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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我听得一头雾水,刚往里面翻开半页,新娘突然低呼了声转过身去。

    我迷惑地看看她,目光顺势落回画册。

    上面粗糙地画有两个赤身裸体的人,一坐一躺地靠在床上交媾。

    旁边还有四个大字:观音坐莲。

    我跟大哥做过。

    后页的床事招数叫:老汉推车。

    我跟大哥做过。

    再后页的床事招数叫:游龙戏凤。

    我也跟大哥做过。

    等翻完整本画册,我发现自己都跟大哥做过。

    “这种东西私塾的先生是不会教的,”新娘低声说,“以后你娶到自己喜欢的人,别真像傻子一样只会睡觉。”

    “为什么这里面只有男人和女人?”我懵懂地询问道。

    扭过头,新娘盯着我说:“你还想有什么?”

    “为什么没有男人和男人?”我虚心请教。

    新娘皱起眉头,话间舌头打了个结:“男人和男人又不能做、做这种床事。”

    思索片刻,我继续问:“那男人和男人可以结婚吗?”

    新娘似乎受到剧烈的惊吓,听后急忙否决:“当然不能。”

    “要是男人和男人结了婚,那他们就是妖怪,是要被放火烧死的。”

    听完新娘的这番话,我垂下眼睫缓慢地陷入沉思。

    良久,我终于明白过来。

    原来自己真的是个傻子。

    原来大哥一直都在骗我。

    祠堂

    打更的提着梆子报过时间,我站在后门看着两个人逐渐消失在巷口。

    事到如今,我才得知新娘的名字。她说自己生在五月的北平,叫青杏。

    她还说不该骂我是傻子。

    我摇了摇头,告诉她自己没有介意。

    等到青杏彻底远走,我才折回房间,无言地锁上装满大哥信件的盒子。

    大哥骗我,我很难过。

    从小到大,我明明那么听大哥的话。

    大哥怎么可以骗我。

    或许大哥也觉得我真的是个傻子。

    躺上床,窗棂外芭蕉影绰,暗夜里我努力不让自己去想大哥,但是没用,最后我还是哭了。

    就像从前无数次与大哥分离的夜晚。

    晨起,院里管家的周叔发觉青杏下落不明,正要追出门时被我阻止,承认说人是我放走的。

    事情传到父亲房里,他带着愠色急步走到我面前,重重地往我脸上扇了个巴掌:“不中用!”

    年轻时父亲曾提枪抗击过英军,留着褐茧的手掌十分宽厚,挥出的掌风响而重,落到脸上险些使我脚下不稳。

    母亲紧跟在后面,见状赶忙拦住蓄力的手臂:“跑就跑了,你打他做什么?”

    “你惯!再把他惯得无法无天!”父亲沉声呵斥,“女人都敢放跑,以后谁还管得了他?”

    母亲贴到我身前,不要命地维护:“你打!你要打死他就先打死我!”

    父亲的巴掌悬停,锁紧眉关懒得争执,索性罚我跪到祠堂去,说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准来看我。

    挨过巴掌的脸颊火燎似的发疼,我挺直腰身跪在正中,堂前供奉着列祖列宗。

    以往我再怎么惹祸,念及我病恹恹的性命,父亲也不会重罚我。

    我知道这次定然惹恼了父亲,不过放跑新娘的糊涂事若是传去族长那里,恐怕自己的下场会比罚跪沉重百倍。

    所以我明白父亲是在保护我。

    想着,我不免觉得可笑。这样复杂的事我都能够思索清楚,偏偏大哥说什么自己就信什么。

    真是蠢得要命。

    面前的香炉换过三道后,祠堂门外倏地传来阵疾疾的脚步。

    猜到是谁,我不由得埋了埋头。

    步声刚停在身侧,大哥已经倾身半跪着搀我,轻声说:“起来。”

    苦橙花的味道若有若无地包围住我,如同这些年来大哥所有温柔的欺骗。

    于是我毫不犹豫地推开大哥,却因为初次反抗,怕得双手都在微颤。

    大哥反应迅捷,并没有被我推离,反而擒住手腕与我四目相对。

    “阿雨,你怎么了?”

    我无用地挣了挣,鼓起勇气对大哥喊:“走开。”

    大哥像是愣了愣,发觉我泛红的左脸后,伸出手想要摸一摸。

    我强硬地躲掉:“我让你走开。”

    大哥用力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将脸转回,再把拇指扣在我留着淤青的嘴角摩挲,自顾自地解释道:“阿雨,大哥知道自己回来晚了,没有保护好你。”

    “大哥错了,阿雨别生气了。”

    我翕动着嘴唇,尝试了好几番才低低地吐出两个字:“骗子。”

    祠堂寂静如常,让这句话清晰地落进彼此耳中。

    大哥似乎沉了声,定定地看着我审问:“阿雨,谁又在你面前说了闲话?”

    “你是骗子,”我重复说,“你骗我睡觉可以治病,还骗我男人可以结婚。”

    对于这种控诉般的忤逆之词,大哥并没有解释的意思,一如往常般试图哄骗我:“阿雨,先起来。”

    我使力甩掉大哥的束缚,发泄心里的不快:“你怎么可以骗我?”

    看了眼发空的手掌,大哥的神色稍暗:“起来。”

    我倔犟地别开脸。

    顿了顿,大哥少有地命令:“我叫你起来。”

    我置若罔闻,兀自说出狠话:“大哥,我再也不会听你的话了。”

    话音停滞后,充斥着香灰味的空气骤冷。

    我知道自己把大哥惹生气了,但这件事分明是大哥的错。

    我是绝对不会再当傻子的。

    久到铜炉中的线香熄灭,瞥见后我正想更换,身旁的大哥突然将我扑倒在地。

    大哥肩宽腿长,压在身上使我动弹不得,慌乱中我只好出声驱赶:“你、你走开。”

    “阿雨当真要跟我决裂?”大哥紧钳住我的脖颈,质问时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突如其来的窒息让我难过而愤怒,口中不禁说出气话:“真的。”

    “罚完跪我就写决裂书,以后再也不跟你有半点往来。”

    大哥不以为意地笑了声:“阿雨连字都是我教的,决裂书又算个什么东西?”

    我胡乱地拍打大哥的手臂:“我也姓蓝,我也是这里的少爷,我不是傻子,我说的话也算数。”

    “我让你走开!走开!”

    话尾随着大哥的唇舌重新咽回喉间,激荡而强劲的亲吻更像啃舐,几番下来咬得我舌尖和嘴唇都渗了血,咸甜的涎液又全灌进我口中。

    剧烈的翻滚争执间,炉灰满地倾倒,见后我唯恐冲犯了祖宗,猛地把大哥推离出半步的距离。

    “这里、这里可是祠堂,”起身后我恐惧地后撤,“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大哥脸上没有半分慌张的神色,只将微眯的眼眸全然放在我身上:“阿雨夜夜与我做爱,被我操弄得欲仙欲死,还怕祖宗怪罪?”

    “那都是你骗我的……”我苍白地反驳。

    大哥气定神闲地向前迈步,见状我即刻向外逃跑,不幸趔趄半步又落回那个牢固的怀抱。

    不等我有所抗拒,大哥已然将我欺压到桌案上,同时用温热的手掌紧握住我胯间绵软的阴茎。

    随意撸动几下,遭受刺激的阴茎便挺立在大哥手中。

    “我才摸了摸,阿雨就当着祖宗的面硬了。”伏到我耳旁,大哥慢慢地吹气。

    我难以接受地震颤:“大哥……放开我……”

    “阿雨说我是骗子,”大哥不急不慢地吻我,“明明是自己从小就喜欢缠着我。”

    “缠着我亲,缠着我抱,缠着我睡觉。”

    “缠着我喜欢上你,阿雨怎么能怪我?”

    半拳开外便是诸位祖宗的牌位,我听得睁大双眼:“大哥……你在说什么?”

    “我说阿雨不听话,”大哥拿指腹刮蹭了下我的马眼口,“大哥要替祖宗教训阿雨。”

    “把阿雨干哭干软,还要把阿雨干到喷水喷尿。”

    我拼命摇头:“大哥,不不……”

    怒意未褪时,大哥更像隐匿在幽暗洞穴的冷血动物,主动权永远掌握在手中,于是身下的裤子轻易便被剥夺。

    单手按压住我的上半身,大哥抬手往臀肉上扇了两记巴掌,声音瞬间响彻整个祠堂。

    “不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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