拿个水晶球乱比划什么的。”

    “卖药给人吃坏了咋整?怪不得说资本主义都水深火热当中呢,跳大神的都不敬业,我收点钱还连唱带跳半天,他们摆弄个球,就有钱了?这不是糊弄穷苦大众吗?”

    王翠花热切发表观点,穗子努力不要笑出声来。

    厕所在院子外,穗子方便完,又想起婆婆那套“水深火热”的理论了,噗嗤一声乐了。

    “大半夜蹲厕所傻笑什么?”

    “啊!”穗子吓了一跳。

    北方旱厕门只有一半,就见门那边探出来个脑袋。

    “这是何方小妖孽占着我家厕所?”

    黑漆漆的啥也看不到。

    “于铁根!你神经病啊!!!!”穗子拉开门踹他。

    于敬亭噙着贼笑,将她扛起,不顾她手刨脚蹬,朝着自己屋里冲。

    嘴上还嘚瑟地说道:“小妖孽长得还挺俊,看道长哥哥我怎么收了你,来吧~”

    王翠花放下窗帘,摇摇头。

    “这傻小子到底怎么娶到媳妇的?一定是我太能干了,等解放了万恶的资本主义,我得好好给那些巫婆演示下啥叫真正的跳大神......”

    “铁球,铁饼,快跑啊,我嫂子要把你们铁锅炖大鹅。”姣姣在梦中发出了呓语,殊不知,她嫂子这一晚是回不来了。

    ###第15章这烫手山芋给你吧###

    天还不亮,王翠花迷迷糊糊爬起来。

    大铁锅冒着热气,饭的香味从里面传来,穗子正系着围裙忙活。

    饭做好了,家禽喂完了。

    王翠花觉得穗子太利索了,家里外头井井有条。

    “怀着孩子就多睡会,有我和铁根不用你干活。”

    “睡够了。”

    真是够了。

    穗子想到昨天那个把她扛进屋的坏蛋,脸一热。

    那家伙睡觉太不老实。

    腿缠着她的,手还要摸——呸。

    身边有那么个不老实的货,睡踏实才怪。

    “我一会看村长去,昨天答应给他玉米饼子,我家的事儿让他受伤,也挺过意不去。”

    “那老狐狸精,没有好处他才不帮忙,嘴上说为你,还不是为了他儿子?不用领他这个情。”

    王翠花嘴上这么说,从兜里摸出两张一块钱递给穗子。

    “别光拿饼子,买瓶罐头。”

    于敬亭哼着小曲从屋里出来,棉袄领子没扣,锁骨上的指甲道子清晰可见。

    穗子忙过去帮他系扣子,就怕让婆婆看出端倪。

    “你陪着穗子去看村长,大队会计调走了,咱们穗子有文化,让她去。”

    于敬亭趁着老娘背对着他,低头飞快地在穗子脸上亲了一口,真软。

    “生产队早晚要散,搭个人情,没多大意思。”

    “你听到啥风声了?”王翠花问。

    “周围几个村都开会了,就咱大队没动静。”

    “别的村同意解散生产队了?”

    “早晚的事儿,这一俩月咱村也会开会。”

    穗子听着这娘俩的对话,对于敬亭多了几分佩服。

    他经常东窜西窜,很少待在村里,消息灵通,脑子又好用,分析的极对,生产队明年就解散了。

    “安心养胎,赚钱的事儿有你爷们呢。”于敬亭还想摸一把,被她拍掉爪子。

    穗子用眼神示意他老实点,婆婆就在边上呢。

    王翠花盛饭,看不到这边,于敬亭把她拽过来,掐着她的腰,磨蹭两下,王翠花转身,他成了正人君子,一脸的明月清风。

    “我出去办大事了,你在家乖点啊。”

    穗子心里好大一声呸,这家里最不乖的人,有啥资格说她!

    于敬亭回屋,拎了个布包出来,又摸了穗子一把,这才哼着小曲往外走。

    “你又去哪儿浪?吃了饭再走!”

    喊他都不回头,气得王翠花跺脚直骂。

    “浪的没边,一天到晚没个正事儿!”

    穗子以前也跟婆婆的想法一样,认为他是个游手好闲每天都不知去向的闲散人员。

    现在她不那么想了,他知道赚钱养家就是好的,至于有点色这件事......还是可以忍一忍的。

    穗子站在村长家院子外,透过窗户往里看。

    炉子上扣了个铁盆子,村长拎着瓶酒坐小板凳上守着炉子。

    看样子在烤土豆,能吃烤土豆,就说明伤得不重,穗子心里有数了。

    “大爷,在家呢?”穗子喊了一嗓子。

    “在呢。”村长回了一嗓子,人没出来。

    在村里,有客人来不出来迎,已经表达了不怎么热拢的态度了。

    穗子进屋,把罐头和点心放在炕上,村长抬眼皮扫了下,神色有所缓和。

    王翠花只让穗子买一瓶罐头,穗子添钱又凑了几样。

    “来就来,拿这么多东西干啥?”村长手抚摸过礼物,脸色好了许多。

    “大爷是为了我的事儿才受的伤,我过意不去。”

    村长满意地笑了,这才充满真诚地招呼穗子坐下。

    礼送到位,话也轻松了许多。

    村长先是跟她寒暄了几句,说了对柳腊梅的处理,早晨陈家也来人了,想大事儿化小,她们愿意接受穗子说的给工分的事儿,只求不把柳腊梅送走。

    村长闹心极了。

    陈开德是跟着老村长一起过来的,老村长跟陈家有点远亲,这个人情不能不给,留着柳腊梅在村里,穗子恶不恶心不说,村长是真憋屈。

    正喝小酒消愁,穗子就过来了。

    “大爷,你也别‘替’我难受了。我婆婆算了,柳腊梅在杨屯待不住,后面再有啥事,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

    村长听她话里有话,老于家那娘俩要收拾柳腊梅?只要能把柳腊梅弄走,他一万个愿意配合。

    “你婆婆‘算’日子没,啥时候她倒霉?”

    “就这三五天的,肯定有天谴,我婆婆说了,见不到血,就是让她离开杨屯。”

    村长看穗子斯斯文文的,一本正经地传着话,感叹这么个老实孩子,怎么落老于家那个虎狼之窝?

    村长哪儿想得到,这次不是于家娘俩要出手,是穗子自己要复仇。

    长成她这样,说她心眼多都没人信。

    听到柳腊梅注定要待不下去,村长心情大好。

    “穗子,咱生产队的会计走了,你要不要过来当会计啊?”

    “谢谢大爷,我不想当会计,我想去村里小学代课。我小姑子的班主任回去生孩子了,这几个月我来代替她吧。”

    “什么?!!”村长大吃一惊。

    中专生教小学,这不是拿着大炮打蚊子?!

    “村里肯定愿意,可你婆婆能同意?”村长觉得这种“没出息”的选择,肯定不是猴精的王翠花想出来的。

    “就代课几个月,我婆婆那没问题的——不是说代课费特别高吗?”

    “话虽如此,可——”等你代完课,村里会计可就没位置了!

    村长看在槽子糕罐头的份上,差点把这些门道喊了出来。

    穗子憨憨地说:“屯里中专生,不只我一个。”

    除了她,就是李有才了。

    “穗子,你回去跟你婆婆商量一下。”村长只恨穗子不是自家闺女,这要是自家闺女,他肯定要把这傻丫头摇醒。

    这可不是发扬风格孔融让梨玩谦虚的时候,错过机会遗憾终生!

    穗子胸有成竹,孔融让的是梨,她让的,是烫手山芋。

    出了村长家,穗子往家的方向走,快经过李有才家院了。

    穗子弯腰,捡起个石头砸向李有才家的狗。

    狗子被拴起来,嗷嗷大叫。

    李有才听到叫声一抬头,就见着他魂萦梦绕的女神就在他家街上。

    “穗子!等会!”李有才从屋里冲出来。

    看到这个人类低质量男性,穗子咬了咬牙,忍着给他一脚的冲动。

    好戏才刚刚开始。

    ###第16章这个罪大恶极的李有财###

    穗子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恨意如潮水般涌来。

    李有财戴了副金边眼镜,斯文的长相与中专生的高学历,吸引了村里好多少女的芳心。

    李有财能考上中专,是因为他抄了穗子最后一道题。

    他一直问穗子要答案。

    穗子想着他家里条件困难,父亲瘫痪,吃了上顿没下顿,同情他给他抄了一道题。

    俩人一起考上中专。

    穗子对李有财的恩情罄竹难书,李有财恩将仇报。

    前世穗子流产后跑到关外做生意,她头脑转的快,赚了不少钱。

    地头蛇看她是外地人,又是个无依无靠的单身女人,总找她麻烦,报警都没用。

    正在她考虑结束生意换地方发展时,李有财出现了。

    他说在老家被人陷害坐了几年牢,想出来发展,穗子也是走投无路,俩人就合伙做生意。

    李有财入股后,不再有人捣乱了,穗子的生意越做越大。

    李有财趁机跟她表白,被穗子拒绝后,他表面上说还是朋友,背地里却向外散播消息,说他和穗子是情侣,暗中模仿穗子写字,还交了个跑保险的女朋友。

    穗子看他有女朋友,以为他对自己死心了,李有财带着保险女过来,让她买了一份天价意外险,穗子只当他是想帮女朋友冲业绩就买了。

    公司组织爬山,李有财把穗子骗到没人的地方,凶相毕露,穗子才知道自己引狼入室了。

    原来李有财在她还读书时就看上她了,她身边发生的那些匪夷所思的事,都是他鼓捣出来的,穗子屡次拒绝他的求爱,他因爱生恨,最终痛下杀手。

    不仅推穗子害她摔死,还模仿她的笔迹写了遗书,俩人一起开公司,她的私人印章他也很容易就拿到了。

    这恩将仇报的恶人,不仅害了她的命,夺了她的财产,还把她的尸体埋在于家祖宅的墙里,用八卦锁魂盒镇着。

    穗子这么多年一直后悔自己认人不清,没有看清恶人的真面目,农夫和蛇就是她和李有财的真实写照。

    她重生回来,没有一刻忘记对他的仇恨,听到这个令人作呕的名字都想吐,看到本人后,反胃的感觉越发强烈。

    穗子的指甲陷入掌心,刺痛将她从回忆里拽了出来。

    “穗子!你还好吗?”李有财用近乎贪婪的眼神看着穗子。

    “还行。”穗子垂下眼,压住挠他的冲动。

    却没看到,对面的那个男人,也是双拳紧握,满脸的克制。

    李有财此刻非常想将这个让他魂萦梦绕的女人抱在怀里,但他此刻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用贪婪的眼神看着她。

    穗子这会还是胖胖的,比不上瘦下来好看——没关系,只要她愿意跟自己在一起,他有很多办法让她变得漂亮起来。

    李有财的眼神越发灼热,一开口竟是饱含渴望的低哑,怕她看出来,他忙清清嗓子。

    “穗子,于敬亭是不是打你了?你要流掉他的孩子,他不会放过你的吧?你不要怕,有困难可以来找我,无论你有什么困难,我都会帮你的!”

    穗子惊讶地抬头,李有财怎么会说这种话?

    这个男人就跟蛇一样阴暗,当面人背地鬼,即便是对她有意思,也只会用见不得人的手段背地里捅咕,绝不会直白地说出来。

    前世穗子流产后根本没机会跟他见面,他今天的表现,太过反常了,穗子提高了警惕,装作难为情地低头。

    “你胡说什么呢,我们又不熟......”

    李有财这才想起来,穗子是个胆儿小的女人,他的举动唐突了。

    “于敬亭他不是个好人,他知道你要流产时,满村嚷嚷着要打死你,我担心你才——毕竟我们是同学。”

    穗子的睫毛闪闪,伴随着恶心的,还有一阵恶寒。

    他擅长用这样正直的口吻说话,做的都是见不得人的小动作。

    “谢谢你‘关心’我。”穗子说完就不再说话了。

    俩人之间看似淡如水的交谈,暗地却是波涛汹涌。

    穗子一直低着头,李有财看不到她的表情,猜她吓坏了,为了让她更害怕于家,他决定加把柴。

    “穗子,于敬亭的爷爷就是占山为王的胡子,他家祖传三代脾气都不好,如果遇到了威胁到你的安全,甚至是生命的事,一定要告诉村里啊。”

    穗子的肩膀缩了下,李有财以为自己吓唬成功了,毕竟她胆儿小。

    她却抬起头,用一种让他摸不透的声音说道:

    “上一辈的事我不太记得,不过我记得,你爷爷和你爸爸都是入赘的?”

    李家祖传三代吃软饭,李有财虽然没有得到穗子的人,却用卑鄙的手段抢了她的财产,这样祖传吃软饭的人竟然嘲笑于家,穗子觉得好笑至极。

    “我,我——”李有财一时语噎。他想了那么多要得到她的手段,却被她一句打乱了节奏,不知说什么。

    毕竟他家长辈祖传吃软饭的事儿,不那么光彩。

    “你不是在高中当老师吗,怎么无缘无故的回老家了?”穗子又丢出一个灵魂问题,李有财再次语噎。

    李有财中专毕业后被分配到了高中当老师,没半年就被人开除了,他自己对外说是遇到了不公正待遇,被有关系的顶了名额,说没有关系没法在学校立足。

    穗子后来才知道,他入学三个月就把校长的女人给睡了,之所以半年后才回老家,是因为腿被人打断了,在城里养伤,好了才敢回来。

    “我,我是想建设好咱们家乡才回来的。”李有财吭哧瘪肚地说道。

    穗子差点笑出声,真不要脸!

    “我刚从村长那回来,他说大队缺个会计,问你要不要做呢。”穗子丢下鱼饵。

    前世,李有财当了会计,生产队解散后他就成了大队会计,也算是个稳定的差事。

    可是李有财心术不正,盗用公款,被判了几年,所以才会在老家待不下去,跑出去找穗子合伙做生意,这些都是穗子死后当鬼后才知道的,要早知道他这德行,肯定不能跟他合伙。

    她重生回来后,村长想把会计给她,穗子没要,就是不想改变前世轨迹。

    但李有财的一番话,却让穗子徒然生凉。

    ###第17章那个臭不要脸的想干嘛###

    “会计的事儿再说吧,我觉得北方发展也不是很好——穗子,你听过Q市吗?”

    穗子听到Q市,从头凉到尾。

    那是她被他害死的地方。

    这个地名从李有财嘴里说出来,穗子血液仿佛凝结,头晕目眩。

    她低着头,李有财看不到她的表情,她沉默的时间有点太久了。

    穗子咬了下舌尖,强迫自己不要胆怯。

    “从关里出关外的第一个城市,上学时看过地图。”

    这个回答无懈可击。

    “我有个亲戚在那边,说是挺好的,比北方发展快。”李有财眼神里充满了向往,试图营造一种人间天堂遍地黄金的感觉。

    “恩,你有学历,可以试试。”

    穗子怕继续聊下去自己会失态,说了两句匆忙离去。

    李有财看着她的背影,眼里满是痴迷。

    “这么胖还好看的女人,我就见过这一个,瘦点就好了。”李有财舔舔嘴角。

    “有财哥~~~”

    穗子听到了柳腊梅的声音,回头看,什么都没有。

    李有财拽着柳腊梅躲到柴火垛后,怕穗子看到。

    柳腊梅挣扎,李有财忙抱着她,柳腊梅满脸幸福,把头靠在他怀里。

    李有财一低头就能看到她白花花的头皮屑,差点没吐出来。

    为什么穗子总是长发飘飘,还带着香味呢?

    好一会,李有财放开她,眼里满是嫌弃。

    “腊梅,你怎么来了?”

    “有财哥!穗子欺人太甚,败坏我的名声,我现在在村里都没发待下去了。“柳腊梅哭成了泪人。

    她妈为了让她留在村里好顿闹,又是赔穗子工分,又是搭人情的,总算是能留下来了,可是名声也臭了。

    村里不藏消息,她陷害穗子害穗子差点流产的事传遍了。

    “有财哥,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啊?我都是你的人了,你要是不要我,我以后可怎么办啊?”柳腊梅抬起布满泪水的脸问。

    李有财看到她脸上的大鼻涕,胃里直翻腾。

    “不急,等我有稳定工作也好给你个安定的生活......”

    李有财说着敷衍的话,心里盘算着怎么把柳腊梅这烫手山芋甩掉。

    他年轻时眼光为什么这么差,这种难看的女人,他到底是怎么睡的下去的?

    穗子一路回家,心砰砰跳,手心冰凉,呼吸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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