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操。”魏七得有两个我那么壮,轻而易举地拎着我到客厅。“小老板,报警可不是件好事。”窦华喝了口咖啡,操着倒洋不土的港普说。
“你们要是识趣,就快点把我放了。”我横着眼睛瞪他。
将我哥的电话拨通,窦华笑不及眼底:“蓝总,别来无恙。”
“把我弟弟放了,”我哥说,“那块地可以给你。”
“我还要五百万的赎金,”抽出腰间的黑色手枪,窦华放在我眼前晃了晃,“只能你一个人来。”
我顿时睁大双眼。
“我要听一听蓝雨的声音。”我哥沉道。
窦华说了个“好”,随即笑着把电话递到我耳边。
“哥。”我叫了声。
“阿雨,别害怕。”我哥轻声说。
“我不怕,”我说,“哥,你别来,他们有……”
通话戛然而止。
“操你妈的!”我冲他大喊,“你他妈敢动我哥,我他妈弄死你!”
窦华亲了亲我的脸:“小老板,我原本是想带你回香港的。”
“可惜你不给我面子。”
“嘭——”
突如其来的钝痛让我一滞,反应过来后我才缓缓低头,发觉胸腔浸透一片鲜艳的红。
抽搐了几下,我如软泥般跌倒在地,临死前紧紧地盯着他。
“窦老板,”事发突然,身旁的魏七都愣了番,“不用这小子交换人质吗?”
窦华转头看向他:“我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
“把他拖出去埋了。”
滚烫的金属弹头让我保持着最后的清醒,等到王六将我拖到皑皑的雪地,我微张着嘴濒死地呼吸,头顶是片蓝黑色的天空与白桦林。
我在电视剧里看到过很多种死法,也知道我妈难产去世的时候流了很多血。
想到我妈,我突然就不怕死了。
我终于可以到天堂里找我妈团聚了。
妈妈……妈妈……我要见到妈妈了。
妈妈……妈妈……我马上就要来见你了。
妈妈……我好后悔……我还没有来得及跟我哥结婚。
“真他妈晦气。”王六啐了口唾沫。
“大……大哥。”我叫他。
“流了那么多血,你他妈还没死透?”王六停住挖坑的动作。
“你……你能不能给我哥……打个电话?”我双眼模糊地乞求。
“你想害死我啊?”王六看戏似的俯视我。
“我哥……超级有钱……”我用尽全力地开口,“我可以……让他给你……很多钱。”
王六是这帮犯罪团伙里最没脑子的人,听后当真琢磨起来:“给我多少?”
“你……随便开。”
“我要一个亿。”王六比了个数字。
“好……”
摸出手机,王六按出那串号码:“喂,蓝总是吧?你弟弟快死了,要跟你说话。”
“哥哥……”我微不可知地呼唤,“哥哥……”
我好难过,我听不见我哥的声音了。
我好痛啊。我死得好痛啊。为什么不让我听见哥哥的声音。
我不想当英雄了。我不想变成光了。
我想见哥哥。我想见哥哥呜呜呜。
“哥哥……我要痛死了……”
“哥哥……我不想死……”
“哥哥……求求你快来救我……”
天堂
我哥以前说我属猫的,因为我老在路边捡到小猫。
我再蠢也知道十二生肖里没有猫,但我得相信我哥的话,毕竟猫有九条命,而我的确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死了。
不过我确信,自己没能上天堂。
这里没有我妈,周围也昏暗闷热,我似乎被蒙在被子里。
摸到腿间有团毛茸茸的东西,我拿溽湿的双手仔细地捏了捏,直到身下传出声孱弱的“喵”。
幸好是只猫,不然我得以为是自己的鸡巴发霉了。
掀开被子,我跟橘黄色的小猫面面相觑。
我掂了下眉,总觉得这猫有点眼熟。思索片刻后,我记起来它是自己小时候在巷口捡到的那只猫。
后来好像被我哥送回外婆家,取名“胖虎”。
我随即环顾了遍四周,木头矮衣柜,湖水蓝窗帘,霉变脱落的墙角,以及厨卫一体的老旧客厅。
操,我他妈原来不是死了,我他妈是穿越了。
沉默了阵,我不禁喜出望外,心想这次自己一定要用功读书,将来惊艳所有人。
不过宝贝老哥去哪里了?
看了眼床柜上的哆啦A梦闹钟,下午五点过,我哥应该还没有放学。
于是我抱着猫又玩了会儿。
仰躺的橘猫露出洁白肚皮,上面有淡黄色花纹,看起来像松软的虎皮蛋糕。
我把脸埋进去,拿鼻尖戳它。
门从外面推开,我哥刚好回家,见状淡淡地叫我:“蓝雨。”
抬起头,我如愿见到高中时代的我哥。
我开心得要死,张口喊他:“朵朵。”
听见不同往常的幼稚声音,我下意识愣了愣,回想起这个年纪的自己确实有些大舌头。
我哥皱了皱眉,走到面前后把我和猫抱下来:“不是跟你说过,不准把猫抱到床上玩吗?”
落地的橘猫钻到床底,我却不肯撒开我哥,硬挂在他身上埋头痛哭。
“朵朵,窝以为知己要四了呜呜呜。”
“窝的肚纸被打出个大骷颅呜呜呜。”
“朵朵,窝以为知己再也捡不到泥了呜呜呜。”
我哥满脸疑惑地听完,以为我哭是想耍赖,托起我的下巴说:“满身小猫味儿,还哭?”
我泪眼汪汪地看着他:“朵朵,窝想亲泥的嘴。”
我哥没让我得逞,将我放进红色浴盆后让我不准乱动。
我盯着我哥近在咫尺的脸,被他从头到脚都洗了遍。
洗发水和香皂都是熟悉的青瓜味道,吹干头发后我哥照常拿着剪刀给我剪出那顶傻不拉叽的锅盖头发。
“再敢把猫抱到床上玩,你就等着屁股遭殃。”我哥恐吓似的命令道。
操他妈的,枉小少爷我穿越一回,居然没有穿到自己答应我哥犯错打屁股之前。
擦掉我眼角的猫泪,我哥往我嘴里塞了块水果糖:“把昨晚教你的乘法表背一遍。”
我边吃边说:“一一得一,一鹅得鹅,一山得山……”
凭借死前的记忆,背出的结果让我哥非常满意,摸了摸我的脑袋后他说:“明天带你去上课。”
那段时间我哥经常带我去教室里接受高阶知识的熏陶,听后我点点头:“耗。”
只要能跟我哥待在一起,就算在教室坐到死我都愿意。
带着我,我哥喜欢坐在角落。彼此并不熟悉的情况下,他那张帅脸依然能够吸引不少女同学的青睐,上课前总有主动者送他大白兔奶糖和红富士苹果。
然后通通吃进我的肚子里。
每次我哥都拿给我一个练字的本子,课后他再逐个检查。
此时,我正心不在焉地写着“鹅鹅鹅,曲项向天歌”,实则偷瞟着认真听课的我哥。
“小弟弟,”右手旁坐着一个长发飘飘的美女,“吃糖吗?”
我毫不客气地放进嘴里。
“你哥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美女趁机询问。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我听后仔细地回忆了番,摇头对她说:“解解,窝也不鸡道。”
美女并不没有放弃,改口问:“那你喜欢姐姐吗?”
我承认这位美女确实漂亮,应该算得上校花级别。要是放在高中的话,她追我我指定同意。
“稀饭。”我诚实地回答。
“那你能不能让你哥也喜欢我?”美女又说。
正要开口,我哥突然拍了下我的后脑勺,随即强迫我转过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