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谢观玄对她有愧,对我有恨。从那时起,便暗中接济她,也疏远了我。
我想。
我还是醒得太迟了。
11
一个时辰后,我坐上了去岭南的马车。
爹娘知道我已与谢观玄和离。
他们只是叹气。
叹当初没有看准人,让我白白受了这些苦。
我抿着唇,不敢说话。
是我糊涂。
一错再错。
去岭南的路很长。
但好在我身上有钱,走水路时可以租大一些的船,也可以上下打点,去驿站牵几匹快马。
抵达岭南的官邸时,已是大半个月之后。
我本以为我会不习惯的。
但只是最初因水土不服病了几天,往后便适应了。
阿娘在院子里栽了瓜果,种了菜。
这里气候湿热,什么都长得很快。
爹的俸禄变得很少。
我将带来的钱存好,以备不时之需。
然后跟着阿娘学织布、裁衣。
这里没有柔软的绸缎,也没有闪闪发光的首饰。
但我过得很自在,很快活。
能吃上京城没有的瓜果,能看见京城没有的风光。
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
我渐渐地忘记了从前的日子。
忘记了从前和谢观玄在一起时的感受。
与谢观玄相敬如宾,难得恩爱的日子。
被谢观玄冷落,守着孤灯的长夜……
像流水一样淌了过去。
事如一梦了无痕。
从阿爹同僚之子的婚宴中归来后,阿娘拉着我的手,蹙眉问我:「我瞧见你刚刚在出神,可是又想起了那个人?」
我一愣,耿直道:「我在想席上的白切鸡是怎么做的,与娘先前做的不一样。」
她噗嗤一笑。
「明日让你爹去问问。」
我抱住阿娘的手臂,黏糊糊地撒娇。
言笑晏晏。
12
婚宴开始前。
谢观玄在裴昭意的门前驻足了片刻。
他想说,和离是他无心说出口的。
他并没有那个意思。
他只是想告诉她,她如今只有他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
他习惯了对裴昭意说重话。
谢观玄其实有些后悔了。
后悔对她恶言相向,后悔总是刺痛她。
屋里没有动静。
他问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