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肖子悦点开齐泽熙的QQ资料，照片墙上是她发给他的仓央嘉措的诗。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了，肖子悦低头擦了擦眼泪，快速地摁下了删除好友。

    只是在删除的那一瞬间，她心里仿佛从高空陡然下坠一般，无尽的失落，不堪重负。她有些后悔删了他，却在回想起这段时间他的敷衍时，忽然明白了自己如此激动的原因。

    放弃的时候是一瞬间，但那一瞬间爆发的委屈都是多日以来的积攒。失望攒得太多了，就累到想放手。

    她觉得自己像在演一部独角戏一般，整日与手机谈恋爱，还每天惶惶恐恐怕失去他。自己离他这么远，平常有重物自己搬，有男生示好她装看不见，有情侣拉着手一起走她羡慕。她忍受孤独，也不在乎他是否有钱，她什么都不图，只想要一颗真心。

    如今他却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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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卷

    云烟成雨

    第二章

    只要你不离开

    肖子悦拉下床帘，蜷缩在自己床上这一块小小空间里，压抑着自己哭泣的声音。室友谁都不知道，床帘里的肖子悦内心正经历着怎么样的煎熬。

    她不想让室友知道，不仅因为她脑子里乱得要死没有心情听那些安慰，更是因为她无法接受自己在QQ空间宣布了的男朋友就这么被自己删掉了。就好像自己打自己的脸一样，响亮而难堪。

    直到深夜，纸抽用掉了大半，泪渍凝结在脸上发出些微的刺痛感。她还是睡不着。手机屏幕忽然亮了，是齐泽熙发来的消息。他说：“就这样吧，你把小号也删了吧。”

    自从晚上散步时删掉他的QQ之后，肖子悦就把登录切换成了自己的小号，那个小号上仍旧有齐泽熙的好友。肖子悦承认她还是给齐泽熙留了余地，她只是从大号上删掉了齐泽熙，而其他的联系方式一个都没有删。如果他愿意跟她说话，就一定能联系到她。

    肖子悦其实只是想等他一句道歉，然后她就能原谅他，再把他加回来，只要一句道歉。可是肖子悦没想到等来的是这句话。

    “你是什么意思，你想分手吗？”肖子悦问。

    等了好几分钟，他也没有回复。她心里很慌乱，手指有些发抖地摁出一连串的消息。

    “你说话啊齐泽熙。”

    “我们怎么变成这样了？”

    “你连敷衍我都懒得敷衍了吗？”

    “你是不是嫌我烦了，就慢慢疏远我等我说分手？”

    齐泽熙终于回复她了。肖子悦不知道的是，她这句话明明白白地刺中了齐泽熙。

    “我没有。”齐泽熙说，“就因为我不回你消息，你就删了我？”

    “齐泽熙，我受够你的冷落了。你明明中午还有时间打游戏，却不回我消息，到今天你又要说你忙得没时间看手机吗？我不信！”肖子悦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流而出，黑暗里她摸索着枕头边空了一半的纸抽。

    “肖子悦，我们根本就不一样。在你放寒假暑假的时候我还得继续上班，在你跟室友出去聚餐的时候我还是要上班，你不知道我在这么热的天气忍受油烟味多煎熬，你也不知道我因为起晚了十分钟被老板扣工资的时候有多难过。我不像你那么无忧无虑我得挣钱！那天我因为回你消息看手机正好被老板撞见，被老板训了一顿。今天中午我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会，打局无限乱斗还得向你报备一下吗？是我卑微了肖子悦大学生，我配不上你。”

    肖子悦头一次知道一个人的心可以这么痛。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啊齐泽熙，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很忙了，不是吗？”齐泽熙说。

    “那我们把QQ加回来吧，今天的事就当作一场误会。”肖子悦说。

    对话框的消息停滞了好一会，谁都没有发消息。

    “加回来吧。”肖子悦打破了沉默，“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我们两个人交流越来越少了，我太没安全感了。你还爱我吗？”

    “爱你。我说过，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就不会离开你。”

    “我们好好的。我再也不会删掉你了。”肖子悦吸着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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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卷

    云烟成雨

    第三章

    黑夜白天颠倒

    那件事之后，两人又重新加回了好友。然而肖子悦总感觉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很微妙了。齐泽熙仍旧理所当然一样地忙碌着，肖子悦把那次争吵的错误归结在自己身上，她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再伤害到齐泽熙。

    肖子悦忍受孤独，羡慕地看着室友与男朋友拉着手一起去食堂吃饭。她每天努力地笑着，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的恋情有多苦。这种苦也不能对别人讲，只能藏在心里，然后在夜晚的寂静中流出眼角，打湿枕头。

    肖子悦忘了，她当时只是想要个道歉，一点都不过分。从始到终她没有等来一句道歉，却徒增了心里的负罪感。很久以后肖子悦再想起那次争吵，都会感叹齐泽熙真是厉害，明明是他的过错，却能毫无痕迹地推给别人，让别人内疚。其实说到底，还是自己当时太爱他了。深爱本就是一种罪孽。

    有一天齐泽熙告诉她：“我可能晚上没时间陪你打游戏了，我们上班的时间改了，我以后从下午开始上班，可能要凌晨三四点来钟才会下班。”

    后来的几天里，肖子悦没有再跟齐泽熙打过一局游戏，他回复她消息的时间也变成了凌晨。那个时候肖子悦早已经睡着了。

    才几天，肖子悦就忍受不了心里的想念。她说：“我晚上早点睡，等你下班给我发个消息，我就醒了。”

    肖子悦白天都不再打游戏了，到了晚上她把手机解除了静音模式，但是她怕打扰室友，就整晚带着耳机。迷迷糊糊中听到特别关心的水滴声，又迷迷糊糊地醒来打开游戏。两人打几局游戏之后，肖子悦已经到了上早读的时间。

    有时候肖子悦睡觉时耳机掉了，听不到消息声，早上醒来之后看到他的消息，就感觉错失了什么重要东西一般，难过得想哭。有时候她也会打着打着游戏就睡着。说不困是假的，大学生都睡得不早，就算肖子悦想早睡觉，她总不能避免被室友吵醒。

    这样黑夜白天颠倒的生活习惯一直持续着，肖子悦在上课的时候也会感觉到困，有时候脑袋一阵一阵地发痛。

    肖子悦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想他想到为了能跟他打两局游戏或者说几句话，连自己的生活都无暇顾及。连自己跟室友出去玩的时候，她也总是精神不振。

    有一天她做梦，梦到了自己跟齐泽熙站在一辆自行车旁边拉着手，自己问齐泽熙：“要是你女朋友知道我们俩该怎么办？”

    醒来之后，肖子悦摁着发痛的太阳穴，回想起那个梦来只觉得太奇怪了，明明自己就是齐泽熙的女朋友，说那样的话好像自己跟个第三者一样。而且，两人异地离得那么远，分明还没有见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