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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不知道,王颖表情冷了下来:“抱歉,我差点都忘记了,你和知安姐已经离婚了,你现在是前夫,而不是丈夫了。”

    毫无遮掩的讽刺,明明白白的,挑衅着顾砚东的怒火。

    顾砚东向来骄傲,顿时失了耐性:“我再问一遍,叶知安呢?我都亲自来接她了,如果她还想玩欲擒故纵的游戏,那就让她在这里先玩个够。”

    人都离婚了,坐上火车走了,还以为她在欲擒故纵。

    知安姐那句话果然没错,对不爱她的人来说,上吊都只觉得她在玩绳子。

    王颖还不到二十岁,连对象都没正经谈过,这一刻只觉得婚姻可怕。

    怎么会有男人,不要朝夕相处六年还为他生下一个儿子的妻子,反而要一个看起来就很气人的绿茶呢。

    “如果你真觉得对不起知安姐,那就以最快的速度去火车站,说不定还能见知安姐一面,如果你在火车站没见到知安姐,那就是你们没缘分,后续还能不能见到她,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一边说,一边拿起搪瓷杯抿了一口,摆明了是要送客。

    顾砚东容色冷了下来:“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我也没有开玩笑的必要。”王颖放下搪瓷杯,直接背转身了:“我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这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知安姐到底受了多少委屈,你自己去查吧,顾团长,以你的能力,只要你有心查,一定能查出来的,如果有心了还查不到,你也别找什么知安姐了,你不配。”

    浑浑噩噩中,顾砚东离开驻地医院,来到江语晨那里。

    江语晨早已收拾妥当。

    明明马上就要赶路,她还穿了一身漂亮的布拉吉长裙,化了淡妆,长发挽起,脉脉的眼睛,妩媚的红唇,尽显三十岁女人成熟美艳的风情。

    看顾砚东手拿文件袋,只身进来,她勾了勾唇角,柔柔一笑:“砚东你吃饭了吗?我刚刚去商店买了些面包巧克力,你要不要也吃一点?吃饱了我们好早点出发。”

    明晃晃的欣喜,顾砚东看在眼里,不直觉的想起过去六年婚姻中,每一个他出任务前和叶知安的离别。

    无论多早,哪怕还在睡梦中,叶知安也会打着哈欠起床给他做一碗热汤面。

    无论多晚,哪怕刚哄完孩子,叶知安也会利用厨房里所有能用的食材,给他做好这一顿吃的,还会打包一些带到路上吃。

    一些不起眼的小细节,顾砚东以为他从未放在心上过,或者早就忘了,直到看到桌上干巴巴的面包巧克力,他还是无可自控的想起,和叶知安许多温馨而又平凡的过往。

    他以为离了她,他也能过得很好,这次回北城先带她还是后带她区别应该不大。

    直到看到这堆面包,他才恍然意识到他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离得开她。

    “怎么了砚东?是不想吃这些吗?”江家落败后,独自一人都能在混乱的社会摸爬打滚十年还活得好好的,江语晨怎么可能是什么都不懂的白莲花。

    一眼就看出顾砚东的不对劲,她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大意,连忙解释了起来:“抱歉啊砚东,我不是故意不做饭的,只是今天忙着和这边的同事告别,又陪着子衡和他的小伙伴告别,小孩子你懂得的嘛,一玩起来就忘了时间,我现在去做,反正子衡也还没有回来,我先做好饭菜,我们三个吃了再走,好不好?”

    唇角温柔的笑容,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要多美好就有多美好。

    顾砚东却伸手,打断了这美好:“我记得一年前在选择跟我回驻地之前,我就告诉过你,我结婚了,有妻子也有孩子,对你能有的就只有愧疚和补偿,等把你安顿下来,过回衣食无忧的生活,我对你的责任就彻底的结束了,我也能轻松自在的去过我自己的日子了。”

    第9章

    江语晨笑容一顿,心头滑过一抹难以言喻的恐慌:“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是因为知安对你说了什么吗?”

    “她什么都没说。”顾砚东猛然一笑,凉凉的眸光,逼视着江语晨:“你怎么忽然这样说?是因为你做了什么,才害怕知安对我提起吗?”

    冰冷的语气,一改往日的信任亲昵。

    江语晨整个人一怔。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了顾砚东的变化,她脸色还是习惯性的紧张了起来:“啊?我做过什么?什么我做过什么啊?砚东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就是嫌我准备的食物不和你口味,也不用对我这个样子啊,都要出发了还生气吵架,那我们...”

    “走走走,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走?”顾砚东毫不犹豫,直接将手上的文件袋,摔向江语晨。

    坚硬的文件袋外壳,划破江语晨面部白皙细嫩的皮肤,痛得她啊了一声。

    若在以往,顾砚东早就心疼了,早就迫不及待送她去医院了。

    可是此刻,看到江语晨痛苦捂着的脸颊,和那明亮大眼睛里如怨如慕的眼泪,顾砚东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江语晨摔伤膝盖的那次,送去医院时,叶知安的表情。

    当时她是说过一些不好听的话,他还警告了她。

    她收到警告之后,就没再多说什么,应该是心死了,不想再为他多浪费一个字吧。

    鼻尖一酸,顾砚东忽然有些后悔。

    过去那么多年,他从来没觉得他有哪里对叶知安不好,从顾太太的名份,到团长太太所带来的实际好处,她在驻地医院的正式工作,他的工资津贴等等,他能给的全都给了她,从来没像身边其他家庭条件不好的战友一样,每个月的工资津贴还没发下来,就想着怎么抠牙缝的贴补老家人。

    他那样的信任她,家里的财政大权全都交给她,可直到看着眼前的江语晨去怀念叶知安,顾砚东才猛然想起,第一次见面她在山上救了他,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她还是个脆生生、白嫩嫩,两条麻花辫又黑又长的小姑娘。

    心里是很难过的,看啜泣个不停的江语晨,莫名又多一些厌烦。

    “看在过去的情面上,有些难听话我不想多说,你自己坦白,别藏着掖着,等我查出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绝无仅有的严肃,江语晨再娇嗔任性,也是懂眼色的。

    脸色瞬间垮了下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是因为要带我去北城这个事吗,知安要是不高兴,我...”

    “她不应该不高兴?”把掉在地上的文件袋捡起,递到江语晨手上:“我记得一开始,我没想过带你走,是你说这么多年没在北城了,不知道你家老宅,和你父母的牌位怎么样了,我心一软,就...”

    顾砚东说不下去了。

    事情闹到这一步,虽有江语晨的诱因没错,真正做决定的难道不是自己吗?

    如果他能做到她想要的,把她放在第一位,最次也是第二位,她会说都不说一声,直接离婚?

    心里不由得有些难过,为叶知安的不明下落难过,也为过去的缺失而感到难过。

    思绪百转千回间,江语晨已看完了文件袋里面的内容,小脸惨白的彻底挂不住笑容:“砚东我要说这是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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