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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护卫带着?她去城东药铺选购药材,等选购完正要上马车的时候,就见有个相貌清俊英气的小娘子围着?她的马车转圈。

    这小娘子衣裳倒是素雅,但排场可不小,身后跟着?两个丫鬟就不说了,后面居然跟了七八个护卫——沈椿之前在长安的时候见过不少勋贵千金,便是那些贵女,每次出门都不见得能带这么些护卫。

    沈椿正疑惑,不料那小娘子先一步看见她了,她不好?意?思地?冲沈椿笑笑,福了福身:“不好?意?思啊,我?养的小猫偷溜出来玩,正好?卡在你马车的车轮底下了,我?正想着?怎么把它弄出来呢。”

    听她这么说,沈椿也弯腰瞧了眼?,果然有只巴掌大的小狸花卡在了马车底下,正一脸无助地?冲她喵喵叫。

    她哎呀了声儿:“它好?像是卡住了,自己应该出不来,我?让人先把车轮子拆下来吧。”

    那小娘子为难道:“这不好?吧,也太麻烦你们了...”

    沈椿摆了摆手:“没事儿,拆下来也能重新装回去。”

    小娘子面露笑意?,对着?她谢了又谢,又叫来自己的手下人,两边儿合力拆掉一边儿的轮子,把那只小狸花抱出来之后,她又帮着?沈椿把车轮子按了回去。

    她一边儿轻拍了几下猫猫头,一边向着?沈椿行礼:“今儿真是多谢姑娘了,我?姓吴,小名?阿双,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我?好?备礼向你道谢。”

    沈椿也挺喜欢她说话干脆又知礼,痛快道:“我?叫沈椿,你可以去城南的谢府找我?。”

    两人说话投机,又在一块吃了顿饭,这才各自回去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沈椿和谢无忌说起这事儿,谢无忌挑了下眉:“那小娘子姓吴,叫吴阿双?”

    沈椿点了点头,疑道:“你认识她?”

    谢无忌眸光闪了闪,随意?笑道:“一位同僚的千金。”

    ......

    “谢无忌一入信阳,必然会想方设法从吴匠人手里要出神机弩的设计图。”

    谢钰此时正在跟河道东交界的汉阳城里的一家驿馆内,他跪坐于案几之前,徐徐展开一方卷宗——上面记录着?一个吴性匠人的生平。

    这人本是世袭的匠户,因为在制造兵械上极有天赋,被一路擢升,几年前更是研制出专克突厥骑兵的神机弩,曾一度打的突厥闻风丧胆。

    时至今日,这神机□□仅他一人所?有,就连兵部?那里存放的都不是新研制出来的威力最大的那一种,因此他官位虽低,地?位却极高,如今正在一个军户村子里盯着?神机弩的锻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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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长乐拧眉:“这可难办了,河道东咱们插不进?去手,谢参将现在是不是有心投效突厥还存疑,但他毕竟拿着?皇上的圣谕,要是以皇命施压,逼着?吴匠人交出神机□□,只怕吴匠人也不好?违抗。”

    谢钰出神片刻,方道:“先想法?子把话传过去,等流言在军中传开,吴匠人自会提几分小心,也能拖延一时。”

    长乐应了,谢钰如玉的手指轻点案几:“我?们也得尽快进?入河道东。”

    长乐迟疑:“可是...”

    谢钰自有法?子,淡淡道:“河道东多兵马,我?们假扮成军户潜入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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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乐忍不住抬头看了谢钰一眼?——他虽然还是惯常的一副淡然表情,不过作为伴他多年的心腹,长乐一眼?能瞧出来,他们家小公爷这几日的状态可不怎么好?。

    这回假扮军户潜入河道东,怕也是为了夫人。

    “河道东去年才收复回来,城里不知道还安插了多少突厥的细作,还有圣上的人,您贸然进?去,实在不够安全。”他犹豫道:“这事儿交给我?办吧,您不必涉险...”

    谢钰合上眼?:“你安排就是。”

    长乐就不敢多说什么了,弯腰应了个是。

    等屋里空无一人,谢钰才慢慢打开眸子,曾经浮光的一双眼?竟添了许多沉郁之态。

    昭昭现在在做什么?她是否正在和谢无忌亲近,就如同曾经和他一般?

    她知道谢无忌心怀鬼胎吗?

    如果她知道谢无忌想要叛逃突厥,却还愿意?跟他在一起,那又该怎么办?

    她无牵无挂无亲无故,在这儿也没什么牵绊,从小到大又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她嫁人之后,自己对她也不够上心,仔细想想,她这么多年竟没有几天是真正快活的,谢钰反复推敲了一遍又一遍,实在想不出她继续留下的理由。

    这些问?题抑制不住地?在谢钰脑海盘旋。

    暗室里,他脸埋入手掌中,沉沉地?叹了一声。

    ......

    谢钰的计策四两拨千斤,却十分奏效,自从流言传开之后,吴匠人便十分警惕,谢无忌打着?为圣上办差的旗号和他接触过几回,任他磨破嘴皮子,吴匠人都不肯把图纸交出来。

    “...左侯,我?已经把利害都跟您说清楚了,河道东细作猖獗,咱们的计划屡次失败,你的神机弩固然重要,但总归越不过国事,现在正是需要神机□□调出那些细作的时候。”

    谢无忌指节轻敲桌面,唇角挂笑,眼?底却多了几许阴沉之意?。

    吴匠人十分固执:“我?说了,可以造一张假的给你们,真的无论如何?也不能叫出去。”

    谢无忌猛一挑眉,轻嗤:“左侯莫不是在开玩笑?你真以为那些细作都是傻子?能被一张假的糊弄过去?”

    吴匠人坚决摇头:“这张图纸事关重大,一旦被有失,谁能负得了这个责任?”

    谢无忌拧了拧眉:“左侯放心,我?自会确保图纸安全。”他再次轻敲案几,多了几许压迫之态:“难道你想抗旨不成?”

    吴匠人仍是道:“圣旨只说让你用神极□□为诱饵调出突厥细作,上面可没写非要让我?拿出图纸!”

    谢无忌这两日来的频繁,再加上军中留言纷纷,说是有人设计要盗取神极□□,吴匠人说着?说着?,不由心中生疑。

    谢无忌心里暗骂了声,当机立断地?起身:“既然左侯心意?已决,我?也没法?子了,只能先向上禀明,让陛下圣裁吧。”

    他一出军户村,哥舒那利便迎了上来:“怎么?吴匠人还是没给图纸?”

    谢钰不知出于何?等目的,居然没有直接杀了哥舒那利,那日船沉之后,居然被他逮着?机会跑了出来,在河道东和谢无忌汇合。

    谢无忌沉着?脸点了点头。

    哥舒那利神秘一笑:“我?听说他无父无母,妻子早亡,膝下仅有一女,爱若珍宝,如果能捉了她,不怕吴匠人不就范。”

    “吴阿双?”谢无忌瞥了他一眼?:“不用你提醒我?也想到这一茬了,只是他这女儿平素被人护得极严,军营派了二十几个好?手保护,除非咱们来硬的,撕破脸把人强抢过来,否则你能怎么捉她?”

    他微微冷哼:”可若真是撕破脸强抢,暴露你我?身份,只怕咱们也不能活着?走出河道东。”

    哥舒那利神秘兮兮地?往城里瞟了眼?:“不是还有沈娘子吗?她如今和吴阿双交好?,你不会不知道吧?”

    沈椿和吴阿双交好?并非偶然,哥舒那利早算计上了吴家这个独女,只是谢无忌手下都是大老爷们儿,总不能贸然去和吴阿双结交,他便故意?让人带着?沈椿在她住的地?方晃悠,也是他运气好?,两人还真的来往上了,甚至没有引起吴阿双身边侍卫的怀疑。

    谢无忌当然知道,但在他心里根本没考虑过利用沈椿成事。

    他眸光陡然锐利,脸上却多了点似笑非笑的神态:“你想说什么?”

    哥舒那利盯着?他锐利的目光,硬着?头皮道:“不如利用沈娘子把吴阿双骗来,到时候...”

    他话还未说完,谢无忌闷闷地?笑了声儿“是我?之前给你的警告还不够吗?”

    他一手已经按在了腰间长刀之上。

    谢无忌这会儿真是动了杀心,之前他不好?直接对哥舒那利下手,本来想借谢钰之手除掉这人的,没想到谢钰心机更甚,把这人又放回来给他添堵了。

    哥舒那利嗓子发干:“你先别急,听我?说...”

    他深吸了口气:“咱们可以让沈娘子把吴阿双骗过来小住两日,偷偷从她身上拿一件珠花或者荷包作为信物,再骗吴匠人说吴阿双已经落在咱们手里了,他爱女如命,不会不就范的。”

    谢无忌拧了下眉。

    哥舒那利知道他心里在意?什么,小心翼翼地?道:“咱们又不伤吴阿双性命,等吴匠人交出图纸,咱们就放吴阿双回去便是,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沈娘子更不会发现的,此事也断不会波及到沈娘子,岂不是皆大欢喜?”

    谢无忌到底是枭雄做派,在心里权衡了一番,又瞥了眼?哥舒那利:“最后一次。”

    哥舒那利听他这话便是允了,大喜过望,连连点头,又保证道:“自然,等她跟你回了突厥便是王妃,我?巴结她还来不及呢,哪里敢设计她?”

    回府之后,谢无忌先去沈椿院子里寻她,她正在院子里打络子玩。

    他很?随意?地?问?:“这是送给吴娘子的?”

    沈椿很?自然地?点了下头:“是啊,她之前送了我?一对儿荷包,这是给她的回礼,她说过等咱们有空了要来找我?玩呢。”

    谢无忌眼?尾一扬:“用不着?等,你随时叫她过来玩就是。”

    沈椿迟疑了下:“会不会不太方便?”

    谢无忌摸了摸她的脑袋:“我?最近忙着?差事,总不在府里,有个人来陪你也好?。”

    吴阿双出门总有一大堆护卫跟着?,平素也没什么朋友,沈椿自己还没提了,她就兴冲冲地?要来她府上做客了。

    她和负责守卫她的百户据理力争了半个时辰,才终于缩减了护卫,只带着?四五个人就来了谢府。

    沈椿早准备好?了吃食,她还亲手做了几样长安的特?色小吃,俩人就在后面院子里吃菜闲聊。

    吴阿双忽然一摸腰间:“哎呀,我?的荷包怎么不见了?”

    沈椿起身:“我?让人帮你找找?”

    吴阿双又重新坐了回去,大咧咧地?混没当回事儿:“算了,估计是掉在哪儿了,大晚上的找也不方便,等明天吧。”

    沈椿点头答应了。

    ......

    那头,谢无忌手指抵着?一枚荷包,缓缓把他推到吴匠人眼?前:“上回忘记跟左侯说了,我?未婚妻和你家闺女交好?,今夜她正在我?府上做客。”

    “左侯仔细看看,荷包上绣着?的可是她的名?字?”

    吴匠人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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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变了面色:“你,你这是想干什么?!”

    谢无忌一脸无辜:“我?说了,我?只是邀请吴小娘子来我?府上做客而已。”

    吴匠人厉声道:“你也是朝廷官员,竟敢拿家眷胁迫我?,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想要做什么!”

    谢无忌口吻懒洋洋的:“我?哪句话胁迫左侯了?左侯倒是指出来让我?听听,那图纸左侯爱给不给,我?只是告知一下左侯,你女儿正在我?府上做客。”

    他虽然说着?爱给不给,但吴匠人怎么敢把他这话当真。

    吴匠人面色变幻半晌,咬了咬牙:“你我?同朝为官,我?就不信你真敢对我?的家眷如何?,除非你想造反!”

    他心里对谢无忌所?言半信半疑,这荷包又不是很?稀罕的款式,说不定就是谢无忌故意?做了个相似的出来诈他。

    谢无忌没想到他油盐不进?到这个地?步,面色也沉了下来:“吴匠人是非要我?把她请来到你面前,你才肯信吗?”

    吴匠人寸步不让:“那你就试试看!”

    两人竟僵持住了。

    这事儿拖的越晚,谢无忌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到时候他们几个不得把命交代在这里?

    这件事儿一旦败露,别说是他们了,就算是远在长安的哥舒苍只怕也不得善终,实在是后患无穷。

    不行,必须得打破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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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舒那利瞧的心急如焚,他实在按捺不住,悄悄退了出去。,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带着?人快马赶回了府里,吴阿双果然还没走,正和沈椿打牌作耍,他冷笑了声,手一挥:“去把吴娘子给我?请出来。”

    等他割下吴阿双一对儿耳朵扔到吴匠人面前,他就不信这个当爹的不就范!

    吴阿双和沈椿打牌打得正高兴呢,后院冷不丁冲进?来七八个彪形大汉,俩人齐齐一惊,吓得洒了手里的牌。

    沈椿见过哥舒那利,只当他是谢无忌的手下,眼?见着?他派人要把吴阿双拖出去,她才终于反应过来,立马扑上去把人护在身后。

    她厉声道:“你们干什么!”

    哥舒那利懒得和她废话,随意?敷衍:“打扰沈娘子的兴致了,只是谢参将如今在办差事,需要请吴娘子过去一趟。”

    这几人一个个杀气冲天的,显然不止是要请人过去那么简单!

    沈椿虽然还没闹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她本能地?做出了抉择——绝不能把吴阿双叫出去。

    她想也没想就道:“不行,她是我?请来的客人,我?不能让你们随随便便把人带走!”她再次质问?:”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从她到谢无忌身边的那天起,哥舒那利就隐隐觉得这女人可能会坏了他们的大事儿,如今见她阻拦,他心下更是厌恶。

    他冷哼了声:“沈娘子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若非瞧在谢参将的面子上,你以为你有资格在这儿跟我?讨价还价?”

    他是真没把沈椿当回事,随手推开她就要去捉她身后的吴阿双。

    沈椿一把拔下发间锋利的钗子,哥舒那利以为她要动手,嗤笑一声以示她不自量力。

    他正要把吴阿双强行带走,就见沈椿手里的簪子一转,直接抵住了自己的脖颈。

    哥舒那利一怔。

    沈椿大声道:“你敢碰她一下,我?就捅死自己,你就看你到时候能不能像谢无忌交差吧!”

    他口口声声提谢无忌,沈椿就想着?赌一把,没想到这招还真管用。

    哥舒那利想到谢无忌的屡次警告,身子不由得僵了僵。

    谢无忌拿沈椿当命根子似的,她蹭破皮他都要心疼半天。

    如果她真在自己手里出了什么事儿,谢无忌还不得用尽千万酷刑活生生折磨死自己啊。

    哥舒那利眼?神闪烁不定,挣扎半晌,又不相信她一个小女娘真有魄力敢捅死自己。

    他咬了咬牙,拽着?已经吓蒙的吴阿双就要往外走。

    沈椿毫不犹豫地?在细嫩的脖颈上划了一道,鲜血汩汩冒了出来。

    哥舒那利立刻僵住了。

    第074章

    第

    74

    章

    哥舒那利脸色阴沉,

    眸光闪烁不定?。

    谢无?忌的心腹见他眼里杀意闪动,也站起身护在?沈椿身前,劝和道:“大家都别冲动,咱们?想想还有没有旁的法子。”

    ——图纸固然重要?,

    但在?谢无?忌心里,

    沈椿的重要?程度比图纸还犹有过?之啊!

    哥舒那利咬牙半晌,

    大手狠狠扯下吴阿双的发髻,

    刀尖一划,

    便将她的青丝割去了一把。

    吴阿双痛叫了一声,他毫不怜香惜玉地拔下她一根样式精巧奇特的发钗,这才冷哼了一声,

    扬长而?去。

    他又骑快马回到了军户村落,直接把吴阿双的一缕青丝和发钗摆到了吴匠人的面前。

    像荷包络子之类的小件还能作?假,

    那发钗却是?他亲手为女儿所制的生辰礼,万万做不得假,吴匠人这才彻彻底底地慌了神:“你们?,你们?对阿双做了什么??!”

    “你放心,现在?还没做什么?。”哥舒那利把那缕青丝扔到吴匠人脸上:“但是?你要?还是?油盐不进,

    下一个给你送来的就?是?她的脑袋了!”

    谢无?忌微微沉了脸。

    他顾忌着沈椿,并不想把事儿做的太难看,正?在?想周全对策,

    没想到哥舒那利先替他做了决定?。

    有他压着,哥舒那利固然不敢伤她分毫,

    但她会不会因此?起疑?有没有被吓着?万一被吓坏了怎么?办?

    谢无?忌心念急转,面上却滴水不漏。

    他似笑非笑地说了哥舒那利一句:“别胡说,

    我和左侯同朝为官,又不是?打家劫舍的盗匪。”

    然后又转向吴匠人,

    端起茶盏:“左侯,我这手下脾气不大好,竟做出这种混账事儿,我以茶代酒,先向你赔个不是?,等清剿细作?的差事结束之后,我再设宴向你赔罪。”

    他口口声声说着赔罪,却绝口不提放人的事儿,吴匠人脸色灰败,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畜生,你们?这群畜生!”

    谢无?忌闷闷地嗤了声:“都这时候了,左侯占这种口舌便宜有意思么??“

    吴匠人彻底委顿下来,挣扎半晌,才颓然起身:“罢了,我带你们?去取图纸,你们?随我来。”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便是?让他用自己的命换吴阿双的命他也是?肯的,谢无?忌当真是?捏住了他的软肋。

    他又咬咬牙:“若你们?敢伤阿双性命,我便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这话说的当真一片慈父心肠,令人闻之不忍,谢无?忌却没半点?愧疚之心,反而?掸了掸衣领,轻笑了声:“左侯放心,我是?讲信用的。”

    他又昂了昂下巴:“只?是?左侯行事的时候小心些,别惊动了护卫。”

    作?为研制出神机

    弩的重要?人物,吴匠人自然是?护卫重重,谢无?忌能直接见到他是?靠了皇上的谕令。

    现在?两边儿已经撕破脸,吴匠人也猜出他身份有异,但他眼下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声张的。

    吴匠人深吸了口气,取了牙牌,尽量神色如常地领着他出了屋子,压低声儿道:“图纸没在?这儿,藏在?半山腰的另一处铸铁的工坊里,只?有我亲自去了才能取来,你们?随我来。”

    他跟护卫打了个招呼,令他们?不必跟着,带着谢无?忌一路上了山。

    没想到山路才走了一半儿,几只?利箭忽然从天而?降,逼的谢无?忌等人不得不打乱阵型自保——那几只?箭就?跟长眼睛了似的,全都向谢无?忌的手下射了过?来,连吴匠人的边儿都没挨着。

    正?在?他们?人仰马翻的时候,几匹快马像一阵风似的席卷而?来,等狂风过?境,吴匠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哥舒那利惊叫了声:“是?谁干的?!”他捡起一只?利箭:“看这箭的样式,应当是?附近军营的人。”

    谢无?忌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一个人来,他咬牙切齿地道:“老三...”

    他立刻翻身上马:“追!”

    ......

    哥舒那利走了已经有一会儿了,吴阿双到现在?还是?懵的,身子不自觉地发着抖,失神地站

    弋?

    起身:“我不要?在?这儿呆了,我要?回家...”

    她这边才起身,哥舒那利的人立刻横刀架在?她脖子上:“不好意思吴娘子,您暂时不能回去。”

    沈椿怒道:“你们?都割了她一缕头发了,还想干什么?!”

    那人不答,刀却往吴阿双的脖子上压了压:“吴娘子,您带来的几个护卫已经被我们?制住了,我劝您识趣点?,沈娘子我们?不敢动,难道还不敢动您吗?”

    吴阿双虽然不谙世事了些,但这会儿也渐渐反应过?来——有沈椿护着她,她暂时还能留下一条命,一旦离了沈椿,落在?这帮人手里可就?真是?生死难料了。

    她嗓音发抖地道:“你先把刀拿开?,我不走就?是?。”

    那人缓缓把刀移开?,沈椿立刻上前托住她的胳膊,小心翼翼地把她扶回了屋里。她歉疚至极,一脸懊丧地道:“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儿。”

    都到这会儿了,她再二百五也能发现谢无?忌不对劲,她竟然是?个傻子,她来信阳好些天了,对外面的事儿居然两眼一抹黑!

    她犹豫了下,又问:“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绑你吗?”

    要?不是?来沈椿这里赴宴,吴阿双也不至于遭此?飞来横祸,她心里不是?不怀疑。

    但方才沈椿为了救她,真敢把自己脖子划了那么深一道口子,就?是?作?戏也没必要?作?到这个地步,她想到沈椿可能是被自己的未婚夫蒙蔽了,不免分出几分同情?给她,低声道:“你赶紧给自己上点药吧,你伤口还在?流血呢。”

    现在?两人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她也没什么?好瞒着的了。

    吴阿双只?犹豫了一下,就道:“应该是为了我阿爹。”

    她托腮叹了口气:“我阿爹是?朝廷匠户,几年前打造出了一种极有威力的弩

    箭,专门克制突厥骑兵的,因为这个,突厥人恨死我爹了,他这几年不知遇到多少波刺客,不过?他素来疼我,宁可跟我分开?住也不愿意连累我,又求朝廷派了二十几个好手来专门护着我,你那个未婚夫谢参将,估计也是?惦记上了我爹手里的弩

    机。”

    她恨恨地道:“说不定?他就?是?突厥派来的细作?!”

    她也是?一脸沮丧,喃喃道:“有我爹护着,我这几年过?得实在?太安逸,居然一点?不知道防备人,也不知道我爹怎么?样了...”

    沈椿已经顾不上她后面说了什么?,她仿佛被人迎面重击了一拳,脑袋里叮当作?响,半天不能回过?神来。

    谢无?忌...是?突厥的细作??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他是?她喜欢的人,是?在?她小时候救过?她的人,也是?她心里的大英雄。

    他九岁戏弄了横行霸道的纨绔,十岁敢在?圣上面前置谏,十四岁便持剑向突厥人讨回公道,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是?突厥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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