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过,他那是痣,不是痦子,有很大差别。美容院点痦子的价格是点痣的五倍。“我可否冒昧问您,您是因为什么事做不下去了呢?”
他犹豫,回:“不太方便说,抱歉。”
杨之玉一头雾水。
“荣老师,不瞒您说,像您这种情况我是第一次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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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按照合同要求,资助款是不能退的,也就是说,就算您这套书不出了,这钱也不会退给您。不过,您先别急,等我回头问问我们领导,看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吧!”
他终于面露喜色,舒口气说:“好,那就拜托你了!”
餐食过半,话题也由工作逐渐转到生活。一通电话打来,杨之玉说了句不好意思,接起听筒,对方是房屋中介,说之前她拜托要看的房子已经租出去了,让她再等等,他们继续找。
听筒声音不小,杨之玉觉得荣善衡肯定听到内容了,于是撂下电话,勉强笑笑,吐槽:“星城房源太紧俏,连租房都要排队。”
荣善衡问她想租什么样的。
她有话直说,说自己现在租的房子马上到期,她想换个离单位近点的。但因为自己已经在临近六环的郊区排到经济适用房,预计年底交付,所以租房只是应急,只要离单位近些,小区安全性好,房租别高得离谱就行。
她说完自嘲:“我这要求可能有点太理想了。”单位在二环核心区,老破小居多,整租是天价,合租一个厨房改次卧都要四五千。
荣善衡笑了笑。
杨之玉问:“荣老师有资源吗?”
荣善衡夹起一贯鳗鱼手握,去沾酱汁。
“你一个人住么?”
“对,我一个人。”
“接受合租吗?”
“嗯……房子大的话可以,但最好对方也一个人,别是情侣或夫妻,不然会太吵。”
“对房子布局有要求么?”
“不要开间,我自己住的话,至少也得两居室吧。”
“为什么?”
“方便以后我父母来看我。”
“你父母常来吗?”
杨之玉笑着摇头:“不常来,确切地说,他们只在我大学开学的时候送过我一次,之后再没来过星城。虽然,我挺想让他们来的。”
荣善衡笑,说父母送你来上大学的情景,应该挺难忘吧?
或许是淡黄灯光烘托得很暖,或许是寿喜锅冒出的热气很香,再或许,是周遭时而飘过来的谈笑声欢快,总之,杨之玉觉得这一刻极为放松。
话匣子也打开了。
“我还记得,那时我和我爸妈开学报到去得早,他们陪着我去学院登记、买日用品、收拾宿舍卫生、铺床,把我安顿好。但是,等我其他舍友陆续报道进来,和我聊南聊北的时候,他俩就不声不响地走了。我一转身,啊?爸妈不见了!他俩行李也没了!我就急了,赶紧下楼追出去,我跑啊跑啊,跑得都岔气了,可人家俩人早都走到学校西门口了……我远远看见我爸妈一边抹着泪,一边一个劲儿地挥手让我快回去,说出租车都到了,你别送了……”
第3章
“通房大丫鬟”
杨之玉突然意识到自己话有点多,理了理耳边头发说:“不好意思。”
荣善衡不介意:“没事,我喜欢听,特亲切。”
杨之玉笑笑,夹起一片雪花纹理的和牛放寿喜锅里涮,叹道:“不瞒你,我老家在农村,后来才搬到城里。我一直觉得我爸妈不喜欢大城市,所以就不来。”
“可能觉得你忙,不想让你操心,怕来了打搅你吧!”荣善衡说。
细想来,自己还从未特意对谁说过老家在农村的事,起码同事之间没有说过,大家都是都市丽人,身份平等,不问出身。可能觉得这位荣老师面善,让人忍不住想多聊,也可能觉得见这一次,以后就再也不见了,说了也无所谓吧,杨之玉思忖。
“您老家也在农村吗?”她笑着问。
“嗯……”他眼里闪过一丝忧郁,稍纵即逝,转而笑笑:“我老家在登海,我爷爷奶奶在农村有座靠海的房子,我是他们带大的。”
“理解,您父母在拼事业。”杨之玉秒懂,她小舅家的弟弟就是这个模式。
他垂了眼睫,略微自嘲地笑:“我一出生他们就离婚了。”
听到这,杨之玉有点措手不及,不是因为他父母离婚他显得可怜,而是头一回吃饭就和陌生人说自己家庭隐私,有点太敞开怀抱了,毕竟不是相亲。
不过,看样子荣善衡应该没有一个完美的童年,她大致勾勒出他的成长历程,从一个命途多舛的留守儿童成长为凭本事吃饭的凤凰男。
“不好意思哦。”杨之玉说,涉及个人隐私还是礼貌为敬,不要打探,言多必失。
荣善衡只是因业务关系偶然遇见的人,况且还要毁约要钱,若谈不拢,她说不定还会与他发生口角,以后的事荆棘丛生,没必要现在与人谈笑风生。
荣善衡却无所谓地笑笑:“没事,不用不好意思,说实话我对父母没什么概念。”
杨之玉礼貌陪笑,心里揪了下,转换话题说:“登海是个好地方啊!”
“去过吗?”
她摇头。
“有机会去看看,我可以当导游。”
“好,谢谢您!”
饭快吃完了,荣善衡说:“杨编辑回老家一般会带什么,会买什么礼品送长辈?”
倒也不是个难题。她家里祖辈四位老人只有姥姥还健在,她只…
杨之玉突然意识到自己话有点多,理了理耳边头发说:“不好意思。”
荣善衡不介意:“没事,我喜欢听,特亲切。”
杨之玉笑笑,夹起一片雪花纹理的和牛放寿喜锅里涮,叹道:“不瞒你,我老家在农村,后来才搬到城里。我一直觉得我爸妈不喜欢大城市,所以就不来。”
“可能觉得你忙,不想让你操心,怕来了打搅你吧!”荣善衡说。
细想来,自己还从未特意对谁说过老家在农村的事,起码同事之间没有说过,大家都是都市丽人,身份平等,不问出身。可能觉得这位荣老师面善,让人忍不住想多聊,也可能觉得见这一次,以后就再也不见了,说了也无所谓吧,杨之玉思忖。
“您老家也在农村吗?”她笑着问。
“嗯……”他眼里闪过一丝忧郁,稍纵即逝,转而笑笑:“我老家在登海,我爷爷奶奶在农村有座靠海的房子,我是他们带大的。”
“理解,您父母在拼事业。”杨之玉秒懂,她小舅家的弟弟就是这个模式。
他垂了眼睫,略微自嘲地笑:“我一出生他们就离婚了。”
听到这,杨之玉有点措手不及,不是因为他父母离婚他显得可怜,而是头一回吃饭就和陌生人说自己家庭隐私,有点太敞开怀抱了,毕竟不是相亲。
不过,看样子荣善衡应该没有一个完美的童年,她大致勾勒出他的成长历程,从一个命途多舛的留守儿童成长为凭本事吃饭的凤凰男。
“不好意思哦。”杨之玉说,涉及个人隐私还是礼貌为敬,不要打探,言多必失。
荣善衡只是因业务关系偶然遇见的人,况且还要毁约要钱,若谈不拢,她说不定还会与他发生口角,以后的事荆棘丛生,没必要现在与人谈笑风生。
荣善衡却无所谓地笑笑:“没事,不用不好意思,说实话我对父母没什么概念。”
杨之玉礼貌陪笑,心里揪了下,转换话题说:“登海是个好地方啊!”
“去过吗?”
她摇头。
“有机会去看看,我可以当导游。”
“好,谢谢您!”
饭快吃完了,荣善衡说:“杨编辑回老家一般会带什么,会买什么礼品送长辈?”
倒也不是个难题。她家里祖辈四位老人只有姥姥还健在,她只要回家就一定去看姥姥。买的东西五花八门,吃的居多,因为姥姥是个吃货,喜欢齁甜的零食,尤其山楂片、葡萄干。她还买过拐棍、痒痒挠、刮痧板这些老年人常用的物件。
她忽感慨:“其实真应该多回去看看老人,我们觉得时间还长,可对他们来说,过一天,少一天。”
荣善衡默默听着,没再问问题,只最后起身去结账时,提醒了她一句退钱的事。
杨之玉表面和善,心里却堵得慌,四五万的提成都拿了,现在却让还回去,这算什么事?真不想给!
她眼神追随他身影,只见他从裤兜掏出钱夹,抖出一沓现金来数。她目瞪口呆,心想这都什么年代了,出门吃饭还带这么多现金,不沉啊?
服务员又找了他一沓零钱,他仔细收好,按数额大小码进钱夹,走过来等着杨之玉收拾好衣服和包。
她跟着他出了日料店的门,雨还在下,不算大,但春雨绵绵,落在身上渗入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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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凉飕飕的触感。
可杨之玉体会不到,因为她在香奈儿外套外面又披了件卡姆登蜜色风衣,这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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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经典风衣为她和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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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挡了雨水。
同样为她遮挡的,还有荣善衡举过来的伞。
“你怎么回去?”站在餐厅门外,他礼貌问。
“我开车,您呢?”
他犹豫两秒:“我打车。”
杨之玉随口一说:“要不我送您吧,雨天不好打车。”
荣善衡对她笑:“你也不问问我住哪,远不远?”
确实,星城太大了,如果不顺路,加上堵车,够折腾一晚上的。
杨之玉笑笑,没说话。
“你回去吧,不用管我,我住附近。”他瘦高个,比她高出大半头,略微俯视下来,却没有任何压迫感。
时间在两人的视线里静止几秒。路灯下,他的眼睛不再有雾,反而清透起来,映着灯光,略过雨丝,像无辜的小鹿,又像某种夜行蛇类,单纯又危险,看得她倒吸口凉气。
不得不承认,他长了张摄人心魄的脸。
最起码,对了自己的口味。
荣善衡撑着伞送她上车,杨之玉打着方向出了车位,摇下窗和他说再见。
他简单挥了手,脸上的笑容浅淡,喉结在长颈上微动。
日料店周围种了好些竹子,从后视镜看去,在雨中撑着伞的男人与周遭背景融为一体,也似一根修竹,挺拔沉寂。
同时,杨之玉品出了另一种感觉——寒酸。
摇上车窗的一瞬,杨之玉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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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放音乐,歌曲是周杰伦的《听见下雨的声音》,Jay
用略带沙哑的哭腔唱道:
“……幸福也可以很安静,我付出一直很小心,终于听见下雨的声音,于是我的世界被吵醒……”
倒是很应景,可她却没有心情跟着唱了。
荣善衡目送她驶离,撑伞走到日料店旁侧的路边,扫码解开一辆共享单车,拿纸巾擦擦车座上的雨水,收了伞,戴上卫衣帽子,骑着走了。
杨之玉和着节奏,轻敲方向盘,她对这一带不太熟悉,但却熟悉自己的胃——它没吃饱。
若事先知道荣善衡来这么一出,那在点菜的时候就不要假装矜持,应该狠狠薅他一顿,真是后大悔!
等灯的时候,她点开大众点评搜附近有没有速战速决的快餐店,很遗憾,附近都是大馆子,去吃一趟没必要。
恰此时,她转头看见旁边小街上有卖煮串的小摊,心中大喜,忙在下个路口掉头折回来。
“阿姨,麻烦给我来一把素串,每种都要,加醋加辣!”
杨之玉撑着伞,语气轻快。
煮串的阿姨应了句,熟练准备,笑问:“刚下班啊,姑娘!肉串不要?低脂的!”
她斟酌了下,还是觉得有点罪恶,笑回:“不用,和朋友吃过饭了,就是没吃太饱,再垫点!”
阿姨打趣,但肯定听错了:“你这男朋友不行啊,没把你喂饱!姑娘,你得批评他!”
杨之玉哈哈大笑,又撇撇嘴,心中暗哂,才不是。
盯着阿姨煮串的间隙,她忽然觉得左侧脸颊烧得慌,于是扭头看过去。
在小摊的另一边,荣善衡将伞架在脖颈,左手托着塑料盒,盒里装满了煮好的各种串,荤的素的都有,右手还捏着一串丸子,正津津有味吃着,同时,津津有味看着她。
他身上的夹克卫衣和牛仔裤被淋湿了大半,那样子,比她还狼狈。
这是今天的第三次。
杨之玉僵在那里,对视三秒后,噗嗤一声笑了。
荣善衡两口吃完手里的丸子串,几步过来,站她身边。
他的脸泛红,像被这春雨润得微醺,目光略带歉意,却没有解释什么,只默然捏起塑料盒里的一串玉米肠,递给她:“这个最好吃。”
杨之玉接过来,一边吃一边笑。
“今天对不住了啊,杨编辑,其实……我也没吃饱。”
耳边飘来他的话,音色沉,显得人也诚恳。
杨之玉猜不准他是套近乎还是什么别的,只能化解尴尬,回道:“瞧您说的,我刚才就随口一说,我是看见路边摊,嘴馋了。”
他稍顿,瞧着她侧脸:“那下次我再请你,咱就吃路边摊。”
杨之玉抬头,朝他心虚笑笑。心想,可别有下次了。
星城出版社独占星河
SOHO
四座柱形楼的一座,装修极简气派,大堂的玻璃门永远锃光瓦亮,电梯的镜子永远一尘不染,到处都是窥视生活的照妖镜和表演场。
谁身材好、样貌俊,穿戴了什么牌子,举手投足是否松弛,一目了然,心照不宣。
工作多年的杨之玉,在厌烦中适应,在适应中迷失。她现在的衣柜里,全是名牌。
星城出版社是老叫法,现在叫星城出版集团有限公司,不过因为叫惯了或者叫着顺口,老员工仍叫“星城出版社”,或“社里”“单位”,年轻员工多叫“公司”,这些叫法无所谓,指的都是一个地方。从事业单位改制国企后,该社的业务范围就扩大了几倍,当然,盈利也扩大了几倍的几倍,以至于买下了地处黄金地段的星河
SOHO
的一个整座。
杨之玉所在的三部隶属图书编辑部门,专门出版各类学术书,并承办各类学术论坛、学术会议、学术讲座等,总之,听起来有种远离世俗的高大上,但其本质是想方设法从学术基金里捞钱。
可那能有几个钱?资本是逐利的。
所以杨之玉刚进社里时,赶上部门改革,又多了不少新业务,扩招了员工,一个部门又分成三四个小部门。在做了三年文字编辑后,她决定向钱看,将更多精力放在市场书上。她所处的这个小部门除了承担小部分普通学术书出版,更多的业务是负责策划畅销书、市场书,联系那些有意愿在自己专业领域写点普罗大众能看懂又能体现逼格的学术书。
杨之玉人也活络,满打满算工作有九年。比较幸运的是,她刚入职那会出版了某大学一刑法讲师的学术书,后来那个老师根据兴趣写了本刑法案例集锦,由于没有资助,她尝试做成市场书,结果大卖,年年加印,那老师成了网络红人,晋级教授,她也赚得盆满钵满。还有一位作者,是个华裔美国教授,教育学领域的,生了三个娃,长势良好,就写了本中美家庭教育差异分析的书,部门人瞧不上,说市场狭窄,杨之玉咬咬牙做了,也大卖,五年了还在加印。
感谢命运的眷顾,她现在靠着这两本畅销书可以不用太努力工作,审审稿子,见见作者,悠哉上班。不过,虽然她手里大大小小作者不少,但再没出过那样畅销的书了。
三部的办公室在六楼,普通员工大开间,领导小单间。
杨之玉上午去见作者,下午才来上班。
刚进门,就见分部主任黎潇从部门总编齐震的办公室出来。
她长卷发随意一扎,上身穿着灰色羊绒针织短袖,下身配了条同样格雷色系的华达呢百褶裙,脚上踩了双中跟黑皮乐福鞋,鞋盖上淡金色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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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点睛之笔,里面套的是白短袜,其中一只很随性地堆在脚踝处。
她的脸上架了只玳瑁框眼镜,她不近视,这眼镜是防蓝光的,当然,它的作用也不在防蓝光上,而是配饰,这是时下最流行并且很难订到的“书呆子”眼镜。
她这一身行头妥妥的知识分子风。既显年轻又不让人觉得故意扮嫩,里里外外又透着“我不差钱”的优越感,让人想接近又得提前打好腹稿,怕在她面前显出拙劣。
黎潇穿衣打扮很会拿捏那个度。
而且,更关键的是,她的这个度是随着齐震的审美而变的,她刚进公司的时候可不这样。
黎潇与杨之玉同一年进公司,同是知名文科大学硕士毕业,可两人的状态却大有不同。
杨之玉学生气很重,穿衣普通,也不化妆,虽特意买了些工作装,比如西服啊,一步裙啊,白衬衫啊,但穿上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后来她才知道,她第一天去报道的时候,很多同事都笑话她像房产销售。
黎潇则不同,画浓妆,穿名牌,时尚酷辣。后来有次见到齐震老婆,发现他老婆穿衣服走的是名媛风,她下意识觉得自己这样不讨齐震喜欢,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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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变风格,也换成名媛风,这一转确实有所收效,那几年齐震就像带徒弟一般,亲手将她培养起来。
最开始公司还传她和齐震的绯闻,后来齐震给黎潇介绍了个男朋友,这事就不了了之了。不过,碎嘴的同事依旧不饶人,说她充其量也就是个“通房大丫鬟”。
齐震私下是个玩咖,黎潇男友便是齐震那个圈子的一个富二代。
后来,网上“假名媛”事件闹开来,走了好几年名媛风的黎潇觉得羞耻,便再次转变风格,走高知路线。
当然,前提是齐震也喜欢。
尤其是齐震和他老婆离婚后,他更喜欢这种外熟里生、包裹感很强的端庄熟女。
第4章
22bag是买小号还是中号
黎潇这些年跟着齐震做发行颇有成绩,也顺带和社里一些大领导混熟了,去年刚被齐震提了分部主任,气焰也比以往嚣张得多。
新来的美编小章抱着一摞材料要来找齐震签字,被黎潇挡住了。
黎潇抱怀,微蹙眉心:“诶,你别去了,齐总这会没功夫,人好不容易休息会儿。”
小章推推眼镜,眉头一皱,没说啥,转过身背着她白了一眼。
这一幕正巧被杨之玉撞上,小章吐吐舌头走了。
“又喝大了。”她揽过杨之玉,指着齐震办公室方向:“中午陪新来的副社长吃饭,被灌酒了。”
“是吗,你也去啦?”
杨之玉极力忍受着她身上的香水味,今天的比亚利兹喷得有点猛,劲头十足。
她搔首,长卷发的抽丝扫过杨之玉脸颊,“我得看着他呀,挡了好几杯,不然下午怎么开选题会!”
杨之玉心里一沉,完了,这下糟了,下午的选题会又要推迟了。
在齐震喝酒这事上,黎潇老拿自己当副陪,但知情的人都明白,她这副陪不去陪宾客,主要陪的是齐震。她不在还好,只要她在,齐震肯定醉,齐震醉了,选题会肯定推迟。
杨之玉几不可见地皱眉,抬脸却依旧笑容满面:“还是你周到,什么事都想在前面。”
她可不想得罪黎潇,不然黎潇会编瞎话坏人名声,面对这种人还是苟住为好。
果然,下午的选题会如期推迟了俩小时。
按照以往,开会一般两个小时,现在四点钟,开完至少六点,比下班时间晚一小时,正是堵车晚高峰,回家车程延长少说得半小时,唉,烦。
会议室陆续进人,齐震微红着脸坐在办公长桌的尽头,撑着肘玩手机。
杨之玉找了个角落窝起来,这次选题会她没有项目,离领导远一点为妙。
哪知,刚要落座,抬眼撞上齐震冷涩的目光,她心一抖,预感不好。
果然,齐震拿指关叩了叩桌面:“往前坐。”
杨之玉装没听见。
“积极点!”齐震声音挺大。
杨之玉挪过去,坐在离他三个椅子的距离,其他同事也都象征性往前挪了一两个位置。
等人到齐,选题会开始。
前半程讨论有基金项目支持的选题,基本上是各大高校、研究院所副教授以上的教师…
黎潇这些年跟着齐震做发行颇有成绩,也顺带和社里一些大领导混熟了,去年刚被齐震提了分部主任,气焰也比以往嚣张得多。
新来的美编小章抱着一摞材料要来找齐震签字,被黎潇挡住了。
黎潇抱怀,微蹙眉心:“诶,你别去了,齐总这会没功夫,人好不容易休息会儿。”
小章推推眼镜,眉头一皱,没说啥,转过身背着她白了一眼。
这一幕正巧被杨之玉撞上,小章吐吐舌头走了。
“又喝大了。”她揽过杨之玉,指着齐震办公室方向:“中午陪新来的副社长吃饭,被灌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