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那不该是沈从文亡故后,沈清欢的所作所为?行军打仗,戒酒戒贪,只有在沈从文离世后,江景辰才看过沈清欢醉酒。
“姑爷,您就去吧!再不去,少将军就喝死自个儿了!”
女婢恳切之下,江景辰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他披上外衣,跟着婢女到了酒肆。
酒馆里就只剩下沈清欢一人,因为她打砸了店内的酒坛子,洒了满地的酒,和随处可见的土陶片。
店家不敢吱声,眼下,沈清欢趴在桌上,双眼迷离地摆弄着酒碗,转半圈,再转半圈。
瞧着婢女归来,店家如同遇见了救星,“姑娘,你赶紧把少将军带走吧!这要是在我店里有个三长两短,我还怎么活啊我!她喝了足足三坛子酒,再喝下去,会出人命的!”
婢女没办法,求助的目光给到江景辰。
江景辰看着满地狼藉,不禁发问,“她为何不回府?”
女婢难以启齿,“您离开王府不久,少将军就日日夜宿军营,方才酒过三巡,还叮嘱奴才,莫要将她送回家中。”
沈清欢这是怎么了?
原先对沈从文的态度,完完全全转变成江景辰的礼遇。
莫不是他还得感恩戴德,感谢在少将军心中,他与沈从文同等分量?
江景辰梗着一口气,不想管这闲事。
趴在桌上的女子突然发了狠,肘边的空坛一扫而落,“酒!给我拿酒!”
“哎哟,祖宗!这可真是活祖宗!”店家欲哭无泪,赶又赶不走,留又不留不得,真怕少将军耍起酒疯来,把他这小店都给烧咯!
二人只好眼巴巴地望着江景辰,寄予厚望。
江景辰被架在火上烤,扶额叹气,“你们下去吧,我来试试。”
他走到酒桌前,端视着女子绯色尤重的脸,“少将军,该回家了。”
沈清欢注意到江景辰,皱紧眉头,撑着桌沿,上半身往前探,“你是?”
江景辰脸一沉,她都认不出谁是谁,怎么可能叨念他的名字?
江景辰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自己愣住了。
他本能地在期待什么?
难道近一甲子的冷落,还不够痛彻心扉么?
下一瞬,女子舒开了眉眼,迷离眼清明了些许,“夫君,是你么?”
江景辰不知如何作答,反而是女子晃晃悠悠地站起,蹒跚地靠近来。
她很瘦,身上黑红相间的锦衣,上身还算服帖,下摆就显得宽大。
当沈清欢展开胳膊,环抱住江景辰的腰,仿佛陈年老酒汇聚的浪潮,将他紧紧裹住。
她灼热的呼吸,扑散在他胸膛,整张脸都埋了进去,犹似贪恋温暖的猫,她说——
“夫君,我哪里不好,你要弃我而去?”
“是不是我离家太久,你移情别恋了。”
“两年来,他们都死了,死了很多很多人,我一直惦记着,夫君在家中等我。”
“南夷天险,我坠入冰川,爬了整整两天两夜,才遇到了援军......”
“
你,你居然敢写休书,你要我情何以堪!”
第二十章:
她喃喃呓语,抱得他越来越紧,仿佛要融入骨髓。
江景辰垂眼,就能看到怀里的女人长睫湿润,鼻尖怼在他怀里都起了褶皱。
在外厮杀的过往,他从没问过沈清欢。
她只是个女儿身,千里奔袭,游走于丛山峻岭,是怎么捱过来的。
江景辰的心,痛到不能呼吸。
他的大掌,轻抚过沈清欢后背,他记得,衣料之下,是好几处刀疤,有一道深可见骨。
世人只见她扛着将军府的荣誉不倒,谁又知道,那些载誉,都是她用血换来的!
感觉到她消瘦的身躯在怀里颤抖,
江景辰心软得一塌糊涂,“不哭,让人看见堂堂统帅,掉泪蛋子,该惹人笑话了。”
“我不管!”
沈清欢仰头,醉了酒,倔气仍不散,“我要相公回家,我们好好过日子,我不会再......再......”
她几度倾述,却止于嫣红的唇边。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