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别——”被嘬一口。
“我说不可?以亲——”
视野再被遮住,
嘴唇再被吻住。
“……”
“你!”时书无?语了?。
谢无?炽早托着他下颌,从贴着唇改为舔吻,
堵住了?他的话头,唇舌发痛。
“CAO!”时书一把掰住谢无?炽的下颌,往后推,和他保持一定距离,嘴里留有余温。谢无?炽半偏过头,瞳仁倒映火光,眼中是被情欲弥漫的乱色。
“好?烧啊,受不了?。”时书蹬他一脚,“走开,困。”
“任务完成了?,要不要打个炮庆祝?”
“………………”
时书七手八脚往后爬,
脚也从热水里抬了?出来,恨不得和他独立于两个宇宙:“兄弟,
你真别这样,
破坏我道心。”
谢无?炽看起来很放松,
无?所谓地道:“现在时机很好?,我们?都有空。你要是体验一次,也许就会喜欢上。”
“………………”
时书以为自己没听清:“体验什么?”
“和我做。”
时书一股耳热冲得脑子都在晕,
抬手蒙住了?脸:“我真——”
“你没开玩笑吧?”时书确认。
谢无?炽:“没有。”
谢无?炽不是在说骚话,他在邀请。这和之前接吻时那些荤话不一样,
这是邀请。只要时书点?个头,他俩就会脱了?衣服抱在一起,摩擦升温,跟演那种小?电影一样。时书梦里那些东西,会变成现实。
时书:“兄弟,我恋爱都没谈过,你就想跟我搞这个?我过不了?这道坎。”
谢无?炽:“没必要。有时候,人?想要的可?能只有后者。”
“你就想和我睡?”
谢无?炽:“嗯。”
时书抓着被角,看他半晌,安静了?没有说话。窗外天快要亮了?,隐约响起雷声,锋面?雨即将来临。
时书俊秀的脸上思考着,才发现谢无?炽好?有手段,说了?大半天,自己才想起他的性别!为男!
时书手放在他肩膀上,往后推:“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也不是说单纯的睡觉不好?,只是我不可?以。”
“你在拒绝我吗?”
谢无?炽漆黑的眸子直勾勾看他,哪怕在向时书求欢索爱,他的姿态也没有一丝一毫的下位,而是“邀请”,甚至有些奖赏的意味。
时书点?了?下头:“我自己不可?以。”
“因为我是男人??”
“你是谁都不行。”
谢无?炽眉梢抬了?抬,轻轻地舔了?一下后牙,眼下阴影,说了?句“好?吧”站起身。没有再多说什么,起身往门外走了?出去,将时书的门带上。
时书挠头,坐了?一会儿,不知道谢无?炽回去干什么了?,把脚和身上用帕子擦洗了?一遍,躺在了?床铺上。
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那天在密林中,谢无?炽脱了?衣服让自己摸他的身体,十分健康强悍的男性身躯,要换成以前时书可?能哇一声吓得狂奔,但当时触摸着竟然?也还好?。
时书闭着眼。
“还好?”。
给出这个评价有种人?生要完蛋了?的感觉。
算了?……弯不弯也无?所谓了?,但不谈恋爱就搞上是真不行,被爸妈知道不挨两巴掌。
爸妈……到潜安忙得脚不沾地,居然?好?久没想过爸妈了?。时书把被子拉到头顶,偷偷擦眼泪擦了?三分钟。
-
接下来的三天,潜安秋雨不断。
时书躺在床上睡了?整整两天,期间李福来送饭,起床吃完饭大概地洗漱收拾一下,又躺回床上睡。
第二天下午昏头涨脑醒来,时书揉着额头第一件事:“谢无?炽呢?”
李福说:“富户的田册都交上来了?,大人?这几天在核算,催收税赋。”
时书:“他没休息吗?”
李福:“昨天,休息了?一上午。”
时书伸了?个懒腰,洗了?把脸:“庆功宴吃了?吗?”
“昨天下午吃了?,大人?命令出去买猪卖羊,杀来给随行的做了?顿大餐。”
“………………”时书转过脸,“怎么没人?叫我?”
李福:“叫了?,二公子,你说太困了?,不吃。”
时书模糊地一回忆,好?像有这么个事儿,似乎是谢无?炽来叫的他。揉了?揉额头,时书走出门去,恰好?还在下雨,屋檐的雨水落到台阶的青苔卷里。
时书走到书房时,谢无炽正坐在那看文册,一旁的人?正在说话。
“大人?,这些田账都算出来了?,折算成银两督促他们?十日内收齐,届时便押解东都,这是账本?,过目。”
谢无?炽接过看了?看:“那些庄户们?接下来一年恐怕不好?过,本?官要向陛下请旨,免得这些庄家?自己缴了?租,便涨收庄户的租税。”
“是。敢问大人?的车驾,何时离开潜安啊?”
“等结清了税银,再走。”
“是。”这人本是副职,汤茂实被扒了?官服之后,便是他来当差。
这人?离开,谢无?炽看完了?账册,天光即将暗淡,他取出另一本?书,看了?会儿便开始写些什么。
时书走近,扶着他的椅背:“看什么呢?”
谢无?炽看见?他来了?时,继续写。时书和久违的日记本重逢,上面?也还写着流畅晦涩的俄语。
“醒了??晚上一起吃饭。潜安的富户在酒楼设宴,你错过了?昨天的饭,今天可?以去吃。”
时书:“行啊,有席不吃王八蛋。”
周祥进门说,轿子备好?了?。谢无?炽收拾日记起身,时书往后退了?一步,太师椅被拉开,昏暗的天光下和谢无?炽对?上视线。
睡前的事浮上脑海,谢无?炽垂眼,显然?也回想起了?那件事,眉梢很轻地抬了?一下。
时书:“看来我俩都不是为这种事记仇的人?。”
“嗯。”谢无?炽往外走,李福跟在背后,慌里慌张撑开一把曲柄伞,自己淋着雨。
时书撑开油纸伞走在背后,两顶轿子,周祥说:“二公子往后面?坐。”
时书目视雨幕:“算了?,路又不远,我走路就行了?。你过去帮谢大人?的忙。”
官员出行坐轿,这是排场,谢无?炽按没穿越前的家?世,也不会是自甘清苦的人?。
到了?酒楼,时书跟姚帅、段修文等侍卫和书办坐一桌,谢无?炽被邀请坐在里桌,陪他同?席的是潜安一等一的富商豪绅,而谢无?炽和这群人?说话,泰然?自若,处置自如。
时书往嘴里塞了?块鸡腿,耳朵里议论纷纷:“这酒楼的厨子就是比咱自家?厨子做得好?。”
“昨晚那羊肉吃着都膻,厨子真不行!”
“买点?特产寄东都家?里去,咱们?也该走了?。别说,潜安这水煮鱼确实好?吃。”
“……”
时书夹了?片水煮鱼,麻辣鲜香味道正好?,他和这几位碰了?几杯,透过屏风的缝隙再看到了?谢无?炽。穿一身石青色的衣袍,在这群酒肉饭臭、油腻不堪的人?堆里显得干净沉稳,仪表华贵俊朗,和他们?好?像不在一个图层。,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少人?称赞:“御史大人?真是年轻有为,一表人?才!”
“来来来!我有嘉宾鼓瑟吹笙!都上来!”
“啪啪啪!”
有人?鼓了?鼓掌,几位怀抱琵琶的美?人?舞姬掠过一道香风,翩翩足尖流连点?地,蝴蝶一样飘到了?厅堂当中,气?氛顿时哄闹至极,当即一边弹唱一边起舞。
姚帅眼睛一下直了?:“这,早听闻潜安美?人?多,这么有姿色?”
“我天,他祖宗的,这群土财主也太会玩儿了?吧?占一半的田赋真是占得不够。”
“连东都都未必比得上这群人?呢!”
时书抬起头,富人?豢养着舞姬的在场中起舞,丝竹管弦缭乱人?心,但见?灯光下晃动的人?影,疑是瑶台月下逢,美?人?们?或旋转、或飞跃、或回眸,丝带飘飘,伴着悠扬美?妙的音乐,一下将气?氛哄闹到了?极点?。
时书咬着肉,溢出了?肉汁后咽下去。
如此盛况,目的也不过是为了?娱乐谢无?炽,让他心情愉快。
又是一位美?人?,莲步姗姗,拨弄琴弦姿态曼妙走到谢无?炽身旁,一张绝美?的脸笑语盈盈,拈起筷尖往他碟子里夹了?一块,周围的人?立刻捧场地鼓着掌。
“谢御史,最难消受美?人?恩!你可?得好?好?尝尝我们?潜安的特产!”
“这丫头平时眼光最高,这还是头一回给人?夹菜,第一眼就相中了?谢御史。”
“艳福不浅啊,艳福不浅。”
“……”
谢无?炽正襟危坐,一派无?欲无?求的姿态,眼皮子也没抬一下:“多谢,我近日身体不适,不太想吃辣的。辜负美?意。”
吩咐人?换了?餐盘。
其他人?又连连称赞:“谢御史不愧为‘兰台控鹤’,如此清正典雅坐怀不乱,令人?钦佩。”
姚帅也啧啧:“天爷,从来没见?过这么无?情的男的!美?人?酥手,这都能拒绝。”
有大胆的说:“能不能换我来啊?”
“你?你也配?”
时书懒洋洋踩着椅子腿,从谢无?炽身上收回视线。要换成刚认识,时书一定相信谢无?炽的端正清高的面?目,但现在,时书可?忘不了?这个人?发情的模样,吃肉可?说不定比在座的厉害多了?。
不过。
在某些男人?的眼中,被顶级美?女看上大概是人?生最得意的事情了?吧?同?理,男同?眼里,是不是被gay圈天菜给看上,便荣耀至极?
“油,好?油腻。”时书说。
姚帅闻言,看向他:“二公子,敢是菜品不合口味?”
时书说:“还好?还好?,这个红烧肉吃一块还好?,吃多了?就腻了?。你们?慢用,我吃饱了?。”
时书拉开椅子先下了?桌,潜安也有夜市,只是雨天关门得早。跟李福说了?声:“我去买点?当地特产,买好?了?就回行馆。”
“要不要小?的一起啊?”
“不用不用,你跟着谢无?炽。”
时书一边哼歌一边撑着伞逛了?一圈潜安的街道,买好?特产到了?驿站,特产药材是寄给林养春的,补药寄给裴文卿,布帛寄给林百合,还有一些乱七八糟鸡零狗碎的东西。
时书掏出银子,顺便问:“有没有东都寄给我的信,谢时书。”
这人?搜索了?一番:“有!一封!”,尽在晋江文学城
时书接过挥手:“谢谢啊!走了?!”
时书先把信件看了?一眼,倒不是裴文卿寄来的,而是十分潦草难看跟狗爬似的草书,不用说出自林养春,这种丑字就得找谢无?炽帮忙读一遍了?,时书只能辨认裴文卿的娟秀小?楷,而且裴文卿知道他识字较为吃力,还会把话讲得很白。
时书一路跑,回到行馆时见?两头点?着灯笼,一行人?宴饮后都已归来,周祥和李福正在烧热水,显然?谢无?炽已在沐浴更衣。
时书等了?一会儿,自己也洗了?澡,猜他洗完了?这才拿着书信去找。果然?,谢无?炽如瀑的青丝垂在肩头,正坐桌案旁翻阅书册。
时书进去:“谢无?炽,有时间吗?帮帮忙,帮我读一封信,林养春的字迹太丑了?,我难读懂。”
谢无?炽接过信件:“你刚才去哪儿了??”
“出去买特产,给他们?寄回去了?。怎么,有事?”
信封已被拆开,谢无?炽倒出纸张后映了?灯光,看了?一遍,眼皮掠下,指尖随即把纸张放在桌面?。
时书:“信上说什么?”
“让你帮忙买药材,还有——”
谢无?炽闭拢了?唇,并不急着说出下半句,反倒看着时书。他身上似有若有若无?的酒味,半晌才轻声说:“我胃有点?疼了?。”
时书:“喝酒喝多了??调理的汤剂还在,我让李福给你熬一碗。”
时书掉头往外跑,被一把牵住手腕。谢无?炽的手失去了?一些温度,指尖变凉,道:“你给我揉揉。”
时书:“揉揉能有用吗?还是先熬着,我回来给你揉。”
时书出门找到药剂给了?李福,重新敲门进房间。没成想热气?逼到鼻尖,背后的门咔嚓被关上。刚准备说话,肩膀被压下来的谢无?炽抵着。
“???”
“你干什么?”
谢无?炽的呼吸一下落到鼻尖,时书十分意外,以为谢无?炽疼得站不住:“谢无?炽?你还好?吗!”
谢无?炽:“不是喝酒,前两天你拒绝了?我,我很不高兴。”
时书回忆后一下笑了?:“有什么不高兴的?你没被人?拒绝过?”
时书笑完,仔细看谢无?炽的脸色,挑了?眉:“不会吧?还真是啊?那你锻炼锻炼心理承受能力,你要是还这么问,我会继续拒绝。”
时书说完,抽出手准备走开,去拿那封信。
背后,肩膀忽然?被一只手扣住,姿势瞬间调整回原来的模样,时书后背一下撞上了?门扉,眼前一黑,唇又被他吻住。
等时书反应过来时,启开唇,粘液牵长,呼吸早已紊乱。
时书半闭着眼睛喘息,实在是有点?生气?了?,手臂上被他绝对?压制,忍不住一口咬住他下颌。直到咬出牙印,时书才松开。
“你就非要这样吗?”
谢无?炽在低笑:“我不会别的。”
“你不改?”
“我只是想展露我的真实。了?解我,接受我。你很讨厌我这样?”
时书:“讨厌。”
谢无?炽静了?一下,说:“你不是总说我很好??”
时书卡住:“那时候……”
“呵,”谢无?炽叹了?声气?,“幸好?我从没把那些话当真,也再三提醒过你,不要相信我,我满嘴谎言。”
时书停在原地,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谢无?炽转过身去坐回椅子上,拿起那封信:“这封信的后半句写着,裴文卿病危,想让你回东都见?他最后一面?,来福不能替你养了?。”
时书脑子里一撞,头晕眼花,眼睛蓦地睁大:“什么?”
“明?天一早回京,我叫人?备车马。”
时书发问:“你巡按全国还要多久?”
“不知道,也许一两年。忙完裴文卿的事,你准备回来找我吗?”
时书想了?想,还是说:“如果你不改,我就不跟你一起了?。我可?以经?常来看你,但住一起不行。”
谢无?炽漆目平静,注视他:“什么时候开始,你已经?这么讨厌我了??”
时书:“我没讨厌你啊!”
“不需要补充这句话,我不会被挫伤。走,趁我还没改变心意之前。”
时书看着他,谢无?炽的神?色毫不退让,这时候时书才意识到,谢无?炽的脾气?居然?这么大。
一开始时书以为谢无?炽脾气?很好?,理性冷静,但现在却觉得他性格实在是太偏执,傲慢,居然?和印象中完全颠覆了?。
时书转过身:“行啊,那我走了?。”
什么人?。跟我都能玩掰?
时书刚走出门,把门一关上,突然?听到门内“哐当”一声巨响,是墨台、花瓶、毛笔之类的东西被砸的声响,极其刺耳。
“………………”
时书回头看着门:“我靠?”
李福周祥和侍卫,都往这门口望:“二公子,大人?这是怎么了??”
时书:“我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见?。”
“…………”
“那怎么办?”
时书往后退,思考半晌跟李福说:“你继续熬药吧,熬了?给他送进去,我去收拾行李。”
-
清早,天街洒着迷蒙的小?雨。
时书坐在了?马车上,后背戴着一只斗笠。临走前去敲了?敲谢无?炽的门,一直没开,只好?说:“那我先回家?了?。”
便坐上了?马车。
等马车车轮走出好?一段距离了?,门板扶上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谢无?炽只穿了?件素白的单衣,胃痛和失眠导致眼眶下略带绀色,盯着远去的车驾。
“大人??”
“大人?身体可?还好??”
“……”
片刻,谢无?炽松开手,神?色恢复了?冷漠:“更衣,去衙门查税银。”
-
马车一路向东,赶路了?接近半个多月,时书两只脚站在马车的踏板上眺望远方,终于从官道的灰尘漫天、杂草丛生中,望见?了?东都城的旗帜和城门。
时书赶路赶得一脸疲色:“这个交通……终于到了?。”
回东都便往世子府跑,大步冲进裴文卿的院落,来福都没来得及理会,进了?屋子喊:“裴文卿?”
没成想,背后响起淡笑声:“我在这。”
时书扭头,才看见?裴文卿坐在大槐树下的石凳子上,脸色苍白,正在一个人?下棋。
时书跑过去:“你怎么样?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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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文卿:“不是特别好?,只觉得很无?聊,最近偶尔写一些诗作。人?在寂寞的时候,真容易文思泉涌啊。”
时书鼻子酸了?:“你别怕,我回来陪你玩。”
裴文卿转向了?另一个话题:“你哥在潜安的新政怎么样?”
时书知道,新政是裴文卿父亲和他,还有一大帮人?,努力了?十年一直想推行的救国之策。说:“很好?,我们?差点?丧命,当地的富户也不配合,但还是赶在那几天秋绵雨前把稻子都收割了?。”
时书把过程事无?巨细跟裴文卿讲,添油加醋地讲,裴文卿禁不住点?头:“你哥真有手段。他一点?儿不像山野间出身的僧人?,像久在官场的老手。”
时书一想到他,便想起走之前谢无?炽都不肯见?自己,实在说不清:“我还跟他吵架了?。”
裴文卿点?头,不问原因:“你很好?,和人?吵架,必定不是你的不是。”
时书忍不住想鼓掌:“对?啊,看,你懂我。”
“我第一眼并不欣赏你哥,觉得他阴重不泄,城府深沉,难以交心。不过现在倒又改变想法了?,手段强悍,野心勃勃,也许才能办好?事情,太文弱是不可?以的。”
时书和他坐着闲聊,转过脸:“你怎么一眼看出他问题的?”
裴文卿笑了?笑:“你哥太完美?了?,人?无?完人?,会伪装,太可?怕。”
“……”
时书心里嘀咕起来:“是啊。”
私底下那些污秽的场面?划过脑海,像放电影一样。强吻,深吻,摸他的刺青,被他压在腿下无?处可?逃,还有那些灼热的温度和视线,性感迷乱的嗓音,故意说的露骨至极的话。还有头顶望着星空,手碰到他发烫的皮肤。
真是奇怪的人?,一步也不退让,但又会发脾气?。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他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裴文卿:“真不是你亲哥么?”
时书:“我们?一个村的。”
一阵秋风吹来,裴文卿颤抖着肩膀开始咳嗽,时书正准备给他倒茶水,看见?手帕上吐出的血。裴文卿怕吓到他,飞快把帕子收回。
“我没几天好?活,一直都知道。我只有一个愿望——新政能成、你哥哥巡抚全国带回那个好?消息。这可?能要一两年的时间,我等不了?了?。时书。”
时书发怔,看着他没说话。
“新政要是真推至全国,而我又死了?。你就写到纸钱上,烧给我。”
第054章
晋江正版
深秋天气,
山坡上长满了黄色的野菊花。
时书?背后跟着大黄,一边走,一边从绿叶中摘出一枝,
直到手里抓了满满一大把。
走到坐在坟头时,
这座新坟已经长出青草。
时书?把摘好的野花放在坟前,
秋风吹乱头发,森*晚*整*理笑着道:“裴文卿,
又有好消息了。谢无炽再巡了五个?府,听世子?说他为大景巡出的田税
,起码有三千万两。”
“三千万两等于大景国库一整年的收入。一部?分银两拿去练兵巩固边防,还有赈灾,你想看到的事情正在一件一件实现。”
“你说得对!死亡并不可怕,没有希望才可怕。现在有希望,很好。”
“……”
时书?和他说了话站起身,揉了下发酸的腿:“我先回去了,过两天再来看你,裴文卿。”
说完再见以后,时书?牵着来福,
一人?一狗往城里走,不知不觉三个?月时间过去了。东都?夏长秋短,
眼下有了要入冬的趋势。
秋天的棉衣还没购置,
时书?在街道上行走时,
被一栋高楼吸引了目光。
这高楼插满花束,庆祝新政巡回六府,演的便是谢无炽在各府与地主斗智斗勇的场景。
这三个?月时书?发现,
新政实行全国,东都?百姓皆知,
老?百姓最爱看正义一方和邪恶势力的打斗,果不其?然,这简陋的戏台下坐满了观众,连声吆喝。画着苍白妆面、穿绯红戏服的戏子?正唱着词,一旁坐着许多年轻的学生,原来是太学生和国子?监学生。
“这就是谢无炽吗?哈哈哈长这样。”眼前的人?装束十分简陋,想衬托谢无炽的“美姿仪”,反而搞得油头粉面,妆容畸形。
时书?笑了一会儿想起了真正的谢无炽,三个?月没见他,等于和室友隔了个?暑假,想不想念呢?
台上道:“呔?报上名来?”
“吾乃皇帝任命钦差是也,专杀你们这一身肥油,不顾百姓死活的狗官!”
“哇呀呀呀……”
台上唱念做打,虽然是拙劣的戏份,但也引得不少百姓观看。
一旁的太学生摇着扇子?,风雅地和人?喝茶:“谢御史又巡到哪里去了。”
这些人?闲来无事聊天,聊得也全是新政。
“按之前的进度,恐怕去太阴府了。”
“这位谢御史横空出世,没曾想半年之间,就成?了东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字!”
“据说僧人?出身,会妖术呢。否则陛下怎么会如此器重他?”
“哼?陛下,器重?陛下确实器重,每天.朝廷弹劾他的折子?都?有几十道,还能硬挺到现在。不过,我看他这如日中天、红透东都?的好日子?,也要走不长了。”这人?一脸清傲,显然家中有人?在朝任事。
“周大少爷,你就别吊胃口了,快说,这位谢御史怎么了?”
时书?也不禁好奇,驻足旁听。
“说他一朝权到手,便把令来行呗!你可知道这姓谢的御史处事有多冷酷、操切?在潜安府招呼都?不打直接把知府的官袍扒了!又擅自调动军队!去了舒康府,第一天就杀了三个?富户!还把舒康府的首富给杀了,这是什么手段?再说去韶兴府,都?说韶兴读书?人?多,那是有许家等百代儒宗支撑着呀?他还是靠着许寿纯许老?爷子?支持起的势,结果去了以后,许家都?得缴纳田税,这不都?把人?得罪光了吗?”
“有理有理。但有古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既是均田赋,当?然不能你均我不均啊。”
“愚笨,官场,你还差得远呢!”
时书?站在街头,听着这人?说话,没成?想也有人?对谢无炽这般不满嘛。
另一头有清贫者呸了口:“谁诋毁谢御史,谁就恐惧谢御史。自家是富户,就往谢御史身上吐唾沫?真是屁股决定脑袋。”
“对啊!这个?傻X!”
“来来来,骂死你!”
“……”
两群意见不合,互相?叫骂起来。时书?不再参与,转身离开望着高远的天色,道:“谢无炽你真厉害啊,现在东都?城的百姓把你当?英雄,有钱人?把你当?恶鬼。一闲下来嘴里就是谢无炽谢无炽,三岁小孩生下来都?会念谢无炽了。”
“不招人?妒是庸才。你确实办了大事,大家才会议论?。”
时书?遥望北方,似透着群山看见了一身官服的谢无炽,在人?来人?往中,正垂着眼,一丝不苟地处理事物。
时书心情也忍不住起伏。
——谢无炽,整个?东都城正为你而颤动。
你做到了这一切,一举一动人?们都?注视着你,一句话,便有成?千上万人?来解读,无数人?试图寻找你的过去,剖析你,议论?着你的成?就。狂热地追捧你,或咬牙切齿地憎恨你。但这群人?却?丝毫不能打磨你的光芒。
你的每一次捷报牵着每个?人?的心,这是多厉害的事。整整三千万两,国库之急解了不说,多少受灾的百姓也有钱安置。
这才是横空出世,飞起玉龙三百万,搅得周天寒彻。
真牛逼,谢无炽。时书心里暗想,我承认,你才是穿越时空的神。
“来福,走,回家啦。”时书?回想着,回到院子?里。
将院子?门口开了锁,时书?习惯性往地上找信,但一无所获:“怎么还没有信?之前不是十天一封吗?这都?十五天了。你小子?不会是太忙把我给忘了吧?”
裴文卿去世一个?月,前不久时书?想去找谢无炽,但谢无炽回了封信,只说了俩字:别来。
那边似乎陷入了很繁杂的事务。
谢无炽的来信比他本人?的言行淡然得多,起初时书?以为他会在信里连载色情,但打开后竟是平淡温和的措辞。不过想到书?信容易留下把柄,时书?便理解了。
谢无炽处事极其?慎重,想必不愿意让人?知道私底下管不住下半身吧?
“没信就没信,无所谓,还是你记仇了?”时书?揉着脑袋进了门,恰好是傍晚,隔壁的王奶奶端了碗炖猪脚给他吃。
时书?不吃奶奶还不高兴,坐桌旁都?吃完了。他这两三个?月一直陪着裴文卿,写写字,跟林养春学怎么看病,弃体从医。
这天,时书?跟林养春忙了一天,刚回来,门外忽然闪进来一个?身影。
“二公子?!二公子?!有喜事!”
时书?:“怎么了?”
世子?府小厮满头大汗:“刚收到的消息,明日,谢御史回东都?!”
时书?:“什么?他不是在巡抚全国吗?”
“千真万确,车马已在城外的别馆了!明日进城!”
“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据说得到陛下命令,召回来有事。多的小人?也难懂了!”
时书?拔腿就跑:“好,我去看看!”
跑了两步,时书?猛地折回来,咳嗽了声:“给你钱,谢谢你啊兄弟。”
这小厮拿着钱离去,时书?一个?箭步冲到灶房先烧了热水,莫名其?妙开始洗澡洗头。
边洗边碎碎念:“对不起我们帅哥是比较注意个?人?形象。当?然平时也比较注意,今天确实脏了,洗个?澡洗个?头是应该的。”
“可恶,忙活这个?干什么?”
“但是,帅哥都?是这样。”
“跟谢无炽回来没有半分钱关系!虽然咱们是室友,但朋友好久不见洗个?头见面也是应该的吧?”
时书?挑了件干净衣裳,把头发一烘干,拔腿就往城门外跑。
城外官办行馆,专供官员停留休息之用。时书?眼见了屋檐青瓦,官牌车马,停下脚步开始一脸无事发生:“会不会跑太快了?显得我很急着见他一样。分别前可是在吵架!”,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就在这站着墨迹时间,也没意思。”
时书?太久没见到谢无炽,正有些犹豫。
或许是没注意看路,肩膀忽然被狠撞一下,险些挤到路边去。
“哎!你干嘛啊!看不看路!”时书?吃痛。
昏暗中,响起熟悉的声音:“哦,暗了没看清,原来是二公子?呀!”
时书?定睛一看:“周祥,李福?!”
李福没好气说:“正是小人?,二公子?怎么不在院子?呆着?我们正要回去收东西?呢。老?爷现在被解了御史之职,用不上奴才了,早知道这样,白从御史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