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从机场出?来,她径直回到出?租屋,把秋末染挡在门外,说自己想静一静,不要打扰她。他无措地看她关上了门。
夏初浅和徐庆河通了电话,徐庆河没有责怪她,说让她休息一段时?间,暂时?不用来诊所上班,转正考核的事,徐庆河目前在国?外出?差,等他回国?再谈。
她实习期间表现优异,光她在秋末染身上取得的突破,就足够她转正了。
可夏初浅主动提出?离职。
网友污名化她就好了,为?什么抨击她实习的诊所?九年来,徐庆河苦心经?营的“光明倾听者”心理咨询诊疗所,短短数日,口碑一落千丈。
夏初浅没脸面再待下去。
她说,希望徐庆河尽快发公关贴澄清,写明“实习员工夏某,现已被辞退,员工个人?行为?与公司无关”,哪怕这变相“坐实”了她与患者有染,也好过恩师被她无辜连累,徐庆河劝她再等等,或许有所转机。
很难受。
天?崩地裂般的难受。
其实,比起被诋毁得不像样子,谣言惑众中那唯一的一点点真实更是刽子手?。
丑闻写得没错。
她对她的来访者产生了龌龊念头?。
他按她在软床上、在冷玻璃上啃咬脖子、抚摸脊椎的时?候,发自内心的欲念喧腾呐喊——
来吧。
就来吧。
理智搁浅在岸,她愿任他鱼肉。
他不懂伦理禁忌,不懂男欢女爱,可她懂,职业道德约束手?册里的条例她全部都记得。
她热爱心理学,并且感激这一门学科。
心理学,让她从失去双亲的恐惧中解脱出?来,让她在负能量爆棚的李家向阳生长,让她沉静从容,给她坚韧的力量去救赎深陷泥沼的灵魂。
不仅是知识,也是信仰。
心理学是神圣的,心理医生这份职业是崇高?的,行业戒律是务必严格遵守的。
她是个失败的信徒,玷污了她的纯白殿堂。
泪水又开?始泛涌,打完最后一个字,夏初浅合上了电脑,趿拉着?拖鞋往床上飘。
门铃突然响起:“叮咚——”
是安雅吗?
安雅说晚上会过来开?导她。
夏初浅抽张纸巾擦干净眼泪和鼻水,前去开?门。
门打开?,门外竟是许久未见的李小?萍。
李小?萍打听到了夏初浅的住所,身后跟着?一名保安,她疮痛的双眼又红又肿。
保安:“住户您好,这位女士不见你就不肯走。她赖在大?门口影响其他住户的出?行,我这也没办法,只能带她过来了,您看怎么办?需要报警吗?”
有些意外,夏初浅杏眼清霜,神色清冷,开?场白是一句:“你们满意了?”
这场灾祸拜谁所赐,再明显不过。
“浅浅,对不起!阿姨也是好一阵子才?知道的,都怪阿姨没拦住阿童,又让他闯祸了!”李小?萍恸哭流涕,“你不在家的日子,阿童颓废的快没人?样了!他心里是在乎你的,是盼着?你回来的!浅浅,求求你相信阿姨!”
如此耳熟,夏初浅听了许多年了。
“浅浅,你也在意阿童的吧?对吧?你们十多年的朝夕相处,阿姨不相信没感情!”李小?萍想拉住夏初浅,被保安拦下,她膝盖似乎随时?都能跪地下,哭诉,“阿童学坏了!他不知道哪里认识的人?,学着?在身上纹身!”
“刚开?始只是右耳,我想着?遮遮丑,就由他去吧。可他现在纹花臂,纹胸膛,纹后背,不三不四的!阿姨管不住他了!他、他还偷阿姨银行卡的秘密,阿姨都不知道他怎么破解的,他花钱越来越大?手?大?脚!”
“所以呢?”夏初浅淡声问。
“所以……”自知要求过分,李小?萍凝噎一下,末了,涕泗纵横地哀求道,“你回来吧!浅浅,回来帮帮阿姨吧!阿姨不催你和阿童结婚,你们慢慢来!”
“李阿姨,你回去吧。”
夏初浅关门,李小?萍扑上来掰开?门缝。
“浅浅,我知道那天?是我和阿童的错,我们心急了,阿姨让你心寒了,阿姨给你道歉!”眼见夏初浅不为?所动,李小?萍破防地嚎啕大?哭,“让打手?离开?花店吧!阿童打也挨了,罪也受了,放过他吧!不要再为?难我们了!”
这才?是李小?萍此行的真正目的。
……打手??
夏初浅扶着?门框,由衷地说:“我不知道什么打手?不打手?的。李阿姨,你和董童一起去看心理医生吧,董童这样,你有逃不开?的责任。”
“浅浅!阿姨不走!”李小?萍不气馁,“你看看,现在全世界都讨厌你,只有阿姨和阿童还爱着?你、等着?你啊!”
洗脑对夏初浅无用。
她有种平静的淡漠疏离:“李阿姨,原本我觉得你给我的疼爱我偿还不了,哪怕这些情谊掺着?目的,但我实实在在享受到了。我自愿看店、做饭、照顾董童,都是想偿还,为?我之后的离开?多一份心安。”
“可那天?的牛奶是你端来的,你也醒着?,你预谋和董童对我实施侵犯,可惜我没有物证。现在,你们对我的诬蔑断送了我的职业生涯,我怎么可能跟你回去?除非我死,你把我拉去和董童配个冥婚吧。”
倦色浓浓,夏初浅举起摁下110的手?机,无力地说:“你说让我不要为?难你们,到底是谁为?难谁在先?你这算扰民了,我报警了。”
李小?萍被保安拖走了。
拖着?灌铅般沉重?的身躯走到床前,捧着?手?机重?如砖头?,她让安雅今晚别来了,她只想闷头?睡觉,软若无骨倒床上,门铃再次刺耳响起。
“你怎样才?肯放过我?”
以为?是李小?萍不罢不休,夏初浅开?门的同?时?诘问道,语气像抽干的河水丧失生机。
串串香溢进门缝,门外那人?清瘦的影子格外长,纯白T恤镀上温床般柔暾的暖光。
被教训了似的,他站姿像罚站,用认错的语气恂恂矜矜地问:“还是不想……”
“见我吗?”
第51章
恶果
楼梯间的?声控灯闪灭,
暗色如烟岚云岫。
窗户渗漏进?来街灯淡薄的?光,夏初浅仰头凝望,秋末染的?剪影溟濛得有些失真。
一双眼闪熠湛湛澄亮,
对她悬悬而望。
他径立在?沉默里不出声,
连呼吸都克制。
“咳。”良久,
叹口气,她轻咳一声唤醒廊灯,
“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宵夜。”他急忙拎起手里的?外卖,塑料袋底部?有洒出来的?一小片汤汁,“浅浅饿吗?”
平息谣言、惩罚董童,花费了他不少时?间,
赶在?那家串串店关门前,他买到了她爱吃的?肉菜,
跑太急,汤料难免洒出,
到小区门口时?他却止步不前。
浅浅说,
想一个人静一静,让他不要打扰她。
他分辨不出真假。
真的?想独处消化负面情绪?还是怪罪于他不想理睬他?抑或是害怕他才避之不及?
这一静,
她是不是又像上次考虑当他家教?时?那样,
好些天都不理他了?
“对不起。”
忧惧喧沸,
秋末染睫毛掩映,
歉语凋零在?穿堂风里,
塑料袋被他攥得咯吱咯吱响。
“你?没做错什么,
该道歉的?人不是你?。”夏初浅语带闷厚鼻音,
体能告罄,满脑子只剩睡觉这一个意念,
眼皮黏连道,“刚刚那句话不是对你?说的?,你?别放在?心?上。谢谢你?来送夜宵,很晚了,快回去吧。”
明白不收那袋串串,秋末染不会离开,她便接过来,塑料提手水洗过一样,满是他的?手汗。
眼看夏初浅就要关门,不顾夹手,秋末染把?手伸进?了即将掩闭的?门缝:“对不起!”
第二声道歉刮起疾风骤雨。
再迟钝,再后知后觉,他也能感受到她的?疏淡,她甚至都没叫他的?名字……
“小心?,会夹到手的?。”幸好夏初浅及时?收力,她隔着手掌宽的?缝仰视秋末染,透红的?杏眼水迹犹存,“我没有怪你?。我好累,可以让我睡觉吗?”
秋末染的?手垂落在?身侧,眸底的?稀薄星光乍破。
退后半步,他温驯点头:“新闻全部?删了,有新的?舆论方向?,律师在?找证据,告董童诽谤。我雇人教?训董童,我没动手打他。别饿肚子,。”
“嗯,回去吧。”
他清软绵长的?嗓音被关在?门外:“明天见。”
*
浑浑噩噩地?,夏初浅一觉睡到下午三点,比赛将近二十四小时?不眠不休,在?酒店和飞机上她几乎没合眼,酣畅地?报复性补眠,她精神了许多。
思绪融冰,胃口也激活了。
出租屋没有微波炉,夏初浅从冰箱取出昨晚没吃的?串串,一签一签撸下来,连汤汁用小煮锅加热。
料香浓酽的?热气咕嘟咕嘟蒸腾弥漫,等候的?空档,她浏览关于自?己的?新闻。
一夜之间,事件反转。
侮骂她的?帖子尽数沉底,一篇篇澄清帖浮出水面。
后街大叔:【这姑娘和我是老邻居,算我看着长大的?,为?人本分善良,温温柔柔的?一孩子,怎么被妖魔化成这样了?这姑娘生世挺可怜的?,小小就没了爸妈,被领养来,给人又当女儿、又当店员、又当保姆、传闻还要当儿媳妇,嫁给这家毁容的?儿子,怪惨的?……】
杏子小厨娘:【我说你?们别太扯淡!这我同学!请问哪个虚荣女穿同学淘汰的?旧衣服?!请问哪个捞女勤工俭学拼命学习拿奖学金?!别一天天听风就是雨,以为?自?己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乌鱼子,积点口德吧!】
光明倾听者?心?理咨询所:【本所特此澄清:夏某,和该患者?在?存续咨询关系期间,该患者?已?年满十八周岁,且不属于无民?事行为?能力人。本所于夏某正在?调查中,若夏某行为?属实,本所绝不姑息;若经查证为?人恶意造谣,本所将保护员工的?合法?权益,追究到底。】
爱星星的?妈妈:【大家好,我是视频中那个男孩的?妈妈。我的?孩子三岁诊断出患有自?闭症,多经治疗后得到改善,但他仍无法?和正常小孩一样进?行社交活动,其中最明显的?一个特征就是缺乏分寸感。
就如视频中,我的?小孩喜欢亲近漂亮的?哥哥姐姐,会亲他们的?脸亲到停不下来,会抱住他们的?腿不撒手。我寝食难安,我的?孩子不可控的?行为?,为?这位无辜的?小姐造成了巨大的?麻烦!
请大家不要曲解,不要断章取义,这位小姐没任何出格的?行为?,甚至在?我苦恼、奔溃的?时?候,施以援手,为?我纾解。请好心?人顶我上去!让大家看到真相!这么无私善良的?人不该被冤枉!拜托大家了!】
以及更多的证据和发声。
“星星之家”截掉小男孩掏□□的?部?分,经男孩妈妈同意,发布了他那天完整的?动向?,视频清晰记录,是他风火热烈主动亲夏初浅的,说引诱的?,纯属荒谬。
这些声音起初就存在?,只是在惊世骇俗的丑闻面前,人性不善深思,最乐于煽火。
有人质疑丑闻的?真伪,毕竟一条证据没有全凭一张嘴;有人则秉持怀疑态度,认为?这是当事人为了洗白而购买水军发表的?虚假言论。
清者?自?清,夏初浅不予争论。
认知心?理学中的?“确认偏误”,即,人们倾向?于寻找和接受支持自?己原有信念的?信息,而忽视或拒绝与原有信念不一致的?信息,人们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煮锅源源沸腾,麻辣鲜香唤醒了饥肠。
夏初浅把?一锅烩菜盛入瓷碗中,端桌上,认认真真吃完一餐,她内核稳定,性子沉敛平和,被推到风口浪尖遭过万人唾骂也该睡睡,该吃吃。
最大的?苦恼,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对待秋末染。
要感谢他扭转局面的?,可她拿起手机放下,点开和他的?对话框又退出。
最终,装聋作哑。
下午,她整理手头的?工作,交接给分管领导,书?面辞呈等徐庆河回来她当面正式地?递上。
鳞云积密悬浮在?橙黄色的?浩茫苍穹,像末世的?白色磷火,虹彩环绕日月。
有种凄美灼艳的?毁灭之感。
夏初浅从坠西的?日头中抬起头来,快八点了,她起身煮了包方便面,挝一个糖心?蛋和一根火腿肠,细嚼慢咽,吃完第二餐,她出门扔垃圾。
门一开,她脚步一滞。
门边的?墙角处,似是蹲麻了腿脚,少年扶着墙壁颤巍巍站起,他小腿和手臂上的?蚊子包能连成北斗七星,因为?痒,还挠出淡淡的?甲痕。
他唇壁干枯皲裂,顶一对黑眼圈,还穿着昨天的?那身白T恤和休闲裤,两边的?裤缝毛毛躁躁,一夜做旧,黯淡的?眸子在?见到她时?瞬间点亮星光。
“浅浅。”
声带撕磨,一句暗哑的?问候。
——“你?怎样才肯放过我……刚刚那句话不是对你?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有浅浅不想见的?人来找过她,或是李小萍、或是董童、或是无良记者?。
于是,秋末染彻夜守候。
他每晚都送夏初浅回来,保安认得他,只当小情侣闹别扭,不然早轰他出去了。
“……你?没回去吗?”
少年点点头。
夏初浅错怔,平静的?情绪被凿出泉眼,对他的?疼惜汩汩外涌,心?肺颤痛。
“……你?快回去吧,你?也看到了,我没事的?。”夏初浅闷头绕开秋末染往电梯间走去,颀长的?身影亦趋亦步跟上,脚麻没缓过劲儿来,他略略落后。
想甩掉他,她忽然调转方向?,从安全通道冲下楼梯,身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跑太急,夏初浅在?转弯时?拖鞋一滑,垃圾袋滚下台阶,而她扑倒在?地?。
她一抬头,看见秋末染在?上一层慌张地?探头望来,出于本能反应,他左手着力栏杆,长腿轻扬抬起,劲腰一扭,径直从楼上跳了下来!
落地?时?,酥麻过电,他的?脚掌震得失去知觉,本就发麻的?腿脚愈是不受力。
脚一崴,他侧身撞上墙壁。
“小染!”
夏初浅大惊失色,手脚并用爬起来扶住秋末染:“你?干嘛跳下来啊?你?不知道危险的?吗?”
昏暗狭窄的?楼道好像扩音器。
惊痛的?责备换来他一声低语:“你?终于叫我的?名字了。”
枯灼的?委屈,绵延直抵她的?心?口。
夏初浅被烫得撒开手,头顶他空濛寂落的?眼神犹如千斤顶,压得她直不起脖子。
“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不要乱动,我去扔垃圾,然后送你?去医院。”她说着便快步下楼拾起垃圾袋。
他不安分,一瘸一拐跟上,踩地?声深浅不一,语气如烟岚风吹就散:“我不痛。”
“别丢下我。”
这句恳求,像无形的?韧丝作茧将夏初浅的?理智束缚。
把?垃圾袋搁置一边,她三步并作两步迈上台阶,不由分说,她落拓狂烈地?一头扎进?秋末染的?怀抱,他身子僵直,她双臂不留缝隙紧拥他的?窄腰。
声控灯熄灭在?静默中,黑暗中听力格外敏锐,此起彼落的?滚烫呼吸烧干教?条伦理。
“浅浅……”
血液滚沸几乎熔断血管,他高?她一个台阶,她的?脸埋进?他的?上腹部?,他皮下肌肉骚动如过电。
手臂青筋蜿蜒,紧攥的?拳头发出骨节弹响,他僵得像块髓心?烧焦的?木头。
不知该怎样回应才能让她满意。
该继续听话不作出亲密举动,还是放逐内心?的?喧腾回以加倍炽烈的?拥抱?
“小染,低一点。”
踮起脚尖,夏初浅环抱秋末染的?脖子。
他听话地?弯腰躬身,她花瓣般湿软的?唇在?他微凉的?脸颊落戳,唇瓣启启合合。
他像断了发条的?钟,大脑停止运转。
她唇瓣描摹他侧脸的?肌骨,仔细感知他体温的?变化,研墨般的?细腻温存,枯竭于他泠泠的?肤温,最终风卷残云,她嘴唇的?研磨变成七零八落的?乱咬。
夏初浅的?长睫裹上雨露,抿着唇,她屏息闭气,右耳紧紧贴上他的?左心?房。
很平稳。
平稳到很残忍。
“……”
不甘心?地?,夏初浅抓住衣襟向?上抻臂,脱去上衣,柳条般鲜嫩的?□□,只穿一件胸衣。
秋末染瞳孔扩张,无所适从地?转过身回避。
她多日来的?挣扎和妄念在?这一刻化为?虚无。
“小染,你?走吧。”夏初浅穿上上衣,仰头望着秋末染静如止水地?说,“你?不要再来找我,也不要默默关注我,你?再这样,我会很困扰。”
顷刻,少年从天堂坠入地?狱。
他茫然自?失,极小幅度地?左右摇头,手指回蜷揪住裤缝,良久才嗫喏:“因为?,我没有抱你??”
“不是。“夏初浅捡起垃圾袋。
“我做错了?我刚才,应该怎么做?”
“你?做得很好,很礼貌。”
“因为?……”他扶着栏杆,蹒跚踩下台阶靠近她,如堕云雾的?眸子破碎又倔强,“你?讨厌我了?你?怕我?”
“不是。”潮湿眼睫遮住她眼底的?郁色,语气坦然却寒得如夏末霜冻,“小染,你?对我的?爱是假性错觉,我很确定了。你?没有为?我脸红心?跳过,一次也没有,这样的?感情,我不想耗时?间和心?力去纠缠。”
暗藏的?介怀在?今天摊开。
硬下心?肠不去管他,她兀自?折回出租屋锁上门。
*
夏初浅联系了钟渊,让钟渊开车过来接走秋末染,顺便带他去医院治脚伤。
裹着被子缩在?床上,苦涩积淤在?胸口,她耳畔回响徐庆河一针见血的?问话:“……如果不涉及情欲贪欢,最有可能是哪一种情感?”
当时?,她默默用“他咬我”来反驳。
现在?真相大白——
那是他某种精神隐疾发作产生的?攻击性,无关欢爱,甚至也许背离他的?本意。
明知如此,她刚才还是像个旱灾求雨的?人祈求他的?悸动,丢弃理性和矜持,只要他有一点反馈,她愿意抛下所有世俗杂念为?爱失智放肆。
可是他没有生(理)反应。
活了二十二年,她没听说过有哪个智力正常的?人不会脸红心?跳的?,除非没遇到真正心?动的?人。
门铃忽至,急切如雨点噼噼啪啪,夏初浅从猫眼里看见湿到透肉的?白色T恤。
猛地?一下拉开门,夏初浅杏眼潸然通红,大声愠怒道:“你?要干嘛?!你?听不懂我的?……”
湿黏的?怀抱满满登登拥住她。
夏末的?夜晚凉意上梢,可少年的?身体灼热得像被炙烤过。
他身子倾斜,单脚支撑身体,一只脚踝高?高?肿起,浑身上下能拧出水来,衣服裤子布满摔倒后屡屡爬起的?泥土尘印,破皮的?膝盖黏着沙粒。
他的?心?脏快速而有力地?搏动着,喘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不是假的?……不是错觉……你?摸……你?听……你?教?教?我……怎么才能……”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