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米可有些惊讶地看向林恩,继而脑子飞转,故意报了个离谱的高价,说,“两千。”从酒吧街开到这里,一般车费不过百元。米可开口就要两千,无非是要刺激林恩,引得他失态。
如果当着姚洲的面就这么和林恩撕扯起来,米可自己未必掉价,但肯定会让姚洲对这个新婚对象心生反感。米可做惯了情人,是很懂得这些伎俩和心思的。
没想到林恩并不驳斥他,低下头开始从皮夹里数钱。
现在已经通行手机支付了,一般人的钱包里不会有那么多现金。又或许是林恩本来就没多少存款,前面的一千五他数出了几张整钞,后面的几百却是凑的零钱。
姚洲看着他拼拼凑凑地数钱,眼色一下沉了下去。
结婚才几天而已,姚洲和林恩还从未涉及财产方面的话题,姚洲也没给过林恩任何零用。但姚洲有个直觉,这就是林恩身上所有的现金了,他现在全都凑出来要拿给米可。
很快的,林恩把两千数好,递到米可面前,说,“车费给你,回去吧。”
第26章
不差你一个
林恩就算愤怒,也是种克制的愤怒。
他没有对米可恶言相向,给钱的时候,他的神态语气都是就事论事的样子。
——你要两千的车费现在给了。下面轮到你守信,好好走出去。
这其中没有侮辱人的意思。
米可本性也并非那么恶劣。他愣了愣,牵着姚洲的那只手松开了,有些不确定地接过林恩递到跟前的现金。
整个过程中姚洲什么也没说,但是米可觉察出来姚洲好像更向着林恩一些。
他也是识趣的人,再这么纠缠下去反倒没意思了。临出门前为了挽尊,他对姚洲说,“姚老板如果有需要,记得给我打电话。”
言语间还给自己留着后路,但已经没有敲开门时那种风情万种的气势了。
姚洲仍然没说话,米可转身走下台阶,姚洲把门关上了。
林恩的脸颊有点红,但不是刚才在客厅里那种情动的害羞,而是气愤未退的余怒。
他把皮夹揣回兜里,没和姚洲说话,转头往楼梯那边走,然后快步上了二楼。
过了几分钟,姚洲去敲书房的门,林恩在里面把门反锁了不给他开。
姚洲不哄人的,他从来不做这种事,只是抬手又敲了两下,书房里仍然没有动静。
姚洲本想着就让林恩自己静一静得了,但是林恩低头数钱的画面在他脑中反反复复地浮现,搞得他莫名烦躁。姚洲在门边站了会儿,还是决定给林恩一个解释。
他隔着门说,“人不是我叫的。”停顿几秒,又补上一句,“结婚以前和他去过酒店,但确定婚期以后就没有联系了。”
妈的,姚洲根本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要跟谁交待这种事。他活了快三十年,居然在林恩这里破了例。
说完以后他站在走廊上等着林恩开门。过了差不多有五分钟甚至更久,林恩终于从里面把门开到一半,以一种淡淡的眼色看着姚洲,说,“今晚我就睡书房可以吗,。”
林恩的口气并不倔,也看不出生气的样子,只是不肯回主卧睡觉。还和姚洲说了,有种到此为止的意思。
姚洲觉得自己仁至义尽了,要睡哪间屋子是林恩的自由。书房里只有沙发没有床又关他什么事。姚洲说了声“随你”,独自回到了走廊尽头的主卧。
结婚刚过一周,两人分房睡了一晚。
第二天林恩起得很早,他想避开姚洲起床的时间,提前去学校。但他还有些课本放在主卧的窗台上,必须进去拿出来。
林恩轻手轻脚地摸进主卧,房间里百叶窗紧闭着,光线昏暗,看不出来姚洲是睡是醒。林恩贴着墙走,走到窗台边蹲下,借着百叶窗缝隙的光,确认自己要带的书。
就在他起身的一瞬,一双有力的手臂突然把他圈住了,林恩根本来不及反应,一下子腾空而起,手里的书本落了一地。
姚洲直接从后面把他打横抱起来,转身往大床走。林恩吓坏了,被扔到床上的一瞬因为受惊而叫出了声。
很少有的,姚洲没有控制自己的信息素,原本沉郁幽冷的龙柏气息在一瞬间变得极具压迫与攻击性。即使林恩只是一个钝感的Beta,也能感受到来自对方的侵略和怒意。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挑起了姚洲的征服欲。这原本该是一个安静平常的早晨。
林恩脸朝下趴着,脖子被姚洲扣住了,姚洲仅用一只手就轻易控制了他,另只手摸到林恩身前,一把撕开了睡衣纽扣。
林恩奋力挣扎,奈何完全不是姚洲的对手。
姚洲是被他扰醒的,清醒前的梦境里总有林恩的身影频频出现,这个认知让姚洲感到烦乱。
清早是一个顶级Alpha需求正强烈的时候,姚洲独自在主卧睡了一晚,林恩刚一进来他就醒了,对他而言林恩此时的闯入无异于自投罗网。
他俯身去咬林恩的后颈。林恩昨晚睡觉时摘了项圈,现在还没戴上。姚洲的举动刺激着他脆弱的神经和腺体。
Alpha的动作攻击性十足,不忘告诫他,“乖乖的,要不一会儿伤着了别怪我。”
林恩一直是乖的。他从未在家族中得到偏爱,也自知没有任性妄为的条件。
兰司给他喂催化剂时他忍下了不敢指认,姚洲给他的项圈他也一直戴着。但人毕竟不是机器,这样赤裸裸的威胁刺中了林恩微小但尚存的自尊心。他突然开始剧烈挣扎,一面叫着“放开我。”
姚洲挑了下眉,回应却是嗤笑了声,说,“小少爷,原来你也会反抗的?”
那种强权者的口吻展露无疑,轻蔑也展露无疑,低沉的声调里还有少许被挑弄起来的兴致。
林恩的瞳孔缩了缩,好像被姚洲的话扎了一下,他的脸被压在枕头里,似乎骂了一声什么但很含混,姚洲没听清楚。
他揪住了林恩脑后的头发,俯下身,问他,“刚说什么了?”
林恩不肯回答,姚洲手下加了力把他摁进枕头里。林恩很快就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两片薄薄的肩骨因为试图抗争而隐隐发抖。
姚洲仍然神色从容,慢条斯理地折磨他,嘴里说着,“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呢?”
“你不喜欢我出去找人,可以,那小少爷总该满足我对不对?”
说完,不等林恩再踢打反抗,姚洲一把扯掉了他身上的睡衣直接扔在地上。
这是自从新婚以来,林恩所经历的最为粗暴的一次对待。
他的抵抗挣扎都被轻而易举地压制住了,姚洲抓着他的两只手腕,掌下慢慢加力,直至压平他握拳的手指。
米可昨晚说过一句Beta们都是性冷淡,姚洲心想,这也不准确。
林恩不懂迎合又怎样,他仍然可以是个尤物。他的眼神、喘息,颤栗,甚至是冷淡的唇角,细嫩的脖颈,都足以激起一个顶级Alpha的占有欲。他不比那些Omega做得差。
姚洲一开始没有想到林恩的身体这么弱,任由他求饶般地呜咽抽泣,却始终牢牢掌控着他,一点没有心软。但是没过多久他就感到林恩近似痉挛的一阵抽搐,眼神也随之失了聚焦。
这小东西身体太弱,这就受不住了。
姚洲伸手拨开他额前的黑发,只见林恩眼底一片全红了,在得到喘息的短暂两三秒之中,林恩气若游丝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姚洲,我恨你。”
姚洲居高临下,听到这句失智之下的愤恨,突然滞了滞。
林恩显然不会骂人,长到19岁可能从来没对谁爆过粗口。一句我恨你听起来毫无杀伤力,比他的语气更加虚弱。
姚洲的停滞不过几秒,很快的他笑了下,贴在林恩耳边游刃有余地回应,“太多人恨我了,小少爷,不差你一个”。继而在林恩支离破碎的呼吸和抽泣声中,继续肆意作践他,把他的尊严连带恨意,一点一点碾碎。
只是这天早上,不知为什么姚洲只做了一次。
完事以后他去淋浴。林恩奄奄一息地趴在床上,想逃走却动不了,浑身上下遍布着尖锐的疼痛。
几分钟后姚洲从浴室出来了,林恩还原样趴着,被掐过的那些地方已经泛开醒目的青紫痕迹。
姚洲走到床边,林恩害怕他回来还要继续,下意识地往一旁缩去。姚洲权当没看见他的畏惧,一下将他抱了起来。
这是在姚洲第一次在事后帮林恩清理。
他调好了水温,慢慢把林恩放进浴缸里。热水漫过皮肤,继而刺痛了那些新鲜的淤伤。林恩沉在水里不吭声,但他强忍不适的样子都被姚洲看在眼里。
姚洲坐在浴缸边上,一手拿毛巾擦着自己半湿的头发,一手试着水温,接着又去捏了捏林恩的脸颊,制止他再咬嘴唇。
“还去学校吗?”姚洲问。
林恩并不看他,声音也哑得厉害,说了个让姚洲意外的答案,“去。”
社团活动从上午十点持续至下午两点,林恩总可以赶上一部分。只要有得选,他绝不愿意和姚洲待在一个屋檐下。
姚洲沉眸盯着林恩。这副单薄的身躯之下,原来骨头里有点倔劲的。
林恩泡了十分钟的澡,人也稍微恢复了一点精神。姚洲因为接听电话走出浴室,林恩趁着他离开房间,裹起浴袍躲进了自己的书房。
前天去市场买鱼时他在一间小药店里买了一瓶跌倒损伤药。今天姚洲对他下手很重,林恩担心如果不上点药,任由这些淤血凝在皮下,之后的几天都不能出去见人了。
他先是用棉签在淤伤处涂抹药酒,而后以指腹揉散,这个过程说不上有多难受,但那股迟来的恐惧渐渐从心头涌起。林恩最终还是没忍住情绪,想到自己结婚才一周就躲在书房里独自上药,几滴眼泪跟着跌落在手背上。
半个小时后,他换上一套长衣长裤,忍着身上还未消减下去的钝痛,慢慢走下楼梯。保镖老丛已经开着车等在别墅门口了。
林恩感觉自己似乎有些低烧,但他尽量不让人瞧出异样,先把挎包扔进轿车后座,跟着也坐了进去。老丛还没来得及关上车门,姚洲突然从楼里走出来,大步迈到车边。
老丛立刻让到一边,林恩有些惊恐地睁大眼,看向也俯身进了后座的男人。
姚洲一进入车内就闻到了林恩身上散发的药酒气味,再一看林恩的眼眶红着,立刻猜到他后来又哭了。
姚洲把一叠现金直接塞入了林恩的背包里,这把钱数额很大,每一张都是五百面值的,看起来少说有二三十张。
林恩反应很快,表情抗拒地说着“不要你的钱”,一边把纸币往外拽。
姚洲随即摁住他的手,又将一袋子装着早餐的便当盒放在他身边,同时转头冲车外的老丛说,“盯着小少爷把早饭吃了,他剩一口没吃完,你这个月奖金全扣!”
林恩先是一愣,怒气值跟着蹭蹭上窜,当即推开姚洲,咬牙骂了声“滚”,又说“不要你管”,用力要将姚洲推出车外。
姚洲也不恼,一面卸了林恩的力,一面沉声嘱咐他,“别让老丛难做,你多吃一口,他这个月奖金有着落。”
林恩被他连续的威胁气得发抖。他想不明白姚洲这是在做什么,刚才在卧室里明明那么凶狠暴虐,怎么现在又要跟来车里勉强自己多咽一口早饭?
姚洲最后说了一句,“你有我的手机号,有事打我电话。”
说完,他退出后座,关上了车门。把几十张现钞和两盒热腾腾的早餐留给了林恩。
第27章
你相信我,不让你痛
林恩走后,姚洲也没在别墅久留,他开上自己的改装吉普去往修车厂。
吉普刚一拐进厂子后院的仓库,远远的就见着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外抽烟。高泽已经在这里等了他一阵子。
说起来外边的人可能不会相信,西区大佬的会客厅就在这么一处不起眼的仓库里。不是什么气派且隐蔽的场所,修车厂的噪音不时从一墙之隔传来,门口连个像样的守卫都没有。但姚洲就是从这里起家的,最初他从养父那里接手了这间老店。一转眼十几年过去了,姚洲已经成了地下城的掌权者之一,他的会客地点却一直没变过。
高泽一向不多话,人也沉闷,咬着半根烟跟着姚洲进入仓库。重重的铁门在两人身后关上了,天花板上的风扇叶片开始缓缓转动。
姚洲踢了把椅子给他坐,高泽懂规矩的,私下也不逾越,他仍然站着,手里提了一只黑色皮箱。
姚洲知道他来的目的,不跟他废话,一抬下颌,问他,“兰司进去多久了?”
高泽说,“七天。”
没有数日子,高泽一口就报上来。
姚洲的口气仍很平淡,说,“是了,今天是周日。”
说着,姚洲心里过了个念头。今天也是林恩和那个随从江旗约定见面的日子。
姚洲的视线随之落在高泽手里的皮箱上,问,“什么东西?”
高泽把皮箱放在大理石茶几上,扣开箱盖,里面是一把通体漆黑的小型手枪以及十余发子弹。
“这是GZ003。你之前提过,我应该改良002的配置,最近我在研究这个。”高泽边说边取出手枪,交由姚洲上膛,一面继续道,“003新增微型红点瞄准镜,加强扳机保险,配用特定的9毫米子弹,弹头设计有两处刃口,子弹穿透力可以打穿二级防弹衣。”
高泽是个军火专家,GZ系列是以他姓名缩写命名的民用枪械武器,也是帮助姚洲积累财富的重要来源之一。
目前在市面上大量流通的GZ002是三年前的老版,销量逐渐呈下降趋势。姚洲近来提过几次,让高泽改进002的技术,尽快推出新型枪支以占有市场份额,但高泽手里另有一个他更感兴趣的活,对于手枪的改良进展不快。今天特意带着东西来见姚洲,显然是有事相求。
姚洲把填上的子弹又给拆卸了。高泽的技术他是信得过的,没有当面试射的必要。
他说,“改天我找人去射击场试枪,再听听反馈。”说完阖上箱子,将其装进茶几下面的保险柜中,同时取出一串钥匙扔给高泽,“去看看兰司,再有两天他该出来了。”
钥匙一接在手,高泽脸上的神色也缓和了些。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时,姚洲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出声将他叫住。
高泽站在原地,姚洲起身走到窗边的货架前,从其中一层拿起一件东西,又抓过一只纸袋子将东西包住,转而扔给高泽。
扔去的袋子被高泽扬手接住。姚洲说,“路上别看,进了地库再说。”
高泽不知道这袋子里是什么玩意,愣了下,有点摸不着头脑地应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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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通往港口的主干道仍有些拥堵。高泽开着一辆和姚洲同款但不同色的改装吉普,在三条车道上左支右绌,不过半小时就抵达了港口仓库。
这一片都是西区的势力范围,但凡在这里工作的人没有不认得高泽的。他的绿色吉普刚驶入仓库区域,立刻有人跑上前来为他开道。
高泽一路畅行无阻,开过成片的仓储货箱,最后将车停在一块锈迹斑斑的铁门前。
两个轮岗的守卫毕恭毕敬地向他问好,他跳下车,一边走一边从裤兜里摸出两包烟,然后当着守卫的面往烟盒里各塞入一张五百现钞,继而抛给他们,说,“辛苦了。”
两名守卫都不是见钱眼开的那种人,推脱着不敢接下。高泽又说,“我有钥匙,自己开门。”说完,掏出刚从姚洲那里取得的一串钥匙。
守卫眼见着这是上头给的东西,知道高泽不是擅闯,来之前已有老大授意,都松了一口气,各自接下烟盒,往铁门两边退开。其中一人说,“兰先生在里头一周了,送进去的吃的前几天都有减少,从昨天开始,不知道为什么食物和水都放在原处没有动过。”
高泽听后皱了皱眉,使用姚洲给他的钥匙开了门,说着,“行,知道了。”
厚重铁门被拉开,他进入之前扭头问了一句,“你们什么时候换班?”
还是刚才那个守卫,回应道,“下午四点。我们每班轮八个小时。”
高泽算了算时间,这串钥匙他还得还回去的,让姚洲知道了自己在此处逗留太久也不好。
铁门在身后关上了,高泽快步穿过通道。这处地库偶尔用一用,以内部惩罚来说,罚得不算重,往往是亲信才会来这儿走个过场。但高泽了解兰司,他这个人惯于讲究了,衬衣永远熨帖,裤线始终笔直,却在这么荒僻阴冷的地方住了一周,也够他受的。
高泽走到通道尽头,看见一个还没动过的托盘放在禁闭室的门口。盘子里有一盒松饼和两瓶水,应该是稍早前送来的。
高泽弯腰拿起托盘,又掏出另一把钥匙开门。门后很安静,什么响动都没有,高泽开门前扬声说了一句,“兰司,是我,进来了。”
门后突然出现的场景让他大吃一惊。
简易的铁质洗手槽边上匐了一个人,正在以水淋头,衬衣已经被水打湿了,样子极为狼狈。
高泽把手里的托盘一扔,快步冲上去。还不等他碰到兰司,就被对方转身一脚踹开,飞扬的水珠甩了两人一身。
高泽愣在原地,兰司则退了两步,背靠在墙,两手支在膝盖上,喘得不行。
这什么情况?高泽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兰司正处于信息素紊乱期。
难怪他已有两天不出地库拿取食物,原来是怕被外面的人发现异样。
可是一个A级Alpha怎么会有紊乱期?这是那些低级Alpha才会出现的症状。
高泽皱眉盯着站立不稳的兰司,手下随之摸了摸鼓起来的一侧裤袋。那里头装着姚洲给他的东西。
兰司的声音听着比平常暗哑许多,“出去…高泽……”
高泽不听他的,走过去站在他跟前,冷着声问他,“你的紊乱期没准备药吗?”
兰司手一扬,似乎是想将人推开,反被高泽一把扣住了手腕。
高泽一手拽着他,另只手把纸袋掏出来,抓着袋子底部抖落了一下,里头滚出一盒包装鲜艳、印有“加大尺寸”字样的安全套。
高泽整个傻掉。这他妈什么情况?姚洲给的竟然不是抑制剂!?
兰司看清落在地上的东西,也跟着愣住。
这盒安全套来的实在不是时候。既让高泽无法解释,也让兰司戒备更甚。
“想睡我…?”兰司的眼神透过额前一缕一缕的湿发看向高泽,跟着讥讽道,“原来是有备而来啊,高泽。”
高泽说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被姚洲摆了一道。现在他和兰司一同关在这间只有一扇狭小顶窗的地库里,信息素搅成一团,什么事情都变味了。
高泽顾不得解释这里头的来龙去脉,一把拽住兰司的手臂,把他往门口拖去。
“先带你看医生,别的事晚点再说。”
然而兰司不领他的情,两人刚拖拽到门口,兰司就奋力从他手里挣脱开来,试图将高泽重新关在门外。
换作平常时候,兰司的徒手干架是可以勉强与高泽抗衡的,但他此时处在紊乱期内,已经持续两天之久,体能几乎消耗殆尽,哪里会是高泽的对手。
高泽也给他惹火了,侧身将门撞开,继而拎起兰司重重扔在墙上,脚下猛地一踢将门重新关上。
地库内瞬间安静下来。
兰司被抵在墙上动弹不得,因为后脑撞击过猛,耳中一片嗡嗡作响。高泽怒声问他,“不去看医生你想做什么!?”
一连问了两遍,兰司才听出一点人声的泛响,蹙着眉笑了下,说,“你现在把我弄出去,我的紊乱期只会闹得人尽皆知,那才是乱套了......”
兰司是姚洲身边的副手,是这片地下城最有头脸的人物之一。多少人盯着他这个位置,想将他取而代之。如今一个A级Alpha被爆出存在紊乱期这样的弱点,兰司从此就别想在地下城混了。
高泽听罢,有几秒没出声,眼底只剩黑沉沉的一片。
兰司在高泽心里一直是个优雅从容的人,像现在这么狼狈颓丧的样子,高泽就没见过。但兰司此刻说话的语气、流露的神情又在告诉高泽,这个他心目中似乎永远冷静聪明的暗恋对象,或许有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姚洲是什么时候知道兰司有紊乱期的?高泽无暇细想。但兰司的确把这个毛病隐藏得太好了,高泽与他共事四年,竟然对此毫无察觉。
“你想我怎么帮你?”高泽没有松开钳制兰司的手,但口气缓和了些。
兰司的眼神从他脸上扫过,继而一改方才的抗拒,“帮我?……你不是早有准备么?”
说完,睨了一眼还躺在地上的安全套,唇角慢慢勾起笑,“我已经这样了你还要装正人君子?还是说,喜欢我也是假的?”
高泽不是那些情场经验丰富的老手,他与枪械打交道的时间远远多于与人社交。何况他是真心喜欢兰司,三四年的时间拖长了情感与欲望,更加经不起这种激将。
但这个突发事件太混乱了。高泽抓了把自己的头发,看着跟前的兰司,拧着眉骂了一声“操”。
姚洲为什么让他来一趟,给他的怎么会是一盒安全套?兰司的紊乱期又是怎么回事?这些线索碎片一时间拼凑不出来,高泽内心还在天人交战,兰司突然抬起膝盖,开始往他大腿上厮磨。
高泽一把扣住兰司的脸,把他压回墙上抵着。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兰司。”高泽的声音有些哑。
兰司脸色发白,眼底泛起血丝。忍了整整两天,就连信息素都得收敛着怕被送饭的手下察觉。兰司知道自己距离理智绷断,就剩一根线而已了。
他眯起眼,好像是看着高泽,又好像已经看不清了,喘着气说,“别这么怂,高泽......扣子还用我自己解么?”
他们互叫对方名字。
明明是认识了三四年的关系,这一刻突然觉得就不过叫声名字而已,舌尖都发烫,心跳也加剧。
高泽感觉自己的工装裤突然紧绷得难受,兰司的那条腿还在磨蹭着。
他闭了闭眼,两个A级Alpha不是不能搞在一起的,但他一直挺尊重兰司的感受,现在这样趁人之危直接上了,后面也会全乱套的。
可是欲望的潮水汹涌倾覆,已然席卷吞没了一切。
高泽看着眼前衬衣湿透的兰司,眼色一沉,突然将人一把抱起,转身走了几步,抛扔在单人床上。
兰司两手撑着床垫,还没来得及坐起,一侧肩膀已经被高泽紧紧压住了。兰司的眼神透过湿漉漉的头发,迷离地落在高泽脸上。
这种眼神看得人发热,发疯。高泽手下的力量几乎要失控了,信息素也开始散发。他竭力克制着自己,另只手抬起来,反而极轻缓地揉了揉兰司的脸,再把一绺垂落的湿发拨开,露出了兰司左耳上的一枚红玉髓耳钉。
兰司喘着气,不说话。他知道高泽要做什么,事到临头他好像有点后怕了,做了个往后退的动作。
高泽不能容许他到这时再反悔,单膝压到床边,将他整个揽住,继而俯下身去,一手扣着他的脖颈,一面偏头亲吻他的耳廓,低沉而缓慢地说,“阿司,我做不来下面那个。你相信我,不让你痛。”
第28章
那才是Alpha喜欢的伴侣
姚洲在傍晚时分离开仓库。
高泽没有出现,钥匙也没有回来。
姚洲已经坐在吉普车里了,助理朴衡从仓库里跑出来,攥着手机,气喘吁吁地告诉他,“姚先生,仓库那边的人传来消息,说高泽把兰司带走了。外面的守卫怕把动静闹大了不好收拾,没有拦住他们。”
姚洲一脸平静地听完,笑了下,说,“不是什么大事,高泽也憋坏了。带走就带走吧。”
“高泽也憋坏了”是什么意思,朴衡脑子转了几个弯也没想明白。他没敢问,只是向姚洲确认,“您的意思是不追究他们?”
姚洲摇摇头,说了声“用不着”,这就准备开车走了。
朴衡是个很忠心的下属,在姚洲倒车时还跟着车子走了两步,“您现在回家吗?”
姚洲突然一踩刹车,车身跟着抖了抖。
——回家吗?
他记得今天下午林恩和侍从有个约见,就在家里。
如果自己回去了,想必林恩会很不自在。
姚洲看了一眼已经自动把目的地设定为半山别墅的导航,说,“今晚住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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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林恩一结束社团活动就立刻回到别墅,等着江旗前来。
自从早上离家以后,他的低烧一直没退。英嫂找了一片退烧贴给他用,林恩担心让江旗看见,只贴了几分钟就从额前拿下了。
江旗比约定的时间提早一刻钟到达。老丛这次行了方便,提前让他进入屋内。
一个多星期没有见面,江旗进到客厅时林恩正靠在沙发里休息。
他瘦没瘦的,江旗说不上来,毕竟林恩从来就没胖过,但神情间的憔悴是显而易见的。上回在酒店套房见的那一面,江旗来去匆匆,很多细节看得不分明。今天与林恩再见,客厅里没有别人,江旗见林恩闭眼坐着,就在距离沙发四五步的地方停住了。
林恩有所察觉,睁开眼,看到江旗立刻笑了笑。
江旗嘴唇微动,低声叫,“小少爷。”
林恩问他,“怎么来的?”
“自己开车。”江旗仍然站在原地。
他话说得简短,眼里却仔细看着林恩身上的每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