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白蓁被关的单间里放有水和食物,林恩隔着玻璃墙面,简单地安慰了白蓁几句。关于白蓁到底和兰司联手做了什么,林恩没问,他不想让姚洲听见不该听的话。
白蓁的样子看着还算平静,只是一再地恳请林恩想办法,不要让白越之出面。
林恩与白蓁做了十几年的朋友,是足够了解他的。白蓁喜欢白越之,从初中开始就暗恋他那位出类拔萃的哥哥,对周围的追求者都视而不见。
尽管他们以兄弟相称,实则没有血缘。白蓁的父亲在多年前为保护白越之而牺牲,那时的白蓁尚在襁褓中。此后白蓁便被白家收养了,据说就连他的名字都是白越之给取的。
偶尔白蓁也会做点出格的事,白越之总是帮他善后。可是这次的事情闹大了,白蓁反而不愿意牵连白越之。
林恩站在玻璃墙的另一边,有些无奈地对白蓁说,“小白,我一定尽最大努力让你回到上城区。但你知道的...我可能没办法左右姚洲的决定......”
白蓁看着他,一边叹气一边点头,“我明白。”
林恩想起刚才姚洲在车里说过的话,觉得自己在地下室待得太久并不利于稍后去向姚洲求情。
他向白蓁承诺,晚些时候再来看他。
白蓁理解他的处境,没有多加挽留。林恩只在地下室停留了十几分钟,就返回了别墅一楼。
姚洲已经换掉原本沾血的衣服,正坐在客厅里看新闻。见到林恩走进客厅,他对林恩说,“跟我去个地方。”
说完站了起来,看样子是紧急的事。
林恩略感不安地问他去哪里,却被姚洲抓住手腕,不由分说往门口带去。
等到两人又回到车上,姚洲告诉他,“去高泽家。”
兰司的事情不算完,姚洲不可能置之不管。但他现在不放心让林恩独自待着,索性就把他带在身边。
姚洲的别墅位于半山腰,高泽的家则在山脚下的射击场边,两地相距不远。行驶途中姚洲给茉莉打了个电话,茉莉一接起来就问,“林恩没事吧?”
姚洲先说,“我现在带他过来。”接着又问,“兰司怎么样?”
电话那头的茉莉不知道是不是顾虑林恩在场,犹豫了下,才说,“不太好。”
具体怎么不好,她没有细说。
姚洲也不问了,说了句,“再有十五分钟到。”然后挂了电话。
这次通话是用车载电话拨打的,林恩全都听见了。他忍住了没问兰司的情况,就在副驾一言不发地坐着。
吉普车在日落前到达了高泽所住的射击场,林恩跟着姚洲走进一栋以裸砖砌成的两层小楼。
从楼前的车位直至室内,沿途都有滴落的血迹,一直蜿蜒不断,看得林恩一阵心惊。
他们到了前厅,只见茉莉手拿一只拖把正在打扫。
姚洲的副手之中出了内讧,这个消息绝不能扩散出去。所以射击场周围没有新增的守卫,高泽家里也没有佣人伺候。
茉莉停下手里的活,视线一扫楼上的房间,“刚给他打了一针强效镇定剂,睡过去了。不知道醒过来以后会怎样。”
有些话不适合当着林恩的面讲,茉莉没往深了说。
姚洲听后,转头看了眼站在身边的林恩。
林恩仍然穿着上午去参加派对的衣服,被姚洲拽掉的扣子也没办法扣上,衣领敞开着,露出一截项圈。
很奇怪的,姚洲总能从林恩身上感受到一种特殊的气质,一种无助与平静兼容的状态。不管姚洲的世界充斥着多少血雨腥风,发生多么魔幻的反转,只要看到林恩,姚洲仿佛就会得到短暂的逃离。
“在这里等我。”他嘱咐了林恩一句,然后快步往楼上去了。
二楼的其中一间卧室散发出金属质感的信息素气息,姚洲走到那扇门前,敲了两下,里面传来高泽的声音,“进”。姚洲推门而入。
高泽坐在大床一侧的椅子里,姚洲走过去,站在大床另一侧。
“我走了以后又发生了什么?”姚洲问。
高泽看着床上的兰司,搓了搓脸,声音哑得吓人,“兰司牙齿里藏了东西,一开始就做好自杀的准备。我们虽然提防着他,但他反击得很厉害。”
——对自己心爱的人动手是一种什么感受?
高泽无法回忆仓库里的那场厮斗。那是他人生中最漫长、最惨痛的三分半钟。
直到他把兰司打晕,他也随之跪下去,发抖的手臂搂起倒地的人,想吻对方的脸,吻到的只是渐渐冷却的血。
窗外夕阳的残影正在落下,卧室里更加昏黑。
短暂沉默后,姚洲说,“你把信息素收一收,让我试试。”
由于兰司的腺体被强行刺入了高泽的信息素,为了维持他的腺体稳定,高泽一直在释放信息素用于安抚。
高泽愣了下,继而从椅子里站起来,“不行,太冒险了。”
姚洲是修复系的Alpha,他的能力可以用于自身疗愈,但如果把修复的能力用的另一个优性Alpha身上,两者不兼容的信息素可能导致很危险的后果,尤其是对姚洲的伤害更大。
姚洲的视线落在兰司缠着绷带的肩膀和手臂上。
高泽的格斗技术是顶尖的,他避开了兰司身上的所有要害,但仍然把人打伤成了这样。可以想见那场对峙有多惨烈。
“如果你有更好的办法。”姚洲脸色平静道。
高泽拧着眉,攥了攥拳。
兰司身上的伤口都是经由茉莉处理,绷带缠得平整扎实,而高泽手上的伤明显是他自己随便糊弄几下包扎起来的,随着他攥拳的动作已经开始渗血。
姚洲不给他犹豫的时间,吩咐道,“把你的信息素收了,到楼下休息会儿。”
兰司背的是家破人亡的仇,就算姚洲把他的伤势治愈了,怎么把人劝回来还得高泽费劲。
当下这个牵一发动全身的时机,姚洲需要兰司助力。
三天之内,他要现在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这个人重新站起来,像过去一样优雅圆滑、游刃有余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高泽不再说什么,溢满房间的金属气息很快敛去,房间里只剩下淡淡的消毒水味。
高泽走过姚洲身边,在姚洲肩上拍了一下。很多事尽在不言中,然后高泽推门出去了。
楼下林恩正在帮助茉莉一起打扫,原本流淌一路的血痕已经基本清理干净。
高泽走到客厅里,用嘶哑的声音对他们说,“别忙了,明天等佣人来做。”
林恩此前与高泽见面的时间不多,对他也只有浅显的印象。
在姚洲的副手之中,高泽的冷峻与兰司的温润总是形成强烈的反差,也让林恩一度觉得高泽不好接近。印象里林恩还从未见过这个Alpha以如此憔悴的面目出现。
林恩不由得猜测楼上兰司的情况,会不会比高泽更糟。
也许是他脸上那种欲言又止的神色太过明显,一旁的茉莉对他说了句,“别担心,这两人刚才打了一架。”
这句话没有解答任何疑惑,反倒让林恩更懵了。
茉莉走到高泽跟前,她已经猜到姚洲留在楼上为给兰司疗伤,说,“我上去等着,以防万一。”
林恩有意避开些他们的谈话,以免自己听到不该听的内容。
他把手里的拖把放到墙角,茉莉上楼去了,高泽坐在沙发里,林恩又走到窗边往外看。
过了一两分钟,高泽可能意识到林恩的避让,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说,“你请坐,喝水吗?”
林恩回过头,客气地回应,“不用,谢谢。”
两个人略带尴尬地沉默片刻,直到高泽再次开口。
“我刚才和兰司动手,把他打伤了。”他这样对林恩说。
这是林恩今天第一次听到有关事件的细节。他愣了几秒,不确定自己该不该问,直到高泽继续向他解释,“姚洲正在楼上给兰司治疗。”
林恩这才确认了高泽是愿意和他聊下去的,于是他试探着问,“你和兰司...怎么会打起来?”
高泽的手肘支在腿上,上身躬着,并不是一种放松的姿势。
他没看林恩,慢慢地说,“十几年前我杀了兰司的父母,但放过了他和他妹妹。兰司在地下城潜伏多年,为了给家人报仇。”
这个真相的信息量太大了,林恩一下子惊得说不出话来。直到这一刻他才把今天发生的各种意外联系起来,继而意识到白蓁犯了一个不可挽回的错误。
高泽仍然保持躬着上身的坐姿,尽管他说的话很简略,但林恩能够感受到那种深刻的痛苦。
是一刀一刀,用力地刻在这个男人身上的。
他走到高泽身边的单人沙发里坐下,动作很轻,轻到真皮沙发几乎没发出声音。
然后又带着小心问,“你和兰司......是恋人吗?”
高泽短促地笑了一声,继而陷入沉默,有长达一两分钟的时间,他才说,“是我单恋他。”
林恩有点问不下去了。
他没办法想象如果高泽讲的都是真的,这种弑亲的仇恨应该怎么和解?
最后他只能问及兰司的情况,“兰司还好吗?”
高泽来不及回应,一股极其凶猛地,仿佛巨浪袭来一般的强大气息瞬间冲开一切,笼罩住整个独栋小楼。
这种沉郁的香气是林恩熟悉的,但它又比平常时候强烈了几十倍。如果不是亲自感受,林恩绝对想不到仅仅是信息素的蔓延,可以具有这样压倒性的力量。
林恩先是惊愕,旋即感到后颈泛开一阵刺痛。痛到他几乎要失声叫出来。
他从未被疼痛逼到这样不能呼吸的程度,整个人都开始抽搐战栗。
高泽眼见林恩的反常,立即冲过来将他压住。
林恩的衬衣领口敞开着,那条宝石蓝的项圈因为骤然吸入过量的信息素,一下变为深黑的色泽。高泽一把将项圈扯断扔在地上,林恩因为过强的刺激,一时间无法平复,仍在抖个不停。
龙柏的香气在经过短暂数秒的强力释放后,突然收敛住了。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从楼梯那边传来一阵下楼的脚步声。
第44章
可以快意恩仇
姚洲走路一贯是无声的,但这次能够听到连续的步伐顺着楼梯往下走,可见他也消耗得很厉害。
林恩倚在单人沙发里,脸色白得吓人。
姚洲走进客厅,高泽站在沙发边上,见到姚洲,他说了句,“我把项圈扔了。”
姚洲没有看他,高泽也没有问兰司怎么样。姚洲出现在这里已经说明了一切。
姚洲朝着林恩走去,与准备上楼的高泽错身而过。
林恩仍然蜷缩着,姚洲走到沙发前屈膝蹲下,看着神情虚弱的林恩。
这一次姚洲闻到了更加清晰的铃兰香气,比几天前的那个深夜明显多了。他闭了闭眼,缓慢地吸入这股幽淡的气息,继而听到林恩问,“兰司他没事了吗?”
姚洲睁开眼,冲林恩笑了下,低声说,“没事。”
“高泽告诉你什么了?”姚洲又问。
林恩仍是那么谨慎,想了想,才说,“高泽只是提到他和兰司之间的一些事......”
姚洲半蹲着,没有急于起身。刚才治疗兰司的过程中他大量地消耗用于修复的信息素,整个人陷入一种空虚且焦躁的境地。现在他却在林恩这里有了一种被安抚的感觉。
林恩又问他,“兰司和高泽还有机会和好吗?”
——明明自己才刚遭遇了信息素的伤害,此刻担忧别人的语气却很真诚。
姚洲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慢慢站起来,也将林恩一把拉离了沙发,领着林恩往外走。
天已经全黑了,射击场四周的高射灯全开着,人影被固定在步伐周围,又生出一种恍如白昼正午的错觉。
姚洲把林恩托上副驾,自己也跟着上了车。封闭的空间里很快就积攒起一些香气。
林恩揉了揉鼻子,就在姚洲把车开出射击场时,林恩问他,“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像是花香的信息素?”
姚洲看着车外的道路,冷静地以予否认,“没有。”说着,他带了点笑反问林恩,“怀疑有别的Omega坐了我的车?”
现在还不是时候。就算姚洲已经有了决意,但还没到可以跟林恩摊牌的时机。
Beta对于信息素不会那么敏感,要等林恩察觉到自己腺体的异常,应该还要一段时间。
林恩当然不是因为闻到一点气味就会怀疑姚洲的那种性格。
他不再说话了,就像过来的路上那样安静。后来也许是太累了,林恩偏倒在座椅里睡着了一小会儿。
当他再次醒来,发觉自己正被姚洲抱坐在腿上,头顶是半敞开的车窗。
姚洲把车停在了别墅后院,四周黑漆漆的。吉普车的内部空间并不小,但是两个人抱在一起仍然有些拥挤。
林恩是被吻醒的。他眨了眨眼,慌乱地“唔”了一声,两只手立刻被抓住了。姚洲施加的力量很大,几乎是在把他往自己身体里揉。
林恩有反抗,但不激烈,嘴里发出含糊的请求,“别在车里...会被守卫发现......”
然而姚洲就连这短短半分钟都不想等了。
这一天之中发生了太多的事,就像有一处如影随形的深渊,只要姚洲露出一瞬的松懈就会掉落。
而林恩身上带有稀薄的光,让姚洲想要占有他,与他契合为一体的冲动压倒了一切。
他顶开了林恩的牙齿,与舌纠缠。林恩被抱得很紧,吻到近乎缺氧,姚洲的一只手探到了林恩的衣衫下面,掌心很快摁住了心口的位置。
林恩的抵抗只剩下最后一点。他不愿意在车里做,巡夜的守卫随时可能撞见这一切。
姚洲紧搂着他,贴在他耳边,语气是林恩从来没有听过的起伏不稳。
“清过场了。”姚洲说,“林恩,不要拒绝我......”
林恩一下愣住了,印象中这是第一次姚洲在这样的时候叫他的名字,而不是“小少爷”。
林恩向外推拒的两只手渐渐卸了力。
他仰起头,望着天窗外的夜空,喉间溢出很轻的呻吟。
这是月朗星稀的一个夜晚,四周有大片的阴云向着山顶袭来。
随即,林恩感到自己的衣服被撕扯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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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在这件事上,林恩总是因为过强过快的刺激而变得脆弱不堪。但是直到今晚,他才明白原来缓慢推进的过程同样是种折磨。
姚洲把对他的侵占拖得很长,林恩从未感觉自己被开发得如此彻底,每一寸皮肤好像都留下了无法抹掉的印记。龙柏的气息缓慢地渗透进他的呼吸,到后来他断断续续地哭,眼泪失去控制,被强迫或者自愿地叫出姚洲的名字,直到声音嘶哑。
过了不知有多久,姚洲用一件留在车里的长外套把他裹住,抱着他下了车,从别墅的侧门进入。
在浴室做过简单清理后,林恩被放在床上。按道理他应该很快睡去的,毕竟这一天他过得相当惊险跌宕,但在短暂的浅睡后,林恩因为心事过重又醒转过来。
身旁的Alpha已经睡熟了,林恩听到他平匀的呼吸。少许犹豫后,林恩抓起扔在地毯上的外套,轻手轻脚出了卧室。
他惦记着还关在地下室的好友,不去看看白蓁的情况,林恩睡不着。
已是凌晨两点了,林恩披着衣服走到灯火昏暗的地下室,却见白蓁仍然醒着。
透明的隔离间里摆有一张长沙发,可坐可卧,但不知为什么白蓁选择直接坐在地上。他的两手搭着曲起的膝盖,仰头望向侧面墙壁开出来的一块很小的天窗。
林恩见惯了他平日里嬉笑放肆的样子,很少见他这样沉静的一面,就站在距离隔离间几米远的地方停住了。
片刻后,林恩没有控制住咳嗽了一声,白蓁转回头,看见是他,诧异但轻声地问,“你...怎么来了?怎么还没睡?”
林恩手里拿了几样吃的,走到隔间外边,与白蓁隔着一堵玻璃罩子,问他,“吃过晚饭了吗?”
白蓁“嗯”了一声,说,“晚上有个佣人下来送了些吃的,后来又把餐具收走了。”
林恩猜测白蓁说的佣人应该是英嫂,他把手里的一盒牛奶通过玻璃罩下面的缝隙递给白蓁。白蓁没有拒绝,拿起牛奶盒紧接着就撕开了封口。
因为白蓁坐在地上,林恩也跟着他就地坐下了。
“这么晚怎么还没睡?”林恩问。
白蓁喝了几口奶,把纸盒放腿边,笑了下,才说,“睡前没洗澡就睡不着,我也是穷讲究吧。”
以白蓁的身份,要一个睡前洗浴的条件不是什么穷讲究。
林恩听后心里不好受,向他道歉,“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然而白蓁只是爽朗地笑了笑,“瞎说什么,难道不是我误解了你和姚洲的关系,自作主张要替你出头。”
白蓁固然是任性的,但并非不明事理。
兰司迷惑人的方式太厉害,在他长达数月的鼓动下,白蓁丧失了判断,以为只有自己出马才能救好友于水火。
林恩听后没有说话,而是叹了口气。他隔着玻璃看着白蓁,好一阵子,才低声说,“你没有误解什么,我和他只是联姻,本来应该没有感情的。”
停顿了少许,林恩更小声地说,“是我喜欢上他了,又不敢对你承认,才让你误会的。”
白蓁的眼睛睁大了些,完全没有预料到林恩的这番坦白。
就在一墙之隔的地下室楼梯上,一道高挺的身影靠着墙,面沉如水地站着。因为S级Alpha极其敏锐的感官,林恩的低语也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是我喜欢上他了”。就这短短的一句,好像被自动加载了重放功能,一遍一遍在脑中回响。
林恩与白蓁的对话没有结束,但姚洲没有再听下去。
他本意只是下楼来将林恩带走,不曾想听到了林恩袒露心迹。姚洲给彼此留了点余地,没有现身让林恩难堪。
玻璃罩内外都陷入沉默之中,过了会儿,白蓁抬手隔着罩子点了点林恩,先问他“为什么”,又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林恩身上还带着Alpha留给他的信息素,就算经过沐浴也没有完全清洗掉。白蓁作为一个优性Omega,当然敏锐地察觉到了。
林恩陈述自己感情的样子很平静,他告诉白蓁,“应该是从姚洲救了我开始......”顿了顿,他又说,“他像个无法被定义的英雄。”
“而我一直生活在压抑与平淡之中,在林家总是小心翼翼地看人眼色。姚洲则是活在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可以快意恩仇。”
“那时候我们被困车中,劫匪和增援的人同时交火,他毫不犹豫地把我护在怀里......”林恩说到这,勾了勾唇角,眼神变得柔和了,“一开始我以为自己只是慕强的心理,后来发觉远不止如此。”
林恩说得慢,但极其认真,表情温和眷恋,显然回忆之中的姚洲并不是一个让他感到畏惧的存在。
白蓁听他说完,脸上的讶然渐渐消失了。片刻后,白蓁说,“我都不知道这些......我还自以为是你最好的朋友,却没有发现你对姚老板的感情是真的。”
白蓁当然是林恩最好的朋友。他曾无数次地在林恩身上见到Alpha留下的痕迹,而且常常是旧的未去,又添新痕,也据此判断林恩在婚姻里并不好过。但是现在听闻林恩的解释,他立刻改口称呼姚洲为“姚老板”,这全是出于对林恩的尊重。
林恩制止了他的道歉,有些自嘲地说,“这就是我单方面的喜欢,一直不好意思告诉你。”
说到这里,林恩低下头去,片刻后他又说,“明天我会再找机会,争取能让你出去。”
尽管是这样讲,但林恩自知能力有限,语气也不是多么笃定。
白蓁知道他的难处,一点没有勉强他的意思,少许沉默后,白蓁叹了口气,问林恩,“如果到最后真要等到白越之出面把我接走,你说,我还能叫他一声‘哥’吗?”
白蓁这样一问,林恩皱了皱眉,脑中浮现起一道身影。
那是除了姚洲以外,林恩所见过的最优性的Alpha。
前些年的白家因为经营不善陷入了巨大的债务危机,几乎沦为权贵间的笑柄。在家族分崩离析之际,是白越之凭一己之力挽回了整个白家的声誉。
尽管上城区的豪门世家无数,但不管是外貌还是头脑,白越之都是碾压级的存在。
想到这里,林恩突然有了种不好的感觉。
自从去过东区的宴会,他也成长了一些,知道姚洲做的每件事都不是没有原因的。
现在强行把白蓁扣在地下城。或许,也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作者有话说:
宝们,下一章只有副cp的剧情,已在标题注明。
这是全文唯一的单独副cp剧情,后面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因为包含比较重要的剧情线,建议还是看一下,要不剧情接不上。
第45章
我任凭你处置(仅副cp剧情)
姚洲带着林恩离开时,兰司仍在昏迷之中。
他做着很混乱的一场梦,感觉有无数的手把他往深海里拖拽,冰冷的窒息感掩上口鼻,直到流窜全身的痛意不断加剧,终于把他唤回现实。
还不待兰司惊醒坐起,一双有力的手摁住了他的肩膀,把他压回到床上。
兰司睁开眼,无法聚焦的视线在高泽脸上一扫而过,他又把眼睛闭上了。
高泽怕他乱动,仍然摁着他的肩膀,哑着声对他说,“过了24小时就没那么痛了。你再忍忍。”
姚洲释放的修复信息素要与原主的信息素融合,至少需要一天时间。
这一天之中所有伤口都在加速修复,痛楚也如影随形,是最难熬的二十几个小时。
兰司闭眼躺着,低咒了一声。
高泽忽略掉这声咒骂,又向他解释,“因为你有潜伏的紊乱期,茉莉不敢随意给你用药,所以止痛药暂时不能吃。”
兰司终于又缓缓睁眼,浅褐色的眸子流露出一种暴躁且绝望的神情。
“姚洲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问高泽。用的是一种不领情的口吻。
用信息素去救治另一个优性Alpha是相当危险的操作。兰司本身不会受到太大冲击,就算疗愈不成功,无非是伤口愈合的过程较为缓慢罢了,但姚洲自身可能遭到反噬。
这种反噬是致命的,也会造成不可逆的腺体创伤。
高泽神色平静,与他对视。
“如果我说是因为爱惜你的才能,也是看在过去四年同进同出的情分上,你信吗?”高泽的疑问句很像是带着诱哄的表白。
兰司因为疼痛而拧眉,继而哂然,“和弑亲的仇人谈情分,我怕不是傻了。”
高泽克制得很好,兰司多恨他都是应该的,他脸上什么也没表露,又道,“那就换一种说法,你还有很大的价值。西区仍在崛起,姚洲正是用人之际,不会少了你这条左膀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