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032章晋江正版
药汤洒了许多。
时书给他擦完嘴角,
就趴在床边睡觉。
记忆混乱,时书想起了在宿舍发烧的一次,没人理他,
时书体内冷热交替,
五内如焚,
心肝肺腹有刀子在一下一下地刮着,浑身止不住地冒着冷汗。
他实在受不了,
室友回来送他去医院,吊水,几天才恢复正常。那几天什么都?不想吃,口干舌燥,脑子沉闷,好了后上秤瘦了好多斤。
眼前的谢无炽,正在过?这一关?。
“谢无炽啊,你壮得跟头牛似的,肯定没事?的。”
时书侧过?脸,昏暗灯光照在少年清隽白皙的脸上,勾勒着分明的下颌,
时书就这么睡着了。
第二?早时书是被?门外的喊声惊醒的,他撑着爆炸般的脑袋走到院子里,
是世子府的幕僚,
喊人的正是曾兴修。
“谢兄身子好些了吗?”
时书:“还在昏迷,
有什么事?情吗?”
“搜查的事?情有进展了,虽然?早得知有两套账,但自从染坊司屠尽,
一把火烧干净了之后,一直没有结果?,
人证物证俱失。”
曾兴修手边牵着一个小孩,约莫五六岁,面容呆滞,一声不吭:“好在。这些天舒康城的瘴疠缓和,有一户人家感念恩情,终于?说出那天夜里逃了个小孩儿的事?,现在找到了这个小孩。”
“原来是谢无炽的公事?。”时书说,“你们要见他?他现在躺着,没有自理能力。”
曾兴修满头大?汗:“见啊,好不容易有消息,这小孩却是个哑巴,怎么哄怎么打,都?不肯说话。要问问谢兄怎么处置。”
时书听到怎么打三个字,低头认真看这小孩。
脸上布满指甲掐拧的伤口,但又穿得整整齐齐,想必是软硬兼施并不凑效。既然?是公事?,时书也并不好阻拦,曾兴修和幕僚,早已一并进了房屋。
“谢参议!谢兄——”
谢无炽让一只枕头垫着,染血的手垂在炕上沉睡。不知怎么,时书在他耳朵边说一百句话,他也没反应,但听到“谢参议”三个字,眼皮猛地滚动?了一下。
好像利剑,嗅到血腥味儿鸣啸。
时书心说“好啊好啊,能醒啊”,站在一旁,曾兴修喊:“谢参议。”
谢无炽眼皮下的眼球血红浑浊,像一头困兽睁开?眼,先还有几分混沌,逐渐恢复清明。
“什么事??”
曾兴修把情况复述一遍:“丰鹿恐怕知道我们在暗中调查了,昨夜一支鸣凤司的宦官冒雨进了城。立刻来了染坊司,似乎很怕我们调查出什么。”
谢无炽:“先把这孩子藏好。他眼中呆滞,目睹染坊司的屠杀恐怕被?吓掉了魂魄。不要再吓他。”
“好是好,目前还没人知道这孩子,藏在哪里合适?”
谢无炽盯着那小孩儿,小孩看他一眼,眼珠子像死人一样移开?了。谢无炽嘶哑着声音:“找林养春,先治治真哑还是假哑。林养春是个烈性子,能护好病人。”
“正是,谢兄你且慢慢养病。”得到指令的曾兴修离开?。
“……好啊好。”
见人走了,时书围着床铺打转,忍不住啧啧道:“谢无炽,你居然?能醒?我以为你睡着就什么也不管了。别人一喊你就答应,为什么我喊你这么多次,压根儿不理我?”
时书碎碎念:“害我担心那么久,昨晚熬到深夜才睡,你是不是不想理我?”
说完,一只手揽着他后背,试图让谢无炽躺下,没想到手猛地被?他握住。指腹蹭过?伤口带起一阵痒意。
谢无炽低头看手指头的咬伤,再抬头,那双赤红昏黄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注视,似乎能看透人心。
“……”
时书:“我跟你开?玩笑的。”
谢无炽:“谢谢你,照顾我。”
谢无炽嗓音喑哑,像被?一层厚重的膜罩着。说完他便倒回床铺里,就像没有醒来过?一样,双眼紧闭,一瞬间?陷入了沉睡的状态。
“……又睡了?”
果?然?,谢无炽真的很不舒服吧?
刚才可能只是强撑起身,短暂工作了一瞬。下次曾兴修这群人再来,就拦住不让进了。时书收起帕子方巾,一边想一边扔到盆里用开?水煮。
下午,林养春来给谢无炽诊断,他的背后,一个小孩牵着他的衣角,磕磕碰碰地走。
时书:“这么快,又见面了。”
“你见过?他?”林养春嫌弃说,“叫他茯苓吧,早上把茯苓当糖块吃,喊都?喊不住。谢无炽今晨如何?”
时书:“有人公事?找他,醒过?一次。”
林养春冷笑:“好啊,垂死病中惊坐起。下次阎王爷来叫,也跟着走了算数。”
“……”
要把谢无炽搀到热水桶中,时书坐到床头,伸手抱他的肩:“哥,又该药浴了。你醒不过来就不醒了,重心往我这方向挪。”
没有意识,也不再强大。时书将他从床上搀下来,满头的乌发垂到背后,宽大?身形布衫汗湿透了,鼻息滚热,身体紧靠着时书,脸色是死人一样的青白色。
在屏风后,将谢无炽衣衫都?褪去,唯独还剩一条亵裤,时书犹豫:“进再脱,大?男人光着下半身多不好,万一被?林太?医看见,你也社死了。”
沉入水中,时书手也伸到水里,摸索着谢无炽腰际的一圈布片。
“啧,腿这么长?”
时书把湿哒哒的裤子扔到盆里,扭头,才发现那小孩儿正看着自己,眸子漆黑,鼻间?两点驱瘴的雄黄,似乎智力不高。
时书:“你在看什么?”
“……”
时书自来熟地说:“这位大?哥哥生病了,我照顾他,帮他淋药浴。你站在这里看,很好奇吗?”
小孩不说话。
时书说:“你要注意点,别像哥哥一样生病了。桌上有苹果?拿着吃,玩儿去吧!”
林太?医看了药毕,这小孩儿也很快离开?。
热水萦纡,热气在屏风后弥漫。
等谢无炽皮肤起了一层薄红色,时书拍他肩膀:“好了哥,到床上躺着去。”
时书从没穿衣吃饭地照顾过?人。一个人完全丧失自理能力,把一切都?交给你。距离感森严的谢无炽,但这时,可以趁着他神智不清,肆意触碰他。
谢无炽强悍不起来,傲慢不起来,那双看人像看狗的眼睛紧闭着。心智都?被?关?闭,像玩偶店等比例的男模,可以随意捏他的脸,下颌,掐他脖子,摸他坚硬的腹肌,入侵他人格和自尊上的隐私空间?。
怎么摆弄都?可以。
时书看了他一眼,莫名视线发烫地移开?。
为什么谢无炽总给他一些色情联想?肌肉,骨骼,男性肢体。他练体育看得太?多,从来没在意过?,但谢无炽就莫名刺他的眼。以前看过?一篇病娇文,支配别人的身体会?有快感,身体部位也存在象征意义,某些疯子,甚至会?爱上一尊英俊的雕塑。
“平时摸你会?反抗,现在反抗不了吧?幸好,我并不是很想摸。”
时书碎碎念,把谢无炽从水里捞出来。他有意识,重心会?靠着时书,不那么吃力。见他下半身出水,时书飞快用帕子一把裹住。
汤药呈褐色,余下污渍。时书端来干净的水和帕子,擦拭他的脖颈和身躯。帕子湿热,热气透过?掌心,一寸一寸从谢无炽的喉结,滑到肌肉饱满的胸膛,再往下移强悍到腰部。
也许是染病,谢无炽身上有了兵戈的血腥气。
“我现在跟带孩子似的,不过?你不用感谢我,你能醒过?来就好了。”
帕子覆在手上,时书就盯着这个“男模”:“下半身也要擦,否则会?长湿疹。”
“谢无炽,你其实有意识吧?也挺放心我的。呵呵,什么都?让我来。”
“都?没想过?万一我是男同你就危险了吗?!”
时书手往腰际的布帛下擦,头皮发麻,髁骨上前棘微突着,温暖的腹部块垒分明,随着呼吸轻微的起伏。这是谢无炽的温度。
“不不不不不不——受不了,一定要擦?说实话,我还没做好擦一个男人下半身的心理准备啊……”时书头皮快炸了,俊秀的脸微扭曲。
这不仅是对谢无炽个人空间?的侵占,也是对自己的精神冲击!
时书把帕子叠了两层叠厚,褪下帕子,一狠心覆盖到谢无炽身上擦拭汗水。
“啊啊啊啊啊啊——”
茂密旺盛的丛林,时书的右手一下子发软,好像被?抽了骨头。他尽量若无其事?,也不去看,颤抖着加大?力道。
后背发麻,眼瞳散大?,时书要过?敏了。
不是,谢无炽你身上毛不多,为什么这里毛这么密?
越不在意,触感越清晰,大?概有他手掌大?小,很快地蹭过?去,但还是感觉到了。
时书整条右臂报废:“要死了,不干净了,剁了吧。”
碰都?碰了,来都?来了,时书索性再伸向他的腿间?,今天必须把谢无炽擦干净。
“唔……”
没想到,时书忽然?听见一阵轻喘。抬起头,谢无炽不知何时睁开?了血红的眼睛,漆黑眉梢压着眼,眼神晦暗,浑浊视线落到他身上。
时书倏地抽回手,吓得魂飞魄散:“啊啊啊啊啊谢无炽你醒了?我——”
“我我我没有怎么样!你身上有艾草汁我帮你擦干净,林太?医说腿间?也要擦否则会?长湿疹,我用帮你擦了一下腿,没有其他意思!”
少年俊秀的脸吓白了:“谢无炽,我力气很大?吗?居然?把你擦醒了?我没在性骚扰你啊,真的没想摸你腿间?的,对不起对不起,我也没摸清楚,也没看你,你别介意啊啊啊——”
谢无炽闭上眼,喉结滚了一下。
他额头上渗出冷汗,似乎很痛苦,侧过?了脸。
脖筋被?扭曲,喉结滚动?,青筋也在一起一伏中,锁骨染着薄薄的一层晶莹的汗,肌肉因痉.挛而用力地起伏着。
“………………”
知道的他很痛苦,不知道的以为他在干什么。
时书咽了下口水,拿衣服给他穿:“泡过?药浴了,擦干净了,你把衣服穿上。”
谢无炽嘴唇发白,不说话,形容枯槁似的,一双黑褐色的眸子井水般深,暗如死灰。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一个人生病时,气色确实会?发生显著的变化。
时书:“哥,你很疼吗?”
谢无炽闭上眼,轻轻地喘气。
时书有一瞬间?挺想摸他的,但很快消散,端起汤药:“正好凉了,你醒着就喝了?喝了再睡觉吧?你别介意,我刚真不是故意摸你。”
“我不介意,还可以摸。”
疼痛又袭来了,谢无炽的目光像受伤的狼,蹙眉,比平日还戾气。
“……”,尽在晋江文学城
时书被?他盯得头皮发麻,谢无炽现在的目光,不是受伤后羸弱的视线。而是鹰视狼顾,求生欲,逮到一根骨头就要咬碎,吸出骨髓补充营养的戾气。
谢无炽生命力强,他绝不肯臣服。
时书一勺药递到唇边:“哥,张嘴。”
但不知道为什么,谢无炽偶尔也有转瞬即逝的情绪,时书抓不住,只觉得,从来不会?忧郁的他也会?忧郁一秒钟。
尤其是生病以后,眼睛里偶尔会?闪过?抽离,但只有非常非常快的一秒钟。
谢无炽抿唇,面如死水盯着这碗药,写满了不感兴趣。
时书:“我知道你现在很痛,不想喝药。但不喝药是不行的,喝呗。”
这时候时书就意识到自己钢铁直,嘴笨,来来回回就那两句:“喝啊,喝呗,喝啊。”
谢无炽却像个需要温柔和甜言蜜语浸淫的公主?:“说两句好话。”
时书:“呃。”
“喝呗,帅哥,大?帅哥,赏脸喝一口。”
谢无炽:“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时书:“没有。”
“如果?你喜欢了,你会?叫什么?”
“老婆?”
“换个。”
时书:“媳妇儿?”
“叫宝宝。”
时书脑子里霎时想到什么,差点把碗砸了:“啊,你非要听这个称呼吗?”
谢无炽唇色发白:“我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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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有点儿缺爱了?生病不舒服吗?”时书笑了,笑容开?朗阳光,“好,宝宝,宝宝宝宝,宝宝,来喝一个。”
为何没心理负担,因为他室友偶尔也管森*晚*整*理他叫宝宝,虽然?时书一直觉得不理解,但直男有时候就是gaygay的。
时书叫一声,谢无炽就喝一口,莫名其妙的一个场面。
时书:“宝宝,马上喝完了。”
谢无炽饮下了勺子里的药。
时书就觉得有点儿暧昧了。不是,有点暧昧啊。
时书这才反应过?来,谢无炽的视线一直黏在自己脸上,那股子悍然?的戾气也消失了,注视着他,抿紧唇,取而代之是一种流水般的平静。
怪怪的,给时书一下弄别扭了,站起身:“我把碗拿走。”
“我睡了,有点疼。”谢无炽也道。
等时书回来时,谢无炽拉上了被?子,领口衣衫松松地被?揉出褶皱,端正眉眼蒙着一块白布,一派清骨损伤的病弱模样。
谢无炽太?爱说谎了,假笑,假话,有时候觉得他似乎很平静风轻云淡,可有时候,又觉得他有些阴郁。
时书想不明白,便不再多想。
-
傍晚,暴雨忽至,狂乱雨幕中,院子里站了几个太?监。
这几个太?监以探望的名义要见谢无炽,被?时书拦住,说他感染了瘴疠,正在养病中,不便见客。
“不便见客?唔,何时染上的?咱家怎么听说前几日还在城里盘问,要查这舒康府的民叛,还要查染坊司被?屠杀死绝的案子呢?”这人冷笑,“世子府好长的手,怎么伸到淮南路来了?”
时书:“我不知道你说的事?,他一直在医药局帮忙驱除瘴疠,我们和大?夫一道来。”
“好会?嘴硬,话既然?说开?了就记得分寸。这案子要查也该凤鸣司来查,和你们毫无干系。再要越俎代庖,就请你们走一趟了。”
几个太?监捏着鼻子,便不再多说,在风雨中撩动?袍袖回去,死神一般地离开?。
“……谢无炽和那群幕僚,被?盯上了?”
时书仔细一想想,熬好了粥和馒头,晾得微凉后进门到床头:“素素净净一菜一粥,谢无炽,吃饭了。”
谢无炽口中咬了一片纱布,今天林太?医来,说照他的咬法,恐怕把牙齿咬碎,让时书往他嘴里塞东西?。
谢无炽并不清醒,额头冒着冷汗,但身体的温度高得瘆人。
“你这病也不知道多久才好,度日如年,京城还来了太?监……”
时书取出他口中的纱布,被?口水润湿了,放到一旁。馒头撕成一小缕一小缕,时书放到他唇边,被?唾开?。粥放到唇畔,也立刻流淌开?,让布帛垫着才不致于?弄脏床铺。
时书:“吃点儿东西?……额头更?烫了,发烧不会?加重了吧?”
谢无炽就像一堵铜墙铁壁,时书撬不开?他的牙关?。在床铺底下太?难着力,时书索性爬到了床上,双腿分开?跨在他身上,压住被?角,将撕碎的馒头塞到他口中。
拍他的脸:“喂,谢无炽。”
谢无炽过?于?顽固,怎么都?吃不进去。
他似乎做了噩梦,弥漫着压抑张狂的气息。时书掰开?他的唇,舌苔上放着半颗药丹,牙关?战栗。
这种发狂的模样,在医药局待着时书见过?许多,高烧引起颅内神经紊乱,可能出现精神问题。先前就有人伤人,掐人的脖子,发狂打人。
“造什么孽啊谢无炽……你能熬过?去,你这么强悍,你很厉害,一定能熬过?去。”
时书用干净的布帛浸水放到他口中,谢无炽似乎渴得厉害,猛地睁开?了眼。
时书本?来跨在被?子上,忽然?,身体猛地颠倒,时书手掌一阵锐痛,撑着刚要弹起身,他滚到了床榻的另一头,立刻一只手撑在了他的颈项旁,谢无炽的影子猛地垂落下来。
窗外狂风骤雨,雷电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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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转换,一切都?迷乱了,时书躺在窗边,只觉得十分意外,他被?谢无炽堵住了嘴。
“干什么?!”
谢无炽不像存在意识,亲他的脖颈。
那粗糙的舌头舔过?去时,浑身都?发麻了,泛起湿滑又潮热的薄栗。
第0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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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一声雷鸣,
窗外似乎有?盆滚过去。
“什?么动静?”
时书扭头想看,下颌被带着薄茧的手握住,热意带起一阵火热,
把他的头强硬地掰正过来。
“谢无炽,
门外好?像有?东西!……”
话音未落,
充满掌控欲的手掐着时书的颈部,吻再次落了上来。温热濡湿的唇,
衔住了他的唇瓣,小鸟似的啄吻了一口。
“!!!”
时书怔住了,猛力推他的胸膛:“谢无炽你松开,别碰我,现在?不是?干这种事的时候!”
甚至,就不该干这种事!
但骤然倒床让时书脑子眩晕,他睁大眼,眼前谢无炽的长发垂落骚动他的耳垂,视野被侵占,黑暗的厢房之中,借着忽明忽暗的烛火,
只能看见谢无炽放大的犀挺的五官,启开的唇,
还?有?鼻尖淌落下的一枚汗珠。
热气?,
好?热……熏得时书头晕了。推他:“谢无炽!你疯了!”
“啾……”
掐着他的颈缓慢碾磨,
吻又?落下来。谢无炽像个?男鬼一样趴在?他身上吸血。
“啊啊啊不要亲我了,疯子,你这个?大疯子!”
时书头晕目眩,
用脚拼命踢他,被子被蹬得搅合在?一起。但更修长结实?的腿替他格住,
卡在?时书的膝弯牢牢固定,让他动弹不得。
“谢无炽,你到底要干什?么?你烧得这么厉害还?有?力气?亲人?”
时书被按住双手,用力扭开脸,吻又?落到他的耳垂,被含住了亲个?不停。
“疯子,疯子!有?什?么好?亲的!”
时书掉头刚要狠狠咬他一口,谢无炽血红色的眼睛转过来,他像完全入魔了一样,充满红血丝,漆黑的眉宇紧皱。
“啊啊啊气?死我了!”时书又?不想咬他了。
谢无炽一身的病气?,浑身汗水湿透,佛子般的寒潭深色被搅乱,眼珠中充斥着病入膏肓的浑浊和戾气?。他红着眼的模样,像疼得在?流泪一样。
时书:“你别哭,我要哭了呜呜呜呜……”
已老实?,求放过!
遇到神经病,还?能怎么样。
忍了忍了忍了,时书拼命告诫自己:“他是?个?病人,不是?不想让他死吗?还?能怎样!”
时书咬着唇:“谢无炽,有?本事你亲死我!我还?能少块肉?”
何况这是?在?古代,他俩穿越了,谁会知道他长这么帅实?际被男人亲过啊?不会有?人知道!
时书俊秀的眸子在?黑暗中张大,猫一样哈气?,下一秒,谢无炽高?温的唇覆盖下来。
“唔……”时书索性闭上眼。
好?热,好?热,浑身被一个?火炉包围着。谢无炽舌头钻进齿关,有?药丸的辛辣气?味。湿湿地舔他舌头,像在?喝水一样一口一口舔着。虽然不想回忆,但和在?牢里的那次体验不同,没有?那么欲念,像受伤的野兽在?角落舔舐他的伤口。
时书一动不敢动,浑身僵硬,直勾勾盯着谢无炽蹙起的苍白眉宇。
“求求你,你的瘾快过去吧……”时书心?里祈求。
他又?听到暴雨中蹑手蹑脚的足行声,似乎窗外有?人,但时书不确定是?不是?错觉。
“嚅……咕啾……”舌头被钻动,滑腻的触感,像在?吃一口很滑的蛋糕。时书真不知道人类为什?么非要打这个?啵不可,他在?被子里挣扎,谢无炽肩膀撑着枕头俯身吻他。
时书心?想:“幸好?我不介意,要是?换成?别的男的,被你亲过,这辈子都完蛋了!”
“谢无炽,你是?不是?亲嘴有?瘾,啊?!”
时书在?换气?的间隙,盯着他。
谢无炽不说话,下一秒再含上来,濡湿的舌头舔过他的上颚,让时书后背一麻,喉间的话都打结,咕噜咽下些唾液:“啊……”
好?亲密,亲密到了极点。谢无炽似乎知道猎物不会再躲开,就像草原上的狮子把羚羊叼到丛林深处一样,不紧不慢享用着战利品。
时书嘴巴里酥软无力,好?像都不属于自己了,那真濡湿和滑热,把他脑子里的愤怒也熨平,安静了片刻,感受着舌头在?口腔中搔刮似的嚅动,一拱一拱。
好?亲密。
亲密近于病态。
谢无炽好?像从来没有?过,所以这么渴望。
“啊哈……”时书红着白净的脸,眼睛发湿,看着被他轻咬着拖出唇的舌头,在?昏瞑的空气?中和谢无炽的舌头纠缠,银丝粘连,几经舔.弄。
与暗室格格不入的肉红色,缠绕着。活色生香的刺激,看得时书头脑一片空白。
“苍天,绝对不能被人知道!”
“等好?了要不抓把药,把谢无炽毒哑……”
要是?被人知道和男的亲这么恶心?,时书这辈子都完了!
时书真心?祈祷谢无炽醒过来能失忆,不能失忆只能物理失忆,时书甚至在?想抓什?么药好?。
终于,谢无炽身影往后倾,虚虚的光从他眼睫散下来,暗光下鼻梁和唇染着银色的薄光。他在昏暗房间内闭着眼,似乎在?喘气?。
一手撑起来撩着头发,双腿架开了时书,浑身上下一股掌控形势的掠夺感和野性。
时书:“哥,你瘾过了?!爽了?可以结束了吗?”
时书刚说完,谢无炽再倒下来,唇瓣再次不知餍足地吻住了他。
时书:“………………”
但谢无炽也有?一点好?,就亲人,也没有?任何暴力行为。他的吻里也有?温柔,但更像渴望,吞噬之类的东西。亲的人嘴巴软软,心?里也莫名其妙软软的。
“…………服了。”
时书索性把馒头拿过来咬了一口,叼在?口中,谢无炽半俯身,唇贴着衔取过去,一口一口吞咽下去。
“谁是?小雏鸟?你才是?小雏鸟。”
时书一口一口喂,谢无炽也一口一口吃了进去,也许是?亲太久了,谢无炽俊朗的额头泌出了薄薄的汗。时书忍不住给他擦擦:“哥,你经历了什?么,才会精神失常成?这样?”
“说实?话,你亲我这么久,我也受不了。等你醒来最好?给我解释清楚,我真的要疯了,再这样我就不跟你一块儿呆,我要自己走人了。”
吃掉了一个?馒头,那粥不知道怎么喂,时书喝了一口含在?口中,谢无炽堵住他的唇,在?他口中搅弄,将素白粥慢慢舔到嘴里去。
好?涩,让他舔着时,时书眼中倒映谢无炽迷乱不堪的俊朗眉眼,热气?在?口中弥漫来,一下一下折磨时书柔软的舌肉,只有?口腔内在?和他的身体交流,官能刺激肉.欲到了极致。
……
这不是?穿越时空,这穿进黄文了?
太亲密,两个?人在?雨夜昏暗的房间索取无度地拥吻,亲密无间地舔吮,时书闭眼,心?里觉得真疯狂。
然而时书还?不能反抗,他喝第二口时,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哐当?”的响动。时书怔了一下,猛地翻身下床,盯着那扇薄而脆的门板。
“——什?么动静?”
诡异,极其诡异!时书头皮瞬间发麻,荷尔蒙迅速窜升。
染坊司的风雨夜,发出这么大动静除了鬼怪,还?有?什?么?方才时书就听到窸窣的动静,本以为是?耗子,但透过门板晃动的人影,确定绝对是?人类。
时书吹灭灯烛操起门后的木棍,紧盯门后。
片刻,门被一脚踹开,走进来一个?黑衣人。时书几乎瞬间拽过了谢无炽,一起滚到床头底下的缝隙处。时书竖起耳朵听动静,握紧棍棒准备随时动手。
……今早曾兴修来时的话他都听见了,这伙人,也许是?鸣凤司赶来舒康府灭口的人。
时书刚按下谢无炽,没想到逼仄之处他竟然又?凑过来,啄了一下时书的脸。时书耳朵一下烧了,黑暗中用眼神说:“能不能老实?点,现在?情况紧急,一会儿你和我都没命了。”
脚步移到屋子内,借着雨夜的暗色,时书看对方直奔床铺便“砰!”地一闷棍直敲后脑,速度很快,时书练过羽毛球,那人重毙般趴在?了床铺。
手心?发抖,时书说:“对不起了,但人身体还?没好?你们就来赶尽杀绝,我现在?非常生气?!”
被一闷棍敲在?床上,按照正常人绝对晕过去或者脑门开花,这人居然挣扎着,扭曲的虫子一样缓慢爬了起来,凶狠毕露。
“你还?能起来?!”
对方手抓一把匕首,朝时书挥舞过来。
——寂静。
刀剑划出银光,反射出闪电的辉芒。时书白皙的脸上,瞳仁中,倒映着此人狰狞的脸。
这是?第一次,有?人不加掩饰想杀他。那么冷酷无情,就像屠宰一只牛羊。人命是?牛羊吗?
时书后脊椎僵硬,运动赋予他的灵敏,脑子还?没拐弯身体先蹲下去,等时书回过神时,手臂被椅子震动得麻木,听到木头挥舞在?人体骨骼上结结实?实?的“咔嚓”击打声。
时书踩对方手掌踢走了刀刃,随后扶起谢无炽,不顾一切从门内逃了出去。
暴雨夜,这人恐有?同伙。
“谢无炽,有?人想杀我们,快走!”
谢无炽在?猝然的撞击中睁开眼,暴雨淋到两人的头顶,从鸦羽长睫落到线条分明的下颌。分不清是?雨还?是?汗,时书想起了无数个?雨夜奔跑的夜晚。
他喜欢跑步,可以把世界甩在?背后。
老爹让他跑步,时书就跑,从五六岁跑到了十八岁,他天生活泼好?动,奔跑,就像朝着希望一直跑下去。
湿透的衣料摩挲,时书肩膀给谢无炽支撑受力,绕过几道门亭见到一间荒芜院落,屋檐下堆满柴火,时书踩着满地青苔和谢无炽猝然撞进一扇门内。
柴房寂静,老鼠吱吱响。
“谢无炽,你靠着柱子坐会儿,雨太大了,你力气?不够跑不远。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城里也在?戒严,他们人少,肯定搜不到这里的。”
时书眼瞳缩紧,大口大口喘气?,胸腔内心?脏狂跳。他扶着谢无炽坐下,手臂在?剧烈地发抖。
时书呐呐:“是?丰鹿吗?他要杀我们?”
谢无炽唇色苍白,水珠沿着下颌滚落:“讲个?恐怖故事。”
“什?么?”
“上头来调查的,死于非命的多?。你想找别人的错处,可别人不想被你找到。”
时书深呼吸:“你清醒了?”
“活着。”
时书擦了把额头的汗水,想问他方才那么长时间的吻,可方才一番夺命狂奔,竟然觉得缠绵和吻恍若隔世。
闻到干柴的暴晒味,时书抓起一抱一抱的稻草铺好?:“谢无炽,你身体不好?先躺着。这里条件不行,只能做一张简易的床了。”
他把谢无炽扶过来,让他靠着自己。时书的手冰凉,谢无炽身上却?是?又?冷又?热。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我生气?了。”时书牙齿打颤,“相南寺只是?抢走了僧侣的钱财,和他有?什?么关系?在?舒康府,明明我们做了好?事,为什?么你病成?这样,还?要被追杀!他就这么恨你?”
谢无炽:“谈不上恨,小角色,他动动小指头的事。”
时书和谢无炽身体紧贴,不知怎么才能温暖。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找幕僚,还?是?先躲起来?”
“黑吃黑,告状无用。现在?不方便再以明的身份出场,暗中行事,让他们以为我俩都死了就好?。”
喉头吞咽,时书将受惊和恐惧一点一点压下去,换成?冷静和平静。漆黑的寰宇,他和谢无炽坐在?这灰暗的柴房,满目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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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我们要在?这间柴房里活着了?”
时书盯着门口,不敢移开视线。
黑暗中,谢无炽脸色十分苍白,像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权势压人,我必百倍奉还?。”
又?是?一阵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