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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何女士偷偷抹了抹眼,回抱了一下他,黎爸过来,轻揽这妻子的肩,另一只手在黎枫肩上拍了拍。

    从何家出来,黎枫两手空空,踽踽独行,穿过路灯昏暗的小巷。

    冬天的宜市比A市冷,黎枫双手揣在外套的兜里,低着头,慢慢地迈过一块块充满历史气息的青石板。走着走着,衣服上多了几个白点,黎枫伸手去捻,白点在指尖融化。旁边一户人家的院子里,两个稚嫩的童声欢呼道:“下雪啦,下雪啦,下雪啦......”

    黎枫抬头看天,黑暗的夜色里,星星点点的白点轻轻柔柔地从空中飘扬而下,落在围墙上、地上、他的衣服上,还有前面那棵大芒果树上。

    芒果树下站着一道挺拔如松的身影,他一只手插在裤兜里,一只手夹着一支烟,面朝他的方向。在冬夜的夜色里,俊朗的脸愈加冷硬坚毅,清贵冷峻的气质愈加疏离,不可靠近。平日里如鹰隼的眼褪去了逼人的锐利,静静地看着他。

    黎枫停下脚步,眨了眨眼,前面猩红的烟头在夜色中滑了一道弧线,告诉他那里站着的的确是远在A市的祁衡屹,不是他眼花,不是幻觉。

    和祁衡屹温柔地看着他的双眼对视上的那一瞬间,黎枫浑身一麻,心里的积雪轰地一声崩塌了,心跳快到像窦性心动过速......那一串串怦怦作响的心跳频率,突破胸腔,告诉黎枫:你喜欢他!

    第50章

    祁衡屹已经在树下站了有一会,宜市没有机场,他忙完查看高铁的时候,看到下一趟还有两个多小时才发车,他直接开了8个小时的车过来的。那天晚上,和黎枫聊完后,第二天他看到黎枫还没回来,祁衡屹又给黎枫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黎枫很平静地告诉他:“我外公昨晚去世了,我还要再过几天才能回来。”

    祁衡屹沉默了一会才问他:“你现在......还好吗?”

    黎枫:“嗯,没事,他老人家已经九十三了,而且他是在睡梦中走的,没受什么病痛的折磨。”

    黎枫虽然是这样说,声音里听着也正常,但祁衡屹知道他心里没有他表现出来的平静。从他知道他外公病重,并决定回宜市起,他的情绪就不对了。送他去高铁站的路上,他一直沉默,到了宜市后,每次打电话,都感觉他在压抑着什么。今天上午更是收到了他的一条消息说:祁衡屹,心好累啊,好想回你的大平层,什么都不用想,就在阳台静静地晒太阳。

    祁衡屹看到消息,心窒了一下,忙完就第一时间驱车过来了。

    黎枫前两天在朋友圈发过一棵长在小巷里的芒果树,到了宜市,祁衡屹停车找了一个老人给他看照片,老人一眼就认出了那条小巷,告诉了他具体的位置。

    到了小巷,把车停在外面,走到黎枫朋友圈发的那棵芒果树下的时候,他停下脚步,突然想抽烟。打火机一声脆响“叮”,烟刚点着,就看到黎枫从里面慢慢走出来。

    他低着头,双手揣在外套兜里,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踩在青石板的中间,昏暗的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自从认识他,他一直都是阳光开朗的,眼神澄澈,很爱笑,笑容里有时会带着一点狡黠,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消沉的样子。

    祁衡屹看着他抬头看天空的孤单的身影,心里尖锐地一痛。

    就在他准备过去的时候,黎枫看到了他,他直愣愣地看着他,忘了迈步。

    祁衡屹把烟摁灭在几步外的垃圾桶上,走到他面前,“这么冷,又这么晚了,怎么出来了?”

    无论是从天而降的他,还是喜欢他这件事,都让黎枫很震惊,他懵懵地回道:“回A市。”

    祁衡屹蹙眉,这么晚回A市,“有急事?”

    黎枫:“呃,没有。”

    黎枫呆呆地看着他的样子,让祁衡屹心里一软,上前两步,手一勾,把他抱到了怀里。

    黎枫刚才是震惊,被祁衡屹抱住后,他大脑宕机了。夜空中的雪飘扬的速度越来越快,莹白的雪落在黎枫裸露在外的后脖子上,冰冰凉,但是祁衡屹的怀抱很暖,很舒服,想让他一直抱下去,黎枫忍不住在他肩膀轻轻蹭了蹭。

    祁衡屹很排斥和他人肢体接触,但刚才不知道为什么很想抱黎枫,把黎枫抱住的时候,这几天因为担心他的状态而躁动不安的心,踏实了。

    祁衡屹猜黎枫应该不喜欢宜市,决定回来宜市前他在挣扎,这么久没回来,他当时说他下午就回来,没有久待的打算,现在刚处理他外公的旧事,又急着离开。

    黎枫在他肩膀蹭了蹭的时候,祁衡屹以为黎枫哭了,“是不是受委屈了?想哭就哭!”

    黎枫的确没有他表面表现出来的平静,这些天发生这么多事,他的情绪在反复受煎熬,但他都撑住了。说他不孝也罢,他对他外公的去世没有太大的感触,在他这里,他外公也许不是一个好外公,但他对何女士而言是好爸爸,他的去世意味着何女士没有爸爸了,她的心情不是他能体会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哀伤悲痛的她还为他担心。

    他做得很好,一直表现得很平静,现在祁衡屹一句“是不是受委屈了”,让他一下子破防了,眼泪夺眶而出......

    祁衡屹紧了紧搂着他的那只手臂,轻声道:“不想做的事就别做,不想见的人就不见,别勉强自己!”

    黎枫在他怀里呜咽着点头,“嗯。”

    哭成这样还知道回应他?那带着浓浓鼻音的嗯听着有点可爱。祁衡屹忍不住伸手在他头上揉了一把。

    黎枫哭了一会,突然挣脱他的手臂,低头弯腰,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祁衡屹搞不懂他这动作,“怎么了?”

    黎枫闷声道:“流鼻涕了,会蹭到你衣服。”

    祁衡屹:“蹭到就蹭到,你弯腰低头不难受吗?”

    黎枫:“我身上没有纸巾,不弯腰低头会流到我嘴里。”

    ......

    祁衡屹错愕了一秒,继而笑了,再次伸手在他头上揉了把,“忍会。”

    祁衡屹没有带纸巾的习惯,他快跑几步出了小巷,回车上扯了几张纸巾。

    黎枫擦完鼻涕,头终于能抬起来了,刚哭完的眼睛有点红。

    祁衡屹:“走?”

    黎枫:“嗯。”

    出到巷口,看到祁衡屹的车,黎枫才知道他是开车过来的,从A市开车过来要8个小时,一个人开,会很累!这边主街路灯比较亮,黎枫这才看清祁衡屹眼里的红血丝和脸上的疲态,黎枫心里很不是滋味,“祁衡屹,别走了,我们在这边住一晚再回。”

    祁衡屹拉车门的手一顿,看向他,一会后说道:“这边没有好酒店,我们到隔壁渔市住。”

    黎枫知道他在迁就他,上次他们分局集训,那酒店也好不到那里去,但是他没嫌弃。在见到祁衡屹前,他的确想快点离开宜市,不知道他怎么看出来的。

    渔市离宜市两个小时车程,黎枫伸手问他要车钥匙,“我开。”

    祁衡屹没给他,一把拉开驾驶座的车门,“上车。”

    黎枫只好坐到副驾去。渔市是个地级市,其实也不是很大,渔市是一个旅游城市,酒店还挺多的,但好酒店不多,祁衡屹把车开到一家三星级酒店。

    进到前台,才知道最近有一个家居行业会议在渔市召开,会议地点就在这家酒店的会议厅。为了方便,与会的很多人都住在了这家酒店。他们到的时候,前台告知他们只有一间普通旅客刚退的大床房。

    前台看着他,问道:“先生,住吗?”

    祁衡屹看了眼不远处坐前堂大厅休息椅回消息的黎枫,眼底有圈淡淡的青黑,他这几天应该都没睡好,上次集训的时候,黎枫和他睡过一张床,他应该不介意。祁衡屹把两张身份证递过去,“住。”

    何女士在微信问黎枫上车了没,黎枫把身份证给祁衡屹办入住,坐那里和她聊了两句,没说祁衡屹过来了的事。聊了几句,祁衡屹在前台喊他,“黎枫,走了。”

    在电梯,黎枫朝他伸手,“房间在几楼?”

    祁衡屹把房卡给他,“只剩一间大床房。”

    黎枫伸出去的手举在半空。

    祁衡屹:“上次集训,你和我睡过,我以为你不介意。”

    黎枫:我不介意,但是上次和你睡的时候,我还没意识到我喜欢你,现在我意识到我喜欢你,再和你睡,有点不合适。

    祁衡屹:“你要是想独处,我可以去别的酒店。”

    他脸上的疲色很明显,黎枫实在说不出我们再去找一家酒店这种话,回道:“没事,我不介意,这几天有点忙,太累了,所以反应有点迟钝。”

    祁衡屹:“嗯,上去后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上到房间,祁衡屹让黎枫先去洗澡,“顺便拿热毛巾敷一下眼睛。”

    黎枫站门口:“我没拿自己的浴袍,也没拿睡衣。”

    刚洗完澡又穿回自己身上的衣服感觉会很不舒服,他的意思是想说他不洗,他今晚睡沙发。

    祁衡屹听了却打了客房电话,“麻烦送两套全新的浴袍上来。”

    挂完电话,祁衡屹对黎枫说:“你先去洗,一会我递给你。”

    黎枫点头,他洗完澡出来,发现祁衡屹还叫了餐。

    祁衡屹正坐在桌子前拆筷子,“好了?过来陪我吃点。”

    黎枫这几天其实也没怎么吃,这会看到冒着热气的粥,饥饿感上来了,“好。”

    祁衡屹叫了粥,还叫了牛排,看黎枫吃粥,他自己就吃牛排。他吃得快,粥热,黎枫吃得比较慢。房间就这么大,祁衡屹吃完没有马上离开桌子,看向旁边一勺一勺慢慢吃粥的黎枫。

    刚才没留意看,这会才发现,刚洗完澡的黎枫和平时很不一样,头上的碎发应该没用吹风机吹,半干,洗澡水的温度调的有些高,洗完,白皙的皮肤有一点点红,坐着弯腰吃粥的姿势,让浴袍的前襟开的有些大,锁骨若隐若现,在瓷白勺子衬托下,唇色健康的薄唇显得更加红嫩,修长脖子上的喉结随着吞噎的动作上下滑动......

    吃饭前刚喝了大半瓶水的祁衡屹突然觉得有些渴,也许刚才前台告知只剩一间房时,应该重新找一家酒店的。祁衡屹拿过刚才喝剩的小半瓶水,昂头一口喝完。

    黎枫也吃完了,问他:“你很渴?”

    祁衡屹:“嗯,有点。”

    黎枫把自己手边那瓶递给他,“这里还有,我没喝过。”

    祁衡屹推回给他,“留着你一会喝,我去洗澡。”

    黎枫:“刚吃饱就洗吗?”

    祁衡屹:“嗯,就一次,没事。”

    祁衡屹进到浴室,脱完衣服,站到花洒下,倾斜而下的水柱打到下腹时,脑海里出现黎枫刚才低头吃粥时,那若隐若现的锁骨,还有那诱人的嘴唇,看着......很好亲。

    因为某些原因,他对□□一向不热衷,甚至是有些抗拒,徐耀明说他性冷淡,他没有否认,旺盛的精力他都通过繁忙的工作和运动解决掉,偶尔压不下去,才会用手解决。

    他把水调成冷水,试图把感觉压下去,但是怎么也压不下去,黎枫的脸一直在脑海里晃,但怎么也压不下去……

    祁衡屹在浴室待的时间有些长,大家都是男人,黎枫想到他在浴室里可能在做什么,就忍不住脸发烫。他不但和喜欢的人共处一室,喜欢的人还在一门之隔的浴室里自渎,老天爷,你这考验是不是太大了?

    为了避免祁衡屹出来后大家尴尬,黎枫快速把桌上吃完的东西一收,麻溜地占住小半边床,钻进被窝里给自己催眠:快睡着,在祁衡屹出来前睡着。他这几天没怎么睡,明明很累很困,本该沾床就睡的,却躺到祁衡屹出来都没睡着。

    祁衡屹带着一身冰凉的水汽从浴室出来,看到黎枫已经躺到床上,呼吸均匀,他这个澡洗得的确有点久,黎枫睡着了也不奇怪。祁衡屹把灯关掉,轻手轻脚躺上床,黎枫背对着他,被子盖得很严实,祁衡屹侧身,在黑暗中看着他有些模糊的后脑勺,陷入沉思。

    黎枫对他的情绪影响越来越大了,他总是忍不住关注他的喜怒哀乐,现在更是对他起了反应,这是他第一次因为某个人起反应,是因为太久没纾解了吗?

    祁衡屹这几天一直在忙一个案子,没怎么睡,忙完又一个人开了这么长时间的车,身体已经疲惫到极点,洗澡的时候还纾解了一番,身体一放松下来,浓浓的睡意无从抵抗,沉思到一半,看着黎枫圆润的后脑勺,他睡着了!

    他的呼吸声均匀后,黎枫睁开闭着的双眼,动了动因为不敢动而变得有些僵硬的身体,他轻轻翻过身,面朝着祁衡屹,眼睛适应黑暗中,依稀能看到祁衡屹的脸。这人,睡着了,侧脸的线条也依然坚毅冷峻,很冷,但也很有男人味。

    想到这是他喜欢的人,喜悦在黎枫心里蔓延,但他很快想到一个问题,祁衡屹的性向并不明确,也许连祁衡屹自己本人也不确定。

    祁衡屹喜欢男人吗?如果祁衡屹不喜欢男人,他喜欢上他,也就意味着他该离开祁衡屹了。

    想到这,黎枫心里的喜悦如退潮的浪潮快速褪去,留下满心的荒凉。

    余光看到陌生的酒店房间装修,黎枫突然想到,祁衡屹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他是来找他的。他一个人开车8个小时特意来找他,刚才在小巷,他还抱了他。他在祁衡屹心里,也许、大概、可能还是有一点点不一样的。

    黎枫直往下沉的心又激动地慢慢往上漂浮。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第二天早上,祁衡屹被手机震动吵醒,是消失了好几天的林金洲。

    祁衡屹第一时间拿起震动中的手机,看向黎枫,黎枫还在睡着,两米大的被子,一大半都被他抱在怀里当成了抱枕,怪不得他昨晚睡到一半觉得有点冷。祁衡屹拿着手机下床,进了浴室。

    林金洲自知理亏,电话一接通,马上解释道:“祁哥,我不是故意不回你消息的,我和朋友出去旅游了,出门太急,到了机场才发现忘拿手机了,想着改签机票的钱都能重新买一部手机了,我就没回家拿,直接在当地买了新手机。这不,刚才一到家,一看到你的消息,马上就给你回电话了。”

    祁衡屹懒得追究他说的理由是真是假,只问道:“你见过我给你发的那女孩吗?”

    林金洲:“见过啊,长得那么漂亮,身材又那么好,我对她印象很深。”

    祁衡屹:“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林金洲:“大概是我出去玩的前几天,具体时间不记得了,我就记得当晚阿健也来了,还和她搭讪了。”

    祁衡屹:“她最后是跟阿健走的吗?”

    林金洲:“好像不是,她什么时候走的我没留意,但你不是让我留意阿健和猴哥吗,我看到阿健和猴哥走的时候,身边没有带女生。”

    祁衡屹:“嗯,这几天如果她还在曳海出现,马上联系我。”

    林金洲:“好的,祁哥。”

    挂完电话,祁衡屹看着前面的淋浴房,想到昨晚淋浴时想着黎枫做的事,下腹又是一热。

    他对感情没兴趣,但不代表他对感情迟钝,他已经察觉到他对黎枫的感情变化。

    他应该最开始就对黎枫有好感,不然边界感这么强的他,不会让黎枫和他住。和黎枫住到一起后,随着接触变多,对黎枫越来越关注,总是被他的一言一笑吸引。都说他情绪稳定,喜怒不形于色,但认识黎枫后,情绪的开关由黎枫控制。在陌生的地方联系不上他,黎之上告诉自己这是人来人往的人景区,问题不大,感情上却忍不住担心,怕他发生意外。

    那套大平层从前只是一个住所,黎枫住进来后,才有了家的感觉,忙到再晚,也会回去,进门看到黎枫在,心情会很愉悦。他不在家这几天,大平层又变成了冷冷清清的住所,只有黎枫在,那才有家的感觉。知道他心情不好,昨天忙完第一时间迫不及待地驱车过来找他,看到他人好好的,心里才踏实。

    如果这些还不足以说明黎枫在他这里的特殊性,那昨晚对黎枫起反应,又是怎么回事?

    他身边的人都把性和爱分得很清楚,他们用尽各种手段享受性,却从不谈爱,这让他觉得脏!他对□□没有任何期待和向往,甚至是有些厌恶,黎枫是第一个让他起反应,渴望更多的身体接触的人。以往他解决偶尔起来的生理欲望,只有身体上的纾解,昨晚想着黎枫,他身体和精神上都感受到了愉悦和深深的满足。

    逻辑思维超出常人的祁衡屹很快得出结论:他爱黎枫,所以情绪才会受黎枫影响,才会忍不住关注黎枫的喜怒哀乐,所以想着黎枫自渎时,才会有身体和灵魂相融的愉悦和深深的满足。

    他爱黎枫!

    这个结论和事实,让一向冷静自持的祁衡屹激动得身体微微发抖,握着手机的手,力度大到要把手机捏碎。他以为他会孤身一人到老,他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什么是爱,但是黎枫出现,他让他知道了什么是爱。行动力和执行力都很强的祁衡屹,想第一时间告诉黎枫,他爱他。

    祁衡屹大踏步走出浴室,看着不远处床上安静睡着的黎枫,满足感弥漫满整个心腔,他在黎枫睡的那边床沿蹲下,满眼爱意地看着他,抱着被子呼呼大睡的他...好可爱,好想亲亲他。忍住,不可以,在没有告诉黎枫他爱他,并且得到黎枫同样的回应前,亲他,就是耍流氓。

    想到要得到黎枫同样的回应,第一次爱人的祁衡屹想到另一件事:他爱黎枫,但,黎枫爱他吗?如果黎枫不爱他,在向黎枫表白后,他是不是要追黎枫?怎么追?

    这些问题,让满眼都是黎枫的祁衡屹,稍稍冷静下来,余光看到了黎枫放在床头柜的那截黑纱,那截黑纱让祁衡屹一下子冷静下来。现在不可以向黎枫表白,黎枫外公刚去世,他还在服丧,这个时候向黎枫表白,不合适!

    没关系,他已经明白对黎枫的感情了,而且他和黎枫还领证了,他们在法律上已经是合法的夫夫,别的,来日方长,他可以等!

    黎枫醒来时,看着陌生的天花板,有点懵,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现在和祁衡屹在渔市的一家酒店,想到祁衡屹,黎枫扭头去找他,相对他现在的蓬头垢面,衣衫不整,某人已经洗簌完毕,换好衣服,经过一晚上的休息,昨天的疲态已经不见了,正精神奕奕地坐在窗边喝咖啡。不但精神不错,那总是没表情的脸,好像也有了开心的表情,看着心情不错。

    黎枫一睁眼,祁衡屹就察觉了,但他没有出声,就静静地看着黎枫,看他刚睡醒,懵懵的样子,心里很高兴,有点想笑。但他压制住了自己的笑意,只是在黎枫看过来的时候,缓声道:“早!”

    黎枫郁闷了,他想到自己上次在客卧自渎,出来后看到祁衡屹,尴尬到脚趾扣地,连看都不敢看他。而祁衡屹,昨晚明知道他就在外面,居然还在浴室里做那种事,他为了避免彼此尴尬,还好心地装睡,而这人,现在不但不尴尬,还心情愉悦,没有一丁点的不自在。啧...这心理能力,太强了!

    黎枫可算明白什么叫做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既然祁衡屹都不尴尬,那他也不用尴尬,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回道:“早!”

    祁衡屹站起来问他,“早餐在这里吃,还是去外面吃。”

    黎枫想了想,“去这家酒店的餐厅吃吧。”

    祁衡屹:“嗯,那你先去洗簌。”

    黎枫洗簌完,换好衣服出来,祁衡屹先是把他的外套递给他,接着又把他的手机递给他,“还有东西吗?别忘了拿。”

    黎枫感觉祁衡屹对他好像不一样了,具体怎么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收拾好,他们坐电梯下去餐厅,时间不凑巧,很多来参加会议的的人也刚好踩点下来吃早餐,餐厅人很多。黎枫看向祁衡屹,他知道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祁衡屹知道他的意思,“没事,进去吧。”

    黎枫昨晚吃的是粥,易消化,他肯定饿了。

    他们拿着餐盘去拿吃的,拿完东西坐下来的时候,一个穿着一身正装的男人端着餐盘站到黎枫旁边,笑问道:“帅哥,介意坐你旁边吗?”

    黎枫抬头看了一下,餐厅的人很多,刚想说不介意,对面的祁衡屹开口了,“抱歉,介意。”

    身穿正装的男人笑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放到黎枫手边,“帅哥,如果有房子需要装修,可以联系我。”

    对方一直看着,黎枫只好把名片放口袋,“好。”

    穿正装的男人离开后,祁衡屹看着黎枫放名片的口袋,“你有房子要装修?”

    黎枫:“暂时没有,但我不能总住你那。”

    如果你是gay,我还能追你看看,如果你不是gay,我得尽快搬出去。想到要从祁衡屹那搬走,搬走后估计很难再看到他,黎枫心里酸涩难忍,顿时没了胃口。

    祁衡屹看他吃了两口就没胃口,蹙眉,把他餐盘里的豆浆递过去,“不想吃,就喝点豆浆。”

    黎枫看着那杯豆浆,心想要不直接问祁衡屹:祁衡屹,我喜欢你,你能接受男人,或者接受我吗?

    祁衡屹看他连豆浆也不喝,以为他又在为他外公的事难过,想了想,还是劝道:“黎枫,你之前也说了你外公年纪大了,而且走得并不痛苦,你...别难过。”

    黎枫苦笑一下,是啊,他外公刚去世,他如果现在向祁衡屹告白,祁衡屹会不会觉得他目无尊长,人品道德有问题,后悔认识他?还是找到合适的时机再说吧。

    黎枫不想和他说宜市的事,为了让他放心,拿起豆浆喝了一大口,“嗯,这豆浆还挺好喝的,豆香味很浓郁,要不要重新给你拿一杯?”

    祁衡屹:“不用。”

    吃完早餐,他们开车回A市,路过一个加油站,祁衡屹进去加油,加完油,他进了加油站的超市,黎枫以为他是去付钱,结果他回来的时候,递给他一大袋零食。

    黎枫看看怀里的一大袋零食,又看看祁衡屹,“为什么买这么多零食?”

    祁衡屹:“还有5个小时的车程,怕你无聊。”

    黎枫翻看了一下,那一大袋零食,有橄榄、芒果干、瓜子......甚至还有奥利奥、棒棒糖、奶酪棒。

    黎枫拿起一根棒棒糖,问祁衡屹:“你拿我当三岁小孩哄?”

    祁衡屹扭头看他一眼,“嗯。”

    黎枫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剥开一根棒棒糖放嘴里,“谢谢祁叔叔。”

    祁衡屹看着他被棒棒糖顶着鼓起的脸颊,笑了一下。

    中途他们进了一个服务区上卫生间,再次上车的时候,黎枫问祁衡屹要车钥匙,“剩下的路程我开。”

    祁衡屹不给他,“不用。”

    黎枫眼一眯,说道:“祁衡屹,我也是男人,你对我不用像对女士那么绅士和体让。”

    祁衡屹:“你肋骨?”

    黎枫:“基本好了,我下周就得回医院恢复正常的工作安排。“

    祁衡屹只好把车钥匙给他。

    黎枫开车没有他稳,但也有十年的驾龄在,开高速完全没问题,黎枫基本维持在120码,半途,旁边右车道一辆白色路虎突然贴着他车头变道到他所在的车道,把黎枫吓一跳,稳住方向盘后,忍不住骂道:“靠,这么变道,想上天啊!”

    祁衡屹:“别生气,好好开。”

    黎枫倒没生气,只是被吓到了,车速这么快,要是撞到一起,那冲击力想想就吓人。

    又往前开了30公里,前面堵车了,堵了十多分钟都没动,旁边车道的车里传来一阵小孩的哭闹,“我要下车,我要下车......”

    黎枫看过去,透过对方半降的车窗,看到是一个两岁多的小女孩,独自坐在后座儿童安全座椅上,驾驶座上年轻的妈妈正拿着玩具努力安抚孩子:“宝宝乖,马上就到高铁站了,到了高铁站就可以看到爸爸了。”

    孩子抽噎道:“我不要玩具,我要吃的。”

    年轻妈妈:“给,饼干。”

    孩子:“我不要饼干,我要吃糖。”

    年轻妈妈:“可是车上没有糖。”

    黎枫扭身去够后座的零食袋,拿出两根奶酪棒放到副驾的祁衡屹手里,“你递一下给她妈妈。”

    祁衡屹看看手里的奶酪棒,又看看黎枫。黎枫笑着催他,“快递过去,你听小孩哭得多难过。”

    祁衡屹没办法,只好降下车窗,把手里的奶酪棒递过去,旁边驾驶座的妈妈留意到他的举动,看过来,看到一个酷帅的帅哥递过来两根奶酪棒,连忙伸手接过去,连声道谢:“谢谢,谢谢。”

    后座的小女孩看到奶酪棒不哭了,也跟着妈妈奶声奶气地说:“谢谢帅叔叔!”

    祁衡屹应付不来这种场面,看向黎枫,黎枫侧身往他这边伸头,对着小女孩笑,“小美女,你好呀,不用谢!”

    一声小美女把小女孩逗得咯咯笑。

    祁衡屹看着他近在胸口的笑脸,弯了弯嘴角。

    又过了几分钟,前面的车开始慢慢往前开,往前开了一段后,才知道刚才堵车是前面发生了车祸,黎枫往发生车祸的那两辆车瞥了眼,发现其中一辆居然是刚才贴着他车头超车的白色路虎,车头损毁得很严重,另一辆车的车尾也损毁严重。

    黎枫心情有些复杂,“呃,我刚才就是随口一骂,没有诅咒他的意思。”

    祁衡屹看向他,黎枫一脸内疚和担心。

    祁衡屹觉得路虎车主大概率是咎由自取,但他不希望黎枫心怀内疚,给这边的高速交警大队打了个电话。

    等他挂完电话,黎枫迫不及待地问道:“情况怎么样?严重吗?”

    祁衡屹:“当时车速应该降下来了,没有超你车时快。两辆车上一共有五个人,有两个伤势比较严重,但都没生命危险。”

    听到没有生命危险,黎枫松了口气,“那就好!”

    祁衡屹看他这么心软、善良,心生悸动,却又有些担心他平时容易被欺负,保护欲顿生。

    他们到A市的时候,和下班高峰期错开,一路还算顺畅。

    一进门,黎枫把鞋一脱就往沙发扑,刚扑倒,想起祁衡屹的同住要求,又赶紧起来,想去把鞋摆放整齐,他跑回玄关,看到祁衡屹已经把他的鞋摆放好了。

    黎枫不好意思地笑,“呵呵,一激动忘了,下次一定摆放整齐。”

    祁衡屹弯腰把他拖鞋从鞋柜里拿出来,往他只穿着袜子的脚边放,“没事,把拖鞋穿上,室内温度不低,但地板凉。”

    黎枫又感觉到了祁衡屹对他不一样了的感觉,有些不解地把拖鞋穿好,“好。”

    第52章

    回到A市的第二天,黎枫和祁衡屹都陷入了忙碌,黎枫因为回宜市,和别的老师调了课,现在回来了要补上,祁衡屹那边则是又接到了命案。

    今天是黎枫最后一次到医大上课,下周他就得回仁康恢复正常的工作日常了。发生冯晓筱的事后,班上的气氛曾经低迷过一段时间,但很快就又恢复原来的样子,下课课间休息的时候和黎枫嘻嘻哈哈。

    “黎老师,我毕业后要是进了仁康,我是叫你黎医生还是叫你黎老师啊?”

    黎枫:“等你进了仁康再说。”

    “黎老师,去仁康应聘的时候,如果你是面试官之一,你会不会给我们放水啊?”

    黎枫:“当然不会,放水什么的,有辱师门。”

    “黎老师,最后一次课了,可以给个福利,不要布置作业了吗?”

    黎枫:“我本来忘了要布置作业,你提醒我了。”

    “啊......黎老师,我收回我刚才的话。”

    “黎老师,你有对象吗?没有的话,不教我们了,能追你吗?”

    黎枫:“你看你们黎老师像是没对象的人吗?”

    “像,你要是有对象,怎么会凌晨两点还在批改作业?那你对象也太不给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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