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人生地不熟的,江景辰找出去都分不清东南西北,索性留在军帐中,给沈清欢铺好被子,添置些生活用品。然而,他方挪开枕边的褡裢,就见里头冒出了一截纸张。
抽出一看,赫然是沈从文的肖像,他画的。
第二十六章:
“爷,这也太可怕了。”
闰生小跑进主帐里,怀里抱着棉被,可怜巴巴问,“爷,今晚能跟爷挤挤么?”
江景辰将枕头归于原位,魂不守舍,“想在哪歇息都行。”
当夜,沈清欢没回来,次日也没个消息。
闰生看江景辰精神恍惚,趁着军营送饭菜的时候,嬉皮笑脸地询问,“官爷,战况如何了?”
“那对人马已经被少将军打得落花流水。”
“今儿不年关么?少将军带着兄弟们,去他们的后方,将羊啊,牛啊,都牵回来!”
“这西域打仗可比在南夷油水多,时常开荤。南夷那地儿,吃菌子都能悠着点。”
闰生跟军营里的人打成一片,江景晨就坐在火盆旁,拨着火星子。
待将士离去,闰生嘿嘿傻乐,“爷,依奴才之见,您跟少将军这算和好了,奴才还唤您一声姑爷成不?”
闰生乃将军府的下人,跟着他久了,这才随同他‘叛逃’离开。
这小子,巴心巴肝盼着江景辰和沈清欢重修旧好。
江景辰也幻想过......
只是幻想破灭了一次又一次。
“你啊,就该派去前线冲锋陷阵,我看你挺闲的。”
江景辰敲了下他的脑门,“启程回京。”
“啊?爷,这就走啊?您不陪少将军过年?”
江景辰没做搭理,走出军营,冷不丁见沈清欢就在帐外。
天色已晚,她面上掩饰不住的疲惫,手上,银甲上,布满了斑驳的血迹。
“嗖——”的一声,营地里有人放了一簇烟火。
“年关了。”
江景辰抬头望天。
烟火与银河相融,沈清欢眼眸里难得地化开柔色,“这年,没了江公子料理家业,除岁也没什么特别的新鲜事。”
比如说,往年他在家书中提及的。
供桌上的猪头不知所踪,是被掌事养的大黄狗叼走。
又或者是母亲老糊涂,屋中水翁里养的锦鲤,一连喂了好几回,活活撑死。
江公子不知,家书中点点滴滴,是她枯燥的行军路上最解乏的东西。
“除岁安康。”江景辰收回视线,“家里的兄弟们,还在等我。”
“能,不走吗?”沈清欢心底生出一丝不舍。
江景辰看着她,“若我十里红妆下聘,少将军可还愿嫁于我?”
沈清欢心头一悸,是娶,而非再入深门做女婿。
他们的孩子,姓沈不姓江可好?
她嚅了嚅唇瓣,江景辰忽而失笑,“开玩笑,别当真。”
他步入夜色中,背对着她挥了挥手,“京城再见。”
再也不见。
沈清欢有些急,往前撵了两步,但抬手扶着面上银甲,停下步伐。
她有她的责任,同样的,江公子,也有自己的傲骨。
第二十七章:
战事休矣,四海升平。
将军府的扶苏阁内,沈从文取来薄毯盖在女子双腿上,“欢欢,你真就甘愿同一片天,与他永世不见?”
女子不再如往昔那般骁勇冷煞,左脸面颊赫然有一道伤疤,从眉角到下巴,分外狰狞。
她靠着椅子,望着云舒云卷,悲戚笑了笑,“大哥,我们完婚吧。”
擅闯西域皇宫,她是捡回一条命,但花了脸。
江公子才学匪浅,不是池中物,他有更广阔的天,而非困在这四方院子中,做个碌碌无为的赘婿。
况且,自己这副宛如厉鬼的模样,他更不会喜欢了。
“若我说,当初是我有意逼走妹夫呢?”沈从文满眼心疼,“我原以为,衬得我势弱,你会更加依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