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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想不到子和竟然这么讨小孩子的喜欢,”谢岫有些惊讶。

    “他在老家时,常去家塾讲课,

    家塾里头有年轻人,也有因为家里事情忙,索性放到家塾呆着的小孩。子和同那些孩子相处的也好,他说什么,

    那些孩子都愿意听的。”

    听着李氏的话,谢岫点了点头,向着温瑄看去,却发现温瑄在谢笙进来的第一时间,就看向了谢笙,此时更是连眼睛都没从谢笙身上移开过。

    谢岫原本是想和温瑄说些什么的,此时见了这情形,自然看得出温瑄是真的喜欢自己弟弟了。她心里高兴,把本来要说的话也按下,同李氏、朱红玉两个说起别的去了。

    谢笙几人进门后,便要去落座,谢笙等谢麒夫妇和五皇子先落座之后,才为自己寻了个座位,恰恰就在温瑄身边。

    “他们都在那边说话,你坐到这边做什么,”朱红玉故意这么同谢笙道,又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温瑄。

    “去见过你们祖父和外祖父去,”谢笙没管朱红玉这句话,只叫了两个孩子去给上首频频看过来的谢侯请安。

    “祖父好!元宵来寻你啦!”元宵年纪大些,身体更健壮,听了谢笙的话,一落地就冲向了谢侯,被谢侯一把抱进了怀里,颠了颠。

    小汤圆看得眼热,转眼忘了和谢侯的生疏,也学着元宵的模样冲了过去:“外祖父好,汤圆来寻你啦!”

    “好,好,好,”谢侯也单手将小汤圆抱了起来颠了颠,面上满是笑意,显见是对两个孩子喜欢得很了。

    五皇子见过的谢侯一向是严肃的,便是高兴,一般也是克制居多,倒从没见过这样的谢侯。

    五皇子对一旁的谢笙道:“果然是隔辈亲。”

    “爹一向如此,”谢笙特意道,“原先在蜀州时,爹便常这样抱着我,出去打猎,还亲自教姐姐骑射,惹得娘还恼了他一阵。”

    “娘子的骑射竟是谢侯爷亲自教导的?”五皇子眼前一亮。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便要一道去书房,谢笙有话想同大姐说,便有些不乐意去,只磨磨蹭蹭的。

    谢岫见了,便使了个眼色给五皇子,五皇子会意,便道:“只是平常闲话,子和便在这边多和娘子说说话,娘子也早念着子和了。”

    李氏也不推拒,只道:“谢五殿下。”

    五皇子怎么肯受李氏的谢,忙摆了摆手,示意不妨事,才走了。

    等五皇子离开,李氏又叫把两个小团子抱下去玩,在场虽有温瑄在,有些话却也能说了。

    “旧年不是说定,无子方可纳妾?”李氏说出了谢笙想问的话,“怎么我仿佛听着,五皇子屋里已经有了两个伺候的人?”

    说到这个,谢岫面上笑意渐渐淡了几分,她道:“这两个人是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的。”

    “姐姐这话怎讲?”谢笙忙问了一句,这能压着五皇子纳妾,必须得收的人,可不多。

    “左右也不是什么隐秘,”谢岫道,“这头一个,是庄妃娘娘身边伺候的人,原本是我们将要出宫,事情忙乱,哪知道那人来送东西,见殿下醉酒,便起了歹心。”

    谢笙见谢岫面上神色莫名,猜到她心里必定不止像面上看着这么平静。

    “事情已经出了,便对外称是庄妃所赐,云氏那时与庄妃交好,说独一个不好听,不若凑成一对,也是个好意。”

    谢岫勾起唇角,带着几分嘲讽的意思。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不止是五皇子春风一度,还有庄妃必定早就已经觉得自己儿子后院空虚,心里暗暗忘了当初的约定,又或是故意不记得。

    “他竟也自己收下了?”谢笙当即便生了怒意,睡不睡,收不收,这种问题和别人说有什么用,全看五皇子这个做男人的是怎么想。

    谢岫见谢笙不问条件的站在自己这边,心情大好,道:“人进了府,自然知会了我一声,只是我不耐烦见外人,没叫过来拜见。这些年那两个总被冷着,倒也还算乖觉,不往我面前凑。”

    “若真是个乖觉的,当初便不会有那样的胆子,”朱红玉和谢岫自小一起长大,自然也同谢笙一样,无条件的护着谢岫。朱红玉转念又想写信回娘家去质问自己哥哥,为何不帮着谢岫,到底是忍了忍没当场起身而去,只道,“你可得小心着些,这等内里藏奸的人最是可恨,说不得会出什么样的事故,定要早作防备才是。”

    谢岫点了点头,领了朱红玉的情,又道:“说来还要多谢慎之哥和娘娘,自这事儿后,还是慎之哥和娘娘替我出头,才叫除了这两个之外,没了什么下文。”

    朱红玉满心的不快在听到这话之后才算好了起来,心中也对错怪了自己哥哥有了些愧疚的意思。

    “今日我便备下厚礼,送进宫去,赶明儿专程去谢一谢娘娘,”李氏心里也生了火气,同朱红玉道,“红玉,给慎之的谢礼,大抵还要叫你帮着送一送了。”

    朱红玉忙道:“我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大哥不帮着大妹妹还帮谁去?统共就两个妹子,他这个做哥哥的还能叫我们受委屈?若叫他晓得娘您如此客气,只怕要觉得您和他生分了。”

    李氏听了这话,心里舒坦不少,道:“并不是和慎之生分了,一是如今慎之到底成家立业,有妻有子,该有来有回。既是慎之念着当年的情分,咱们也不能仅凭着旧日情深,便无所忌惮不是?二也是你离京三年,也该叫麒儿陪你回娘家去小住几日。”

    朱红玉这才明白李氏用心,谢礼只是一个由头,最重要的是她回家看看去。只是这住不住的,朱红玉倒没什么太大的想法,毕竟她在京城的亲人,也就朱弦一个,如今朱家也是兄嫂的家了,见上一见就是。

    若真论心底亲近,她从小被李氏教养几年,对李氏颇为濡慕,是真真切切把李氏当了亲娘,谢岫和谢笙当了亲弟弟妹妹的。

    等和朱红玉说了几句,李氏才又拍了拍谢岫的手道:“好孩子,你婆婆那头,你日后别太远着,却也别像以前那么敬着了,她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除非她先低了头,否则你要晓得,便是闹到皇上面前,她也讨不了什么好的。”

    李氏毫不顾自己儿媳和准儿媳在侧,只心疼自己闺女。

    “娘放心,她不肯低头,我也只做面子情罢了,五皇子后头被慎之哥教训了一顿,也情形不少,更不管我如何对她。左右我大面上不错,只是冷了心。”

    谢岫窝进李氏怀里撒娇,脸上没半点悲愤之色,可见是想得很开了。

    谢岫越是这样,谢笙看得越是心疼,只是他暂时还没想到一个好法子回敬过去。庄妃是宫闱女眷,他见不着,手更伸不了那么长,五皇子这边已经被朱弦教训过,他若再动手,也得斟酌着来。

    至于在其中出言的云氏,谁也没有提起,却谁也没有忘了她。

    云氏那时出言,或许是因为记恨在云哲的事情上,谢岫下了云家的面子,她自然乐得给谢岫添堵,这采不采纳,却在庄妃自己身上。

    所以谁也没有提起她,但是她既然说了这话,被谢家记住,也是理所当然。

    等说完了这事儿,李氏便预备和谢岫说些更隐秘的事情,这些话就不能叫谢笙和温瑄旁听了,李氏便赶了谢笙和温瑄自个儿上外头玩去。活脱脱把两人还当做孩子。

    谢笙等到出来,才想起今儿温瑄还没说过什么话,当下便有些懊恼。

    “你难得过来,却是我疏忽太过,可觉得无聊?”

    温瑄摇头道:“怎么会,你和夫人她们愿意叫我听见这些,便是没把我当外人看,我心里也高兴得很。何况,今日本就是大姐姐回家,我也就是跟着过来玩,若你当真事事以我为重,我倒还会觉得不安。再者,如今我们难道不是自个儿出来了吗?”

    温瑄的话让谢笙心中的郁气削减了不少,他笑道:“你说得对,咱们这会儿也是自个儿出来了的。你可有想要去走走的地方?”

    温瑄来谢家的次数也不算少,对谢家自然也很熟悉,不过再怎么熟悉,近三年未曾踏足的地方,到底是有些拘谨。

    她摇了摇头道:“去你的书房,你信里不是说带了礼物?我想看。”

    温瑄这要求并不难,谢笙当然不会拒绝,便引着温瑄去了自己那儿。只是礼物还没见着,便先见了放在书房里头,保养得宜的一个书箱。

    “怎么还留着,”温瑄一眼便认出这是旧年自己遣人送来的旧物,如今摆在书房好几年,除了不能抗拒的时光沉淀外,上头竟没留下旁的痕迹,显见谢笙多上心的叫人保养着它。

    “怎么能不留?”谢笙反问了一句,自己却先笑了起来。

    温瑄看着面前的谢笙,一时又想起方才谢岫的事情,不免带上几分歉意:“其实谢大姐姐的事情我知道,只是她写了信来叫我瞒着不许说,我便……”

    “无妨,我都懂的,”谢笙握了握温瑄的手。谢岫不肯叫谢家知道,除了已经有人帮忙之外,更有原因是怕因着她的缘故打乱谢家的计划。如今这时候说出来,是提醒,是告知,更是撒娇。

    谢家常常能收到京城的消息,对这事儿却只是听说五皇子添了两个边缘化的侍妾,这本身就很奇怪,能瞒成这样,必然逃不过谢岫自己的授意。

    只谢岫越是如此,谢笙心里便越是憋着一股劲儿。

    五皇子很快就要封郡王,可便是郡王又能如何?宗室一代代下来可不少,可又有几个是永远体面的?反倒是世家,往往绵延数代。

    谢家和真正的世家比起来,算是泥腿子出身,如今在安城洛城一代也有了些世家的名头,却也算不上真正的百年世家。

    “总有一日,我会成为你们的后盾,叫人不敢欺负了你们!”

    第190章

    一更

    这事儿到后来,

    还是被原原本本告诉了谢侯和谢麒,

    只是谢笙因此而起的豪言壮语,却只是放在了心里,再没提过。

    不出谢笙所料,

    在知道这件事之后,

    谢侯两个也的确恼了,给了五皇子些许颜色看,

    只是也仅限于此了。

    若以普世的价值观来看,

    五皇子纳妾,

    也的确算不得什么,何况还只有两个,

    甚至都还没从侍妾的位置上抬上去若是一个侍妾都无,

    只怕某些人还要疑心谢岫是不是善妒了。

    谢笙偶然想起这事,也只是对着自己手上书本有些出神。这么多年,他到底还是没将过往忘个干净。有些思想总是学不来,

    他自觉也算是件好事。

    “少爷,您已经看了一个时辰了,歇歇再看。”

    捧墨从外头进来,

    发现谢笙还在用功,

    忙悄悄上来劝告:“您不是说了吗,学习这事儿,

    得用水磨工夫,才能学得通透,您往日的工夫到了,

    此时也不必争这一时半刻。反倒是身体更要紧些,到时候考试,一连数日都得在号房里呆着,若您这时候病了,岂不是难过?”

    “何至于这样就病了的,”谢笙有些哭笑不得,却也还是依言放下书本,起身踱步。

    走了一阵,谢笙问捧墨:“我爹点卯去了?”

    捧墨自然应是:“今儿一早就走了,眼下年关将近,事情必然多得很,老爷早先便传话叫各院自己用饭,不必等他回来。”

    谢笙点了点头,看了看外头天时,才又道:“派人悄悄去母亲那儿说一声,我这就过去。”

    这是准备去陪李氏用饭了,只是谢笙暂时不准备告诉李氏,也算是给李氏一个小小的惊喜。

    捧墨点头应了一声,便出门去。谢笙也简单收拢了桌上书本,回了卧房,预备换一身衣裳。

    谢家归京后,安静蛰伏了一段时日,彻底理顺了京中的关系。而后便举办了盛大的除服礼。

    ===第168节===

    帝后和太子悄悄出宫,不算什么秘密,何况是皇帝本就想要告诉外人。所以谢家除服礼那日来了不少人,皇亲国戚、勋贵清流,认识的不认识的,只要有头脸,都叫人送了礼。甚至当日,皇帝对谢侯的任命就下来了,仍叫他做兵部尚书。

    兵部尚书悬空三年,没想到竟是特意留给谢侯。

    知道这个任命之后,世人皆感叹皇帝对谢侯的宠幸,不过也有嗅觉敏锐的人觉得,皇帝这是不满云尚书如今隐隐形成的只手遮天之势,欲借着这个机会,把谢侯重新抬起来,平衡云家势力。

    这个想法并不算错,不过谢侯离京三年,重新走马上任,有许多东西需要再上手熟悉过,这几日便很是忙碌,有时连饭食都来不及回家用。

    谢笙很快换了衣裳到了李氏处。门外的丫鬟看见谢笙满是惊喜,正要行礼,被谢笙制止,轻手轻脚的进了门。

    原该是摆饭的时候,李氏却闭着眼半歪在榻上,身边还站这个拿着美人捶的小丫鬟。

    谢笙走过去,接了丫鬟手上的美人捶,轻轻为李氏锤肩。

    感受到肩上力道换了,李氏睁开眼,却见了谢笙,面上露出些惊喜神色。

    “好端端的,怎么做起这些事来,既要过来用饭,怎么也不先遣了人来说一声,若是我先用了,你再过来,又要吃什么?”

    谢笙没说自己已经遣人来说过了,只道:“我若来的迟了,娘难道就不给我饭吃了?”

    谢笙顿了顿又道:“这些事又怎么了,伺候我亲娘,难道不对?”

    “你这孩子,”李氏心里熨帖,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到底舍不得谢笙辛苦,只由着谢笙再给自己锤了几下,便叫人收了美人捶,“已经够了。”

    谢笙如何不晓得是李氏心疼自己,却也只能顺从的搁下东西。

    “前几日你去看了姑姑、姑父,他们可还好?”李氏问起了周祭酒夫妇,“转眼姑姑没几年就该到告老还乡的时候,先前姑姑与我通信时还说,他们老家也没什么人在,过两年要到蜀州去住。”

    “这事儿我也听说了,姑祖父自个儿倒是说过,他们当初成亲的时候,和老家的人起过嫌隙,恐回去后那些人给姑祖母脸色看,倒不如就去蜀州住着,左右曾在蜀州住过几年,姑祖母对蜀州也熟悉,便依旧回去。”

    谢笙说着又道:“我想着若他们回老家去住着不顺心,倒也不如去蜀州。红玉姐的弟弟也在蜀州呢,到时候便请她修书一封回去,请他多看顾着些就是。”

    “说的也是,”李氏叹了口气,道,“虽说没几年了,到底也还远着,到时候真怎么做,也是说不准的事。”

    李氏说了这么一句,便也丢开不想,又问起谢笙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叫厨房加菜。谢笙这才说已经把自己的份例和点菜的牌子一道送到李氏这边的小厨房去了。

    李氏放了心,便不再过问这些,只和谢笙说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等到吃饭时,李氏才想起自己还有事情没有告诉谢笙。

    “昨儿你爹回来,说是今年宫宴,咱们阖家都得进宫去。你身上还担着太子伴读的名头,到时候定然还得和太子殿下一道的。”

    谢笙闻言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若换了之前,谢笙必定要想法子不和严瑜一起出席的,如今经过了谢岫的事情后,他却有些改了想法。

    一个人的出身,是最不能改变的一个东西,既然他生做侯府次子,也没必要全盘否定,这其中的好处他早就享受过了,这时候否认也没什么意思。倒不如把这个身份的好处发挥到实处。

    总归他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便是人家有再多的阴谋诡计,在面对绝对的实力的时候,一切都只能算是纸老虎。

    见谢笙听了这话,只是点头表示知道,并没多说,李氏就也没再多问。孩子大了,总有自己的想法,只要没什么生命危险,李氏都不会去制止。何况谢笙一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过两日咱们到庄子上住着去,”李氏帮谢笙理了理衣裳才道,“庄子上多草木,也清净。”

    “怎么突然想起到庄子上?”谢笙有些疑惑,“我瞧着这几日给娘您递的帖子,都快赶上外头的雪花片儿了,去庄子上岂不耽误事。”

    李氏闻言却道:“有红玉在呢,转过年你便要去考春闱,这时候散散心也好。”

    这便是李氏的一片慈母心了,谢笙心里感动,端端正正的给李氏行了一礼,才道:“娘还能不知道我?最不会为外物动摇的,娘且安心!”

    李氏听了这话,才道:“那你切不可再像这几日一般,用功过了头,连歇息都忘了。”

    谢笙听了这话,才明白李氏这去庄子上的心思到底是怎么来的,原来还是自己这些日子的反常叫母亲担心了。便忙拍胸脯做了保证,这顿饭才和和气气的吃了下去。

    只回去之后,谢笙却再也不敢像先前那样,一心只扑在功课上头,恢复了从前的作息。

    在谢笙歇息前,他看着面前正剪灯花的捧墨,突然道:“好你个捧墨,都知道向我娘告状了。”

    捧墨手一抖,剪得多了,火光只剩了豆大的一点,他并没争辩,垂手而立,只道:“是小人之过。”

    谢笙定定的看了捧墨一阵,才收回了视线:“你去,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捧墨这才松了口气,乖乖去了。

    等捧墨出去之后,谢笙却突然笑了起来。

    他这些日子用功,不怎么出门,夜里歇的也迟,便是捧墨不说,李氏也必然会知道,何况这种事情以前并不少,谢笙也从没在意过。

    只是以前不在意,不代表以后不在意,尤其如今皇帝渐老。谢笙也要去考春闱。待谢笙得中,身份便再不相同,他的消息,可不能随意的从自己身边人口中传出去,即便是告诉李氏,也得有选择性了。

    好在,捧墨理解了他的意思。

    谢笙借着烛火的余光,将手伸到半空,遮住帐顶,旋即又像是将什么握在手中,才心满意足的收了回来。

    帐外的烛火闪了闪,终于灭了,室内一片漆黑,只余了窗外皎洁月色入户。

    第191章

    二更

    “我没想到,

    今日你竟选择和我一同出席,”严瑜等宫人为他整理好了衣裳,

    才走到正毫不客气吃着茶点的谢笙面前,

    眼中透露出几分欢喜。

    “和你一不一道出席,

    难道不都一样的?”谢笙道,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自个儿在外头吹冷风。”

    “你说得对,都是一样的,

    ”严瑜见谢笙用点心用得香,自己也忍不住坐了下来用了一些。虽然话是这么说,可他们都知道,

    出场方式不同,

    怎么能一样呢。

    谢笙和严瑜走在一路,本就代表了一种态度。

    “少吃点,”严瑜忍不住对谢笙道,“过会儿走在我身边,你可没有更衣的时间。”

    谢笙一顿,看了看桌上点心,很有几分不舍,桌上茶水,也不肯喝了。

    严瑜见状有些失笑,

    旋即叫了小太监上前:“悄悄去请几位伴读来,单独派人去。”

    过了不过半盏茶,又来了两人,

    一人与谢笙是老相识,正是严瑜旧日三位伴读中的荣亲王嫡长孙,人称严世孙的严珏。另一人谢笙只是闻名不曾见面,乃是严瑜成为太子之后,新添的伴读,百年清流世家出身的柳容。

    见两人进来,谢笙自然先和严世孙打了个招呼,严瑜又亲自为谢笙和柳容做了个介绍。

    等两人寒暄两句,严瑜才道:“梅苑有些冷,我早猜到你们没备下大衣裳,已叫人先准备了,且换上。”

    严瑜话音刚落,便有宫人捧了四件大衣裳来,要服侍几人穿。只其中三件都有了主人,唯有一个宫人站在原处,便有些显眼了。

    严瑜皱了皱眉头问一旁的小太监:“怎么不见云伴读?”

    那小太监把头压得更低,道:“云伴读正有事,脱不得身。”

    这却是说谎了。

    严瑜沉默片刻,才道:“既如此,咱们便一同到前头去。”

    严世孙和柳容对视一眼,俱都皱起了眉头,方才他们两人是一同被小太监引过来的,听太子这话,云哲那边他也是派了人,只是云哲太不识抬举了些。

    谢笙半眯了眼,有些摸不准这真是云哲故意不来,还是严瑜这边故意叫歪传了他的意思,便也没说话,只是起身掸了掸衣裳,做好了一同离开的准备。

    谢笙过来,算是隐晦的表达了一种倾向,严瑜心里欢喜,为了谢笙不那么显眼,便着人请了另几名伴读过来,若是几人一同过去,便也显不出谢笙的特别了,当然,这特别显在严瑜心里知道便已经达到了效果。

    不过谢笙想着方才严瑜特意吩咐了叫单独去传话的命令,便更倾向于严瑜是特意不愿叫云哲过来的。

    借着这个机会,既能暂时叫谢笙不显得突兀,又能叫云哲的空缺显得格外惹人瞩目。

    瞧瞧云家的胆子,已经大胆到能直接忽略太子的地步了。

    谢笙看着走在前头的严瑜的后脑勺,没想到严瑜和云哲,或者说云家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这地步。

    像是感受到谢笙的视线一样,严瑜回头看了谢笙一眼,见他有些出神,面上显出些无奈:“平日见你聪明得紧,却总在些小处发愣,过会子若平地跌倒,你还要回去换身衣裳不成?”

    谢笙被这么一说,下意识的反驳道:“这不是你们都在吗,再说了,这路上有几步台阶我都记得清楚,怎么可能摔了。”

    柳容在严瑜身边统共也就三年,何曾见过这样的他。往常他也没听说谢笙多受严瑜信重,可如今看来,他们三个加起来,只怕也比不上一个谢笙。

    严瑜摇了摇头,正待要说什么,却见朱皇后的凤驾正在前头,便上前去请安。

    这会儿谢笙自然不会喊姑姑,乖乖叫了皇后。

    朱皇后见严瑜没用车架,也没说什么,先免了几人的礼,随后又叫扶了自己下来:“你们几个怎么到一处去了?”

    严瑜道:“是儿臣遣人去请的。”

    谢笙眨了眨眼睛,道:“我去得早,在殿下那边偷用了半碟子点心,殿下便嫌我用得多了。”

    这……是告状。柳容惊诧的看了谢笙一眼,却意外的发现朱皇后和严瑜脸上都没半点不悦,偏头再看严世孙,也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便低了头,也闭嘴不说。

    严世孙看了柳容一眼,便只盯着前方道路,他打小在宫里,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这本事,从来练得炉火纯青。

    “呸,我分明是怕你到时候怕羞,不肯去更衣,你还倒打一耙,”严瑜做出几分恼怒模样,可却也没真的恼了谢笙。

    朱皇后忍着笑叫了一宫人近前:“过会儿去瞧瞧小厨房的点心还有没有,装一匣子给他。”

    随后,朱皇后才点了点谢笙的额头道:“你久不进宫,就惦记着我的点心了。”

    “娘娘处的点心味道独好,旁人都做不出来,”谢笙轻声说了这么一句,等过了转角,瞧见人多了起来,才闭了嘴,正经跟在了严瑜后头。

    朱皇后摇摇头,又对严世孙和柳容道:“过会儿也叫人给你们装些点心带回去,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尝个味道便是。”

    两人听罢,自然赶忙谢恩。倒是严世孙还说了一句:“我还以为娘娘今次只偏心子和,没想到我们也有。”

    “可不就是你们说的吗,见者有份,怎么能少了,”朱皇后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

    几人说说笑笑气氛轻松,见柳容一直不说话,朱皇后还难得多问了他几句,显得十分亲和。

    柳容进宫做伴读两年多,见过的朱皇后都是高高在上,或是雍容端庄,何曾如此平易近人,可看了谢笙和严世孙习以为常的模样,又只能暂且按在心底。

    不多时候,几人便到了举办宫宴的梅苑。

    这几日大雪收住,梅苑中点了不少炉子,将雪都化了,又催开了梅花,才收拾出这么一小处地方宴客。往常按着朱皇后的意思,冬日便在殿中用饭,今年有了云氏进言,皇帝才叫了底下人废了这许多人力物力。

    朱皇后劝了两句,皇帝没听,她便索性将事情都丢给了云氏。皇帝见底下人收拾起来,便知道这事儿的确过了,此时却已经骑虎难下,此时见她退让,心里有些愧疚,原本要封云氏为妃,也只晋了九嫔之中连上三嫔都算不上的淑仪。

    皇后勾起唇角,领着人进了会场。

    “皇后娘娘到!”

    “太子殿下到!”

    众人起身行礼,自是很快见了严瑜身后三缺一的阵容,心内各种猜测均有。

    皇后和太子落座,又叫谢笙几个坐到几个皇子下首,位列其他皇子伴读和众世家子之前。

    不多时,皇帝携云淑仪而来,让人意外的是,原本在太子身边没看见的云哲,却在此时出现在了皇帝和云淑仪身边。

    底下当时便有臣子看了云家的方便一眼,冷了脸色,只云淑仪和云哲还不知何事,面上带笑的入了座。

    皇帝宠爱云淑仪,可座次到底要按着分位来,她只是淑仪,做不了九嫔之首,更排不到庄妃前头。

    云哲此时在小太监的引导下来了谢笙几个这边。

    严世孙贵为皇亲,自然为尊,便叫他坐了左侧四皇子下首,谢笙坐了右侧五皇子下首。柳容知道云哲争强好胜,坐在了谢笙身边,严世孙身边就单独空了一个给云哲。谢笙刚刚落座,几个皇子便和谢笙打了个招呼。

    ===第169节===

    云哲过来时,见了自己的位置,脸色一僵,等看见自己往常的位置上坐着谢笙时,又笑了起来。

    “我说怎么今儿叫我坐了这边,原来是子和进宫了。”

    谢笙扫了他一眼,道:“这座次乃是宫中安排,我却不知,还有固定的位置了。”

    “是极是极,”四皇子本在和谢笙说话,被云哲打断,心里满不高兴,新仇旧怨算到一处,便毫不犹豫道:“往常子和都是挨着我们坐的,怎么你来了,却要给你腾位置吗?”

    云哲一噎,没想到四皇子竟然帮着谢笙说话,便是如今不怎么看得上四皇子,也不能落了这样的口实,忙道:“四殿下说的是哪里话,我只是瞧着子和难得进宫,感叹一句,哪里有着许多意思。”

    “请云伴读称我谢伴读,”谢笙道,“你我没熟悉到这份儿上。”

    如此富有攻击性的谢笙,连坐在前头的废太子,如今的英郡王严瑱都有些侧目。

    几人很快想起云哲当初和温瑄那颇具戏剧性的一段交集,当下便也只笑意吟吟的看戏。

    云哲欲言又止,露出些忧伤神色。

    先前四大伴读唯独缺了云哲,如今又叫勾起了云哲和谢笙争一女的旧事,在场诸人看着云哲的视线就难免有些变了。

    云哲至今还不晓得前一件事,只以为是温瑄那事儿,见谢笙不给他脸面,脸色几经变化,也只能坐下。

    几乎是立刻,便有小太监近前,将先前准备了给云哲的大衣裳抱了过来,说是太子体恤。云哲早在云淑仪处就添了衣裳,自然不愿意再多穿一件,便好言好语的谢过,并没起身动作,那内侍无法,只得去了。

    云哲只当自己做得完美无缺,却不知都落入了旁人眼中。

    谢笙只在转头时扫了他一眼,便又去答先前四皇子的问题。

    谢笙身边,柳容看前头四位皇子都和谢笙温声说话,甚至连一向不理人的英郡王都不时问上几句,再一次对谢笙的人缘有了深刻的印象。

    谢笙回头看见柳容眼中的惊讶,便问了一句。

    柳容想了想,据实以答:“谢伴读和各位殿下关系这样好,我有些惊讶。”

    谢笙没想到柳容想的是这个,便小声道:“我从六岁做了六殿下的伴读,常在宫中行走,自然和几位殿下都熟悉些。”

    这是真话,可柳容却有些不信,若真只是如此,怎么不见那些皇子和云哲谈笑风生,只和严世孙与谢笙说话呢。

    谢笙只说了这么一句,也没再回答什么。

    这场宫宴与往常其实并没多大分别,顺顺利利的开始,顺顺利利的结束。

    只是宫宴当晚,太医院的太医,就变得抢手起来,带动得满京城医术高明的大夫,都不得不起来忙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郎:挖个坑埋点土数个一二三四五……

    小满:递盆。

    第192章

    三更

    “少爷,

    满京城的夫人小姐们病了大半,有些大人也都告了假,”小六子站在谢笙书房,

    正同他说着自己打听来的事情。

    “不过我瞧着她们的病,

    有真有假……”

    “胡说,”小六子这话才出来,

    就被谢笙打断,“大过年的,

    怎么会有人愿意咒自己病了,他们当然是真的病了。”

    小六子一怔,当即改口道:“正是正是,

    都是我胡乱猜测,那些大人、夫人们当然是真的病了。”

    谢笙这才点了点头,叫他下去。不多时候,

    谢麒过来,也同谢笙说起这事:“我可不觉得这是巧合,

    怎么好巧不巧的,都这会儿病了。”

    “当然是巧合,

    ”谢笙意有所指道,“那日天这么冷,受了寒气,

    不是理所应当?”

    谢麒闻言会意:“你说的是,是我想得太复杂了。”

    那天在室外,便是点着火炉,

    又安排了手炉,到底会有疏忽,有人病了是正常,有人借着这个机会浑水摸鱼的装病,你又能奈他何?

    事情闹得大了,云家自然也是第一时间知道,当下便觉得有些不好,赶忙送了信进宫去。

    这头云淑仪还没接到信儿皇帝就先晓得了,这里头谁真病了谁假病了,可没人清楚,皇帝一时有些恼了,去到云淑仪处,被云淑仪的眼泪一激,就有些腻味这些人。

    可就在这时候,一位年逾古稀的宗室郡王因为病转成了肺炎,已经喂不进去水米的消息传进了宫。朱皇后当机立断叫了太医院只给皇帝看病的太医令领着好些医术极佳的御医同去,拖了三天,还是没能留住这位郡王。

    这事儿一出,云淑仪也怕了,皇帝更是面沉如水,毕竟云淑仪的主意,还是他拍板同意的。

    荣亲王作为如今宗室王爷第一人,出了这么大的事,若不进宫来骂一骂皇帝,再如何都没法子给宗室交差,皇帝自然明白这个到底,所以荣亲王进宫一路畅通无阻。

    谢笙等人等着消息,却没想到等来了最后,皇后自请罚奉一年,为那位宗室王爷抄几卷往生经,不得假他人之手。

    这事传到外头,百姓对朱皇后交口称赞,不过很快,又有人引导说,云淑仪在这件事里完全失了踪迹,此事本因她而起,却叫皇后担了罪责,怎么能行。一时民间议论纷纷,甚至还有来京的士子为了出名,写了赞扬朱皇后,抨击云淑仪连带着讽刺云家的诗文。

    原本这么大的阵仗,谢笙该参与进来,此刻却是一言不发,只递了牌子请求进宫。

    皇帝此时正是对朱皇后愧疚的时候,如今见了谢笙想要进宫,便立即允了,又叫人先不必去太子那儿,直接往朱皇后处去。

    谢笙还记得自己已经大了,皇帝却还只当他是个孩子。面对着钱总管带来的命令,谢笙满脸为难。

    “皇上有旨,做臣下的自然不敢不从,只是钱总管,您可得帮我在皇上面前多美言几句,”谢笙愁着脸道,“你看我转年都要十七了,皇上可不能说娘娘私通外男啊。”

    钱总管听了谢笙的话,虽然想发笑,后头想想,谢笙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便只叫谢笙先往朱皇后处去了。旁的自然是以后再说。

    谢笙进宫其实本就想着能不能见一见朱皇后,此时得了便宜,卖完了乖,当然就好好的履行旨意去了。

    “娘娘的字越发精进了,”谢笙进去时,朱皇后正在抄经,只要结合一下流言,不用猜都知道朱皇后如今写的是什么用处。谢笙便只耐心等朱皇后抄完一页,叫换纸的时候才出了声。

    果不其然,朱皇后被吓了一跳,一滴墨汁滴在白净的纸上,得亏没污了方才的。

    朱皇后自然也就不过多在意,只搁下笔,笑道:“怎么这时候进宫了?”

    “奉旨来瞧娘娘,”谢笙说奉旨时,眼神飘了飘,又小声道,“我原本递了牌子进宫,也是想求见娘娘的。”

    朱皇后闻言笑了起来,点了点谢笙道:“你呀。”

    “我这会儿除了抄经,倒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可做,你如今见着了,可算满意?”

    谢笙听罢,道:“娘娘如今这样,我满意什么。”

    谢笙忍了忍,到底没把无妄之灾这样的话说出口去。

    朱皇后叫伺候的人都退下,才对谢笙道:“这罚是我自个儿求来的。”

    “自个儿求来的?”谢笙默默念了这么一句,有些明白了,虽然还是有些不高兴,但此刻到底是在宫里,便只道:“娘娘对皇上情深义重……”

    朱皇后面上带了几分淡淡的笑意,也分不清是对谢笙反应快的赞许,还是对谢笙这句话的满意。她道:“出了这样的事,谁也不乐意见着,皇上应下云淑仪在梅苑开宴的话,原也是美意。我劝诫几句,便赌气将事情全部丢开,置之不理,原就是我的过失。倒也算不得冤枉。”

    “可……”谢笙话才出口,也没再继续说下去,他懊恼道:“娘娘总是这样……遇事只在自己身上找错处,您何时能学着稍稍自私一些,也叫臣等不那么担心您。”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朱皇后道,“如今慎之娶妻,红玉出嫁,你与二郎也大了。你已经定好了媳妇,也是,我就差给二郎选个好媳妇了。除此之外,我还能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这时候过来,可去了东宫?”

    “还没呢,”谢笙答道,“我一进宫,就到娘娘这边来了。”

    “你呀,叫我说你什么是好,”朱皇后笑笑,才催了谢笙别多留,赶紧上东宫去。

    谢笙前脚离开,皇帝后脚就进了凤仪宫,瞧见朱皇后在桌前抄经,心里满是愧疚,一时见阳光洒在朱皇后身上,又像是时光隽永。

    朱皇后写完一页,正待取新纸,忽然察觉到什么,稍稍抬头,便露了个笑脸:“皇上,您来了。”

    皇帝走到朱皇后身边,随意看了几眼她抄的经,无一错漏,字字娟秀。

    皇帝亲取了朱皇后手上的笔搁下,才拉着她一同坐了。

    “朕听说,等春闱过后,小满就要开始走六礼了?”

    “是这么说的,”朱皇后道,“不过小满明年才十七,温丫头还要更小几个月,只怕最快也要后年才会成亲。”

    “六礼走完,这时日算着,也差不离,”皇帝说着又道,“咱们二郎比小满还大些,如今小满都快成亲了,二郎这儿,你可有看中了的姑娘?”

    朱皇后眼中飞快的闪过几分愉悦之色,面上也露出欢喜,转瞬又有些迟疑:“好姑娘倒是不少,只我先前总觉得二郎还小,还不曾问过他自己喜欢什么样的。”

    “那便过上几日,咱们一道问他去,”皇帝今日显得很有耐性,又叫人去东宫传话,“看看小满出宫了没,叫太子领着他一道过来用饭。”

    等见了谢笙,皇帝又亲口说了谢笙便是长到三十岁五十岁,在朱皇后面前,也还只是个孩子的话,算是对谢笙在宫门前那番话的回应。

    谢笙赶忙谢恩,心中再无半分担忧,等用过饭后,便告辞回府。

    谢笙坐在马车上时想着,若早知这是朱皇后的算计……

    他顿了顿,便是早知这是朱皇后的算计,他也一定会选择进宫去瞧瞧,若非是亲眼见了,总归是不能安心。

    第193章

    补更

    这回从宫里出来,谢笙除了李家、周家和温家,

    就没怎么出门。有时候还是只叫了捧墨和小六子去帮自己送东西,

    自个儿就只在家里用心复习。等再过几日,

    谢笙便连李家都不去了。会试之时,

    同考官多出自翰林院,李翰林是翰林院的最高长官,自然应当避嫌。

    宫宴摆在除夕晚上,转过年没几日就到了春闱。会试时间分三场九日,

    每三日一场。

    原本连考三日,就已经非常考验许多人的功底和身体,尤其还有心理。如今九日,更是能涮下一大批人。

    每三日头上进场,最后一日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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