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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温嘉玉一愣。

    方曲箬见华舒看她,赶紧接在后头说:“公子,我多嘴问一句,我可以多嘴问一句吗?如果可以,那我多嘴问一句,我多嘴吗?[1]”

    方曲箬说完,就朝盛清云使眼色。

    盛清云见她们问题问得刁钻,想着他不能落于下风,也立马问着:“喜欢爹爹还是娘亲?”

    温嘉玉的笑容僵硬住。

    他是让他们随便问不错,但这些问题是人能问出来的?

    华舒跟方曲箬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表情,想看他有没有知难而退。

    就在此时,天地突然震动起来,众人眼前的景象倏然一变,原本葳蕤繁盛的森林消失,转而出现了几座高大壮丽的殿宇。

    面阔九间,进深五间,金顶绮丽招摇,青色琉璃瓦于日光下熠熠生辉。

    殿檐深远直指天际,弧线优美流畅,犹如展翅鹏鸟般气势雄浑,檐角风铃则随风清摇,铿然作响。

    温嘉玉收起惊愕的表情,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的殿宇。

    方曲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拿着剑就想要冲破这诡异的幻象,但温嘉玉却抬手阻止她。

    方曲箬不解:“你拦我做什么?”

    温嘉玉问她:“你知道这是什么妖兽造成的吗?”

    方曲箬摇头,老实道:“不知。”

    “不知道你就敢随意出招?”温嘉玉摇了摇头,道:“这是魇兽的幻境。”

    “魇兽?幻境?”方曲箬还是一脸的迷茫。

    温嘉玉斜睨她一眼,“什么都不知道,也敢进秘境?”

    方曲箬羞红了脸,她素日不爱读书,只晓得练剑,自然不明白秘境里会出现何种妖兽。

    反倒是盛清云说道:“这是魇兽,不能随便攻击。”

    他对上方曲箬好奇的眼神,解释道:“魇兽是只会制作幻境的妖兽,并不会主动攻击人,但困在里面的修士若是主动攻击,发出去的攻击就会数百倍的返还回来。”

    方曲箬被吓得赶紧握住手中的剑,庆幸刚才没动手。

    华舒仰头,看了看这镂金错彩的殿宇,问道:“既不能主动攻击,那我们要如何出去?”

    盛清云说:“虽然书说只要找到魇兽的位置,便可以破除幻境,但魇兽实力低微,所以为了保全自身,十分擅长躲避,要找到它实属不易。”

    华舒听他说完本有些发愁,可当看到温嘉玉老神在在的模样,便开口问道:“你有办法对不对?”

    温嘉玉眉头一挑:“自然。”

    方曲箬喜出望外,“那你快动手啊!”

    温嘉玉拒绝说:“不行。”

    “为什么?”他们三人异口同声。

    温嘉玉无视他们的惊讶,兀自伸了个懒腰,道:“我累了,要歇会儿。”

    “累了?”方曲箬不自觉地拔高声音,“可你不刚从树上下来,而且你也没做什么啊,不就是站了会儿?”

    温嘉玉:“说话不费力气?”

    方曲箬被他的理直气壮噎得说不出话。

    她这辈子还是头回看到这么懒的人。

    但他们又无法找到魇兽的位置,因而就算再焦急,也只能等温嘉玉休息完。

    等了一会儿,温嘉玉总算是有点力气了。

    他默默地走到殿宇前,抬头看了两下,很快就又回来席地而坐。

    方曲箬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你不找魇兽的位置吗?”

    “找?”温嘉玉牵着唇角,笑了一声,问:“你见过人界的皇城吗?”

    方曲箬不解:“跟皇城有什么关系?”

    温嘉玉单手支着下巴,狭长的眼睛一直映着殿宇,他讥讽笑道:“仰法天象以应天命,东西各六殿,对应十二时辰。这魇兽啊,是把自己当天子了呢。”

    他说着微微低头,问着方曲箬:“你说,天子该在哪儿呢?”

    方曲箬:“在哪儿?”

    温嘉玉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毫不犹豫地朝地里一掏,揪出来一个浑身雪白的小东西。

    他眯了眯眼,自负地笑道:“自然是在乾向的龙穴了。”

    方曲箬捂着嘴,一脸惊讶道:“你早就知道魇兽在这儿,所以才故意装懒的?”

    温嘉玉没吱声,他只是把魇兽的头发绕在食指上,跟玩儿似的把它当陀螺转。

    而魇兽被他转得脑袋发昏,翻着白眼,跟缺氧的鱼没两样。

    等转得差不多了,温嘉玉才停了手,拍了两下魇兽的脑袋,说道:“看着是个没什么用的东西,没想到居然有本事隔绝秘境与外界的联系。”

    他提溜着魇兽,举到眼前,“说,你使了什么法子?”

    一旁的华舒听到他话里的内容,问道:“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说秘境与外界隔绝了?”

    温嘉玉看着口吐白沫的魇兽,头也不回地朝华舒说:“你们三人把玉牌拿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即便如此相近,上头也是一片空。”

    闻言,方曲箬立即在玉牌上输送灵力,果然,即便华舒与盛清云就在她身边,她的玉牌上也没有半点显示。

    “怎么会这样?!”她惊讶道。

    温嘉玉又扯了两把魇兽的脸,“诺,问你话呢,还不说,我继续转了啊。”

    魇兽怕得不行,还没缓过神,就颤颤巍巍地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做的?”温嘉玉皱眉。

    魇兽赶忙道:“我实力低微,哪儿有本事封闭秘境,求求您,放过我吧。”

    温嘉玉猛地从地上站起,头也不回地就朝某个方向走。

    若魇兽说得属实,那......

    温嘉玉心里一紧。

    不行,他得快点找到烟烟。

    他要保护她。

    方曲箬眼见着刚才还懒得不行的人,一下子跟打了鸡血似的往前冲,问着身边的华舒:“华师姐,咱们要不要跟上去?”

    “跟吧。”华舒很快做了决定。

    ==

    宋涯越往前,就越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啁啾的鸟雀踪影全无,妖兽也不闻其声,广硕深幽的林蔼只剩寂静。

    静得诡异。

    宋涯握紧剑,突觉后方传来有什么东西快速移动的声音。

    墨羽捏着随手折断的树枝,丝毫不带犹豫地划向宋涯脆弱的脖颈,她动作快到极致,让树枝都变得模糊,只剩下一片残影。

    宋涯提剑格挡,堪堪躲过这一击,不锋利的树枝因墨玉的速度与力道,将他颊侧一缕散发割断。

    墨羽见没有杀死宋涯,也没收力道,任由树枝就这么从手里飞走,戳进不远处的巨石里。

    坚硬的巨石立马出现蛛网般的裂痕,石头察觉到痛意,石屑不停地落,活像抑制不住的泪。

    宋涯紧了紧手腕,正准备攻向墨羽,但当看到她那双血红而呆滞的眼眸时,动作一顿。

    而墨羽抓住机会,飞快地凝聚风球,朝宋涯扔去,花草藤蔓被风忍卷碎,化为深厚的绿雾,模糊着人的视线。

    宋涯弯腰躲过风球,尚未来得及直起身子,忽觉耳边凉意凛然。

    一只冷白的手自他耳边穿过,速度太快,以至于空间都出现了扭曲的迹象。

    宋涯纵身而起,跃至树梢,垂眼看着出现在他方才位置上的少年。

    天色渐暗,凄冷的黑夜即将降临,少年静静地站在光与影的交界处,瘦削的身形被太阳拉长,而置于两边的手,则不停地滴着血。

    那当然不是他的血,是来这一路上,所有他遇见的妖兽的血。

    原本气势汹汹的墨羽,看到他后,顿时偃旗息鼓,变成了听话的乖宠,跪在地上,十足的恭敬。

    宋涯皱眉观望之际,少年已经瞬间在原地消失,他扭转手腕,飞快地将剑朝身后刺去。

    但还是晚了一步。

    哪怕宋涯已经拼命地想要躲,还是被少年硬生生地从树上踹到冷硬的石头上,凌迟一般的剧痛,让宋涯喉头一甜。

    他伸手擦了擦唇边溢出的鲜血,看着犹如鬼魅般,慢慢朝他走来的少年。

    少年的面容挡在面具下,但那泛着冷光的红眸,却反而更加清晰。

    宋涯用剑支着身子,慢慢站起,冷声问道:“你是什么东西?”

    不是人,也不是妖兽。

    “我是什么东西?”冼梧轻笑出声:“那你呢,你又是什么东西?”

    宋涯正欲回答之际,耳边风声赫赫。

    冼梧的步伐诡谲莫测,他闪电般出手,尖锐的指甲成了世间最锋利的刀刃,一下子穿破宋涯的胸膛。

    宋涯痛得浑身一震,神智都快涣散。

    第46章

    异变。

    冼梧见此,

    满意地甩了甩手上的血,然而甩到一半,就见宋涯身上突然亮出一圈粉若樱霞的光来。

    冼梧蹙眉,

    转身仔细地看着。

    宋涯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若不是衣襟上残存破洞,

    估计没有谁能想到他刚刚才受了致命伤。

    宋涯身上的痛苦流水般温柔地消退,他后知后觉地朝剑柄处看,

    但那芍药形状的小粉佩,已经褪色成了最为普通的淡白,除了造型别致外,

    简朴极了。

    周玉烟没有骗他,

    玉佩的确是送他防身用的。

    而非所谓的......定情信物。

    宋涯的手抚上玉佩,

    虽然劫后余生,

    但他却丝毫没有半点欣喜之情。

    冼梧见一击未解决他,正想第二次出手。

    可这个时候,却有听见他们动静的人出现。

    宫怀述背着师尘光,面无表情地走到宋涯身边,

    朝他点点头,简短地说:“师。”

    宋涯知道这是在叫他师弟,

    两人同在宗内巡逻,有些默契早就无意中形成,

    他借着宫怀述的手,

    从地上站起,然后才抬眸看向四周。

    冼梧早在宫怀述出现的时候,就藏匿到茂密的树丛中了。

    他还不能暴露。

    “他。”宫怀述把师尘光朝宋涯身边一扔,

    就提剑朝着墨羽走去。他身形高大,表情冷冽,

    光是看都让人觉得胆战心惊。

    墨羽看看宫怀述,又看看他身后的两人,虽然她自诩实力高深,但若继续这样闹下去,还不知会引来多少宗门弟子。

    以一敌三她尚有一战之力,但人要是多了,那可就......

    墨羽情不自禁地将视线瞥向树林中的某处,然还未看清,便觉得头一痛,她不受控制地迎上宫怀述的攻击,和他打作一团。

    在宫怀述与墨羽纠缠之际,宋涯将昏迷的师尘光靠着树放好,便放出灵识查探起附近,但方才那少年似乎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根本没留下一丝可供追踪的痕迹。

    “闪开!”墨羽完全不考虑体力的消耗,只想尽可能快地解决这几个小子,然后趁其他修士赶来前,及时跑开。

    宫怀述的实力,虽然在此代内门弟子中排得上号,但墨羽修为高深,出手刁钻且毫不犹豫,争斗之间,他已隐隐有了落败之势。

    宋涯看了眼师尘光,确保他暂时安全后,提剑加入战局,与宫怀述一左一右地朝墨羽发起攻击。

    墨羽虽然仍旧躲得游刃有余,但细看便能发现,速度比刚才要慢。

    慢,就意味着机会,而宋涯现在要做的,就是等机会到来。

    冼梧坐在树枝上,默默地将他们围攻墨羽的场景看在眼中,朝远处某个方向轻轻地打了个响指。

    平坦的地面开始晃动,像是被人用力地摇着一样,四起的尘土渐渐逼近,似乎有什么东西集群过来了。

    宋涯与宫怀述配合完美,眼看着就要击退墨羽,但突然出现了一大群妖兽。

    它们无一例外地红着眼睛,浩浩荡荡赶来,然后疯了似的猛冲。

    师尘光还在昏迷,若继续与墨羽对战,师尘光绝对会被疯了的妖兽踩成肉泥。

    权衡之间,宋涯已退出战局,想带师尘光离开地面。

    妖兽们见他靠近,咆哮着如潮水涌来,宋涯抿唇紧握剑把,冷光四起,令妖兽折损无数。

    失了神智的妖兽未有怯意,反而因血变得更加兴奋,对宋涯紧追不舍。

    宋涯拎着师尘光,不停地换着位置,他的衣服上沾满了血,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妖兽的。

    越来越多的人听到动静赶来。

    方曲箬跟在温嘉玉的后头,看着面前血流成河的尸堆,脸色一白,吓得伸手捂住嘴,才没有发出惊叫。

    宋涯将剑扔向她,剑势如破竹,干脆利落不带犹豫。

    方曲箬以为她是哪里得罪了宋涯,正想着求饶,但耳边却传来咕噜的古怪声响。

    一根长满獠牙与尖刺的藤蔓,被宋涯的剑击碎,慢慢地倒了下去。

    方曲箬愣神之际,宋涯已带着师尘光来到她身边,从藤蔓妖兽身上拔出剑,冷声道:“还不拔剑,是想死在这里吗?”

    方曲箬这才着急忙慌地拔出剑。

    盛清云接过师尘光,在他周围嫌弃地铺了一圈毒药,等铺好了,才抬头问着华舒:“师姐,我们怎么办?”

    华舒摸了摸手腕,说道:“这些实力低微的妖兽,被人攫取神智,变得只懂杀戮了。”

    盛清云皱眉:“那可有恢复的办法?”

    华舒摇摇头:“高阶妖兽或许还能凭修为保持一线理智,但这些低阶的......”

    剩下的话没有说,但从她遗憾的语气不难推测一二。

    宋涯杀着一只又一只妖兽,鲜热的血喷洒在他如玉面庞,衬得他有如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生得一副慈悲面,杀起妖兽来却比谁都狠。

    苏幕赶来时,他身后离缘谷的弟子看着血气冲天的宋涯,一个个都情不自禁地发抖。

    周玉烟看他们面露惊恐,连气都没来得及喘匀,就指着地上倒插的妖兽尸体,一脸天真地说:“哇,你们看,我家师弟会插秧了喔~”

    救命,他们可千万别在宋涯耳边说出什么不好的话,不然她真怕宋涯入魔以后,新仇旧恨一起算,她这个离缘谷未过门的少夫人,也要跟在后头受牵连。

    她可是好不容易才在宋涯面前刷了点好感的!

    温嘉玉听到周玉烟的声音,面露喜色,连忙转身走到她身边,握着她的肩膀就开始赞叹起来:“天哪,我就说烟烟穿羽衣裙好看,还好我没嫌它贵及时买下了,苏幕你看看,是不是特别好看啊。”

    苏幕望着一具妖兽尸体就这么从眼前飞过,擦了擦额头的汗,颤着声音道:“少主,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

    “不是?”温嘉玉笑得眯了眯眼,“苏幕,你是在质疑我吗?”

    他语气温和,听着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

    可苏幕还是忙低下头,恭敬道:“属下没有,绝对没有。”

    周玉烟把温嘉玉的爪子从肩膀上掰下来,就想要往前走。

    温嘉玉干脆抓住她的手,有些委屈道:“烟烟,我找你许久,如今好不容易相见,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周玉烟本来不想理他,但想到什么,还是把迈出去的步子给收回来。

    温嘉玉的眼睛冒着亮晶晶的光。

    周玉烟思忖一阵,说:“下次再找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说完,她又把温嘉玉的手给掰下来。

    许是说的话起了点用处,这次掰没怎么费劲,她轻而易举逃脱温嘉玉的桎梏,转而朝疯狂的妖兽潮走去。

    苏幕现在只恨他不是个瞎子,不然就不会把少主吃瘪的模样都看了个一清二楚,但事已至此,只能想办法说些安慰的话,尝试修补下温嘉玉脆弱的心:

    “少主,少夫人只是担心同门,所以才会一时忽略您的,其实她——”

    “闭嘴。”温嘉玉冷漠地开口,打断他未完的话。

    苏幕身子弯得快拱进地里。

    温嘉玉默默地看着周玉烟纤细的背影,自言自语道:“一定是我找烟烟找的太慢了,她太想我,所以才生气的。”

    苏幕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现在的心情,他就没见过比他家少主还深情的人,奈何周姑娘不解风情!

    他感慨万千地道:“少主,总有一日,少夫人会看见您的好的。”

    本以为说出这话,温嘉玉的情绪能缓和些,但他却眉头微蹙,朝苏幕不悦道:“难道你就没错吗?”

    苏幕愣住。

    他又不是周姑娘的未婚夫,这事儿怎么还牵扯到他身上来了?

    温嘉玉冷哼一声:“退一万步来说,其实烟烟生气都是因为你吧,她只是把撒在你身上的气转到我身上而已。”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最后看苏幕的眼神都带着埋怨:“这么说来,全都怪你!”

    苏幕一口气卡在嗓子眼儿,差点没上来。

    少主这步数退得也忒多了,还是往前去去吧。

    沈流霞在他无语的时候,带着流光派的弟子赶到了。

    没多久,御兽宗的也来了。

    越来越多的修士出现。

    墨羽知道再拖下去,于她而言绝无好处,就开始拼命地想逃生的办法,待看到昏迷过去的师尘光后,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脑海中。

    她想也不想地就朝他扔去一个风球。

    风球气势凶猛,威力十足,眼看着就要落到师尘光和华舒他们身上。

    可异变陡生——

    原本昏迷不醒的师尘光,突然站起来,握住临霜剑便是一个横劈。

    硕大而坚硬的风球,就像是豆腐一样瞬间被劈得碎烂。

    “大师兄用的可是剑鞘,他连剑都没拔出来啊!”方曲箬看得目瞪口呆,嘴张得老大:“大师兄原来这么强的吗?!!”

    暮色沉沉,月华如流,师尘光闭眼伫立,身着一袭洁白的弟子服,气质纯粹又高洁。

    明明长相未曾改变,但方曲箬就是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他是师尘光,但又不完全是。

    墨羽见风球被打得如此破烂,惊得转身欲逃,但师尘光已飞一般地追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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