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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什么啊?!”时书让弄得?不好呼吸,索性伸出手把他的手指拿了出来,扭开?头:“啊,服了,快喘不过气了!你在?干什么啊?!叽叽咕咕说什么呢?!”

    谢无炽没再继续,而是手指骨节再蹭他唇,带着控制和?锁定,他宽大手背上青筋交错狰狞,手指茧子也?重,握着那?方少年的俊秀的下颌。

    谢无炽后脊椎疼得?发痒,拇指摩挲,感觉到皮肤的每一寸纹理和?温度、呼吸和?热度。

    清正雅致的衣衫覆盖在?时书身上,低头,青丝披散在?肩膀,鼻尖对着时书的鼻尖,心里头的野兽撞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

    谢无炽呼吸了一下,黑暗中的眼中闪过压抑的阴冷,松开?了手。

    不远处尖锐的打更声,把一切氛围荡开?。

    “天色不早,船家开?始收摊,你也?醉得?厉害,回去歇着了。”谢无炽说。

    船家让一支小艇载来:“二位,回了?不用付钱,许家公子全包了的。请回吧。”

    “谢谢。”

    时书头晕晕地等?到船摇到了岸边,谢无炽转身上了船,身影在?榆柳的影子里显得?清正巍峨,一丝不苟端方雅致,步履走在?前方,似乎在?和?时书保持距离。

    但下一秒,听到时书:“哎哎啊哎——怎么踩空了!”

    谢无炽垂着袖子,将他拉到后背:“上来。”

    时书晃晃手拒绝了,“不用,我能走,别担心我。”

    安静了一会儿?,谢无炽也?开?口。

    “随便你。”

    -

    从醪水到鹤洞书院的一路,需要?走一些时间,这条河直通鹤洞书院。时书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夜风吹得?身心凉爽。

    走到一座桥旁时,见桥边站着一个清俊淡泊的中年人?,旁边放着钓鱼竿,正仰头目不转睛看一棵树。

    时书问:“这人?在?干什么?”

    谢无炽侧头看了眼:“不知道。”

    那?中年人?背着手,也?不说话,就一直盯着树。

    时书以为树上有东西,跟着走过去,仰头看树:“你在?看什么呢?”

    中年人?仿佛才从思考中回过神,道:“哦,钓鱼把鱼钩甩到了树上,正在?想怎么弄下来。”

    时书顺着一根极细的银线看到了勾子,说:“你不会爬树吗?我帮你。”

    “不用,鱼线不要?了。”中年人?说。

    “没事儿?,很快的!”

    说完,不等?谢无炽反应,时书已经抱着树往上爬了。

    谢无炽拧了下眉,不说话,站到树底下。

    时书爬上树才发现是鱼钩和?树枝打结,太黑看不清,他凑近解了片刻跳下树:“好了!”

    中年人?呵呵笑了笑,说:“谢谢,我果然是知易行难啊。”

    说完这人?满脸思索之?气,拿着鱼竿再甩进了河里,不再和?他俩说话了。

    时书也?完全没当一回事,打了个酒嗝捂嘴往前跑,谢无炽侧身看了看这中年人?,跟在?时书的背后。

    -

    爬过一层层高耸的阶梯,夜间视线中一片黑暗,书童上前询问:“二位来干什么?”

    说了来处,书童连忙道:“请随我来,少爷十?分在?意二位的驾临,早备好了房间,行李也?都在?房间内存着,那?小孩也?让奶妈带着去睡觉了。”

    一路点着灯笼到了书院后的厢房。“嘎吱——”一声后书童关?上了门,房屋灯点亮。

    “这两?间房相邻,二位也?有个照应,请吧。”

    时书:“好,谢谢。”

    这么一说,还让时书思索起来了。先前在?流水庵他和?谢无炽迫不得?已睡一屋,赶路舒康府且到医药局,都是条件有限不得?不再睡一屋。这许氏家大业大安排了两?间房,再睡一起似乎有些尴尬。

    时书说:“那?我睡左边这间,你睡右边这间。”

    谢无炽:“好。”

    时书兜头进了屋,躺倒在?床上,隔着门不远处传来读书人?夜半背书的动静。

    “科举入仕预备役,这群学子真努力……但是搞得?我睡不着了……”

    时书犹豫半晌,爬起来,醉迷迷地敲响了隔壁的门:“谢无炽,开?开?门。”

    “门居然没立刻打开?,”时书再敲敲,“谢无炽是我啊!你一个人?在?屋里干嘛呢?”

    这时候门扉才打开?,谢无炽换了一身衣裳,胸口衣襟还没拉扯上:“怎么了?”

    时书:“那?屋子有点吵,我能不能睡你这屋。”

    “我屋子里也?吵。”

    “真的假的,我感受一下。”时书登堂入室,进门往谢无炽的床上一躺,别说,跟他当了这么久的室友,不睡一起还不习惯。

    谢无炽平静地看他一眼,到桌子旁点灯写日记,问他:“牙还疼吗?”

    时书:“不疼了,你揉那?两?下有效果嘛。”

    一瞬间,谢无炽的笔下似乎生起了波澜。他放下笔打开?门去,没想到眼前“哗啦”刮过几片儒衫的宽袍大袖,竟然是有人?边走边吵。

    时书仔细听,一方在?说:“江河日下,照我说要?恢复儒家正统,满朝文武以忠孝治天下,陛下多多申明‘忠孝’二字以正朝纲,就可荡平朝野奢靡腐朽之?气,一改当前困境。”

    “错错错!你真是故纸堆老学究!”

    “朝廷现在?就不该再用忠孝,而应该开?源节流!一切的根本都在?于国库空虚,想要?钱唯有‘开?源’和?‘节流’两?种方法,多想想找钱的方式,不应该再听那?群老头东拉西扯了。”

    “天真,幼稚,知行合一,谁能知行合一?”

    “……”

    “兄台,抱歉抱歉!”

    这几个人?看险些撞到人?连忙拱了手道歉,谢无炽并不说什么,提桶到院子中的水井打了水来,再把门关?上。

    时书不得?不承认:“七夕节还专心读书,这群人?确实厉害。”

    谢无炽看一眼时书:“洗漱准备睡觉,他们走了,你可以回去了。”

    “哦……”

    时书从他床上爬起身,往自己屋子里走,没想到刚走到门口那?群读书人?又回来了,仍然在?大声地议论。

    时书忍不住问:“你们在?聊什么?”

    众人?一回头,便见一位清俊少年依在?门口,带着笑容地问话,纷纷热情地道:“你是谁呀?”

    时书:“我今晚睡在?这里。”

    “我们都是些穷书生,红线节同窗到醪水旁过节,我们没闲钱也?没地方可去,只能坐着吹风侃大山,命名为‘夜谈会’。你要?来吗?”

    有人?开?玩笑:“虽然没有红粉佳人?,但有不少蓝颜知己,保证你今夜不孤单。”

    “来吧,夜谈会刚开?始!”

    时书正好无聊,脚步移动:“好啊,我也?想听。”

    刚说完,时书就觉得?后颈衣领一紧,被什么东西勒住命门,谢无炽淡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夜深了,诸位还是早些睡为好。”

    时书被拽住扑腾:“我睡不着。”

    “睡不着,和?我聊。”说完,谢无炽对这群读书人?一点头,在?众人?震惊的眼色中将门扉一掩而上。

    “……”

    -

    屋子里霎时漆黑,动静被隔到了门外。时书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眼前的谢无炽刚解开?上半身的衣襟,层层叠叠的衣裳松垮,露出锁骨和?线条干练的肌肉,消解衣服工整时的端正,添上了几分凌乱和?随意。

    屋子里漆黑,弥漫着一股子暧|昧的气息。

    时书一进屋子,头便晕得?慌:“你不是要?洗漱……?”

    谢无炽:“你看着我洗。”

    “啊?!为什么?”

    谢无炽:“还是你更想找你那?几个蓝颜知己?”

    “你在?说什么?聊天而已,又没有别的意思。何况刚才是你赶我走的。”

    “这么听话,那?我让你回来你就乖乖待在?这儿?。来鹤洞书院拿了东西就走,还是尽量少和?这些人?交际。”

    谢无炽脱掉了上衣,夹层中有在?舒康府千辛万苦找到的账本,扔到床上。

    空气中露出上半身精悍的腰身,要?换成?平时时书就把视线转开?,但兴许是喝醉了的缘故,时书眨了眨眼,盯着眼前肌肉紧实的身躯。

    谢无炽肤色不算白?,加上在?舒康府的日晒雨淋,他手背和?腕骨出现了一段明显的肤色分界。浮着青筋的手背显然更偏麦色,当他擦洗脖颈时,那?截手背有些晃眼。

    总之?,谢无炽的手长得?很欲。

    时书看着时,脑海中似乎回闪了乌篷船里,他让谢无炽压着把灯照到瞳仁中,嘴里也?被他手塞住的场景。

    时书头晕,难以集中意识去想,总之?下意识舔了下唇。

    谢无炽准备擦洗净全身,抬眼,才见时书并未转过身。

    “被这样子轻揉着,舒服吗?”

    “如果再揉重一点,会不会更舒服?”

    “告诉我,宝宝,舒不舒服?”

    “别着急,再慢点,就会好。”

    “……”

    这些话在?脑子里莫名盘旋了一圈,时书仍然有些似懂非懂,好像没明白?含义?。他摇了摇头想让脑子变得?清晰一点,但是并没办到。

    时书听到了窗外的烟花声,注意力立刻被转移,连忙爬|床上扒开?窗户往外看。鹤洞书院位于长阳县的百步台阶之?上,恰好可以看见河岸旁错过的绚烂的灯火。

    烟火结束时书转过身来时,谢无炽已经洗过了下半身,系上了一条新?的裤子。

    时书目光汇集,发现谢无炽漏着半截狼腰,肌肉紧实。他平静道:“别介意,一会儿?就好了。”

    时书:“你……”

    换做平时,时书不会这么说,但现在?时书半晌憋出句:“哥,你好帅。”

    谢无炽走近了,到床边坐下:“睡觉,明日继续对账,见了许寿纯就回东都。不出意外这次是裴文卿有意引荐,如果能让我们攀上长阳许氏的关?系,朝廷中会有更多人?支持,对我们未来的路子很有好处。”

    时书:“好难忽视,我去。”

    谢无炽阖拢双眼,昏暗的灯光中,他才发现时书醉得?确实厉害。

    “对它很感兴趣?”

    时书:“那?倒没有,你刚才说攀上许寿纯?”

    时书觉得?这和?自己无数次跟谢无炽一起睡觉时差不多,随意聊几句天,只不过这次他选了这个话题而已。

    然后,时书的手腕被抓住:“想不想摸?”

    “……”时书肯定地说,“不想。你刚才说朝廷中——”

    “那?要?不要?看看?”

    “………………”

    时书:“你干嘛?我看你腹肌干嘛?”

    谢无炽眼下虚散着光,平静地转开?了话题:“许寿纯不是一般人?能见到的,如果没有裴文卿这封书信,我们甚至进不了鹤洞书院。而许寿纯又是‘新?学’的中枢人?物,朝廷中大批文臣与他结交、受他指使、唯他马首是瞻,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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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书头晕晕的,低头,谢无炽拌住了他一截无名指,卡在?棉布那?薄薄的裤带,勾着手指头将裤子一寸一寸从腰往下拉。

    皮肤滚烫。

    代表什么?

    谢无炽脖颈上的青筋上下起伏,半眯起眼,似乎是有些冰冷地喘了一声气。时书还在?用残余的思维思索这个问题时,视线中,谢无炽腰间硬块腹肌早已显露。

    代表什么?

    声音压在?耳朵旁,沙哑。

    “想看我的刺青吗?”

    声色骤然刺激。

    时书脑子里猛地一惊,仿佛被当头棒喝,酒全化成?了冷汗:“嗯???!!!——”

    啊???!!!

    第040章

    晋江正版

    清晨的微光中马车碾轧露水,

    等待驶离韶兴府城。

    舒康府城门外,时书?低头两手捞起茯苓的腋下,往上一甩。

    “上去上去,

    走人?啦,

    回东都了!”

    人?“咚”一声爬进马车内,

    到角落缩成一团。

    “嗷嗷嗷~”

    时书?笑出白牙,被阳光照得转过脸,

    和许珩门、许珩风并肩而行的谢无炽走了过来,身影高挑。时书?笑容不减:“聊完了?”

    谢无炽手拿着礼盒:“聊完了。”

    时书?正要?跳上马车,忽然瞥见桑榆枝条下,一道曼妙身影戴着桃花色面幂,由几位侍女扶着,正遥遥往这?边张望。

    时书?啧声,许珩门也瞧见:“谢兄,郎心如铁,小仙一片冰心,你不如就带她一起回东都吧。”

    谢无炽:“配不上,不了。”

    时书?蹲在架板上牙槽咬着一根草,

    抬了下眉梢。

    私下:他们配不上我。

    表面:我配不上她。

    许珩门摇着扇子,笑道:“昨晚被你拒绝哭了一晚上,

    今早又要?哭,

    只?怕两个眼睛像鸡蛋似的。”

    谢无炽没说话,

    但那?眉眼十分冰冷。

    “那?就下次东都再见,我和兄弟到了找你喝酒。你虽是僧人?还俗,但也该破戒了。”

    这?两人?离去,

    谢无炽转过身,将带给裴文卿的书?信和人?参放到马车。

    时书?蹲在他跟前?,

    直到谢无炽也上了马车,把位置挪给他一丁点:“这?趟远门出了好长时间,好久不见来福了,不知道它想不想我。”

    谢无炽:“你养他养得好,他当然想你。”

    马车压着官道往更远处驰去。

    时书?喝完水后擦了下嘴:“昨天遇到许寿纯,他和我说了一大堆奇怪的话。”

    “什么话?”

    时书?把许寿纯说的话复述了一遍:“他好像有心魔。”

    绿荫在马车上留下光影,谢无炽道:“许寿纯作为清苑士人?,三榜出身,还是书?香门第百代儒宗,本来该在士人?中起表率作用,不过拥有得越多反而越怕失去,长阳许氏数千人?口的富贵都在他一个人?身上系着,因而不能、也不敢做出过激的行为,所以?如此郁闷。”

    “过激的行为?”

    时书?侧头看他,对上谢无炽目光的一瞬,又把脸转开了。

    早晨的光照在他白皙秀挺的鼻梁,时书?盘腿坐着,发缕被吹乱了几根,不减其透澈清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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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无炽移开目光:“仗着祖辈余荫荣华富贵的家族,存在的立场也就是主?子的狗,指哪咬哪。十年前?他和裴植一起掀起了祸事,裴植出身贫寒被当庭杖毙,他却有家族作保活了下来。”

    时书?怔了下:“他们干了什么?”

    “参与了皇帝的夺权。没经过允许,擅自染指权力会死无全尸。不过他们想要?辅助皇帝,也只?是为了达成另外一个目的——‘变法’。”

    时书?听过这?个名词,顿在原地:“变法?”

    “有一篇文章不是写过?在一个摇摇欲坠的时代,部分人?沉浸在掌握权力的喜悦中,翻云覆雨,操纵时政,彰显权谋和智力。但有一部分人?却提前?醒过来了,猜测到王朝的覆灭,急剧思索阻止的方法。”

    谢无炽拿出一只?占卜的龟壳,和一些稻草签子,晃了晃不知道在参些什么。

    “许寿纯和那?群‘新学’党人?想阻止而无门路,并且受到屠杀,从?此一败涂地,气?息俱亡。这?就是他为什么郁郁不得志。你读过那?么多古诗词,明白大家的志向了?”

    他漆黑的眼珠直视时书?,时书?被他一看,缓慢地转过视线:“明白了。”

    时书?往木板上一躺:“明明变法有好处,为什么不让变呢?”

    “权力的整体有限,如果?变法有功这?群新贵会取代尸位素餐的人?,你说那?些人?急不急?朝堂斗争,没人?看是非,是看功利。”

    “原来如此。”时书?抬手对上太阳,雪白阳光透过指缝落到脸上。

    马车沿着崎岖的山路渐行渐远。

    时书?:“你找到了账本,还联络这?些人?,是不是就想把某些人?拉下来?”

    谢无炽龟壳里?的铜钱落到木板,他低头仔细审视:“初九潜龙勿用。”

    “一无所有的人?,如何才能入局?”

    “拉下某些人?,取而代之,是这?条路。”

    ……

    暴雨中,一列兵马护送着肩抗担子的差夫,飞快地从?官道上走过。

    眼看那些差夫个个累得满头大汗,却不敢停下来,被鞭子催着走。

    “还不快走!前面就有强人,怎么能歇息!”

    “……”

    时书从马车上翻身而起:“这是在干什么?”

    那?些兵马举着旗帜,上面书写着“梁王”“寿”的旗帜,谢无炽正翻看着一本书?,收回视线:“这是送给梁王的寿礼。”

    时书?:“梁王,也就是那?个世子的爹?”

    “没错,也是当今大景皇帝的生父。梁王的诞辰快到了。”

    “这?些大人?物?的寿辰,早已不是普通的生日,有了象征意义,一不小心便会波谲云诡。”

    谢无炽神色流露出思索,道:“先回东都,看看情况如何。”

    从?韶兴府往东都的官道只?有两日的路程,终于?见到东都城门时,时书?跳下马车,猛地松了口气?:“我靠,活着回来了!”

    谢无炽一进门,立刻有人?急匆匆将他接走,回世子府第一件事找世子议事。时书?则回到流水庵,院子里?的草都长得荒芜了许多。

    时书?把茯苓送去林养春管的世子府医药局,有人?早收到信接过孩:“这?是那?个孤儿?”

    时书?拍拍他脑袋,道:“对啊。让神医们看看你这?哑还有没有得治,以?后,他就在这?儿先学门手艺。”

    茯苓尽管不舍,但小孩子忘性大,医药局的森*晚*整*理人?拿了糖块给他吃,他便死心塌地坐上了小板凳。

    “这?小没良心的。”

    时书?说完刚走出医药局,忽然听到一阵“旺旺旺!”的狗叫!,尽在晋江文学城

    “来福!!!!”时书?心花怒放。

    一只?大黄狗猛地从?背后冲上来,往时书?身上一跳,冲击力撞得时书?一屁股坐地,还没撑起身便伸手疯狂揉它脑袋。

    “来福,来福,好来福!”

    “旺旺旺!嘤嘤嘤!呜呜呜~”

    撒娇。

    时书?撸他脑袋,听到笑声,裴文卿拎着烧鹅站在背后,他脸色比时书?走时还差,一张俊秀的脸苍白:“来福可想你了,你去舒康府这?一个月,他整天吃在我这?,空余时间都趴在流水庵的门口,等你回来。”

    “我靠!催泪了!人?狗情深!”

    时书?荷包蛋眼后看到裴文卿的脸色:“你怎么身体越来越差了?”

    “不用为我担心,你怎么样?这?一趟想必经历了许多事情,心智更成熟刚强了?”他晃了晃手中烧鹅,“吃饭了?我把这?烧鹅切来,再做点饭你吃。”

    时书?围着他打?转:“先不说吃饭,说说你,你呢?上次给你的养荣丸吃了没有。”

    “没有用,我身子就这?样了。先吃饭。”

    时书?说:“算了,还不知道我哥几时回来呢。”

    说到这?,时书?这?心里?便不是很爽快。

    “你哥是世子府出幕资聘请的参议,自然有世子为他接风洗尘,你就不用担心他了,现在定和人?应酬宴饮。”

    时书?:“哪有这?么多酒要?喝。”

    “所以?你哥了不起,他心里?未必愿意和那?些人?结交,却能从?容施行。但看碌碌红尘,都为一利字奔波。本来以?为你哥求的也是功名利禄,但这?次舒康府驱瘟,他也算让我刮目相看了。”裴文卿面带笑容,“不说别人?了,说说你在舒康府怎么样。”

    一说到这?个时书?就不困了,拍着腿大说了一通,他说话裴文卿就听着,时不时点点头,还说了谢无炽生病的事。

    “是啊,寻常病人?放血都要?大夫操刀,他竟能自己动手割开血肉,心性顽强非同寻常。”

    时书?端着碗喝了一口水想起什么,脸上露出复杂的颜色:“他……厉害。”

    “接下来又有你哥忙的了,梁王诞辰世子必定要?备厚礼,让这?些参议们结合礼制给意见。”

    “他忙他的正好。”

    时书?站起身,洗了碗把切好的烧鹅放桌上,说:“我正好准备找点儿活干。”

    裴文卿:“你找活儿?”

    时书?:“当然了,我有手有脚能干活。”

    “你在这?世子府没有门路,等你哥回来了和他商量。”

    时书?跟被蜜蜂蛰了似的:“不不不不不,我自己找!”

    “兄弟吵架了?”裴文卿拿着扇子,合拢:“那?你只?能去医药局,除了林太医也不认识别人?。”

    “……”

    裴文卿陪他坐了一会儿,吹风吹得头晕让时书?送回了屋子里?。等再回流水庵是下午,时书?和谢无炽一直睡在左边的厢房,与堂屋隔门的右厢房则放置杂物?,后来买了新床,但一直没有收拾出来。

    时书?一边将地上灰尘扫干净,杂物?也搬开来,被呛得咳嗽了一声。

    “是时候独立一点了,这?不有空闲房间吗?总共处一室,以?后谁谈对象了都不方便。”

    “何况谢无炽这?种?重欲的人?,三更半夜总要?撸个关什么的吧,我这?待着也太煞风景了。”

    时书?还想脸红了:“之前?该不会是我在,他一直不好意思就憋着吧?怪我咯?”

    角落有个蜘蛛网,时书?正盯着,忽然“哇!”一声,蜘蛛往他脸上飞。时书?掉头往门外跑,挥舞着扫把走到屋檐下,谢无炽那?石青色缎袍的身影隐没入夜色,恰好进门挂上了流水庵的门闩。

    时书?疯狂道:“好大个蜘蛛!”

    “你在干什么?”

    “我收个屋子,这?隔壁屋一直放着没人?住,我打?算搬过去住了。”

    谢无炽单手理着袖口,把手腕的念珠褪下放到桌案,阴郁眉间本来在思索什么事,听到这?句话目光转向了他。,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间屋原主?人?死了,你不怕了?”

    时书?:“舒康府死那?么多人?,有什么可怕的?”

    谢无炽端了碗茶水,揭开盖子浮了浮。

    时书?:“再通知你,明天我就去医药局帮闲了。”

    第041章

    晋江正版

    “医药局。”谢无炽面无情绪重复一遍。

    “舒康府时我?和林养春成了朋友。对看病不了解,

    但帮忙清点、购买、搬运药材还是可以的。这样?,谢无炽,你先别多想。”

    时书一向有话直说,

    “我?们两?个热血方刚的大男人,

    冷静一下保持距离也好。亲兄弟都得分房睡,

    何况我?俩还不是。”

    谢无炽眼中漆黑:“哦?”

    时书一向有话直说,主动把话说开:“那天晚上?的事我?都记得。这几天也想了很?多。你给我?看刺青,

    没什?么问题。不过我?觉得你对待恋爱关系很?开放,还很?随便——不是在说你啊。比我?要开放得多。我?就怕这么下去不好,毕竟你自控力也不行,万一哪天我?俩越界。”

    谢无炽视线恢复焦点:“越界,什?么意思?”

    “就是我?占你便宜,像那天晚上?摸你那样?。”

    时书咳嗽了声?,认真地说:“你很?开放,因为你有那个瘾,而且从小受到的教育和我?不同。但我?没有,我?更健康,我?不能?趁人之危,

    但也不能?惯着你。比如你有时候拉着人乱亲的事,至今我?也不好分辨你什?么情况,

    似乎不能?用男同来界定了,

    好像比这个概念还吓人。”

    谢无炽并没有说话。

    “总之——”时书准备结案陈词。

    “以后?各睡各的,

    减少意外发生。”

    谢无炽眉峰陡起,似乎笑了一下:“你摸我?,到底谁在吃亏?”

    时书不疑有他:“我?摸你,

    当然是你!我?能?吃什?么亏?”

    “原来是我?吃亏?”

    “差不多吧,”时书说,

    “我?确实不知道自己吃亏在哪。”

    闻言,谢无炽浑身似乎躁动起来,嗓音发哑:“时书,你——”

    “???”时书一下破防,“你想说什?么啊!”

    谢无炽盯着他,也许是时书的错觉,他的眼神变得情色,漆黑眉梢压着视线,那视线落在时书的身上?,有一种发情的感觉,像被这句话刺激了似的。

    时书出?声?,大惑不解:“喂!谢无炽!你干什?么?”

    谢无炽哑着声?说:“分屋睡也好,你暂时不用收这间屋,梁王府准备王爷寿辰,世?子回?了王府暂住,我?近日要打点行李去王府住一些日子。”

    时书这才反应过来:“什?么时候的事?”

    “梁王五十大寿,皇帝御驾亲临三日。梁王府准备两?年等待殊荣,朱漆重刷,丹垩一新,新造了些亭台楼阁准备戏曲歌舞,正好是大量用人的时候,我?过去监督参谋。”谢无炽说完,转身进了厢房,“收几件衣服,你别进来。”

    “你收衣服我?有什?么不能?进的?!”

    时书挽着袖子,莫名其妙,白净俊俏少年的一双眼望着院子里?,可以说是困惑。

    “谢无炽!”

    而一墙之隔的门内,谢无炽此?时的心?情躁动难安,心?脏难得以高度的频率跳动着,这以前只会在他运动后?。

    熟悉的疼痛感,疼。

    衣柜矗立的隔间内漆黑一片,热气从喉头滚动着溢出?时,那个躁狂的声?音一直在说:疯了!疯了!疯了!疯了……

    原来你喜欢这样?的人?

    身体渴望拥抱,但却并不懂爱是什?么。

    ,尽在晋江文学城

    疯了,不正常,不正常,恶心?,恶心?……

    恶心?……疯子!

    意识在往下陷,精神却相当清醒,甚至醒得他脑子麻木地疼痛,记忆回?溯。心?理医生的告诫反复涌入脑海。

    想到时书的脸时,后?脊椎一阵绷紧的疼,起伏分明的锁骨发抖,那副颀长强健的身躯,每个细胞都在迫切渴望着拥抱的温度。

    谢无炽性感沉迷的眼垂下,抬起手狼猎食一样?咬住了腕骨,清晰尖锐的刺痛传来——

    忽然,整个人受到刺激一下闭上?眼,热气从俊朗清晰的脸溢出?。

    “啊……”

    大口喘着气:疯子……

    手腕的血流温热,谢无炽背靠着冰凉的衣柜喘气,浑身的肌肉绷紧到发疼。

    片刻后?他擦掉挺直鼻梁的汗珠,眼神恢复了冰冷阴暗,调整了心?态和情绪走出?门去。

    时书趴床上?收拾,少年背影活力十足,谢无炽到院子里?的水井旁打水洗澡,阴冷得很?。

    刚换了身衣裳,流水庵门口来了人:“参议,世?子问你忙不忙,给陛下用的御膳要商量,请您直接去梁王府。”

    时书走出?门,见装束得澹然疏朗的谢无炽,眼下似有绀青色,平静地点了头:“好,马上?就来。”

    一回?头,时书追了上?来:“你今天就走了?为什?么这么匆忙?”

    “床让给你免得再收拾。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也好好想想。这几天我?空了,回?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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