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他这挨了打的人还得和总导演道歉，她这动了手的人到现在还叉着腰气势汹汹地瞪着他，好像随时准备再给他来一下的样子。“你力气真大。”齐楚辰一张口说话就又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芜音勾着唇冷笑。
力气大？
她这一拳头用不到十分之一的力气。
她要真不收着力气砸下去，他齐楚辰现在就已经是一具脑浆崩裂的尸体了。
程意宁还以为芜音都动手打了齐楚辰，齐楚辰好歹是齐家的少爷，应该会一怒之下让人把芜音赶出去。
这样她就可以让经纪人买通稿，告诉网友，电影节进行到一半芜音忽然被主办方赶出会场这个大新闻。
没想到等了一会儿，芜音不搭理齐楚辰了，齐楚辰竟然也这样算了？
“表哥~”程意宁拽了拽齐楚辰的衣袖低声问，“你脸上的伤要不要紧？不然我先陪你去医院吧？我看着好像都肿了。”
说完，程意宁又添了句，“一会儿散场的时候人多了，记者要是知道齐家少爷被一个网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了，是不是有点丢齐家的脸？”
这话是带着挑唆的意思，她心里希望齐楚辰做点什么。
但没想到齐楚辰并不在意，只是给他助理发了个消息，让人去准备一个口罩和一顶帽子。
“表哥，你刚才为什么要拔那个网红的头发？”程意宁已经在尽力克制自己内心的恐慌了，可开口，声音却还是发紧。
“之前齐悦受你的影响，一直在我面前说芜音整容的事情。”
当然，齐悦肯定不是说得这么平和。
“但现在既然知道她不是整容成这样，而是生来就长这样，所以我好奇她会不会和你有血缘关系。”
齐楚辰道，“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怎么可能会如此像？有没有可能她也是程家的孩子？”
程意宁脸色煞白，“表哥，我长得像妈妈，可妈妈就生了我，我不可能还有姐妹。”
“或许姑姑当年生的是双胞胎，但是在医院里被黑心医生或者护士抱走一个？”齐楚辰笑言，“电视剧里好像都是这么演的。”
但齐楚辰自己也清楚这不可能。
当初他姑姑生孩子的时候难产，齐家长辈都在医院里守着，医生都是齐家重金请来的专家，不可能有机会在齐家眼皮子底下抱走另外一个孩子。
程意宁没意识到齐楚辰这话带着玩笑的意思，整个人都陷入了高度紧张的情绪里。
“妈妈产检的时候都没有发现过是双胞胎，所以我应该没有双胞胎姐妹吧。”程意宁嘴唇轻颤，“表哥，天下无奇不有，长得像只能说好巧，但也不能说完全不可能对吗？之前有一个明星模仿秀那个综艺节目里不是也有很多和明星很像的素人吗？”
“是像，但也没有像到你们两人这样。”齐楚辰注意到程意宁神色不对，低声问，“你好像很不喜欢芜音？”
“表哥，我为什么要喜欢一个长得和我出事前这么像的人？”程意宁反问。
“也对。”齐楚辰嗯了一声，只当程意宁看到芜音那张脸会想到她以前的生活，但他还是多叮嘱一句，“你心里可以不喜欢，这是你的自由，但若因为一己私欲做出损害他人利益的事情，那就是品德问题了。”
芜音不是傻子，能不知道齐楚辰这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吗？
前面几句话是在试探她，若是她真的和程家有关系，她就不会这么平静地坐着。
与其说齐楚辰怀疑芜音和程意宁是双胞胎，不如说齐楚辰怀疑程意宁是程家的私生女。
要不是看在齐楚辰三观还在，后面又说教了程意宁一句，要不然芜音早再给他一拳头了。
“脑子不好就去医院治。”芜音讥讽着，“齐先生不去舞台上来一段相声真是可惜了。”
因为身边坐了齐楚辰和程意宁，这长达两个半小时的电影节对于芜音来说就变得索然无味了。
活动结束，大家没有着急离开，相熟的人相邀合照。
芜音和魏甚两人直接就走了。
“今晚这两个半小时我还不如在家里发烂。”魏甚嫌弃着，“下次不来了。”
芜音刚想迎合一句下次也不来了，没想到程意宁忽然追出来。
“芜音，我能单独和你说几句话吗？”程意宁跑得有些急，说话的时候还有些气喘吁吁。
魏甚看芜音点了头，又看程意宁盯着他看，显然在等他先走。
这里人来人往的，还有摄像头，也不怕程意宁对芜音做什么，他就和芜音道，“我先去停车场等你。”
等魏甚走了以后程意宁才又往前走了两步，看样子是真的怕极了魏甚。
芜音两手揣进风衣口袋里，问她，“想说什么？”
“你是从小就在无方谷长大吗？”程意宁咬着唇问，“你见过你爸爸妈妈吗？”
“关你屁事。”芜音还以为程意宁要跟她说什么呢，结果就这？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
芜音一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撒谎，所以她没听完程意宁的话，两手揣着兜利落地转了身就直接走了。
可以说是十分不给面子了。
会场进口和出口不在同一个方向，从会场离开，芜音迷了路，转了两圈才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找到了通往地下停车场的出口。
但进入停车场入口没多远芜音就发现前面人满为患，进去的路被堵着了。
第130章
主播我是不是克妻
她仗着力气大愣是挤进去了，刚想问大家为什么都堵在这不动，一个东西忽然从她眼前经过砸向前方。
她视线往左前方一看，才知道刚才从她眼前经过的是一个生鸡蛋，那个生鸡蛋此刻就砸在了魏甚的脑袋上。
而魏甚的车上，身上，脚边，已经一片狼藉。
生鸡蛋，烂菜叶，甚至还有狗粪。
“杀人犯就该去牢里！害得我们宁宁这么惨，你怎么还有脸来参加电影节！”刚扔了鸡蛋的那个粉丝大骂着，“畜生！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杀人犯就该早死早超生！”
“抵制多趣！抵制法制咖！抵制杀人犯！”人群里有人带头喊起了口令，一个又一个生鸡蛋烂菜叶往魏甚方向扔。
魏甚一手拿着车钥匙，一手扶着车门，他始终低着脑袋任由那些东西砸在他身上。
他拿着车钥匙的那只手紧紧握成了拳头，青筋凸起。
他在忍，在用他这辈子最大的忍耐力在忍。
记者闻讯而来，一个个镜头对着魏甚咔咔咔按着快门。
芜音在这一刻突然有些心疼魏甚。
她坚信自己的观相之术，她信魏甚没有作过恶，但分明无辜的人，却承担了这么大的惩罚。
他坐了两年牢，出狱以后这那些人依旧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杀人犯。
那些人在背后骂他，当面骂他，甚至在今天这种场合欺辱他。
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声，“那个网红主播也来了！她和杀人犯是一伙的，她也是欺负我们宁宁的贱人！宝贝们，我们连她一起砸！”
直到这时候魏甚才抬头在人群里找了一圈，看到芜音以后，他立刻朝着芜音冲了过来，张开双臂将芜音护在身前，一边催着她先走，“你先回会场，我让谭辞哥安排人来接你！快点！”
魏甚话未落，一个鸡蛋突然砸在了他的唇上，那腥臭味当场让他作呕。
“杀人犯还护着贱女人！砸死他们！”不知道是谁忽然拿出了一块石头竟然朝着两人就丢了出来。
芜音视线朝着石头抛出来的方向扫去，手一挥，石头在半空中突然炸开，吓得围在这里看热闹的人立刻跑开。
魏甚看着散落一地的石头碎心有余悸，他把西装外套脱了扔在地上，又吐了口口水，才骂着，“傻逼的粉丝果然都是脑残！”
“我用术法帮你清理干净。”芜音道。
“不用，我报了警，等警察来再说。”魏甚摇摇头，冷笑一声，“清理干净了，还怎么让这群傻逼赔钱？”
魏甚看着被他丢在地上的衣服，“我这一身衣服高定的，价值一百多万。”
又指了指那边的车子，“那辆跑车深度清洗不低于五千，若是对内饰有损害，换一次内饰几十万起。”
“都是成年人，能砸的起鸡蛋和烂菜叶，应该也赔得起。”魏甚冷笑着。
芜音对魏甚肃然起敬。
真是对自己好狠的一个人，难怪就站在车外任人砸，而不是躲进车里。
魏甚的声音不低，那些人自然听到了，当即有人把手里的东西随地一扔就要跑。
“警察没来之前，我看你们还是都老老实实待着吧。”芜音术法一出，所有人忽然发现他们被困住了，谁都走不出十步距离。
半个小时后魏鑫带着律师过来了，谭辞也带着严铭和保镖到了，警察也到了，总导演也把地下停车场的拷贝出来监控送过来了。
“全部和我们回局里吧。”警察看着那群还提着塑料袋的年轻人直摇头，“糊涂啊你们。”
“这是我个人的事，和她无关。”魏甚道，“让她先回去。”
说完魏甚和芜音道歉，“第一次带你出来玩结果还让你遇上这么糟心的事，抱歉了，等明天我请你吃饭。”
“好说。”芜音并没有怪魏甚，朝他笑了笑以后就跟着谭辞先走了。
魏甚的事有魏鑫，还有律师，用不着她。
坐上车以后谭辞问，“你没被砸到吧？”
芜音摇摇头，“我只是没想到魏甚会这么惨。”
“小魏总是挺惨的。”副驾驶位上的严铭接了话，“他平时去参加一些活动，也总会被人指指点点，特别是他刚出狱那几个月，圈内好多人都把这当新鲜事来传。”
严铭示意芜音看手机，“现在围脖都快瘫痪了，都在说今晚电影节的事情，有人录到了大师你打齐楚辰的视频，齐楚辰有很多女颜粉，不少人在你围脖底下攻击你，不过齐楚辰这人也挺奇怪的，竟然发了围脖替你讲话。”
“魏甚这件事齐楚辰也表态了，他呼吁程意宁的粉丝支持偶像的同时保持理智，不要做一些不恰当的行为。”
“大师你的粉丝和程意宁的粉丝掐得很凶，说真的，程意宁的粉丝真的好疯。”
芜音嗯了一声，低头给魏甚发了个消息，让他事情处理完以后给她打个电话。
发完消息以后芜音才登上围脖，只发了一句话。
无方谷芜音：智障吸引脑残，不管是和智障还是脑残争吵都是一件心力交瘁的事，也是一件浪费精力的事，大家散了吧，去喝杯奶茶开心开心。
围脖有发红包功能，可以设置仅粉丝可领取。
芜音发了一千个红包，总计一万块钱。
主打一个她开心就行。
芜音这围脖一发她的粉丝就懒得搭理程意宁的粉丝了，都在芜音围脖底下催她开直播。
回到别墅时间已经有点晚了，芜音看粉丝都在等着，就答应大家开半个小时直播。
因为是提前通知好的，所以芜音回到房间点开直播的时候她自己差点被卡出去。
留言区一水儿都是问今晚电影节的事情，芜音一边弄福袋，一边挑着几个问得比较多的问题回答。
“今天时间有点晚了，福袋我先发一个。”
芜音道，“我信魏甚不是因为他是我老板，也不是因为我和他关系很好，是因为他绝非恶人，相反的，魏甚应该是一个心软的人。”
因为时间短，所以芜音福袋发放时间只设置了一分钟。
回答了几个问题屏幕就跳出了抽中福袋的网友。
不用芜音提醒，这个网友就送出了一朵烟花。
连线接通以后，方裕都快激动疯了。
“我真是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看到十几万人参加福袋抽奖，我都以为我没希望了。”
芜音笑了笑，“参与抽奖的人很多，但并非人人都需要算这一卦，大多人还是抱着猎奇的心态，福袋只会抽中真需要算卦的人，所以没被抽中反而是一件好事。”
“原来是这样。”方裕废话没多说，直接道，“主播，我叫方裕，今年已经三十八岁了，你想请主播帮我算算姻缘，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天煞孤星会克妻，我都三十八岁了，姻缘特别不顺。”
方裕一边给芜音发他的生辰八字，一边继续说：“我谈过几段恋爱，谈恋爱的时候都挺好的，可等到谈婚论嫁的阶段就总会出点这事那事，最后都以分手告终。”
第131章
招鬼问债
方裕说到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开始我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然后我就去问我初恋女友，结果她说我克妻。”
直播间网友顿时哈哈哈一片。
“你们笑得好大声，吵到我眼睛了。”方裕叹了口气。
已关注粉丝：方裕，你详细说说，我们爱听。
已关注粉丝：对啊，你到底都怎么克人家的？
直播间的网友是用文字哈哈大笑，芜音就不一样了，算完以后，她是直接在直播间哈哈大笑出来。
已关注粉丝：主播已经吃完瓜了，我们还在这瓜地找瓜。
已关注粉丝：方裕，别逼我们跪下来求你。
方裕怕耽误芜音的时间，就问，“主播，我在这里说会耽误你的时间吗？因为这事说来话挺长的。”
“你说，我不着急。”芜音笑着点点头。
得了芜音的准许，方裕便开口道，”我大学之前都没有谈过女朋友，第一任女朋友是工作后第二年，谈的是我当时的同事。”
“我们谈了长达五年都很好，从我们订婚以后她就开始出事了。”
“丢东西啊，走路摔倒啊，摔得最严重胳膊都骨折了，总之就是我们订婚以后她就很倒霉。”
“后来她妈妈去找人给她算，我也不知道算出了什么，反正过完年她回来就和我提了分手。”
“我本来还挺不服气，但是不得不承认，她和我分手以后运气就好起来了，好得我都要嫉妒了，没半年就升职当经理去管理分公司了。”
“第二任是我相亲认识的，也是相处了一年左右才订的婚，她也是和我订完婚以后就开始特别倒霉，外卖被偷，首饰戴在身上全掉没了，走在半道上被狗追，和我第一任女朋友一样，好好走在路上都会莫名摔倒。”
“后来她听到我同事说起我前女友和我订婚以后也变倒霉的事情也和我分手了，你说这事怪不怪，和我分手以后，她丢的那些首饰又让她找回来了，而且是一件不落全找回来了。”
“第三任也是相亲认识的，谈了半年多定的婚……”方裕哎了一声，“我们家本来是不信这些的，但是因为前两任的事情都怕了，订婚之前特地找人给我们合了八字，人家说我们合适我们才订的婚，可没想到订了婚以后她也开始倒霉了。”
“她和我们家一样，起初也是不太信这些，只当是偶然所发的意外。”
“但她越坚持她就越倒霉，倒霉到现在已经住院了，我实在不忍心再害她，就和她说分手了。”
方裕说起还没有出院的第三任就十分自责，“刚好最近看到主播，我今天就鼓起勇气试一下，想让主播帮我算算，如果我真是天煞孤星天生克妻，那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不去害无辜的女孩子了。”
已关注粉丝：虽然笑得太大声不礼貌，但是我今天真的没礼貌哈哈哈哈。
网友们在直播间笑疯了。
这种事只要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确实很好笑。
芜音点点头，这才告诉方裕，“你不是天煞孤星，你的八字也不克妻。”
芜音话落，方裕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惊喜，惊喜以后是欣喜若狂。
“真的吗？主播，那为什么每一个和我订婚的人都会忽然变得这么倒霉？和我分手以后运气又特别好了？”方裕十分不解。
“那是因为你前世有情债还没有还完，有鬼在断你姻缘。”芜音道，“你这前世情债不还完，你就永远结不了婚。”
方裕直接呆在那，傻住了。
“女鬼没有一直跟着你，所以你谈恋爱她不知道，可你一旦订婚，写了婚书，你的姻缘有动静，她就会找过来。”
“这就是为什么每个女生一和你订婚就很倒霉的原因，是那女鬼所为。”
“女鬼非恶鬼，她不伤人命，有损有还，你最后这任未婚妻如果不是太过固执不肯和你分手，也不会闹到住院这一步。”
“我……”方裕张张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主播说了女鬼没有跟在他身边，他已经和上一任女朋友分手好几天了，女鬼应该现在也不在他身边了。
“主播，我这前世的情债应该怎么还？”方裕觉得委屈，“我都没有前世的记忆了，我都不知道我怎么欠下的，我怎么还啊？”
“想要知道你怎么欠下的，又要怎么还，很容易，把那女鬼找来问一下就行了。”芜音道，“你把你现在的位置发一个给我，我去找你，帮你把女鬼招来问一下就好了。”
“女鬼没有一直跟在你身边，想来也没打算让你用命还。”芜音让方裕放宽心。
只要不是恶鬼，说明事情都是能商量的。
已关注粉丝：主播，你到了方裕那以后可以再给我们开直播吗？我们想看。
已关注粉丝：前世债，今生还，好想看！
“可以。”芜音答应下来，看到方裕已经把地址发来了，芜音就暂时先退出直播间。
她从房间出去，没看见严铭和谭辞，就给谭辞发了个消息，背上包就去了院子。
下一秒芜音就出现在了方裕的小区里，根据方裕发来的地址找了过去，出了电梯以后就把直播重新打开。
“我已经到方裕家门口了。”芜音和直播间还等着的网友们打了个招呼。
已关注粉丝：我的天！好快的速度！玄学的速度果然不是常人能想象得到的。
方裕出来开门请芜音进去，“我给主播点了奶茶，没想到刚下完单主播就到了。”
虽然同在S市，但方裕确实没想到主播会这么快，他立刻就想到，主播之前说过的千里遁地术是真的了。
“主播，我得做什么那女鬼才会来？”方裕有点怕，毕竟是鬼，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以后心理压力倍增。
“我写个假婚书，只要你的姻缘有变动，她自己就会来。”
芜音从背包里拿出纸笔，方裕刚想问她要不要他把之前订婚的婚书拿出来给她参考下，就见她已经把手机架在一旁沾墨落笔了。
已关注粉丝：发现没有，主播的字好好看啊！一笔一划自有风骨，而且她写的是隶书。
已关注粉丝：主播会画画，连字都写的这么漂亮，同样都是年轻人，我们被主播衬成了废物。
方裕见芜音在忙，看了眼直播间有人问芜音问题，他就帮忙念了出来。
第132章
他胆子这么小我看不上的
“主播，有网友问你是不是会弹古琴。”
芜音头也没抬地应了句，“会，大家想听的话改天空闲了给大家弹一曲。”
说话间纸上婚书已成，芜音将笔搁在笔架上，然后让方裕站在自己身边。
约莫十几秒后，房间里吹起一阵阴风。
鬼未到，如百灵鸟一般的嗓音先到。
“我的负心郎呦~”
芜音立刻道，“来了！”
方裕吓得立刻躲到芜音身后。
房间里的窗帘被风轻轻撩动，一个身影缓缓落在窗前。
一位身穿旗袍的妙龄女鬼出现在那，手里拿着粉色羽扇轻轻扇着，不同于刚才那带着戏腔的嗓音，这回开口，是骂人的。
“狗男人，真不是东西，这才多久又要结婚了，白瞎了前一个小姑娘为了你坚持了那么久，我差点都要为她心软了。”
旗袍女鬼一边骂着一边打量着芜音，以为无人看得见她，她便啧啧责了几声，“这次这倒霉姑娘竟长得这般好看，连我看着都心生喜爱，难怪这负心郎这么快又栽了。”
女鬼绕着芜音转了圈，“长得这般水灵漂亮，我都有点儿舍不得让你倒霉了，你说说你，看上谁不好，怎么偏偏就看上这个薄情郎呢？”
芜音看了眼站在她身后的方裕，开口接了话。
“他胆子这么小，我看不上的。”
芜音这一开口，方裕吓得不行，穿着旗袍的女子也吓得不轻。
“主……主播……”方裕都开始结巴了，“你是在和那个女鬼说话吗？她现在在哪里？”
芜音指了指自己身边，“就站这呢。”
看直播间的网友也喊着想看，芜音术法一施，直接道，“你们自己看吧。”
方裕只觉得多眨了一下眼睛而已，忽然就发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这人双脚未沾地，而是飘着的，当即吓得啊一声尖叫出来。
旗袍女鬼也被芜音吓得呀地叫了一声。
“你是玄门中人？”
旗袍女鬼啪一声把羽扇合上，往后飘了些距离，面带戒备，“是这负心郎让你来收了我的？”
芜音看了眼眼前的女鬼，摇摇头，“你既未作恶害人性命，我就不是来收你的，而是帮方裕来还情债的。”
芜音有些稀奇，“虽不知你何来的功德，可你若再肆意妄为，你这一身功德也该该耗尽了。”
“你这双眼睛倒是厉害。”旗袍女鬼说完后目光幽幽地看向方裕。
方裕直接缩到芜音身后，眼神根本不敢和女鬼对视，怕把女鬼惹怒了冲过来撕了他。
“我能算到方裕欠了情债，但我却不知你和方裕前世的事情，你既无害人之心，便早日了结你和方裕之间的旧情债，你也好早日入轮回。”芜音道，“你身怀功德，来世的命差不了。”
芜音甚至感觉眼前这个旗袍女鬼对方裕的恨也没有那么强烈。
方裕没有订婚的时候她也不曾出现在方裕身边过，既说明她没想过通过害方裕的命和方裕重续前世缘，也说明她大概并没那么稀罕待在方裕身边。
她不入轮回，多半是心有不甘，还有遗愿未了。
旗袍女鬼低头翻转着手里的羽扇，似是思考了许久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直到听芜音说，“说说你和方裕前世的事。”
旗袍女子这才开口道，“我死的时候S市还未解放，小的时候学唱戏，长大后却无人爱听戏，反倒是都爱听西洋传来的爱来爱去的曲儿，戏班子散了以后我进了百花汇，成了里头的歌女，一唱就是好些年。”
“二十岁那年，我在百花汇遇见他。”
旗袍女子眼神落在芜音身后的方裕身上，“那时候他叫仲平，他和我说他是大学生，因为家道中落，为了维持学业经人介绍来百花汇当临时的会计。”
“他说他曾听过我唱戏，比我在台上唱的歌都更好听，我们是同事，后来也成了朋友，他每天都会等我下班送我回家。”
“在情人节的时候他买了一束玫瑰花送给我，说心悦于我，我们便成了恋人。”
“他说等他大学毕业以后就能当老师，有了体面工作，有了收入，攒了钱就能娶我为妻。”
“我怕他因为工作耽误学业，便让他安心上学。”
“为了赚更多钱，我每天都在台上唱啊跳啊，只要客人愿意给钱，我什么恶心的歌都能唱，只要客人给的钱够多，我什么酒都能喝。”
“我一赚到钱就巴巴地送到他手里，我既担心他因囊中羞涩而在学校亏待了他自己，也盼着我攒够了结婚的钱，他一毕业就能娶我。”
“可我没想到S城一沦陷他竟然就把我一个人抛下，带着所有的钱跑了，连我的珠宝首饰都没放过！”
“多可恨的人啊，他逃跑的前一个晚上还搂着我问我喜不喜欢西方的嫁衣，还口口声声说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这辈子也只会娶我。”
说到这旗袍女子看方裕的眼神满是怨恨，“明知你已经抛下我，可我仍然不死心，仍然等你兑现你的诺言带着婚纱来娶我！”
芜音咦了一声，啧啧啧地看着方裕，“渣男！吃软饭骗人感情就算了，你还骗人钱！”
“我……”方裕我了个半天也辩解不出一句话，最后只能说了一句，“前世是前世，我是我，这事也不是我做的，我也冤啊。”
芜音没理他，回头问旗袍女鬼，“后来呢？还有你的功德从何而来？”
说起功德，旗袍女子将扇子再一次打开轻轻摇了摇，“我一直留在S城等他，可钱没了总得再赚，百花汇重新开张以后我又回去唱歌了，上班的时候无意间救了一个人，后来我就加入革命队伍。”
旗袍女子神色带着一丝骄傲，“我是为了S城的解放而牺牲，S市能有如今繁荣，也有我一份功劳呢！”
“可惜了当时我们这一条暗线的人全部都牺牲了，所以也无人记得我们。”
“过去快一百年了，如今竟也只有我一人还游荡在这人世间，也不知道是我的幸还是我的不幸。”
因为她还游荡在人世间，所以她能看着这座她付出生命拯救的城市从战火硝烟中迸发出新的繁荣。
岁月更替，她看到了她曾经住过的小屋被推平，一座座高楼大厦拔地而起。
沧海桑田，这里是她熟悉的城市，却也不再是她记忆中的城市。
芜音很凶地瞪了眼方裕，搬着椅子直接坐到旗袍女鬼身边。
她的立场是说换就换。
旗袍女鬼愣了几秒，而后用扇子捂着唇轻声笑了。
第133章
旗袍女鬼的心愿
“大师可真是个妙人，我一个鬼都喜欢大师这个玄门中人了，”旗袍女鬼笑声如铃，不得不说她确实有一副好嗓音。
“主播，您该是我这边的才对啊！”方裕直接躲到桌后去，两手扶着桌子才算勉强能站稳。
旗袍女鬼不笑还好，他还能咬咬牙稳住。
可她一笑，那声音像是能穿破他耳膜一般令他心生恐惧。
“我站正义这方。”芜音道，“你别以为你没有前世的记忆你就可以说你冤枉了，前世债今生偿，有问题吗？谁让你前世那么坏，战争来临，城市沦陷，你把她一个弱女子扔在旧屋里，卷走所有东西，害她身无一物在乱世里艰难生活，方裕，你这个债欠得大了去了！”
方裕狡辩着，“说不定我真是拿了钱去买婚纱呢？可能就是运气不好半道上遇到了什么危险，没准我比她都更早死。”
旗袍女鬼冷呵一声，“若是如此，我又如何能寻你讨债？我死以后灵魂依旧留在旧屋里，二十几年后你又回了S城，打扮得人模狗样，人称归国华侨，儿孙成群好不热闹。”
旗袍女鬼冷笑着，“你还臭不要脸想来拿我那旧屋的房契，知道我死前就把房屋捐给了国家以后，你还站在屋子门口骂人呢，最后是叫街道办的人给赶走的。”
方裕顿时变成了哑巴了。
芜音扫了眼方裕，等他安静不说话了，她才问旗袍女鬼，“只是你和方裕到底人鬼殊途，你们虽有情债纠葛，但你次次扰他姻缘，损伤那些女子的同时也在损伤你自己，你若真放不下方裕，最好还是等他这一世寿终正寝以后再让他还你这一份情债。”
旗袍女鬼一听，直接笑着摇了摇头，“以前我年纪小不懂事，被情爱二字所困，总以为我与他是戏文中唱的只羡鸳鸯不羡仙，认定我与他是天作之合，再般配不过，所以他都离开了，我还想着我只要足够痴心一定能把他等回来。”
“后来我经人作保加入了革命，当我撕开情爱的枷锁踏出去以后，我才知道世间该是如何广阔，我这一生又该如何选择才能活得更有意思，才不枉费我金兰来这人世间走一遭。”
“回想才惊觉，以前只沉于情爱的那些年岁是如何可笑。”
“女子被情爱所绊的时候，连仲平这等拙劣的小人演出来的真情假意都分不出来，后来那些年，屡屡忆起当年，我都想骂我自己一句，真是蠢相！”
旗袍女鬼道，“只是偶然间又遇到了再世为人的他，我依然是孤魂野鬼，而他已经有了他的新生，我这心里头不畅快了，便才借着他欠我的情债给他添点儿堵罢了。”
芜音点点头，她猜的没错。
听金兰提及方裕的口吻，确实就不像是痴情不悔还等着方裕与她再续良缘的样子。
“这或许就是你们之间的因果，方裕前世欠你的情债，今生就要用别的方式来还，度你了却遗愿早日去你该去的地方。”
芜音问，“你可有什么遗愿尽管说出来，我让方裕替你了却心愿。”
“大师说得有道理。”金兰被芜音这句因果说服了。
可她却忽然沉默了，眼眸低垂，似乎在想她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可想了许久，她却轻轻摇头。
“大师，我不知道。”金兰道，“我仿佛有很多想做的事情，可仔细一想，却又不知道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那就不用管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你只要想你有哪些事情想做，只要有你想做的事情，就让方裕带你去做，有一件，了一件，有十件，了十件。”
方裕啊了一声看向芜音，见芜音没理他，他才后知后觉地点点头一连应了几句好。
金兰眸中带着喜意，“我想去学校看看，我阴气重，那些孩子身体弱，我以前都不敢靠近学校，大师可有法子能让我像个活人一样在学校里走动？”
芜音走到窗前推开窗往外一看，掐着手指算了算，然后笑着回头，“巧了！明日阴天，宜出行！”
芜音回到金兰身边从灵府拿出一把伞递给她，“这是能遮蔽阴气的法器，也能助你现身，你出了室内撑着它就能避免被日光灼伤，到了室内就把伞收起来拿在手里，有它在，经过你身边的人也不会因你沾上阴气损伤身体。”
“我把伞借给你，明日你就让方裕带你去学校走走看看。”
“谢谢大师。”金兰接过油纸伞十分喜欢，“这把伞真衬我这一身衣裳。”
芜音又看向方裕，问他，“我这个决定你可有异议？”
方裕连忙摇头，想要还债的念头最终战胜了对鬼的恐惧。
“你无需惧怕金兰，她虽是鬼，可她也是我们从小在课本上认识过的革命先辈之一，她为这座城市奉献了年轻的生命，她也是无名英雄之一。”
“你应该对她崇敬多过畏惧，她绝不会在她付出生命去守护过的城市里犯下杀戮，她比谁都希望这座城市永远太平。”
芜音的话让方裕心里的恐惧一点点散去。
“方裕，你就当领着一位先辈去看看如今的繁华盛世。”芜音拍拍方裕的肩膀，“一个大男人，胆子大一点，说不定你前女友们都在直播间看着呢！”
直播间的网友们是一片哈哈哈和一片呜呜呜，留言区都刷疯了。
已关注粉丝：好想代替方裕陪女鬼姐姐一起去看她守护过的城市。
已关注粉丝：本来是抱着吃瓜的心情蹲直播的，没想到却吃了一顿精神粮食，主播，我也是土生土长的S市人，请你替我和女鬼姐姐说一声谢谢，是因为有女鬼姐姐和她的革命战友不畏牺牲与敌人战斗，才有了S市今天的繁荣，才有了我今天能坐在亮堂堂的教室里摸鱼看直播的幸福。
然后评论区有刷了一片的谢谢两个字。
已关注粉丝：每座城市都有很多像女鬼姐姐这样的无名英雄，他们很多人都和女鬼姐姐一样，为了国家而牺牲，至今无人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无人知晓他们受了多少苦难，但是女鬼姐姐，我们心中铭记你们的付出，也永远感恩你们的付出。
芜音把手机递给金兰，将网友们的每一个留言都念给了金兰听。
方裕忽然道，“要不然明天我们去一趟S市的革命纪念馆？说不定能在那看到一些属于你和你战友们的故事。”
第135章
一定是你害死我儿子
方裕挠挠头，“对了，我的工作是编剧，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和我说说你们的故事，或许我可以用我的文字将你们的故事写下来告诉更多人。”
金兰抬眸盯着方裕看了几秒，忽而一笑，“我仿佛没那么讨厌你这个人了，方裕比仲平讨喜一些。”
方裕也不知道这是夸他还是损他，伸手挠了挠眉毛才显得他没那么尴尬。
“你们商量着吧，很晚了，这里没我的事我就先回去了。”芜音把手机拿了回来，和直播间网友们说了句再见，看很多网友说明天想跟着方裕一起陪着女鬼姐姐。
芜音思考了下就和方裕说：“你明天可以在你个人账号里给网友们开直播。”
等方裕答应了以后芜音就结束直播了。
芜音离开之前把联系方式留给了方裕，让他有事可以联系自己，交代完事情以后芜音就离开了方裕家。
芜音回到别墅的时候别墅里还挺热闹的。
除了谭辞和严铭之外，竟然还有另外一群人，芜音在谭家公馆见过一次面的谭芙也在。
另外还有一对夫妻，看面相芜音就猜出来是陈进升的父母了。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几位民警。
“这么热闹？”芜音背着包在玄关换了鞋走了进去。
谭芙一看到芜音便道，“她就是芜音！那日她擅闯谭公馆的时候她就说了陈进升死亡的事情，当时我也是接到陈先生和陈太太电话才知道的事情，而且当时陈进升死亡的事情还没有公开，她又怎么会知道？”
谭辞朝着芜音招招手，道，“你累了一天回房间歇着，一会儿我让严铭给你送一杯热牛奶，睡前喝点热牛奶好睡一些，这里的事情你不用管，交给我。”
“谭辞，人命关天的事，别说我这个姑姑没提醒你，这可不是你能护得了的事。”谭芙讥笑，“这事要是和她没关系的话，她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袒护一个杀人犯，即便你是谭总，谭氏集团也不会任你这样胡来！”
芜音回头看向谭芙，问她，“你是狗头铡吗？你说谁有罪谁就有罪啊？”
三言两语就给她定了一个杀人罪，可把她厉害了！
“这种事上，嘴皮子利索没用。”谭芙面带愠怒。
“你这老太婆是不是健忘？忘了我不止嘴皮子利索，我动手也挺利索的？”芜音问，“要不要我给你回忆回忆我动手多利索？就像当日你家老爷子那般给你来两下？”
“你！”谭芙咬牙，“你别得意得太早！”
谭芙已经联系上她的朋友了，要不了多久她就能联系上那位局长，到时候定要让这个叫芜音的人知道什么悔不当初！
陈父陈母并不关心谭家和这个芜音有什么过节，他们只想知道陈进升的死和她有没有关系。
警察也同样不想知道谭芙和芜音的私人恩怨，当初谭家报警说有人擅闯谭家，还伤了谭家老爷子，炸了谭家喷泉，可让他们拿出证据，谭家又愣是拿不出来。
谭家当日所有的监控什么都没拍到，就连监控里的喷泉也是自己忽然炸开，并没有人为损坏的痕迹。
“芜音女士，关于陈进升死亡一事还需要你配合调查。”
警察解释，“我们在一个小区公寓监控里看到前不久你和陈进升有过短时间接触，结合谭芙女士说你知道陈进升死亡一事，所以有些问题想问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