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贤妃诧异:「你的恨意这般深?」意识到自己多言,她很快不提,只化作幽幽一叹。
「罢了,知道多了也无益。我查明了当年表兄遇害真相,这回助你一臂之力也算了结了。
「日后我也无意你们的争端。」
她朝我略微福身,便朝与我相反的方向离开。
目送贤妃远去,我站在原地,已经开始盘算下一步。
怎么让沈怀安,生不如死。
吃我的肉,喝我的血,是要还的。
晚上,我依偎在萧宴怀里。
「皇后娘娘也是为了陛下才失了分寸,您念及大皇子和公主,宽恕娘娘吧。」
「怎么?你不怨她?」
我又往他肩上靠了靠。
「臣妾怨不怨皇后娘娘不重要,臣妾只忧心您会为此不快。」
烛光照在他的脸上,添了些许柔和,仿佛我们在寻常话家常。
「皇后犯错不能不罚,不然如何约束其他人?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帝后失和,恐怕会有奸佞之辈蠢蠢欲动。」
我适时提出了想法。
「罚归罚,陛下也可以给娘娘旁的宽慰。不如将国舅家的世子召为皇子伴读,娘娘见后辈们上进,定会感念陛下恩义。」
沈承是沈怀安和周窈娘的独子,前世我可怜他年少丧母,一直颇多疼惜。
沈家在京城没有人脉,为了让他能有个好前程,我甚至还去求了阿爹照拂。
结果他面上对我感激涕零,背后却又是另一副样子。
有回,沈承喝花酒同别的纨绔打起来了,那纨绔仗着家中权势不肯放过,只得我过去转圜赎人。
沈承人被关着,嘴巴仍在大放厥词。
「我那继母不过是个贪图阿爹前程的贱人罢了,不敢不听我的。」
他和沈怀安当真是一脉相承的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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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宴允了我的请求。
不过他给了恩典,沈家却没接得住。
沈承一如我记忆中模样,对萧宴、沈怀玉嘴甜恭顺,转背领着同窗们开赌局,私运宫内外的货品。
我不许侍从们议论此事。
春枝好奇:「将这些罪名交予陛下,够长兴侯吃苦头了,小姐在等什么?」
我将鱼食掰碎了丢进湖中,望着赤金相间的锦鲤争相涌了过来,翻涌扑腾。
「现在收网,也不过是些小鱼小虾。」
随后等细细擦干净手,我吩咐道:
「看守凤仪宫的侍卫是怎么值班的,你去打听了告诉我。」
日如流水,近来秋风萧瑟,让人兴致缺缺。
听到沈承渐渐将手伸向前朝珍宝,我意识到是时候了。
谁料这边我还没收集完证据,那边沈怀安突然在早朝上奏。
他跪了下来痛哭流涕,说自己疏于管教儿子,竟让沈承在内宫闯下大祸。
沈怀安哭得真挚,额头很快就渗出了血。
他说甘愿革职削爵,来偿还罪过。
至于沈承,被他打了三十大棍,人已经昏死过去,所有处罚悉听圣意。
人人都知道他溺爱沈承,亡妻留下来的这个宝贝儿子就是长兴侯的命根子。
沈怀安此举,的确看得出决心。
没想到萧宴不欲将此事闹大,因为还涉及了数位宗亲子弟。
他见沈怀安父子一力担下,心生愿意。
壮士断腕,反而给沈怀安增添了大义灭亲的美名。
如果说沈怀安的以退为进还不够,那么后面沈怀玉的脱簪待罪直接扭转了风向。
她先是写血书陈情,再在萧宴过去探望之际一袭素裙叩首跪拜。
「承儿有罪,但更是臣妾与兄长的过错。多年来对他耽于教养,纵得他无法无天,陛下万不要顾念情分,还望秉公处置。」
沈怀玉禁足多日,脸庞消瘦,穿着样式简单的宽大衣袍哭得楚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