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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徐栾穿着卡其色的风衣,一派清贵公子的模样。

    “让你来找我,你怎么不来?”徐栾捧起江橘白的脸,含着他的唇吻个不停,吻得虽然温柔,可却黏腻得呼吸都难上加难。

    “加班。”江橘白搪塞道。

    徐栾“哦”了一声,不经意拿走了江橘白手里的手机,上面提示着游戏结束。

    “......”

    江橘白见被抓包,心头一跳,可又迅速冷静,他推了徐栾的肩一下,“你以什么立场质问我?”

    “没有立场,”徐栾也不生气,他将江橘白从椅子上拽起来,“走吧,我追你,应该请你吃饭才是。”

    江橘白不情不愿不耐烦地跟在徐栾身后。

    吃饭的地方明显是徐栾提前预定好的。

    餐厅走廊里人来人往,江橘白始终跟徐栾保持着距离,他神游天外,从未想过恶鬼也能游行在充满烟火气的人类世界里。

    双人餐位,餐桌紧靠着落地窗,城市璀璨光华的夜景尽收眼底,这里是个绝佳的赏景位置。

    菜单送到江橘白手中,江橘白点了几样菜,又开始玩俄罗斯方块。

    “小白,你理理我。”徐栾托着腮,看着对面的人。

    江橘白呼吸一乱。

    徐栾敛起作为鬼的癫狂阴狠时,比人更加像个人,可太像个人了,又过犹不及。

    他放下手机,拿了块桌子上的果干,喂进嘴里。

    “想聊什么?说吧。”他垂着眼,懒懒道。

    性格没变,他脸上婴儿肥掉光了,棱角更分明,在昏黄的餐厅灯下,少年意气隐匿在话里,面上显出的是在专业领域运筹帷幄的男人魅力。

    徐栾近乎沉醉地看着对方,他想起下午徐六冲上车来用充满兴奋劲儿的口吻呐喊,“最帅的那个就是他对吧,我肯定没传错话,靠,四哥,你眼光好好啊,他就穿一破工服,我那电梯里好些人眼睛都看直了。”

    此刻的江橘白,也只在工服外面套了件牛仔服短外套,要多随意有多随意,可太多人会被这种不将整个世界看在眼中的随性妄意。

    江橘白感觉自己的脸被人摸了一下,可徐栾却在对方好好坐着,分明没有任何动作。

    “我想爱你。”徐栾说。

    江橘白又往嘴里喂了块果干,置若罔闻。

    菜开始上了之后,江橘白饿了,注意力放到饭菜上面,他对吃食不格外讲究,不好吃少吃,好吃多吃,这家餐厅明显属于后者。

    徐栾没吃一点,他动筷子都只是为了给江橘白夹菜。

    动作时,江橘白手腕上的铜钱泛出黯淡的光泽。

    徐栾看着看着,放下了筷子。

    他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了一样物品,放到桌子上,接着推至江橘白眼前。

    他细白的手指拿开,江橘白疑惑地看了眼对方。

    “见面礼。”

    装什么?

    三个大字,自动出现在江橘白脑海里。

    江橘白放下碗筷,他喝了口水,从桌子上将徐栾送给自己的见面礼拿到了手中。

    是好几个被红绳穿过的小银铃,铃铛只有半个指甲盖大小,冷光粼粼,红绳颜色鲜艳,像一道凝住了的血。

    铃铛一晃,整群轻灵地响起。

    “为什么送我这个?”江橘白把铃铛放回到了桌子上。

    徐栾微抬下巴,朝他手腕上示意,“你的铜钱太旧了,上面法力也很淡,几乎算作没有,我给你换个新的,不好?”

    “不是不好……”江橘白为难,“是你……”你给我的,我不敢要。

    看着徐栾笑意盈盈的眼睛,江橘白又泄了气,他吃软不吃硬,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低着头,他把手腕上的铜钱摘了下来,红绳细软,他各种方式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将新的护身符戴上。

    江橘白看向徐栾,直接把手伸到桌子上空,“帮个忙。”

    “你求我。”

    下一秒,江橘白就要把手收回去。

    徐栾快他一步,扣住了江橘白的手腕,“开个玩笑,你当什么真。”

    铃铛到了徐栾的手里,他慢条斯理将红绳绕了江橘白的手腕一圈,试着怎么戴,松紧才合适,打结的时候,徐栾哀叹了一声,“铃铛有点小了。”

    江橘白右手还在夹着菜,他头也没抬,“不小啊。”

    铃铛系好了,徐栾却还握着江橘白的手腕,他温柔耐心地给江橘白作解释,"我的意思是,如果要放进你的身体里的话,这铃铛小了点。"

    江橘白听懂了,他眯起眼睛,两只耳朵如被火燎过,火红。

    作者有话要说:

    一撞一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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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删了5处,再删把我删了算了,我是受精卵

    第81章

    情敌

    江橘白没理他,继续吃东西。

    身后传来脚步声。

    江橘白本来没给反应,但这几个人停在了他们这张餐桌边上,他抬起眼,不认识。

    这几个人穿着休闲随意,但气势压人。

    “徐四少?”说话的人怕自己认错,仔细地看了又看,确认后,恭敬地伸出手,“真有缘分。”

    徐栾抬手与对方虚虚一握,这人身后几人立马也想要上前,徐栾在这时候拿起了筷子。

    哪怕再像个人,徐栾芯子是坏的,他表面上文俊秀雅,卓然出尘如白雪皑皑,实际上从许多小动作上都能看出这人本质阴诡无常,他本身就是恶鬼,还是死过一道,怨气极重的恶鬼。

    这几人吃了一小口闭门羹,把尴尬和恼怒硬压下去,看向坐在徐栾对面的人,想要看看谁人竟然能跟徐四混到同一张桌子上去

    徐四回国时间不久,但徐家以及圈子里人就已经知晓这个人毛病多如牛毛且样样奇怪,其中一项便是,徐四不喜与他人同桌用餐。

    他们姑且理解为洁癖,神经。

    江橘白回看了他们一眼,以示礼貌,遂又低头啃避风塘小羊排。

    “朋友。”徐栾介绍道。

    这是徐栾第一个亲口认证的朋友,路过几人的神色顿时就变了。

    “难怪呢,我说这气质一看就非同一般,非同凡响。”

    “了不起了不起,年轻有为。”

    在徐栾轻咳一声,目露请客之意时,几人很有眼力见,给两人道别后离开。

    在他们走后,江橘白才轻嗤一声,“混得不错。”

    徐栾无声地点着桌子,“做鬼总不能做个穷鬼。”

    江橘白半饱了,他好奇地问:“徐家的人都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只有徐老爷子知道,其他人都以为我是私生子。”

    “但是,”江橘白蹙起眉头,“你不怕曾经认识你的人,把你认出来?”向生现在可是回到首都了。

    徐栾摇摇头,不急不缓,“那个徐栾已经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在他们认识的人中,没有人叫徐栾这个名字。”

    江橘白愣住,徐栾这是把自己曾经存在过的痕迹都抹了?

    那那些求流芳千世名垂千古的人,是在求什么?

    他低头,啃下排骨上面两块肉,欲言又止地抬起头,又想不到说什么,低下头。

    “名利都是身外物,我只要心内人。”徐栾给江橘白的水杯里倒了一杯浅蓝如碧海的汽水饮料。

    “哦。”江橘白反应冷淡。

    徐栾能看出他眼底的纠结,他不逼他,也不是很着急。

    吃完饭,徐栾开车送江橘白回去,徐栾的车当时是徐家出资,就停在楼下,雪白的车身,修长的进气格栅,车身线条凹凸有致,轮廓锐利,气场十足。

    “那是你的?”江橘白有些不可置信,但他们面前的不远处只有那一辆劳斯莱斯了。

    徐栾扭头看着惊喜满面的江橘白,“在家里随便开了一辆,我不懂车。”

    “我懂。”江橘白都懒得计较徐栾的装模作样了,他走到车旁,难抑激动的心情,他将手掌小心地放到车前盖上,“太酷了。”

    这种动辄上千万的车,江橘白也只能在网上看看,以他目前的薪资哪怕是不吃不喝都得攒十来年,而且好车,攒钱买,没意义。

    徐栾看出江橘白喜欢,把手里的车钥匙递过去,“送你了。”

    ?

    江橘白几乎石化。

    “送我?”

    徐栾眼里根本没有豪车名表,徐家的人送来什么他就用什么戴什么,他虽然像个人,可终究也只是孤魂野鬼,人间的任何人与物加起来都没有一点吸引力。

    江橘白的脸拧着,心也拧着。

    他咬牙似乎做下了一个决定。

    他接了钥匙,“车我不要,我就跑一圈,跑完了我陪你一炮。”

    “……”

    徐栾看着江橘白兴致勃勃地上了驾驶座,表情看起来比发了钱还要高兴,他产生了些许恍惚,原来是喜欢车?

    那这么看来,选择落脚财大气粗的老钱家族徐家,是极为正确的决定。

    江橘白虽说爱不释手,可也不会占着不松手,他只按照路线所示,开回小区,停下车时,脸上有着隐隐的死而无憾的神情。

    徐栾手指按在安全带的搭扣上,他温柔地看着江橘白,“车我送给你,你真的不要?”

    “不要。”对此,江橘白态度坚决,“无功不受禄,天下没有免费的……”

    话说到一半,江橘白把后面的话咽下了肚。

    他抬眼,看着车内镜里紧紧贴在自己脸侧的那张肖似人类的男性面目,徐栾不知何时解开了安全带,那道捆着恶鬼的锁链消失了,它也就来到了江橘白的眼前。

    江橘白慢慢松开方向盘,“我没洗澡,你……”

    徐栾偏头吻上江橘白,“这不要紧。”

    他吻得粗暴蛮横,手掌垫在江橘白脑后,舌尖探进齿关时,江橘白感觉那只垫在自己脑后的手掌来到了自己的后背,接着停留在了腰际,他还茫然不知,整个身体就被轻而易举地捞了起来,他坐到了徐栾的腿上。

    车内空间再宽敞,两个成年男人挤在一个座位上还是显得逼仄,这种逼仄加深了空气里的热度和紧张度。

    江橘白饶是腿再长,他这会儿也得将头低下来,才能不撞上车顶,然而这却更方便了徐栾的攫取。

    微热的手指顺着江橘白尾椎探上去。

    徐栾吻得江橘白晕头转向,低下头时,隔着衣服咬住江橘白的,江橘白手指抵在徐栾的肩头,他身体柔软,宛若一根被绷紧的弓弦。

    徐栾将手掌挡在江橘白与车顶之间。

    恶鬼将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得完全,只是为了能将美丽姣好的人类拆吃入腹。

    江橘白几次想要跟徐栾拉开距离,可空间对于此刻来说太狭窄,他被搂着腰,一把拽回去。

    “你不是让我追你?”徐栾亲着江橘白的眉眼,“就这么追,好不好?”

    不知过了多久,江橘白衣着整齐,却软着腿从车上下来。

    他差点直接跪倒在地,幸好紧跟在后的徐栾眼疾手快攥着他的胳膊,将人拎直。

    江橘白甩了一下,没能成功甩开。

    他索性一个转身,指着徐栾,“我不喜欢这个姿势。”

    尤其是手腕全被徐栾捏住攥在身后,徐栾稍微一扯,他就会主动将胸膛往徐栾面前送。

    徐栾凑近亲了亲江橘白遍布热汗的鼻尖,“那下次换一个。”

    “你还想有……”

    “徐家车库里还有很多车。”

    江橘白把话咽了回去,他抖了下外套,“我回去了。”

    楼上,家门口,宁雨蹲在门边,他盖着一床江橘白家里的毯子,靠着墙睡得正熟。

    宁雨进屋后,面如死灰地倒在沙发里,抱善给他倒了一杯热水之后,才开始吃哥哥带回来的饭。

    “哇,好丰盛啊!”

    宁雨有气无力,“我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情吃。”

    江橘白:“我去洗澡。”宁雨是不是真伤心欲绝,一眼就能看得分明。

    宁雨哀怨,“我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情洗澡。”

    看着江橘白利落转身,宁雨捶了一圈沙发,翻起身,说道:"向生明天会过来找你,你想好怎么给他交代吧。"

    “我又不喜欢他,交代什么?”江橘白脱了外套,他盘靓条顺,坐几年的办公室,也没让他身形发福走样,反而多了一丝在学校里没有的稳重韵味儿,前提是别开口说话。

    洗手间里没牙膏了,江橘白蹲在储物柜的抽屉面前翻找。

    宁雨这时候才看见江橘白腰上的指痕。

    他“砰”地一声翻到地板上,站到江橘白后面,“你跟徐栾做了?”

    江橘白回头看了他一眼,“不能做?”

    宁雨又开始哭。

    江橘白拿出了一支牙膏,他没站起来,听着身后呜呜咽咽的哭声,他在这种时候没有不耐烦,反而给足了宁雨耐心。

    “宁雨,强扭的瓜不甜。”

    “我又没扭过,”宁雨抽噎着,“我种了十年,你这个瓜一直不熟嘛。”

    “那个徐栾,我见过,他不像个好人,”宁雨说道,“他太聪明了,太狠了,不适合你,你……你就适合我这种小白兔。”

    “……”江橘白回头,惊异,“你为什么会觉得你是小白兔?”

    “比起他们,算啊。”

    抱善在那边大口吃着饭,她大眼睛一直看着宁雨,“小雨哥哥,你不要纠缠我哥哥啦,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是小白兔他也不喜欢,我哥哥就喜欢我哥哥那样的。”

    宁雨没听懂抱善的最后一句话,可也没心情问,他摆了摆手,“我跟家里吵架了,今晚我在你家睡。”

    抱善说:“那我跟哥哥睡,小雨哥哥你睡我的床吧!”

    宁雨:“……”

    他咬牙切齿,“徐抱善你真是烦死了。”

    半夜,首都下起雨来,窗台上的玉牌摇个不停。

    抱善还是睡在自己的床上,宁雨睡在了一楼沙发上。

    他的心事也不能影响他睡觉,他四仰八叉地睡着,却总是听见铃铛响。

    但他睁不开眼睛,眼皮像是被人硬往下扯着,使他只能进紧闭着眼,而无法睁开。

    宁雨好像还听见了脚步声,从自己所在的沙发背后过去,不知去往何处了。

    睡前,首都明显降了温,江橘白把自己跟抱善的毯子都换成了被子,也给了宁雨一面被子,所以半夜下雨时,他只觉得静谧温馨,没觉得冷。

    直到冷意从背后袭来。

    他浑浑蒙蒙地睁开眼,没看见人,然而被子底下的腰却被搂住了。

    身后那具冰冷的身体慢慢地热了起来,江橘白重新睡了过去。

    翌日没工作,江橘白也懒得去打卡,他腰酸得很,一直在雨声里绵绵地沉睡。

    直到楼下宁雨开始哇哇大叫。

    “哥哥你好好哦,你居然还给我准备了盒饭,我哥哥从来不给我做盒饭!”

    “我去上学啦!”

    “你怎么在这里?”

    江橘白用被子盖住了自己。

    过了良久,他忽的弹坐起来。

    徐栾好像是半夜来的。

    宁雨跟他碰上了?

    担心徐栾把宁雨弄死,江橘白被子都没来得及抖平,穿着拖鞋就跑下了楼。

    宁雨举着筷子,吃着徐栾煮的面,红着眼睛,“你抢我的人,我不会原谅你,以后宁家不再和徐家产生任何生意上的往来,我们这是世仇!”

    徐栾却没理他,而是看向楼梯楼,“醒了?”

    江橘白手臂撑着墙,开口沙哑,“你们聊,我再去睡会儿。”

    宁雨急忙叫他,“你不吃早饭吗?徐栾煮的面还不错。”

    面吃了还活着,徐栾应该不会拿宁雨怎么样。

    放下心后,江橘白回到被子里。

    在他躺下后没多久,有人敲门,宁雨不让徐栾开门,说这不是他的家。

    宁雨跑去开了门,将向生迎了进来,他抱住向生,干嚎。

    “那你为什么还要吃人家煮的面?”向生推开他,他一身风尘仆仆,伞放在了外面走廊,但他两片肩头都是湿的,眼下的青色代表着他最近一定都没睡好,没有多少神采的眼睛也说明他情绪低落。他看起来比气色红润活蹦乱跳的宁雨,更符合失恋之人的状态。

    “不吃白不吃。”宁雨说,又见着向生肩头湿了一片,便问,"外面的雨很大吗?啊,我还说去徒步呢,他们发现了一条特别刺激的路线……"

    向生看着宁雨喋喋不休的那张嘴,对方似乎没怎么被江橘白恋爱这件事情影响到。

    不意外。

    宁雨对江橘白的喜欢更像是对朋友,对家人,对喜欢的猫咪。

    那不是爱情,所以他从宁雨脸上看不见失去的灰败。

    向生跟宁雨不一样,他少年时期就认识对方,他人生的三分之二都在爱慕对方,骤然被告知,即将开始恋爱了,他像是被医院下了死亡通知书。

    "天气预报不是说这个星期都是特大暴雨?"向生说道。

    但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宁雨已经又回到餐桌前吃面了。

    向生站在原地,他看着在厨房忙活的那个男人。

    侧脸有些眼熟,但他一定不认识这个人,除了宁雨,他的工作和生活中,鲜少出现富家子弟,更何况还是徐栾这种级别的富家子弟。

    徐栾从厨房走了出来,他擦干净了手,从柜子里拿了一双拖鞋放到地上,俨然像个主人家。

    “吃过早餐了吗?小白睡懒觉呢,他不吃,你正好可以吃他的那一份。”

    对方周到客气,温和又没有架子,不管是容貌还是态度,都使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向生艰涩地呼吸着,亲眼看见比听说,更具有冲击力。

    他今天就想来看看,徐栾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抱着一丝淡淡地恶意,想着,对方或许根本不比自己好。

    可此时向生见到了本尊,他连只言片语的挑剔之词都讲不出。

    “路上堵了半天,我正饿着呢。”向生硬挤出得体的笑容。

    喜欢的人喜欢的人,他也得友好地对待对方才行。

    不然,他对江橘白的喜欢也太廉价了。

    饭后,向生与徐栾坐在榻榻米上围棋,会围棋的人不多,向生是头一次碰见,他对徐栾印象又好了点。

    宁雨不会,他盖着被子在沙发上继续睡大觉。

    向生看着棋盘上的棋局,徐栾棋艺高超,不止高出他一层,但对方明显有意让着自己。

    “小白脾气有些坏,说话很直,但他心眼不坏,”向生落下一子,“你们以后要是分开了,我希望你不要伤害他。”

    他跟江橘白都是从小乡镇走到首都的,他见证过江橘白在初高中的熠熠生辉,亦见证了江橘白在这个大都市里的毫不逊色,但他们这样的人,若非机遇,可能一辈子也够不上徐栾那个圈子里的人。

    对方是个好人还好说,若不是,捏死他们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徐栾慢悠悠道:“我认识他的时间比你长,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

    向生不解地抬头。

    “宁雨没告诉你?我跟小白很久之前就认识了。”徐栾浅笑着。

    向生听见了什么东西一寸寸碎裂的声音。

    他以相识相交时长引以为傲,这是徐栾比不上他的,但在现下也化为了乌有。

    “擦擦吧,”徐栾递来一叠纸巾到向生眼前,“你哭了。”

    江橘白醒来时是黄昏,他睁开眼,便听见了脚步声,那脚步声很轻,没什么人气儿。

    不用猜,肯定是徐栾。于是他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徐栾爬到了他的床上,从背后搂着他,被子底下的手开始不安分,他手掌按在江橘白瘪下去的肚子上,“你饿了。”

    江橘白攥住对方的手腕,没睁开眼,“宁雨他们呢?”

    “吃过午饭后就离开了。”

    江橘白心里也挺难受的,毕竟是多年的朋友了。

    恶鬼能够凭借味道判断怀中人类的心情如何,他表情阴郁下来,“没看出,小白还是多情之人,那怎么当年单单对我无情?”

    翻旧账……

    江橘白在徐栾怀里挣扎转身,他手腕一动,就是一串铃响。

    昨天也是,徐栾撞他一下,他腕部的铃铛就响起一阵清脆的声音。

    转过身后,江橘白果不其然看见了徐栾一脸阴森的鬼色。

    他还是有点怕,完全不怕是不可能的。

    江橘白正要开口,就被徐栾咬住嘴巴,他没刷牙,突然接吻极为不适,可对方哪管这些,咬着吻得又急又深。

    徐栾用手指捏着江橘白的下巴,听着对方喘出粗气,直到对方眼底出现泪意,他才肯放过。

    昨天晚上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的剧烈运动,今天又大半天没吃东西,一醒来就被堵着深吻,江橘白眼前有些发黑。

    他被徐栾抱进怀里,听那如绵绵细雨般又密又冷的鬼吟,“怎么办?怎么吃你都吃不够。”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以后就会发现,不管他对徐栾做了多过分的事情,只要把屁股交给对方,那么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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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2章

    如今

    江橘白闭上眼睛,只当床上无人。

    他不知道徐栾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对方离开时,好像留下一句“记得吃饭”,他醒来时,厨房里的饭菜还是热的。

    外面还在下雨,电闪雷鸣,江橘白时不时朝窗外看一眼,他手指划亮手机,六点,这么大雨,他应该去接抱善放学。

    这么想着,江橘白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他四五分钟就刨掉了一大碗饭,饶是他对徐栾再挑剔,但对方做饭的手艺没得挑。

    饭还在喉咙里没完全下去,江橘白抽了把大伞。

    他给徐抱善打电话,但是没人接。

    可能是因为雨太大了,没听见电话铃声。

    江橘白把伞丢到车的后座,开车驶出小区。

    五分钟不到的车程,雨大得看不见车窗外面的景物,江橘白下了车,撑开伞,雨是白茫茫的一片,可夜色深重冰凉,男人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学校里的灯只剩零星几盏,校门口空无一人。

    “叩叩。”

    江橘白敲了敲保安亭的窗户。

    窗户唰啦一声被拉开了,胖胖的保安朝外探着脑袋,“什么事呀?”

    “我接人,他们还没下课?”

    “这么大的雨,学校怕回去路上出岔子,今天提前了两个小时放学,你家学生没告诉你吗?”

    冷风吹过来,江橘白手腕上的铃铛响了起来。

    保安注意力被吸引走,奇怪地扫了两眼男人手上的铃铛,这人怪得很,一个大男人,怎么学小孩儿把铃铛戴手上。

    窗户关上后,江橘白背过身,继续给抱善打电话,远处一个浅浅的水塘里,出现一小片亮光,挂在手机上的毛绒玩具躺在一旁。

    手机一直在响,咿咿呀呀的鬼叫声,叫得人心底发慌。

    江橘白举着伞大步跑过去,把手机捡了起来。

    人不见了?

    抱善比同龄人聪明太多,她比大多数成年人还要机灵,被拐骗这种事情放在她身上几乎不可能发生,除非是直接掳走的。

    但学校门口,放学时间,谁敢明目张胆地掳走学生?

    江橘白将抱善的手机收好,他先报了警,但电话却无法拨出。

    四周只剩雨声了,连学校教学楼的轮廓都被雨雾给隐没了。

    江橘白敏感地察觉到怪异。

    潜意识引导他朝左边看过去,甚至有一个声音让他走过去看看,江橘白握紧了伞柄,他缓缓朝那个方向走去。

    左边的行道树格外茂密,紧挨着的花坛已经被藤类植物给全部笼住了,学校请人拔除了好几次,但要不了两个月,它又会长成原样。

    一片粉红的裙角挂在一根藤上。

    江橘白本来缓慢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他抬手就将那布料拽到了手中,被布料一块拽出来的,还有一只青白的手。

    手的后面,一个湿漉漉的脑袋伸了出来,她裂开一口血红的牙齿,眼神充斥着怨毒。

    江橘白已经习惯这种场景了,他只被吓到了半秒钟,目光就移到了女鬼头顶,其后。

    茂密得严丝合缝的藤网被拽开了一条缝,已经昏迷的抱善被吊着脖子悬挂在藤笼正中间,小姑娘四肢失了力,和脑袋一起软绵绵地垂着,脸惨白。

    “你……”女鬼沙哑地开口。

    她的话都还没能说出口,脖子便被面前的男人掐住,她被一整个拖了出来。

    “你找死。”江橘白目光冰冷,拎着她,把她往膝前的瓷砖上用力一撞,一声尖利的嚎叫撕破雨夜。

    但这没完。

    江橘白把她的头拧下来了,一脚踹到马路上,接着一脚踩在她的后背上,咬着牙,把手臂也给卸了,踹得整具身体都变成了一滩。

    他收了伞,冰寒的面目比鬼还吓人,伞柄直接插进女鬼的腹部。

    在那个脑袋从后面飞过来时,他像是提前产生感应,伞柄一挥,穿过脑袋,将她直接给串上了。

    女鬼张大嘴,“你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能……”触碰到她?

    鬼跟人类之间本身具有结界,后者若不是能人异士,别说触碰,连看见鬼怪都不能。

    江橘白把伞立在地上,面无抱歉地踩着她的头,用力把伞拔了出来,“把她放下来。”

    女鬼在地上乱爬了一通,把被丢到各处的四肢捡起来撞上,钻进腾笼里,小心翼翼地把小女孩放了下来,恭恭敬敬地放到了江橘白面前。

    “我叫陶桃,我只是想找个玩伴而已,她身上有我同类的味道。”陶桃跪在地上,小心地说。

    雨水从她头顶浇下来,蜿蜒在地面上的却是暗红的血水。

    江橘白没做声,他把抱善从地上抱了起来,让她趴在自己的肩膀上,又撑开伞,垂眼冷视着脚下的女鬼。

    “我是三年前,下班回家,被人拖进工地抢了钱,又灭了口,他们把我丢进了搅拌机,我尸身没有了,投不了胎,转不了世,一直在这周围游荡,我太无聊了,然后这个小女孩好像能看见我,我请她来玩游戏……”

    “这就是你玩的游戏?”

    江橘白转身离开,女鬼这才敢仰起脸瞧这男人,她看见了对方手腕上滴着水的银铃铛。

    那铃铛一响,她脑袋里面痛得天翻地覆,这比身体被拆开还要痛。

    她痛得神识不清,跪趴在地上,暗红的眼睛朝远处投去,只有背影,男人脚下,好几个影子晃着。

    “哎呀,抱善啊!”

    “我的抱善!”

    抱善差点被玩死,当晚在抢救室抢救了五个多小时,转入icu观察了三天,才转到普通病房。

    吴青青他们跟无畏子听说此事,结伴赶到了首都。

    病房是单人病房,只要他们鬼哭狼嚎的声音别太大,不会有人说。

    江橘白坐在阳台边上处理工作,尽量降低存在感,铃铛也被他用袖口挡了起来。

    抱善戴着吸氧管,吃着冰淇淋,声音嘶哑,“我已经没事了,你们别担心了。”

    “谁担心你?”吴青青打量着病房,“单人病房比那几人的,要贵吧?”

    抱善悄悄撇嘴巴。

    无畏子最心疼抱善,他坐在床尾,“怎么还碰上鬼了?”

    "我晚上就去把她超度了。"

    抱善低着头,“哥哥已经把她打跑了,我不怕。”

    “你之前也能看见这些东西?”无畏子紧皱眉头,无法宽心。

    抱善摇了摇头,“最近才能看见的。”

    于是,无畏子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无畏子打开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布包,摊开放在地上,和江祖先一块蹲着研究该拿哪些东西出来。

    他们没注意到江橘白。

    江橘白举起手,挡住脸,键盘都不敢敲了,手指在触摸板上无声地划来划去。

    “小白!”江祖先终于反应了过来,他大喝一声,“抱善说你把鬼打跑了,怎么回事?!”

    无畏子的眼神要比江祖先的犀利许多,能力也更强,他拎着一柄铜铃在半空中,对着江橘白,念了口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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