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那敢情好!」我喜滋滋唤了声:「谢谢小八哥!」目送他们走了,我扑到桌边抄起杯子,一连灌下去三杯水才解渴。
水喝多了,难免内急。
我喊他:「又年你捂上耳朵。」
又年也不嫌我烦,双掌摊开,覆在耳朵上。
「你这样哪能捂紧?」我抓着他两根指头往耳朵眼里塞,「你捂紧啊,万一听到了我会很尴尬的。」
他从善如流,我怎么说,他便怎么做。
我舒舒服服地解完小手,拿胰子皂洗了手,又拿软巾擦干,往我们的「沙发」上一坐,感觉这日子跟先前比起来,当真好了百倍不止。
唯有一点苦恼。
「死老鼠又爬进来咬东西!」
我一骨碌爬起来,挥起扫把就打。
哪里能打得中?
这老鼠鬼得成精了似的,自打又年住进来大大改善了伙食,它便每天过来串门,混吃混吃十来天,早已熟门熟路,拖着一条细尾巴窜得飞快。
「又年,它朝着被子去了!」
瞬息之间,一颗黑亮的珠子如电般射向那灰毛老鼠,将其毙命于当场。
我呆了下,忙提着灯上前细看。
竟是一颗黑曜石质地的棋子,是又年从指间弹出来的。
五步之遥,他弹指一击,老鼠顷刻毙命。
「窝巢?!」
他端坐着像个好学生,学着我的发音慢读了一遍:「这窝巢是何意?」
我惊呆了:「你竟然会功夫?」
又年抚着自己的膝盖摇头惨笑:「若不是自小打熬筋骨,哪能在刑房里撑过十天?」
我咬牙:「大少爷您是不是还能听声辨位?耳朵能听到十丈外蛾子振翅的声音?」
他矜持点头:「雕虫小技罢了。」
我摩拳擦掌,哼笑着扑上去:「那你装模作样这么些天,合着我擦身上厕所的动静,你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呗?捂耳朵纯粹是糊弄我的?」
他僵成了一座石像。
任我如何挠他痒痒,都一动不动的。
火辣辣的热意却从脖颈一路烧到了耳朵根。
10
「天黑请闭眼。」
「刺客请出动。」
抽着【刺客牌】的几个狱卒激动得眼睛倍儿亮,急着跟同伴比划手势。
【平民】里有那不守规矩的眯缝着眼偷偷瞄。
「嘿!王二你怎么偷看!」
「刀他刀他!」
……
狼人杀如一阵风,短短几日就掀翻了狱中的死气。
看监的差事苦闷,不像别的官署卒役是每天定时上下班,有家回,有娃逗,老婆孩子热炕头。
看监是下九流的活计,尤其天牢,四面铁墙如山高,连死囚带差役通通被锁在这里头,吃着寡汤饭,住在大通铺,每半月才能回家一次。
不许携带私物,不许私下说嘴,不许喝酒误事。
赌骰子打牌九玩得厌烦,狱卒们大把的空闲时间没处打发。?
狼人杀这个桌面游戏立刻在监牢中爆火。
我让他们每人给我带点「学费」,这个带把瓜子,那个带把五香花生,糕饼点心、冰糖葫芦是时髦东西,我教得会更耐心些。
后来,学会玩法的狱卒越来越多,学会的教不会的,聪明的耍着笨的玩。
我这里便只带精英场,聚起了脑子最猾的那一波。
有那生意头脑好的,写了人物和话术小抄私下售卖,一份卖半两银子,贵得咋舌,没两天竟赚得腰包鼓鼓。
监牢一层一层上锁,每一层都有一扇大铁门,一防犯人溜走,二防牢头巡监。
大家在底下玩得痛快。
忽听一道粗犷的声音隔着铁门怒吼:「聚众淫乐,你们好大的狗胆——给老子开门!」
是牢头巡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