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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谢无炽把杯子放回桌面:“你对谁都好。”

    尾音很?低,

    似又平静。

    时书挠着头?:“应该的,应该的。”

    谢无炽目光从他身上收回,

    若无其事转移了话题:“这?烧鹅,

    舟桥夜市陈记家的名产,

    肥嫩鲜香润口。多吃点,下午去鸣凤司指不定能不能回来,放这?就坏了。”

    时书:“啊,

    什么?烧鹅?”

    谢无炽薄唇抿着:“我在说,鸣凤司——”

    时书这?才仔细听?他说话:“鸣凤司?!!下午要去鸣凤司?”

    谢无炽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只复述了一遍,语气刻板平直:“昨晚鸣凤司对你出了搜捕令,不管是否参与,逃跑就成了逃犯,落下口实,得去鸣凤司勾销这?纸文书。”

    时书:“我没做过的事,他们冤枉我,我还得去?”

    “嗯,鸣凤司,想查你就查你,先斩后奏,皇权特许。不过不用担心,今日世子上朝,明着向陛下说相南寺的事,陛下当着丰鹿的面赏赐我百金,此举意在敲打他,让他不要再率性动手。”

    “你会平安无事,”谢无炽起身:“今下午,把这?事儿结了。”

    时书松了口气:“但我下午约好了去找他俩。”

    谢无炽漆黑眸子望来,语气无波无澜:“拒掉。”

    “……”他表情不像开玩笑,时书点头?,“好,那我明天再去找他们。”

    “我和你一起去鸣凤司,先午睡片刻,你吃饭。”谢无炽起身,回了西?厢。

    一切如常,时书觉得谢无炽似乎不高兴,但看脸色又完全看不出来。低头?再夹了块肥腴的烧鹅,送到?嘴里。一想到?鸣凤司,心跳霎时加快开始紧张,另一边又在想,谢无炽刚才几个意思??

    平时说话偶尔惊他两句,时书才觉得他正常,谢无炽正常点了,时书又觉得欠欠的。

    算了,一会儿再看看吧。

    时书喝了口温水,把他带回来的红烧肉吃了。

    桌锅里煎的药熬好,时书倒在碗里。

    想起要提醒谢无炽吃保和丸,进了屋子:“睡着了啊……?”

    谢无炽侧卧榻上。桌上有他的书卷。时书一直留意到?谢无炽有个习惯,每天会静坐半小时,或者?写日记半小时,记录日常事务。

    “药吃了没?算了,等你醒了再问?吧。”

    时书见谢无炽在睡,被子落到?了床榻下,便?走过去,把被子拉到?床上。

    不过这?时,时书发现谢无炽脸色偏白,眉间似乎有一股不宁静的气息。时书停下来,站在床边看他。

    谢无炽的睡相很?端正,双目紧闭,一片阴影透过睫毛拓在眼下,鼻梁犀挺,唇瓣抿着,整张脸有种高不可攀,冷淡得令人生畏的匣中之剑的内敛。

    “不是,你到?底为什么不高兴啊?我真想不明白了。”

    “磕是什么意思??我只知道磕cp,你把我和裴文卿当cp磕?我表现得像男同吗?还是他像男同?”

    “谢无炽,你真谜语人。”

    时书在心里碎碎念,伸手给他拍了拍被角。

    就这?么坐着,时书开始思?考去鸣凤司的事,真要审问?他怎么回答。不知不觉之间,时书的手一直放在被子旁。

    忽然?,手腕被握住,灼热的温度霎时抵达,时书蒙了一下转脸,谢无炽睁开了眼。

    谢无炽眼神有些混乱,刚午睡短暂的迷蒙,牵着时书的手腕。

    他生着茧子的指腹,自然?而然?地?沿着他的光滑的手腕摩挲,抚摸,像在抚摸一块玉,从手背到?手指无一不被包裹。

    他的手很?大,抚摸的动作?极其自然?,就跟喝水呼吸一样的亲昵,朋友之间也会这?样。

    说实话,有时时书的妈妈也会这样摸一下他的手。只是谢无炽温度较高,时书一下子注意到?了。

    “怎么谢无炽你……”

    直接抽离会显得嫌弃他吧?毕竟这?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动作?,忍忍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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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书忍受了两秒钟时,谢无炽的眼睛恢复了清明。

    下一刻,谢无炽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在干什么,没有任何过渡,直接松开手,就跟扔了什么会传染的东西?一样。,尽在晋江文学城

    时书:“……”

    “?”

    一下子给时书整敏感了:“嗯?”

    谢无炽:“饭吃好了吗?”

    时书:“你什么意思?啊?解释一下你那个动作?什么意思??我手上怎么了吗?”

    谢无炽目光和他对视后,移开不说话。他站起身准备往门外去,但被时书拦住。

    时书:“你直接把我手甩了?我刚才都没甩开你。我懂你说磕cp的意思?了,你磕我和裴文卿,你以为我跟他搞基?你是不是以为我男同?”

    完全无法接受的指控,对时书来说。

    并不回答,谢无炽将头?发整理端正无一丝凌乱后,整理衣服。

    时书见他不答:“你嫌弃我了?”

    “你还嫌弃上我了?”

    “咱俩啥没干过?要磕也是咱俩之间的更?过分吧?我俩睡一张床,抱过,亲过……”

    谢无炽抬腿跨过门槛往外走,时书跟在他身后。时书模样也好看,眼型偏桃花,看人有情,但实际是根木头?。嘴唇淡红色,滋润饱满,说话时带着笑意,像落下的花瓣。

    “谢无炽你说清楚。”

    谢无炽:“你是不是觉得,抱,亲,甚至都跟你舌吻了,只要说成朋友就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提起?”

    时书:“不然?呢?朋友之间不可以开玩笑提起吗?”

    谢无炽垂下眼,身高差距的压迫感霎时袭来,他的眸子里笼罩了阴影:“真想堵住你这?张嘴。”

    时书:“……”

    为什么?

    -

    皇城东南角,一片阴暗潮凉之处伫立的衙门,门外几位太监,有一株绿荫冲天的大黄角树。

    鸣凤司,又叫笼屋,官所内不修天井,房屋遮天蔽日,牢狱相连,像一只罩住四方的笼子,顾名思?义。

    站在鸣凤司衙门外,时书左右打量。

    秋风扫落叶,官所外阴气森森,距民居街道好一段距离,连个人影也没有。

    “这?么冷清?感觉跟阎罗殿一样。”

    “以前有人,不过十年前庚午事变罗织大狱,大批官员和家属进鸣凤司受刑,大夏天尸体往外抬,这?一条街的居民总闻见臭味,听?到?大半夜惨叫声,毛骨悚然?,后来陆陆续续都搬走了。”谢无炽说。

    时书:“……所以我一定要进去吗?”

    谢无炽:“要。”

    时书上前,太监尖细着嗓子:“找谁?”

    时书:“我是昨日衙门要搜捕的谢时书,前来自证清白。”

    太监尖着眼睛看他,挥了挥手,几个人左右对了对目光,快步进门通报去了:“你先等等。”

    时书:“太监还真没胡子啊。?”

    谢无炽:“小声。”

    时书:“呃……They

    really

    because

    not

    a

    real

    man

    then

    ……so

    敏感?”

    谢无炽脚步顿了一下,观察四周的视线收回,一瞬不转俯视时书,没说话,漆黑中他的视线落下,似乎在缓慢地?呼吸。

    “……”时书,“好了别说了。”

    那太监回来:“进去吧!”

    刑狱机构不愧是杀人机构,从太阳下走到?阴影里的一瞬间,阴凉寒冷之感瞬间笼罩了后背,越往里走,森冷气息越强,从脚踝缓慢攀爬到?后背,冷空气裹挟着皮肤。

    地?面湿滑,黏糊糊的,鞋子踩上去竟然?会粘连脚底,不知道是不是堆叠的血。墙壁上不少?痕迹,像指甲刮出来的,时书闻到?隐隐约约的血腥气。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

    左手边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是受到?残酷的折磨生理性地?哀嚎,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惨叫,让人毛骨悚然?。

    时书扭头?看谢无炽。

    谢无炽:“不用怕。”

    “……”

    感觉他还在生气。

    堂上坐着一位蓝衣刑事太监,手里拿了份文书在看,同时问?他:“你就是昨天逃跑了那个谢时书?”

    “是我,昨天不明情况,不敢跟着去,所以今天来了。”

    提刑太监翻了又翻:“怎么查不到?你的户籍?”

    谢无炽道:“草民兄弟俩本来在寿县的普济寺当和尚,不过因兵燹之故,普济寺的僧人都被烧杀抢光。草民也和弟弟失散,近日才在相南寺重逢。户籍被烧毁了,故而没有。”

    这?群人要是聪明,会去寿县调查普济寺。好巧不巧,确实有这?座寺庙,且确实被兵祸杀光,谢无炽曾听?逃亡僧人说过,记在心里,而那僧人已?不知去向。

    时书:“没错,正是如此。”

    提刑太监:“哼。有邻居指认,元观杀人逃亡后,曾经?看见你和他女儿一起出了城,你是否参与了主谋!从实招来。”

    “没有,我和她女儿只见过三面。那天看她一个人在哭,顺手帮了忙而已?。”

    提刑太监:“你说顺手就是顺手?”

    时书路上早记好了稿子:“我来东都不久,直到?元赫杀人那天,才七八日,可以去问?期间我去了什么,可查。又和他家有什么联系。在送他女儿出城时,不知道杀人的事,况且,他女儿又没杀人。我送她女儿去亲戚家,跟元赫毫无关系。请明察。”

    和太监辩了几个轮回,对方拍了惊堂木。

    “咱家自会确认你说的是不是实话,先收进狱里,关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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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时书:“什么?还要关押?”

    时书本来以为,在这?里证明了清白就可以直接走人了,没想到?还要关押。只要一进了牢房,可操作?空间变大,危险等级会迅速抬高不少?。

    时书:“我所有事情已?陈述完毕,为什么还要关押?”

    提刑太监:“验证你说的话是否属实?不要时辰?”

    “你——”

    “带下去!关进大牢!”

    差役这?就上来押人,要左右按住时书的肩膀,谢无炽往前走了一步:“教弟无方,还请将我一起关押,等候结果。”

    太监:“跟你没关系,走。”

    “不让草民一起关押,那就不走了。”

    “嘿!你!真是地?狱无门自来投!”提刑太监抬手丢下一至令羽,要让人强行押走时书,不再废话。

    没想到?那个人靠近时书,准备驱赶谢无炽时,谢无炽居然?抬腿一脚,直接给人踹得捂着腰弓身蜷缩在地?,发出一阵阵痛呼。

    这?太监骤然?勃然?大怒:“反了!早说你是来跟咱家找事的!咱家懒得审你!”

    哗然?之间,官所内的太监纷纷上来对峙,手持各种武器,就在情况剑拔弩张时,一位太监匆匆忙忙凑上来,靠在他耳边小心翼翼说了些什么。

    “督公,干爹来话了,陛下……”

    这?太监的脸色一下变了,坐回椅子里,强忍着露出和事佬的笑意,挥手让众人退下:“第一次看见主动坐牢的,你爱弟心切,那就满足你,一起抓了。”

    ……

    公堂左右布满刑具,枷锁,夹棍,还有一副砍头?的铡刀,血迹斑斑。

    从询问?大堂走到?牢狱,刑房内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听?得人后背发麻

    牢房内左右相隔,穿囚衣蓬头?垢面的人坐在里面,有的人恍若精神失常,疯疯癫癫,有的人侧躺在地?闭目不语,盯着牢房内新来的人。

    “奴才冤枉啊奴才冤枉,奴才要见内相,求你们了让奴才见见内相吧!”

    “求你们了!磕磕磕——”

    “……”

    尖锐嗓音刺痛耳膜。

    “进去!”

    时书后背一沉,猛地?被一个力道推进去,霎时一阵撕裂的痛楚:“我会走路不用你推!——”

    “哗啦。””太监用锁链锁上了门,转身扬长?而去。

    “这?群太监颠倒是非,信口雌黄。幸好你们生在封建时代,都说开枝散叶,多子多福,别人有的你们都没有……”

    时书说完转过身,眼前一黑,撞在谢无炽的身上。

    额头?晕了一些,但身躯十分温暖,时书揉着头?:“谢无炽,你不用跟来的,坐牢我一个人就行了。”

    谢无炽:“和你一起来,能早些出去。你一个人待着,不知道要猴年马月。这?太监有心磋磨人。”

    时书:“哎。”

    第021章

    晋江正版

    时书:“什么叫磋磨人?”

    “杀不了你,

    还磋磨不了你?人有威权,便想施加出?来,毕竟压制别人会有爽感。”谢无炽找了个?稍干净的位置,

    坐下,

    “恐怕这也是丰鹿的授意,

    给我们找麻烦。我们活得不舒坦,他就舒坦了。”

    “……”

    时书一时之间,

    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一句找麻烦,我们就要在牢里待着?”

    “府里的人见我不在,会来催,再等几天,向?鸣凤司施压,我们就能出?去了。”

    谢无炽不再说话,双手放在膝盖上,眉头?间陷入了沉思?。

    他和这牢狱格格不入,但又处之泰然。

    时书沿着牢房走了一圈,墙壁上有人用血写着“冤”,血红字迹狰狞泼洒,

    支离斑驳,可以想见此人内心的煎熬折磨还有毁灭。

    时书站在墙边,

    目不转睛看这个?字。

    谢无炽:“这还是鸣凤司有名的冤字狱,

    人把?头?撞破,

    沾血一笔一画书写下来的。人没了血会死,但纵然是瓢泼的血,亦不能洗刷冤屈。这丰鹿盘在众人头?顶,

    漠视众生,为所欲为。”

    语文书里许多?诗人,

    一句话触怒权贵便要下狱,时书竟然也体会到?坐牢了。

    时书:“我不服气。”

    “这是权力。不可议论,不可直视,不可反抗。”

    时书:“为什么他就有权力?”

    谢无炽:“因为他靠近皇帝。”

    “那谁给皇帝的权力?”

    谢无炽看他一眼:“坐过来,狱里日子苦长,聊天好了。”

    时书坐到?他身旁,拿起了根稻草,一点一点揪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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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类最开始从猿类进化而来,最先形成了群居,从独立的个?人变成了能合作共赢的人群。不同的人群形成不同的聚落,聚落与聚落之间产生冲突。”

    “分工变得细化,聚落中有老?人,小孩,男人,女人,体力不同,工作不同。一部分人被分工出?去,专职负责保护人群的安全?,抵御野兽或者外来的入侵。这群人分离的本意为保护弱小的人,被称为‘猎人’,但猎人拥有武器和力量后,反而把?目标对准了人群内部,开启了统治。”

    谢无炽说得简练平实:“这些猎人的领袖,就是皇帝。”

    时书:“我们把?武器交给他们,他们不保护,反而开始奴役人了?”

    “嗯,不保护,还拿着武器,从人们手里夺走东西。”谢无炽说,“如果遇到?好的猎人,会保护百姓,遇到?不好的,百姓只能当鱼肉。”

    时书:“丰鹿就是不好的猎人?”

    谢无炽:“聪明?。”

    时书:“那我们要怎么办?”

    “角逐,替代他成为新?的猎人。”

    一扇小小的窗户,光从窗口投射,照在牢房内只有小小的一束光。时书伸出?手,去抚摸这片雪白的阳光。

    照在时书的手背上,雪白,纤细,五根手指剔透,似乎十分脆弱。

    但阳光温暖着他。

    时书把?肩膀靠在了谢无炽的身上,在阳光下看自己?的手:“我也愿意当猎人,但我不想抢走大?家的东西。”

    谢无炽:“你很?好,当个?坚强的人。”

    时书把?手指张开,收到?鼓舞:“我很?坚强!”

    低落情绪一扫而空,时书倏地站起身,抓地上的稻草:“先把?草堆起来,晚上还睡觉呢,先试试舒不舒服!”

    稻草发霉,软趴趴的,时书堆出?一个?小草堆,躺下时后背袭来一阵锐痛:“不行不行不行,这草堆睡着太扎人了,我后背还有伤!”

    起来——

    起不来了。

    “拉我一把?,谢无炽!”

    “……”

    真是熟悉的声音。

    从沉思?中抽离思?绪,谢无炽靠近,扶着肩膀把?手放在时书腰下,一瞬间,那纤细的腰身拢在手臂内,不想磕碰伤口,使力将他抱起来,直到?时书整个?身躯都?搂在怀里。

    时书身上药膏的香气,透过脂玉一样的皮肤渗透出?来,闻到?时,谢无炽闭了闭眼,视线沿着他颈项往下落。

    时书感动:“谢无炽,有你真好。”

    谢无炽拍干净他身上的灰尘,淡道:“天天都?说我好,我哪里好?”

    “反正?你人真的很?不错,我都?记着。”

    时书手臂那片白皙光滑,谢无炽移开视线:“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没那么好,甚至和你以为的完全?相反,会怎么样?”

    时书:“哪种相反?”

    谢无炽:“比如,我精神状态不好,心情不好或者焦虑的时候,会想做.爱。”

    时书:“…………………哥,让你剖析自我,上来就这么炸裂?

    本来在说一些正?经的话题,没想到?忽然拐得这么快。

    时书:“禁忌话题,还是等到?晚上再说吧。”

    “我的自我,对你来说,就是禁忌。”

    谢无炽眼中像有幽暗的火,短暂划过,不知道是不是时书的错觉,像恶魔一样。

    谢无炽:“不聊了,你话攒着和裴文卿说,你俩聊得来。”

    “?”时书,“你老?提他干嘛?”

    谢无炽不再说话。时书心情很?炸裂:“什么意思?啊?难道你以为我和他当朋友,就不跟你当朋友了?你小学生吗?”

    “你个?大?帅哥还有这种小情绪,真是反差。”

    “看着我。”

    “说话,很?无聊。”催促。

    谢无炽:“我不想说话。”

    时书:“那你要怎么样?”

    时书缠着他叽叽喳喳了半天,不知不觉,下午的时间便过去了。

    时书中途犯困,靠在谢无炽身上睡觉,再被推醒时谢无炽道:“六点。”

    时书睁开眼:“也没日晷,你怎么知道?”

    “这束光刚才?还在地面,现在移到?了墙壁上,判断角度可以得知时间。你的膏药我给你带来了。趁现在天没黑,先把?伤口涂了,一会儿天什么都?看不到?。”,尽在晋江文学城

    “哦,好,又要涂药了。”

    时书撩起了衣服,背对着谢无炽。膏药刚揉上去时冰凉,伤口虽结痂了,但受到?刺激,有些地方又渗出?细细的血水。

    手往下,时书感觉到?他在勾自己?的裤子。单手扶在自己?腰上,滚烫指腹摩挲着皮肤,痒痒的。

    “谢无炽,你摸我屁股的时候小心点儿,不是很?舒服。”

    “知道了,”片刻,谢无炽道,“转过来。”

    时书正?面朝着他,听他说:“衣服往上撩。”

    “我胸前也没有伤啊,”时书还是掀起了衣服,露出?白皙的腹部。

    “再往上撩。”谢无炽声音有些低。

    空气中的冷气刺激着皮肤,微冷。时书的腰腹十分漂亮,肋骨像蝴蝶一样分开,缀着淡淡的粉红色,在夕阳下看不分明?。时书低头?:“好了吗?你在检查哪里?”

    “再等等。”嗓音发紧。

    谢无炽也不知道怎么看的,看得眼睛发红,这时候,门外响起太监的声音。

    “晚饭来了,吃吧你们!”

    “来饭了!”时书霎时放下衣服,跑了过去。

    “……”谢无炽掌心蓦地空了,顿了一顿,也站起身。

    “这都?些什么啊?”一团黑糊糊的液体状,有肉味但也有腥臭味,但分辨不出?成分,令人作呕。不知道还以为是人的内脏呢,可见只要被抓入狱中,就会被当成猪狗。

    “算了,我不想不吃了,跟潲水没区别,比周家庄的还烂。”

    谢无炽也道:“不吃,安全?要紧。”

    一旁的碗里放着半碗水,仔细闻了闻,看了看,时书喝了一半,剩下的递给谢无炽:“亲测无毒,你喝。”

    谢无炽接过喝了剩下的半碗:“下次别用嘴测,不然测错了来不及撤回。”

    “……”

    “饭不吃了,拿走。”

    太监嗤笑:“还挑挑拣拣呢,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处境。”他拎着桶飞快地走了。

    牢房里最后那束光消失,变成了彻底的黑暗,逼仄空间压抑的气氛漫上。时书转头?,几乎快要看不清谢无炽的轮廓。

    “谢无炽,困不困,是不是该睡觉了。”

    谢无炽:“从来没这么早睡过。”

    时书:“我也睡不着。”

    牢里很?不好,地板硬,铺的稻草薄,时书现在还不太能躺下去,趴在草地上也没法睡觉,故而只能坐在地上。

    但坐地上一会儿还好,久了也不舒服,就得来来回回腾位置,不然怎么说坐牢呢。

    平日谢无炽回来便是洗澡,洗完澡立刻看书,写日记,再睡觉,难得有个?时间这么闲的无聊。时书说:“我们聊聊天吧?”

    谢无炽:“你想聊什么?”

    “聊聊你自己?,我到?现在还不了解你。”

    谢无炽:“我自己?,没什么可聊的。”

    黑暗笼罩,加上无事可做,谢无炽骨子里的一些东西往上涌,觉得失去了对生活的掌控感,莫名其妙泛起躁郁。时书抓住了他的手,挨着坐到?他身旁。

    “什么没什么可聊的,你防我?”

    谢无炽微笑了一下:“也不是,想了解我的话,聊天没用,因为我习惯了不说真话。也许直接行动更好。”

    时书在黑暗中看他:“什么直接行动?”

    “好无聊。”

    再安静了一会儿,听见谢无炽道:“时书?”

    他声音很?好听,成熟优雅的青年男声,从喉咙里说出?来,带着轻微颗粒感的磁性,十分悦耳。

    “想不想和我接吻。”

    时书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你想了解我,最好从触摸我的身体开始,至于我说的话,都?别当真。”

    时书:“………………”

    “不是哥们儿,你好特别啊!”时书真心实意说。

    谢无炽:“跟你说过了,我有焦虑症。焦虑的时候,会想做.爱。”

    “………………”

    “你现在焦虑吗?”

    “还好,心情一般。”

    时书新?世界大?门打开了:“真的假的,世界上有这种毛病?”

    “嗯,很?多?人看起来正?常,但毛病一大?堆,人一旦痛苦,生理和心理就会给出?反馈,精神疾病大?多?这么产生。而痛苦的人,是大?多?数。”

    谢无炽看他:“我很?奇怪吗?”

    时书用力抓头?发:“这不是奇不奇怪的问题,这是超出?我理解能力的问题。”

    “我在国外长大?,那边对性的态度很?开放,我很?小就在街上目睹了别人野战,我爸妈说,不能控制欲.望的人跟畜生没区别。后来同学也时常滥交,开群体派对,不过我比较爱干净,只会自己?解决。现在,我想接吻。”

    时书抬手撑上额头?,有点后悔开启这个?话题了:“你要和我接吻?”

    谢无炽:“这里还有别人?”

    时书:“你有点冒昧了。”

    “你说想了解我。”

    “我只想口头?了解你!”

    “所以我说接吻,不然就换别的了。”

    时书:“……”

    时书:“想了解你,就非得用这种方式不可?”

    谢无炽调子很?慢:“是。我说谎成性。而且,我现在真的很?想接吻。”

    “……”

    时书莫名觉得,谢无炽这些话给人一种,他只有在床上才?会袒露真心的感觉。

    当然,这都?是他看看到?的台词。

    时书:“我不能跟你亲,太有挑战性了。”

    “试试。那天还挺舒服,我保证这次也会让你舒服。”

    吗的,这狗东西说话烧烧的。

    ,尽在晋江文学城

    时书质疑:“你不是男同吧?”

    谢无炽:“我不是,我只是有点压抑,认识你之后第一次亲,很?爽。”

    时书一下捂住耳朵:“麻烦你停止用舒服和爽这森*晚*整*理种词!”

    谢无炽笑了下:“这么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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