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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人的皮肤很温暖,秋夜正好转凉,时?书起初注意力还在谢无?炽的手,慢慢的,觉得他身体好温热,是那种干燥的像被太阳晒过的气味,很催眠。

    时?书脑子里开始犯困,手臂搭上他的腰,竟睡着了。

    第056章

    晋江正版

    早晨醒来?时,

    谢无炽还阖拢着眼皮。

    谢无炽的睡相规整,手腕卡着冰冷的手铐,便放在?时书的头顶,

    几乎把他禁锢在?怀里。

    谢无炽和时书紧贴着,

    半夜时书被热醒过一次,

    但谢无炽和他双腿交叠,身?体纠缠,

    这个?亲密至极的动作,似乎内心极其渴望并欢愉。时书迫于无奈,只好忍了。

    “这是什?么皮肤饥渴症吗?抱得跟那情?侣一样。”

    时书一动。被子里被某种东西触感。时书眉头拧着,轻轻挪了动作,那玩意儿往更中碰了一下。

    “嗯……”

    “………………”啊啊啊啊啊啊啊!

    时书一个?跃起下床,心想:“真是够了。你心情?不好,我也只给你抱着睡一天,明天休想。”

    走到门口,谢无炽还在?无声无息地沉睡。仔细想想他新政时衣不解带,焚膏继晷,新政被废除后又命悬一线内心焦灼,

    这会儿被发配了尘埃落地,才能睡个?好觉吧。

    肉.体苦痛,

    精神安稳了。

    时书摇头:“不理解。”

    “嘬嘬”了声,

    带来?福去了驿站外的丛林。

    草木间的空气清新,

    等片刻,来?福上完厕所摇着尾巴远处从?草丛跑回。秋天的阳光不暖不燥,回到驿站,

    谢无炽也走下了楼。

    驿差正准备早饭,谢无炽男模似的站在?那,

    时书看?他一眼装死,装作昨晚没被他抱着睡过。

    谢无炽一双漆目盯着他,等时书转过脸,他已经站在?了井水旁洗漱。

    真不熟。

    三个?月没见,忙忘了,加上谢无炽心情?似乎很差,两?个?人有点没话说。

    片刻,差役看?是辰牌,道:“走吧。”

    流放的第二天开始了,时书照旧往他脚踝缠了纱布,等抬起头,谢无炽才问:“裴文卿多久走的?”

    时书收手,回头摘了朵漫山遍野的野菊花:“我回来?两?个?月,林养春也救不了。走的时候倒是开开心心的,还让我跟你说,他很感谢你。”

    谢无炽:“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还说,让我别哭。”

    谢无炽:“你为他哭了?”

    时书:“啊?”

    谢无炽平淡道:“我也想谢谢他,大景的时弊若非这些老手,我一个?人的眼力很难看?见。和他议政时我受益匪浅。”

    时书终于想问了:“你行新政之前,没想过它会败吗?”

    “会败,但我有我的理由。”

    时书低头拨弄野花:“走的前几天,好多太学生找我想来?送你,还往门口放万民伞,院子外一直有人,我感觉住不下去了就卖了。”

    新政虽败,尤其还是在?卓有成?效时败,谢无炽的声望达到了一个?顶峰,有些人几乎把他追捧为神佛现世。这四?位差役对谢无炽都?算客气,名声可见一斑。

    话虽如此,时书悄悄往后看?:“不过这群宫里的人跟着,都?不敢对你好。”

    谢无炽这种朝廷重犯,牵连上就麻烦了。

    时书和他短暂地聊了几句,又沉默了。

    时书把手里的花搅得稀巴烂,在?山林间行走。不过,却是走了不多久,到了一片狭窄的竹林之中,眼看?周围炊烟袅袅,许多人家?居住。

    今天日头很烈,顶着太阳赶路,附近还一直没有客舍可供饭菜。时书有些疲惫了,转头一看?,谢无炽锁链卡着的手腕被磨出?了血,他神色如常,但下颌滑落着汗水。

    时书:“赶紧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吧。”

    话里刚落,坡上走出?几个?少年,听见几个?人拍着手:“看?看?今天的,哎?是个?罪犯!罪犯来?了!罪犯来?了!”

    这条路,是犯人刺配北方的必经之路。时书还没料到,就见这几人抓起石头,往谢无炽身?上砸:“打他打他!小偷,强盗,杀人犯!”

    石子纷纷如雨,全往谢无炽身?上砸,谢无炽闭了闭眼,但被石头给砸中了。时书一把挡住他,被石头砸中后脑生疼,转过头:“喂!住手!”

    “我砸中他三块!”

    “我砸中他五块!”

    “我砸了一块!”

    “……”

    时书火窜到头顶:“不是叫你们停下来?了!”说完到山坡上,都?是几个?十几岁的少年,有人被时书的怒斥吓住,往后跑,还有一个?和时书年纪差不多大,捡起一块更大的石头:“老子就砸,打死这些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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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书一手抓住他衣领,想都?没想一拳砸脸,把人按倒在?地后,掐着他的脖子:“我不是叫你停了?他没做错事!你听不懂吗!啊!”

    “他是罪犯,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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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书薅他头发再给了一拳,眼睛通红:“你砸一块都算了,你还一直砸,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审判了?!不是叫你们停下来?了吗?难道别人不会痛?给他道歉,道完了滚!”

    几个?差役跑上坡来?,这人捂着脸扭出身子跑了,时书这才站起来?,因情?绪激动而发抖,回到谢无炽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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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无炽眼睛下一块青肿,掠低了眼皮,全程置身?事外,仿佛被砸的不是自己,只有看?见时书上去打人神色才起变化。时书从包袱里找药,掏出?一只药瓶:“我看?看?,除了这还有哪疼?怎么这么大个?伤口,别毁容了吧?”

    谢无炽喉头缓慢地滚动,垂眼看?了他片刻,唇瓣轻抿:“耳朵。”

    一看?,也在?流血。

    时书捧着他脸,帮他涂好药,说:“你们先走,我马上过来?。”

    说完时书拎了棍子往山坡上跑去。差役们说:“哎,要不算了吧?”

    “别管我!”

    时书找到这群人时,他们正靠在?一株大黄角树底下,笑眯眯地拦住一个?过路的孱弱孩子要钱。时书冲上去给这几人一人来?了一棒,还补了两?巴掌,打得一群人嗷嗷叫,这才往回走。

    不过往回走时,却不知?道差役去了哪里,只好拔腿往前狂奔。一路气喘吁吁,大声喊着:“谢无炽!”

    客店中,刚炒了几个?菜,行枷解开,谢无炽坐在?长凳上等着他,囚服素净雪白。

    差役们笑嘻嘻:“谢大人,你乖弟弟找来?了。”

    时书一身?灰尘,头发也凌乱地散出?几缕,被风吹得飘舞,俊美的脸上冒着汗大步跑来?。

    时书跑到谢无炽身?旁:“我看?看?你的伤口!”

    谢无炽在?人前格外的冷淡,在?这群差役眼中,即使身?为囚犯,也是沉静疏远不可接近的落难大臣。此时,倒也不争不抢不作声,静坐着,让时书看?他的脸。

    片刻后,谢无炽的手抬起,在?时书后背上按了一下。

    时书猛地:“啊!”

    “你刚才护住我,也被石头砸了。疼吗?”

    时书:“我没事。气死了,刚才把他们全都?打了一顿。”

    我们正义天使是这样的。

    有仇当场就报。

    谢无炽转过了脸去。这几位差役,太监也目光溜溜地看?着。

    谢无炽在?东都?激起狂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卷卷奏折上都?弹劾他“暴戾、冷酷、嗜杀、悍然”,而在?另一群新政派和读书人的口中,他则是“兰台控鹤”“端方雅正”“石松之姿”“冰雪”,如今看?着他们兄弟俩,忍不住窃窃私语。

    “这哥哥和弟弟,真是迥然不同啊,有趣。”

    “哎,被石头砸,谁能不气?”

    时书知?道谢无炽的人设,在?人前,他可正经着。挥了挥手:“我没事,过去洗洗手。”

    时书到井水旁绞起水洗脸,洗去手臂上的黄土,坐着歇了会儿。

    一旁的太监拿出?笔墨,正在?记录,看?来?无论谢无炽这一路发生什?么,都?会被呈给朝中君臣。连被人砸石头也要记录。

    呵呵。

    有这个?空去把村口大粪挑了。

    吃了饭只有简单的休息,再次踏上路途。

    深夜,驿站内一盏暗灯,经过这一两?天的接触,似乎没那么紧绷,差役坐楼下打牌,太监也坐一了一桌。空荡荡的庭院内,院子门被锁住,卫兵坐在?门口吃饭。时书和谢无炽站在?井水旁。到这时候才有空闲处理全身?的伤口。时书说:“你先脱了,我拿药去。”

    等他拿着药出?来?,谢无炽赤裸着上半身?站着,只有一条亵裤扎在?腰际。

    门口,有个?小太监冒头,被另一个?打回去:“别看?了!有那么好看?!没见过男人?这是朝廷重犯!”

    “哎!”小太监抱头。

    “……”时书挠了下头,路上不便,谢无炽又浑身?是伤,脱衣服仿佛成?了最?寻常不过的事。

    眼前的谢无炽刚洗过的乌发垂在?耳边,浑身?上下一股冷然,时书往他颈口擦药,有木枷刺破的伤口,更显得那片蓬勃强劲的肌肉有了硝烟和血腥感,有种战损的美感。

    月光照在?他的肩膀和锁骨,一派洗练骨感,肌肉紧实。那太监还悄摸摸看?,时书忍不住道:“谢无炽,你有点姿色啊,行走的男狐狸。”

    谢无炽垂下眼:“不想我脱衣服给别人看?见?”

    时书:“我没说,只是在?想,这几个?押解你这么帅的囚犯,应该很少见。”

    “还有个?卫兵一直在?看?你,对你很感兴趣。”

    时书后背一下麻了:“真的假的。”

    “嗯,我对充满欲望的目光很熟悉。十个?人里面有一个?同性恋,这一路不止二十人。”

    时书随口说:“那按这概率,要把你先算出?去,你是男同的话,那这里面就还剩一个?男同了。”

    安静,寂静。

    时书说完,才发现谢无炽没搭话。抬头,谢无炽漆眉也沾着水汽,被冷水冲洗后十分生动,眉眼轮廓俊朗分明。他的脸很俊朗,从?鼻梁到下颌,有种被雕刻般的冷淡的英俊。

    谢无炽目光平视时书:“你从?什?么时候,确认我是男同性恋?”

    “………………”

    心里想是一回事,听他承认是一回事。时书有点后悔说这句话了,亲口听他说喜欢男人和跟他接吻是两?回事,这样甚至没办法自欺欺人了,可恶。

    而且,这样看?他的身?体也很尴尬了啊!

    时书拧紧盖子的活塞,头皮抓紧:“你应该不是吧……咳咳,明天天气怎么样,今晚衣服能晒干吗?要不然再凑合穿一天算了。明天去市场买匹马好背行李。买马要多少钱,谢无炽?”

    时书转过身?,手指头勾井栏上的衣服。

    头顶,是暗下去但磁性性感的嗓音:“青少年的时候,我看?男同性恋的色情?片会产生生理反应,尤其喜欢扮演强.奸、乱.伦、性虐待的影片,会一边看?一边自.慰。”

    时书眼前一黑:求求你不要说了!

    时书七手八脚拉扯旁边的衣服,神色依然镇定?,转过头准备走:“饭好像糊了。”

    “心理医生说这也许源自童年被虐或情?感缺失,喜欢男人、对男人的下半身?感兴趣、有强烈的插.入倾向、自.慰成?瘾,或者只是为了得到从?某位家?庭成?员处缺失的心理补偿。”谢无炽点了下头,平静地说,“医生还预言我有反社会人格,以后说不定?会从?幻想变成?现实,动手杀人,亚洲血统的连环杀手较为少见。”

    声音淡在?耳后,时书已经跑了。

    不,不,不,不可能谢无炽绝对不是男同,还有什?么插,杀人。好了,这个?话题今天先聊到这。他没心情?听别人剖析自我人格和精神。

    时书进门,驿卒做好了饭菜上桌,他也把衣服晾好。

    差役还在?打牌,见到来?饭了便收好。

    时书纵然试图淡忘,但话在?脑海中盘旋不去。有个?差役和时书混得熟了,叫许二郎,喊他:“谢二郎,吃饭。你哥呢?一会儿给你哥的手铐解了,也方便。”

    “……”

    要不还是锁着?

    时书说:“谢谢啊。”

    太监们也吃饭,灯光昏暗,时书等了片刻之后,谢无炽的身?影才出?现在?门口,穿好了一身?素白的衣裳,影子蔓延得很长,有种鬼魅的感觉。光看?外貌,他确实能承担起许多清名。

    谢无炽不急不缓走到时书的身?旁,许二郎解开他手铐:“谢大人,请用吧。”

    要是谢无炽愿意,估计能半夜拿把刀把这些人杀了肢解,不知?道为什?么,时书脑海中浮现出?这血腥的一幕。

    时书拿起筷子,没看?他:“吃饭。”

    谢无炽垂下眼睫,慢慢地活动了一下手腕,拿起筷子。时书之前被谢无炽亲过那么多次,亲得喘息,甚至隐约觉得有点爽,都?没感觉和谢无炽呆在?一块儿这么不自在?过。

    不过话又说回来?,想干男人就是男同吗?

    时书心想,会不会我不是男人呢。

    这样总能避开谢无炽的取向了吧?

    别管,乱想一下。

    时书往嘴里塞了块大饼,看?起来?神色平静,其实心早已经死了。

    男人和男人接吻,跟男人和男同接吻,是两?码事。

    谢无炽,他可能就是一个?想干男人的男人,不一定?就是男同。

    时书边嚼着嘴里的饼,边胡思乱想时,视线余光中的身?影难以忽略,便不自觉地往旁边挪了一点位置,保持了一丁点的距离。

    谢无炽筷子停了停,片刻,夹了块肉咬碎。

    -

    驿站的油灯要钱买,废钱,一群人打牌到了戌牌,便道:“睡了睡了,明日还要赶路。”

    “灯油费多少?先垫着,明天平摊给你。”

    “少喝酒,别误了差事!”

    “……”

    谢无炽方才已戴上手铐,先回屋子里。时书坐在?这看?许二郎打了半天的叶子牌,也没看?懂,但就是不困。

    “快去和你哥睡了,明天走得远,有七十几里路才有驿站,不然只能睡路边了。”

    时书:“要不你们再打会儿,我付油灯钱。”不是,谢无炽付。

    “回去,睡了睡了。”

    “……”

    时书轻轻呼吸了一口气,转身?盯着后院那扇门。普普通通的木门,此时暗藏玄机。时书犹豫着起身?,许二郎问:“怎么了,和你哥吵架了?”

    时书:“没事的,没事的。”

    到底是不是男同?

    眼看?人都?走空了,只有两?拨卫兵轮流站岗。时书脚步沉重地走了上楼,眉眼间心事重重。他和谢无炽干过那些事,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最?开始在?鸣凤司被他诱惑第一次接吻,再到后来?频繁接吻,好几次谢无炽捧着他的脸在?狭小的角落亲,不是普通的亲,而是舌吻,湿吻,到现在?还能回忆起他舌尖舔自己的触感。

    好可怕。

    如果他是男同,那不是一开始就不是病犯了,单纯就想找个?人啵嘴吗?

    而且谢无炽那么骚,对啊……应该能看?出?来?,正常男人对男人会散发这种狩猎的气味吗?

    时书推开了门,屋子内很安静,谢无炽睡了?刚松了口气,瞥见床上一袭坐姿端正的身?影,谢无炽没有睡,而是在?静坐冥思。

    “……”

    静坐,指一个?人什?么也不做,只是坐着放空思绪。可以清除杂念,修身?养性,治愈心病。一般人每天活着就行了,很少有人会刻意琢磨心性,淬炼意志。而谢无炽不是一般人。

    “人要认识自己,并且控制自己。”这是谢无炽说过的话,时书低头时,想了起来?。

    时书关门:“你还没睡啊?”

    “想事。”谢无炽道。

    “想,都?可以想。”只要不想男人就行。

    时书说:“方才驿差说明天要走七十里的路,早睡,明日估计要早起。我先睡了啊,你慢慢坐。”

    时书从?尾巴往床上爬,尽管表现得不太刻意,但显然怕和谢无炽再接触到一根毛,不过太黑了看?不见,越担心越容易发生,时书也不知?道踩到什?么,总之等意识回到脑海中时,他正撞在?谢无炽的怀里。

    手腕被他牵着,体温和呼吸,一下传递到身?前。

    “我靠!”时书往后撤退,衣领被拽住。

    黑暗中,气息迫近,谢无炽眼睑下的伤处消肿,只残留了淡淡的红色血纹,和他有些冰凉的眼睛,视线像舔过的火舌。

    “我对男人有欲望,是这么难以接受的事情?吗?时书。”

    即使说这句话,谢无炽也只有自负,自傲,平静中的审视,他显然并不认为自己的性取向,对时书来?说有什?么问题。

    时书举起手:“你先放开我,我尊重,我什?么都?尊重!别靠这么近说话。你可以是,我没有不接受。这都?是你的自由。”

    “如果不能接受,你可以回东都?,我没说非要人和我走这一路。”

    时书一下清醒:“你,你拿这个?威胁我?”

    谢无炽转过了脸,松开手,下床走到窗户边旁,月光照在?他的鼻梁:“在?你眼里同性恋好像是什?么变态。没错,我的确很扭曲,脑子里全是做.爱,并且不会改。你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时书:“你说这事就说这事,扯什?么同啊?你就想让我回去?”

    谢无炽单手推宽了窗格:“我只是在?提醒你,说不定?有一天我们会搞在?一张床上,这不是你的噩梦吗。”

    “………………”

    时书:不是,感觉这个?取向也没他本人气人啊。

    时书:“我要睡觉了,让我消化?消化?。”

    谢无炽抬手:“有热闹,看?不看?。”

    时书翻身?下床,走到窗旁:“什?么热闹?”

    “给你看?看?你最?讨厌的东西。”

    时书站在?他身?旁,卡在?窗户间的缝隙,目光顺着看?到了驿站的院子阴暗处。月色莹白,驿站的后院种着几棵树,还有菜园子,架子上爬着经过了夏季枯萎掉的蔬果藤蔓。

    较为阴森的菜园子,人迹罕至。时书往下一看?,看?见两?道重叠在?一起的阴影。

    是那个?喜欢看?谢无炽的清秀小太监,脸被按在?墙上,另一个?则是禁军中的侍卫,隶属于紧随以后的护卫军中,两?个?人身?影重叠,一前一后地动着。

    小太监咬着衣袖不敢出?声,两?个?人衣服都?整整齐齐,方便随时逃窜,只有裤子解开了,一袭淡蓝色的袍裙被掀开,其中似乎有什?么对接着。

    两?个?人后背伏着,小太监被压着。侍卫就是侍卫,有劲儿。

    时书只看?了一眼,转过身?:“你每天走在?路上,看?似在?流放,其实眼睛一个?人也没放过吗?”

    谢无炽:“我看?一眼的东西,暂时就不会忘。”

    “别看?了,别人的私事。”

    时书关上窗户,把谢无炽也拽过来?。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种事,看?多了长针眼,他怕谢无炽也长。

    只不过,刚拽过来?,才想起这是男同,手一下放开。

    第0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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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无炽盯着?被他放开的手。

    时书:“谢无炽,

    你能改吗?”

    “改什么?”

    “性取向,改回?来。”

    谢无炽:“除非剁了,否则很难改。”

    “………………”

    时书不再问了,

    上床睡觉。天气深秋,

    接下来便是寒冬,

    夏天的被子盖着?略薄。夜里微凉,好几次时书忍不住往热源谢无炽的方向挤,

    但睡梦中有预警,努力地别回?来。

    第二早的好天气,出发?早,时书去集市上买马,自己改了一条道。

    从山坡后?下来,如今正是赶集的时辰,熙熙攘攘,贩卖各种畜生牛马的都有,人群路过摊贩便挑挑拣拣,小?羊跑来跑去,围栏里鸡鸭成群,

    响起层层的叫卖声。

    时书一路走,一路看,

    有人问:“相公买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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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书:“我?想买一匹马。”

    老板道:“你跟我?来,

    我?的马都是石国混血的马,

    高大健壮,跑得快,驼物也重。”

    时书明白马的价值,

    跟去看。这人说,“我?先?前?在中楚府驮盐驮茶,

    不过现?在不做这个?生意了,就想把马都卖了。刚才被人挑走了,还剩这几匹。”

    还剩四五匹,各个?膘肥体壮,毛发?茂密,确实是不可多见?的好马。老板竭力推销,时书反倒留意到?角落一匹尾巴耷拉的马,那马很文静,不似其他马匹般昂首挺胸。时书问:“这只没人买吗?”

    老板说:“这只老啦,今年二十岁了。年轻时候厉害呢,我?从太阴府带回?来的,没人买它,我?就让它下窑驮砖头去。”

    时书摸摸马背,笑?着?说:“老森*晚*整*理马温顺,正好适合我?。我?这次也去太阴府,就带它回?家吧。”

    时书付了钱,牵着?这匹棕灰色的马往回?走:“有个?来福了,你就叫来财。你以后?帮忙驮衣服行李,不重,我?累了可能骑你一下,不会很重的。”,尽在晋江文学城

    客店。差役和太监们?远看一件青衣灰布,俊朗少?年牵马过来,纷纷笑?着?说:“谢二郎,你怎么买了匹老马?”

    时书:“我?不会驯马,太年轻的骑着?害怕,老马正好。”

    和这群人闲聊,时书将衣服棉被搭在马背。

    时书找谢无炽一五一十说了价格,谢无炽只点头:“很好。”

    “驾驾驾!”

    “快走,不要磨蹭!”

    “到?前?面再歇息。”

    这时,时书听到?了一连串的吆喝声。官道上走过了一列一列的兵马,车上拉运着?东西,旁边有骑高头大马的在旁庇护,一甩鞭子驱使众人走得更快,这些人戴着?头巾汗流浃背,眼看举着?一片旗帜,旗帜上写着?“冯”的名字,另一张旗帜则写着?“河东”的名字。

    这些人神色肃穆,对周围的一举一动都十分警惕。仔细看都穿着?军服,是军中人士,那马车上一箱一箱拉着?的货物,便是此行的重点。

    驿差擦着?汗说:“这还能碰上押送军饷的。”

    “押送军饷?”

    时书仔细一看,坐在高头大马上的人握住缰绳,披坚执锐,竟然?有几分眼熟。

    “是啊,看上面那个?‘冯’字,这还是押送给冯节度使的军饷。”

    时书一时间并没想起来是谁,置之?不理,回?应这人的话:“冯节度使是谁?”

    “太阴府,长平府,节制两府的驻军领袖,大景边境股肱之?臣,世代镇守边北之?地,如今是我?们?大景的定?海神针呐。”

    周三郎说:“巡田银两拨了三百万军饷给冯节度使,这群人就是押送军饷的。”

    时书转过头:“谢无炽,你巡的。”

    谢无炽正端着?碗喝水,闻言,并没有什么动静。

    周三郎多嘴了句:“现?在边关?吃紧,和大旻那帮番子拉锯,这三百万军饷指不定?肉包子打狗,不够呢。”

    今日急着?赶路,差役很快站起身道:“走吧,出发?,迟了赶不上驿站了。今晚怕是要和这群军士撞在一间驿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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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书还没当真,一路走到?驿站,果不其然?。

    黄昏时到?达河边驿,此时,先?进门押送军饷的将士已把驿站内挤得水泄不通,闹嚷嚷地说:“还没开饭啊?饿得老子想杀人了。”

    “累累累,真累啊真累啊!”

    “驿差,上酒!”

    差役刚走到?门口,就被军痞瞪了一眼:“滚出去,人够了。”

    “再往前?赶,这地方没屋子住人,单间,大通铺,我?们?兄弟都包圆了。”

    驿差唯唯诺诺退出来,倒是背后?的太监和护卫,走了一天也没好脸色:“不让住?你们?挤挤不就行了吗?这前面哪有驿站,天都要黑了。”

    一看是太监服宫中禁卫,众人声音小?些,但仍然少不了啰嗦:“我们?这么多兄弟,怎么挤啊!你来我们床上挤啊?”

    有人爆发出哄笑:“小?太监进来,有去无回?。”

    这几个?年轻太监臊得面红耳赤:“你!好大的胆子!咱家奉的可是皇命!”

    猛地,响起一声怒喝:“都别在这吵吵了!四个?人挤一间,让他们?进来!都把门让开!”

    这一声中气十足,迅速震住了场面。

    时书正拎着?谢无炽的裤腿看他脚踝,磨了一天,脚踝上的伤口结痂又被磨开,血肿不堪。抬头一看,而谢无炽神色十分沉静,一副死活不在意的样子。

    时书心里正担忧着?,门口,走出大吼了的将领。

    “都挤挤,挤出六间房腾给他们?,这还有囚犯?囚犯睡柴房去!”

    时书抬头,站门口的将领威势十足,神色不耐烦,仔细一看,脑子里突然?一惊。

    像被泼了盆冷水,记忆猛地复苏,想起了几个?月前?在高华楼被个?英武悍气的番将骚扰,不就是这个?冯傀直?

    时书连忙低下头,一头撞在谢无炽的腰间,装作忙着?给他整理的样子。

    冯傀直把人群看了一眼,问:“这是什么犯人?劳累宫中大驾?”

    “押送的是新政被流放地官员。”

    冯傀直一抬眉:“这不是咱们?的摇钱树嘛,好好好,让他住天字号房去。”

    驿卒肩上搭着?条帕子:“将军,贬官和流人不能住上房。”

    “还有这规矩?”冯傀直皱起浓眉,转身而去。

    时书听门口那动静消失了,轻声说:“完蛋完蛋,遇到?仇人了!先?不管,谢无炽你赶紧进屋坐着?。”

    走了一天,那腿跟要断了似的,脚心更是酸软无力。许二来解了谢无炽的行枷,两人被驿卒带去了柴房:“二位今晚住这。”

    黑漆漆堆满杂物的柴房,进门后?许二郎将他手铐和脚铐也解了:“看看你哥这腿脚,发?配前?几天走路最难适应,仔细别破伤风了。”

    说完,他出了门去。

    时书看谢无炽的伤口,头皮发?麻,说:“你是怎么忍受这一路的?”说完把手铐和脚链拿水冲洗,迅速用?布帛擦干以免生锈,放在一旁。

    时书发?现?有好多活儿要干,铺床,洗澡,敷药,吃饭,洗衣服,尤其现?在自己还疲惫的情况下。不过时书下一秒就鼓舞自己了:“不就是这点活儿吗?我?干干干——”

    还发?出了一声助燃呐喊:“啊啊啊!”

    谢无炽刚站起身,便被时书按在了凳子上:“你坐着?,别乱动。不用?你做什么。”

    时书打了盆热水来,把帕子递给他:“实在想帮忙,自己洗个?澡啊。这我?帮不了你。”

    时书拎着?锁链出门了,想到?一个?好方法:“锁链磨手磨脚,可以把锁链用?布包裹起来,还不会滑落,不是更好吗。我?简直是天才!”

    时书多给了钱,让驿卒同住在驿站的母亲去缝,不仅缝得好别人还能有收入,双赢。接着?去了厨房。

    今天突然?来这么多人,几个?驿卒忙碌个?不停,时书趁乱偷拿了两个?馒头,一个?叼嘴里,一个?拿着?,另一只手端了碗温水。

    两手不空,时书一脚把门给踹开了。

    脱下来的衣裳放在柴火上,走路一整天汗流浃背,衣服沾满污渍。谢无炽一根尾指勾着?湿淋淋的帕子,站在昏暗的房屋当中,能看见?油灯照在皮肤的光芒,身上全.裸。

    时书进门,谢无炽动作并不停下,没有丝毫在意,将帕子全部拎在了手里。

    时书不好再出去,把门关?上背对着?他,心里想:“是兄弟就看了,但男同不能看,好像有点性骚扰。”

    然?后?才咬着?馒头咕噜咕噜发?出声音:“谢无炽呜呜呜——你慢慢洗呜呜呜——不着?急呜呜——这馒头先?垫垫肚子——今晚吃饭恐怕要很晚了——呜呜我?看厨房里忙得要命,不知道多久才轮到?我?们?呜呜——”

    “哗啦啦”的水声。

    谢无炽答应了他,洗澡也快洗到?尽头。

    片刻,时书听到?动静,背后?谢无炽似乎擦干身体,准备穿衣服了。

    时书闭了闭眼,嘴里还维持着?咬馒头的姿势,盯着?眼前?黑黢黢的门,双手托着?馒头和水。

    片刻,脚步声响在背后?。

    时书:“呜呜呜你洗好了吗——”

    转过脸,眼前?的谢无炽近在咫尺,眼睫漫着?水汽,只在腰间穿了条裤子,上半身则全.裸着?。

    他凑近,附身叼下时书口中咬着?的馒头。

    另一头凹着?柔软的牙印,口水银亮。

    第058章

    晋江正版

    时书瞪大眼,

    嘴里空了?。

    谢无炽的呼吸掠过他鼻尖,换手拿着馒头,下一秒几乎要吻到他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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