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没事。”其实我快痛哭了。“我的肩带里藏着块刀片,你快把它含出来。”严宁压低声音说。
我眼前一亮,边找边问:“你带这种东西干什么?”
“防身。”严宁语出惊人。
“牛逼。”我真心实意地夸她。
将薄刀片拿到手里,我先割起严宁手腕上的绳子,无奈特殊材质的尼龙绳太过耐磨,半天才勉强割断一根单绳。
听见门外有脚步传来,我立马提高警觉,提前将刀片藏到废铁堆中。
门开后,魏七将我拖到窗帘紧闭的客厅,沙发上赫然坐着港商窦华。
“小老板,”窦华还是梳着油头,光线不足的室内瘦削的脸更加阴翳,“又见面了。”
“你不怕我哥弄死你?”我斜睨着他。
“蓝总很有实力,”窦华蹲到我身边,伸手摸起我的脸,“我本来是想跟他交朋友,可惜他不给面子。”
“明天桦砖厂就会拍卖,我也有消息,蓝总的朋友严总用了点不光彩的手段势必会拿下那块地。”
说到这里,窦华故作可惜:“可是我也很想要那块地,只好把你们请到这里。”
“你想威胁我哥?”我嗤笑道。
“聪明。”窦华不轻不重地擦了擦我嘴角的血迹。
“我哥最不怕的就是被人威胁。”我躲掉他的手。
“真的吗?”窦华捏住我的脸,“听说蓝总最在意的人就是小老板。”
“你他妈从哪儿打听的消息?”我睥着他,“我哥眼里只有钱,其它的东西都他妈不重要。”
“就算你他妈弄死我,我哥也不会放了那块地。”
窦华顿了顿,随即换上副阴险的笑脸:“那我们试一试。”
说完,窦华让手下拿来把锋利的匕首。
曹五眼疾手快地上前,将我按到桌上后拽出左手说:“窦老板,我帮您。”
窦华挑了挑眉,默许对方的做法。
“小老板,不要痛哭了。”窦华同样压在我身上,爱抚似的摸了摸我的头发。
“操你妈的臭傻逼,”我毫不惧怕地骂他,“要动手你他妈就动手,别出声来恶心我!”
“让我们倒数三个数。”窦华变态地舔了下我的耳廓。
“三——”
“二——”
“一——”
刀尖随重力垂直向下,利落地刺穿我的手掌。
“啊啊啊啊啊——!!!”虽有预料,但筋骨缓慢断裂的痛苦依旧使我忍不住喊出声,剩下四根鲜血淋漓的手指恨不得抓破木桌。
“不痛哦,不痛哦。”窦华发狂似的亲吻我沾满汗水的脸,切割的动作并没有因此停止。
曹五扭曲着怪笑,小指快要完全脱落时伸手掰断仅有的骨节。
“啊啊啊啊啊——哥哥——!!!”我痛得流出眼泪,口中本能地呼救,“哥哥——”
“啧。”窦华不满地扫了眼曹五。
曹五识趣地埋头:“窦老板,这小子上回不知天高地厚地打了我四哥,我也要为他报个仇。”
“把东西送过去。”血腥味太重,窦华掏出手绢捂住鼻子说。
等到曹五将手指装进盒子里带走,窦华继续抚摸我湿热的脸颊:“真可怜啊,小老板。”
撕裂的抽痛结束后,整只左手麻木而战栗地抽搐起来。
抬起眼皮,我恶狠狠地瞭他半眼,一字一顿地骂道:“臭、傻、逼。”
中枪
窦华不以为意地向后摸了把额角的头发。
“窦老板,”魏六拿着我的手机走进来,“有人给这小子打了通电话。”
墙上挂着老古的时钟,看了眼确定快到晚上九点后,我明白那通电话一定是我哥打来的。
知道这是个机会,我立即开口:“我哥打的。”
“每天他都会打,要是我不接的话,我哥会报警的。”
思索片刻,窦华说:“打过去。”
随即他用匕首抵住我的脖子:“小老板应该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着沾满鲜血的刀刃,我强装镇定“嗯”了声。
等待几秒,听筒里传来那道熟悉的声音:“刚才怎么不接电话?”
我觉得恍如隔世,甚至有些想哭,停滞了半秒才说:“没听到。”
“这么晚了还不回家。”温沉的询问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今晚我要住在陈狗那里。”我找了个借口。
虽然我是个混蛋,但从来都没有夜不归宿的习惯。即使离家出走,我也会提前告诉我哥。
宝贝老哥那么聪明,我猜他一定能够发觉异常。
我哥果然默契地顿了顿:“知道了。”
听到这话,我暗自窃喜,差点说出些床上用语。
挂断电话,我对窦华说:“能不能给我点止痛药?要是我现在痛死了,对你们也没有好处。”
“给他。”窦华示意道。
往我嘴里塞了片布洛芬后,魏七又将我绑好扔进那间黑屋。
操他妈的,谁教这傻逼的干嚼药片?
我郁闷地咬碎咽下去,心里早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遍。
“蓝雨,”严宁一直偷摸地割着绳子,听见动静后担心地叫我,“你没事吧?”
“放心。”反正谁也看不见谁,此时我痛成苦瓜脸都没有忘记安慰她。
操,小少爷我真他妈是个阳光开朗的大暖男。
“他们打你了?”严宁又问,“刚才我在这里都听见你的叫声了。”
操,小少爷我这张脸都快丢没了。
“就那几个臭傻逼的拳头,还没有我哥的皮带来得狠呢。”接过刀片,我顾不上皮肉撕扯的疼痛继续帮她割绳。
宝贝老哥对不起,我不该造你的谣。
严宁免不了笑了两声:“那你有没有练成金刚不坏之身?”
“糟糕,被你发现了。”我想逗她再笑,胸腔却控制不住地咳嗽。
“妈的,踹我那两脚确实有水平……”
磨到后半夜,严宁手上的绳索总算断开个七八,稍微挣了两回便完全脱落。
重获自由身,我揉了揉酸痛的手腕,不慎触碰到手背的血窟窿后抽嘶了声。
“蓝雨,那里有扇窗户。”严宁警惕地凑到我耳边说。
我看了看窗洞的高度,暗自估计了番严宁的体型后,对她说:“你踩到我的肩膀上,我把你送出去。”
“那你怎么办?”严宁紧张地抓紧我的胳膊。
“我哥会来救我的。”我拍了拍她。
“不行,要走一起走。”严宁拒绝道。
我皱了下眉,故意装作生气的模样:“你他妈当演琼瑶剧呢?现在不走,你真想死在这里?”
严宁成功被唬住:“我不想丢下你……”
“你他妈犯什么傻?”我说,“你越早逃跑,我就越早得救。不然我们两个都得死在这个。”
“严宁,我的命在你手上。”
“可是……”
“别他妈可是了,”我蹲下身,“上来。”
严宁咬了咬唇,最终踩上我的肩膀。
严宁不重,但受伤的左腿有些不稳,我咬紧牙关扶墙撑起身,慢慢将她抬到窗洞旁边。
严宁身手也算敏捷,快速爬上窗户后,俯身对我说:“蓝雨,你一定要等我来救你。”
听出她快哭了,我装作不在意地说:“你他妈快跑吧,别他妈回头了。”
严宁纵身一跃,彻底消失在黑夜中。
操,小少爷我真他妈伟大。
坐回墙角,我闭上眼睛想我哥的脸。
有次在我哥的书房里乱翻的时候,我看到过哲学书里的鸡汤话:人在身处绝望的时候,总会想起最爱的那个人。
我哥就是我最爱的人。
小时候不懂,到哪儿都想黏着我哥,我还以为自己被他下过蛊。
现在明白了,我他妈上辈子可能欠过我哥的情。
我想永远都欠我哥的情,这样我们就永远都在一起。
想着想着,我就哭了。好痛,全身都好痛,傻逼蓝何真他妈该死,怎么还不来救我。
门外突然有阵促急的脚步声,还没等我抬头,魏七已经凶狠地拽起我的衣领逼问:“操你他妈的,你敢报警?”
我得意地说:“我跟我哥打电话报的,你他妈蠢成这样当然听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