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江景辰谢礼,心中奔腾,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献宝后,他被送出宫去。
因为至始至终都在细致作画,他甚至没发现席中熟人,丞相府的林知遥,将军府的老夫人,还有长子沈从文。
巍峨宫门前,雪花悄然飘零。
江景辰停下脚步,抬头望去,片片冰晶,落在他手心,落在他肩头......
他不自觉地笑开,打心底里高兴。
宫门外突然冲进来骑着快马的将士,“八百里加急,报——”
将士带起一阵风,卷席着雪花乱舞。
江景辰目送着他转瞬远去,庆源凑上来,“江兄弟,怎么样,成了吗?”
他没说话,目光在所有人面前兜了一圈。
雪幕中,画师屏息凝神期盼着,又在江景辰的无声中,期盼缓缓有湮灭之势。
发现他们黯然下去的眸光,江景辰绷不住笑起来,“成了!”
他们依旧无言。
目光若暗夜里死灰复燃的烛灯。
庆源忍不住哭了,粗粝的手捂着嘴,指缝中溢出哽咽声。
“这是怎么了,被陛下看中,这不是值得庆祝的事吗?”
江景辰鼻子也有些酸,可这时闰生望着天放声嚎啕,“爷,这甄画也太难了,太难了......”
他亲眼看着工坊掌灯到天明,看着主子因磨研石料,双手血痕遍布,他一个门外汉什么也做不了。
得选,那是所有人齐心协力的结果。
画师们含泪而笑,江景辰鼻息间冒出白气,捏着绿松石指天高喊,“从即刻起!我江家也是御用画师,竭尽全力,弘扬江家画艺,开枝散叶满天下!”
如果父亲在天有灵的话,也会为他骄傲吧。
商贾份位在南诏极其卑微,他不服。
江家是手艺人,赚的每一分钱都是光明磊落的,赋税又重,凭什么做官的就能高高在上看待他。
他心中生有凌云志,宫门内却传出了敲钟声。
“咚咚”几下,绵长悲壮。
“爷,这是怎么了?”
闰生向江景辰解惑,刹那间,江景辰手脚冰凉,“朝廷重臣命殒,敲钟哀悼......”
第二十三章:
谁担得起皇宫的丧钟?
江景辰之所以清楚,只因,那天他给沈清欢送葬时,皇宫里就传出了这种声音。
应该不是她吧。
江景辰虽改变了自己的命数,但上一世沈清欢活到了七十岁,不是命薄之人。
江景辰抑制着心底的不安,回身瞧着细雪纷飞中,女子着钴蓝色的缀羽披风,支着一把桐油伞伫立在不远处。
“林姑娘。”
江景辰诧异地近前去,“多日不见,林姑娘这是去哪里逍遥自在了?”
林知遥抬了抬伞面,玉白的面冻得微红,
挑眉轻问,“坐坐?”
“好。”
江景辰跟着林知遥沿着宫道走到市井,茶馆的二楼雅间,面向街道,护栏处望去,京城小巷的房翎尽入眼帘。
林知遥往椅子上一瘫,剥着花生,花生米抛嘴里,慢嚼细咽的,悠闲自在。
“林小姐,这份是为你准备的。”
江景辰从怀里抽出对叠规整的纸张,还未展开,林知遥骤然正襟危坐,“什么东西,婚书?”
“谁家婚书是白色的?”江景辰笑,不疾不徐将纸面铺平,“这是江家画廊的营收凭证,我分你两成,这铺子原先就是你给我的,而且帮我重建了工坊......”
“你要养我啊?”林知遥悻悻然地瘫回椅子上,摆了摆手道,“本小姐不缺你这三瓜两枣。”
“我知道你不缺,是我一点心意。”
江景辰很是认真,奈何林知遥浑不在意,托着腮努着嘴,“上回不是还欠我一下亲亲,亲一口,扯平。”
林知遥人不坏,就是放纵惯了。
她只是调侃江景辰,不料江景辰思虑片刻,应了声‘好’,然后就绕过桌子角,到了她身侧。
男子俯下身,林知遥完全不敢动,好似泥塑般,任由江景辰柔软的唇瓣印在她脸颊。
真......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