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可此刻骑上马,他只恨自己不能快一点,再快一点。江妄舟骑马行至悬崖边,找到了尸体存放之处。
尸体已被仵作用白布遮掩住,周围聚集的村民唏嘘哀叹。
痛恨山匪没有人性,害了那么多人,尤其是害了个年轻姑娘。
江妄舟痛得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能不坠下马去。
宋枝雪天天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为何没能及时发现她要出城?
江妄舟下了马,一步步走向那具尸体,每一步都走得无比沉重,仿佛要坠入无边的地狱一般,额上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那具尸体的旁边,是深不见底的深崖。
他想着若这白布下是宋枝雪,他便跳下去,他救了她那么多次,这次也定能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
他的手在白布上停了许久,良久才颤抖着掀开。
白布下,是一张陌生的脸。
紧绷的弦蓦然松开,江妄舟跌坐在地,大笑起来。
虚惊一场,原来是这样美好的感觉。
可笑着笑着,他鼻头一酸。
他原来,是那样在乎宋枝雪,比他想象的,还要在乎多。
江妄舟回了侯府,他要回侯府带上郎中、药材,还要挑一匹最舒适的马车。
宋枝雪才取完心头血,定是受不得舟车劳顿的。
他想准备好这些后,再去快马加鞭去寻她。
侯府的大堂前,他却一群侍卫围住。
侯爷面色铁青,伸手给了江妄舟一巴掌。
“逆子!”
“你竟为了外面不清不白的女人,取囡囡的心头血!她身子羸弱,你怎么能这样欺负她!?”
“你可知是那顾婉禾勾搭了不少朝廷命官在先,要是你还有良心,马上给本侯前去把囡囡追回来,让她同你成婚!”
江妄舟原本是想去追宋枝雪的,可此刻被他的父亲逼迫,他眼神凉了几分,喉间哽塞。
“若不是宋枝雪在你们面告状,你们为她出气,使得婉禾服毒,她又如何会要献心头血?”
“你们从小事事约束我,我从不能有半点行差踏错,为什么就连在我爱的人这一事上,在婚姻这事上,也由不得我自己做主?”
侯爷顿了顿,眸色黯然。
一直沉默的侯府夫人苦笑出声。
“妄舟,你敢说你不爱囡囡吗?”
“你若是不爱她,何至于以命相搏,一次又一次救她?”
江妄舟嘴唇贼张,再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爱的,爱到可以以命相抵。
只是,他们逼得那样紧,他就是不想顺着他们的心意去爱,他想可以自己做主。
所以他忽视了,他有多么爱宋枝雪。
侯府夫人继续道。
“囡囡昨日是来同我们辞别的,这个善良又可怜的孩子,她临走前,唯一的心愿也只是愿你长命百岁,岁岁欢宁。”
江妄舟蓦然想到昨日宋枝雪所说的告别词,面色变得僵硬,呆愣了半刻才发出声响。
“可她若真的是来辞别,怎会求与我的赐婚圣旨。”
侯府夫人长叹一声,语气惋惜。
“你好好看那圣旨上究竟写了什么?”
江妄舟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从怀中摸出那圣旨。
下一秒,看到那圣旨上的内容时,他全身如遭雷击,卓然而立的身子颤抖起来。
那上面有宋枝雪的字迹,却没有宋枝雪的名字,她写下的是顾婉禾。
江妄舟陡然想起昨日,宋枝雪笑得苦涩。
她道,要成全他与顾婉禾。
侯府夫人拍了拍他的肩。
“妄舟,你以为顾婉禾真是服蛊毒自尽的吗?”
“她勾搭朝廷命官,被其原配夫人发现了,所以她才想方设法认识你,寻你做她的靠山,那原配夫人以为你要同囡囡成婚了,不会再管顾婉禾,为了泄愤,这才给她种下蛊毒。”
“自始至终,这一切都与囡囡没关系。”
一种说不出的酸痛,在江妄舟心底翻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