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在磨粉,你们呢?”“调色。”
“过筛。”
“我跟吴兄弟聊了几句闲话。”
他们都各有事做,唯独没人在意过,火势是如何蔓延的。
“有人纵火。”江景辰面色凝重,通过目前的状况来看,是这样不会错。
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想,江景辰在残垣断壁中翻找,双手黢黑,捡起一块黑炭回到石桌前。
“还有半截没烧毁,你们闻闻。”
他将木炭凑近各位画师鼻尖,这时庆源豁然开朗,“这是酥油味!”
酥油是用来点灯的,一点就着,若是酥油泼干柴,必是一发不可收拾。
"到底是谁做的?"
初冬的夜里,江家院子里余温未消,但他们却后背发凉。
若不是闰生每日值夜,兴许他们这里的几个人,都会随着工坊烧成灰烬。
“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如同重锤敲在心房,吓得大家一激灵。
闰生才刚出去,没这么快回来。
“谁?”
江景辰留了个心眼,从门缝里往外瞧,院门外女子焦灼道,“我啊,我,林知遥。”
“林姑娘,你怎么来了。”江景辰拉开院门,林知遥只着了中衣,披星戴月的,还带着侍卫。
“你怎么样?”她下撇着黛眉,握住了江景辰的手,当看到他乌漆嘛黑的双脚,红唇瘪了瘪,快要哭出来,“怎么鞋也不穿?”
“没什么......”
江景辰刚出口,林知遥眉头倒竖,指挥着侍卫,“你们,去给江哥哥找双鞋来!还有,那个混账玩意儿,捉到没!”
“你知道谁纵的火?”
江景辰正一头雾水呢,自己本本分分做生意,招谁惹谁了。
唯一跟他有恩怨的,只有将军府。
难不成,沈清欢要将他除之而后快?
第十七章:
林知遥沉重地看了眼烧毁的工坊,“你傻啊,参加甄画的可不止你们一家,江家的名头就是个威胁。”
她向来昼伏夜出,方才就在江家院子不远处的酒馆里消遣,听说工坊走水,带着人就往这边赶,外衣都没穿。
来的路上打听到消息,有了些眉目。
“你是说大伯?”
江景辰一点就通,大伯家还延续着画师的营生,听说生意不怎么样。
“这次甄画要得急,时间紧迫,远在千里外的江南名家,根本来不及参与其中。”林知遥思路清晰,愤愤不平道,“换而言之,甄画是为你特意铺的路。”
江景辰心里掀起惊涛骇浪来。
林知遥的缜密堪称奇观,是江景辰从未细想过的角度。
也就是说,京中若是他的画廊倒塌,皇榜既是贴出,必然有人会捡了大便宜,哪怕画工、材料都根本上不得台面。
”滚进去!”这时,院外的侍卫大喝,随之,一个青年,就被踹到了院子里。
他摔在石板路上,再次被侍卫揪起,然后补上一脚,整个人反扣着肩胛,跪在了江景辰面前。
“大哥?”
江景辰看着鼻青脸肿的男子,怎会不认得这是大伯的儿子,他的堂兄。
自大伯一脉瓜分了江家大部分产业,转手卖空以后,江景辰与大伯家就断绝了来往。
他们家唯利是图,竟还恶劣到这种地步,要谋杀了他,甄选陛下的朝岁画像!
“可恶!”林知遥斥骂着,一巴掌扇过去,“说,你们是怎么放的火,有什么目的!”
江蓮早就挨过一顿好打,脸盘子肿得像祭祖的馒头,这下喷出一口血,竟‘哇’地一声哭出来,“你们还不如把我送官!滥用私刑,我要告你们!”
“告我?你还真有脸说!”林知遥咬牙,还想再打一巴掌,甩了甩发疼的手作罢,呵斥侍卫道,“按着他的脑袋,给江老板磕三个响头,再送应天府!报官?本小姐就是官!”
‘咚咚咚’三个响头,江蓮眉心都磕出了血。
堂兄被带走,江景辰还未消化完这一晚上的波谲云诡。
威风耍够了,就是怪废手的,林知遥的手背在身后,偷摸揉着骨节。
同是女子,她掌掴都这么费劲,真不知道沈清欢是怎么驰骋沙场的。
江景辰看她的目光异常柔和,说不感动是假。
“林小姐对江某人这么好,江某人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