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刚才她哭的时候,指不定他憋着笑呢!沈桑宁的震惊从眼中一闪而过,迅速压下,仿若未觉地走回到裴如衍身边。
将话本递给他,“呐,你拿去书房看。”
他静静看了两眼,没接,一言难尽道:“我不看这种书。”
什么叫这种书?这叫哪种书?
沈桑宁没好气地反驳,“你连那种书都看,这种书怎么不能看了?”
“而且书中男主角跟你很像,你该看一看。”
“很像?”裴如衍语调平平,也不细究是褒义的像,还是贬义的像。
此时伸手接过话本,正经道:“我会认真研读的。”
话音停顿片刻,他不死心地追问,“真的不能回来睡吗?”
沈桑宁毫不心软,“不行。”
裴如衍听闻,手指将话本都捏皱了,沉重地问,“要怎样,才能消气?”
随即又补充,“我又攒了一点私房钱。”
这时候谈钱,沈桑宁眉头拧起,“裴如衍,这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这是态度问题!态度问题,你懂吗?”
他看着她,想替自己辩解,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沈桑宁叹慨一声,服气了,“你回去将话本研究一下。”
“等我几时心情好了,你再回来。”
面上是这样说。
但其实,她想将胎坐稳再说。
头三月最容易出意外,不与他同房,就降低许多风险。
“嗯,”裴如衍睫毛微动,深黑的眸子看着她,“那就等你消气。”
他脚步微转,就要离去。
沈桑宁眼中划过狡黠,突然问:“你身上什么味?”
说着就凑近去嗅。
裴如衍一动不动,低头看着她动作,声音不自觉沙哑,“什么味?”
她凑近时,“不经意”地让脸颊与他衣裳触碰,发生摩擦。
随后,沈桑宁直起身,看他新换的白衣上一块红印,就是她的杰作。
他知道她是故意的,无言以对。
许是巧合,蹭出的红泥印是爱心的形状。
此刻,听她转移话题,“你今天没病称病,真的没关系吗?”
裴如衍仿佛现在才想起来,“嗯,找个大夫病一下。”
他掩着口鼻,重重地咳了两声,一副真有病的样子,“夫人要照顾我吗?”
却忘了,掌心先前印了红泥,一直没擦干净。
将他的鼻头都捂红了。
没有哪一刻,会像此刻这般,让沈桑宁想用可爱来形容他。
她忍俊不禁,“不照顾。”
裴如衍轻轻颔首,拿着话本就准备去书房喊大夫了。
沈桑宁到底心软,不想他被下人笑话,“等等。”
他扭头,神色带着期盼,被她一把扯过他白色的袖子,去擦他的脸。
“好了,去吧。”沈桑宁擦完,放下。
洁白的袖子也染上了一点红色,裴如衍尴尬不已,期盼的眸子迅速黯淡。
他再度点点头,走出了门。
房中,沈桑宁看着他的背影,在原地伫立片刻,惆怅地叹了口气。
如今裴如衍已经知道全貌,她的头等心事,总算是没了。
也不用再怅然若失。
不对,他还没有知道全貌。
关于她前世活到四十岁所知晓的一切,他怎么也不问?
难道是不重要吗?
沈桑宁坐下,在书案前,奋笔疾书地写下一桩桩,一件件事。
前世她活到了四十岁,可惜,她了解的前朝政事并不多,只记得些大事件,以及世家的命运。
身为主母后,也慢慢知道了不少世家腌臜的辛秘。
前世今生,有些事会发生变化,但她想将所知一切都告诉他,让他真正知道全貌。
这些本可以当面说。
可是那封被放置在抽屉夹层中的和离书,提醒着她,世事无常。
他为她想着后路,她也该当如此。
事无巨细地将一切所知道的书写下来,他才不会忘记。
如此,在事关前世的信息上,裴如衍知道的,就不会比别人少。
因为,在目前重生的三人中,沈桑宁活得最久。
第207章
夫人把世子关门外
从早到黄昏,写了整整一本。
她打着哈欠,放下了笔,将重生手册放进抽屉中,将抽屉落了锁。
还是裴如衍那个书柜的锁,一模一样的。
最终,揣着崽,躺到床上小憩,哼着歌谣进入梦乡。
那厢。
裴如衍只在大夫来时咳嗽两声,大夫迷茫地诊完脉。
他迟疑道:“大夫,我是不是长寿的脉象?”
大夫语塞,“裴世子,我号的是脉象,不是看相的。”
大夫还未叹息,裴如衍先叹一声,“替我开些养生的方子。”
大夫如他所愿,离去时摇摇头,心中暗道有权人果然更惜命。
上回是世子夫人要为胎儿保密,仿佛怕被暗害似的。
深宅大院的门道,普通人也不懂,这次世子又这样,明明身体康健却要装病,装了病还想长寿。
……哎,怪哉。
离去时,与一眼熟的小姑娘交错经过。
书房中。
裴如衍靠在硬榻上,下身盖着软被,四周摆满了冰。
想着今夜也得睡在书房,内心叹慨连连。
他拾起手边话本,翻开第一页,赫然出现了书名。
《冷面太监不长嘴,全靠本宫使劲撩》
裴如衍一下子就扔出去了,眉头深深拧起,夫人怎么会喜欢看这种东西?
冷面……他能理解。
喜欢太监算是什么特殊癖好?
他看不了。
此刻,碰巧陈书从外头端进来晚膳,一边问道:“世子,今夜您还锁门吗?”
裴如衍被这一提醒,眉头皱得更紧,“把锁扔了吧。”
陈书不明所以,很懂事地将晚膳放下,把锁拿了出去。
陈书一离开,裴如衍掀开被褥,下床去将话本捡起来,重新翻开看。
强忍不适,慢慢地,还真看了进去。
但没多久,门外传来玉翡的声音,“世子,奴婢给您汇报府中事务。”
“嗯。”
裴如衍淡淡应了声,与面上淡然不同的,是他的手,动作极快地将话本塞到被褥里。
玉翡慢慢走进,脚步停顿在门槛内,低着头,“世子,您找来的那个大夫,也是上回给少夫人看病的。”
裴如衍眯起眼,“他?”
但感觉,此人的医术也不是很好,连他能不能长寿,都号不出来。
“来人,把那大夫带回来。”
他一声吩咐,护卫就去抓那还没走远的大夫了。
此刻,玉翡站着显得多余,“那,奴婢明日再来汇报?”
裴如衍点头,玉翡匆匆走了,经过陈书时,瞧见了他手中把玩的锁。
“陈书,你在做什么?”
陈书转身,“没什么,世子今天不上锁了,少夫人今晚还来吗?”
玉翡也不知道,语气低落,“他们吵架,少夫人显然不太信任我了。”
忽地,她眼眸一亮,“你把锁给我,我看看能不能讨少夫人开心。”
陈书没犹豫,一把锁而已,能掀起什么风浪。
将锁递给她,陈书转头就跟着去抓大夫了。
片刻后。
一排护卫站在门外,大夫被请到书房坐着,看着周围的架势,如坐针毡,抬手擦擦额角的汗,“世子,我是真没本事延长寿命的啊!”
“你误会了。”裴如衍挥挥手,那排护卫退了下去。
随即书房的门被陈书关上。
裴如衍温声询问,“请您回来,是想询问我夫人的病情,您上回说她命不久矣,心不亏吗?”
忘了问她活到几岁,但裴如衍断定她活了很久。
至少是活到了有儿媳妇的年纪。
而今生……难不成是因为他的冷落,让她折寿了?
思及此,裴如衍的面庞阴晴不定,询问大夫的底气都不足了。
却听大夫喊冤——
“我从未说她命不久矣啊,谣传啊,我说的,是不能受气,受了气会殃及性命!”
裴如衍皱眉,“有何不同?”
不还是那个意思!
大夫被他威严所逼,暂时舍弃了保密的职责,“您夫人身体康健,而我说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啊!”
“这才怀胎一月有余,就气闷郁结了,头三月胎象不稳,当然要小心啊,我一句都没说错!”
裴如衍蒙在原地,整个人仿佛如坠云端,听着大夫的唠叨,只觉得耳边嗡嗡的。
“孩,孩子?”
而后又听大夫说,很多妇人怀孕头三月都是先保密的,稳了胎再说,才能更好地保胎。
裴如衍也没经验,这会儿脑袋发昏,大夫说,他就信。
最后是怎么将大夫送走的,他都忘了。
在书房中来回走了几圈,自己都没意识到无形中走了好多路。
只满心沉浸在,要当父亲了的喜悦中。
要当爹了。
他要当爹了!
裴如衍的嘴角压都压不住,欢喜地,眼睛都有些湿润。
他忽而想到,前些日给央央受了气。
她怀了孕,被裴彻威胁,还要受他的冷落,难怪她如此生气。
难怪,她不愿告诉他怀孕之事。
想到这些,他眼中浮现深深的歉疚。
要如何能哄她高兴呢?
裴如衍抬步,想去青云院找她,刚走出两步,又转身踏回房内。
把私房钱带上。
虽然她说过不要,但这是一个态度。
不管今晚她说什么,他都要和她一起睡,护着她,否则她睡觉不注意摔下床怎么办?
实在不行,他也不是不可以睡地上。
能看着她就行。
裴如衍抿着嘴,想了许多,将私房钱拿上就朝青云院而去。
一路上,连男孩女孩的名字都起了好几个。
不知央央会喜欢哪个,或者央央起名也行,这些都无所谓。
他满心期待和忐忑,想了一堆说辞。
奈何,在看见房内黑灯瞎火,门窗紧闭时,想好的说辞也没了用武之地。
漆黑的夜里,无人能看见他的落寞。
紫灵路过,看见站在门外的世子,惊讶,“世子,您怎么在这儿?少夫人已经歇下了,也不好打扰,您看……”
其意不言而喻。
换作玉翡,是不会这么说话的,也就是紫灵,为少夫人抱不平,不太硬气地驱赶他。
裴如衍的视线落在眼熟的门锁上,无声地咬紧了后槽牙,又无力地松开。
这锁,不是他让陈书扔的吗?
怎么扔到这里了?
他在风中站了半晌,将私房钱从门缝中塞了进去,随后转身朝书房而去。
今夜,注定无眠。
第208章
喝花酒
裴如衍回到房中,睨了眼站立不安的陈书。
不咸不淡地开口,“你真有意思。”
陈书头更低了。
裴如衍没再提这事,反而喊来陈武。
陈武这些天已经休养好了,于是又被派了出去。
夜里,裴如衍捧着话本,看着话本中的男女分分合合,男人明明暗恋已久,却因各种苦衷无法开口。
看得裴如衍忍不住去想,他们的相像之处。
再往后看,两人误会说开,情感升华,男人却因自己是太监而自卑。
裴如衍拧起眉,几度都不想看了,但是想着央央的话,才看了下去。
他细细想了想,他与这个太监除了话少相似外,其他没什么相同之处。
他又不是太监。
等等!难不成是央央在暗示什么?
裴如衍继续往下看,话本中两人再次解开误会,女主角发现男主角是个假太监……
假太监,那前面在自卑什么?
话本进度刚过半,裴如衍皱着眉真的没眼看了,严谨点说,宫里不应该有假太监,是要诛九族的。
这种书,到底都是谁在看啊。
哎。
他再度将陈书喊进来,想让陈书通读这本书,列出他和假太监的所有相同之处。
看着陈书困倦的样子,裴如衍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算了,还是他自己来吧。
他心里不想被人知道,自己在看这种无厘头的话本。
裴如衍吩咐道:“把灯点亮些。”
陈书忍住哈欠,多点燃几盏油灯后才退下。
裴如衍正襟危坐在书案前,拿出几卷白纸,框框画画起来,将他认为无厘头的书又翻回了第一页。
圈圈点点,重新研读。
每看到特别的行为举止时,他就记录下,与他相似的每一点。
时而停下动作,会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一些无厘头的事,他曾几何时做过这种傻事?
但想到夫人生气的脸,他甘愿做这无厘头的人。
亏欠太多,该要弥补。
不知不觉,就写满了几张白纸。
裴如衍不但不困倦,还越来越精神,最后一页纸,写满了寓意不错的名字。
……
另一边。
京城宵禁前一个时辰。
街道两侧,灯笼高挂,人流如织,摊贩贩卖的糕点在灯火下愈发诱人,银铃般的笑声回荡街头巷尾,女孩们裙摆摇曳,为盛世添上名叫安乐的妆容。
即便再安逸,也会有个别偷奸耍滑的人存在。
不巧,虞绵绵就被偷了钱袋子。
“小贼!站住!”虞绵绵气恼地一声喊,指挥着护卫去追。
她自己也跟着追了上去。
半路被一驰骋而过的马车拦了道,打断了追逐贼人的步伐。
华贵的马车横在街道中央,停滞不动。
里面,一只修长却不显柔弱、福泽深厚的手将车窗打开,露出一张虞绵绵不太想看见的脸。
被偷了钱袋子的虞绵绵,这会儿哪还有心思抓贼,面上尬笑,“臣女参见宣王殿下。”
谢玄上下打量她没正形的样子,“看来平阳侯对你疏于管教,女子还是当温婉些的好。”
虞绵绵气得牙齿都咬紧了,谁人不知她爹和宣王不是一伙的,就因此,宣王故意找茬呢!
偏她不能反驳,扬着假笑,“殿下说的是。”
谢玄见她如此,冷嗤一声,将车窗合上。
马车扬长而去。
“呸。”虞绵绵声音轻得很。
宣王也就敢欺负她了,有本事欺负她爹去啊!
呵。
上回看到个熊都不敢上,亏她还在人后给他留了面子呢!
马车驰骋着,没一会儿功夫就消失在了视野里。
护卫没追上贼,“小姐,那贼还抓吗?”
“抓抓抓,现在还要到哪儿去抓!”虞绵绵气恼道。
忽听街对面传来“哎哟”一声,方才的小贼被巡街的京机卫逮住。
为首的还是那眼熟的面孔。
虞绵绵看见许久不见的周绝期,隔着街道,亲眼看见他将小贼打趴下,然后将钱袋子给了手下,期间都没往她这儿看一眼,转身就走了。
“哎——”她下意识开口,又止住。
叫他干嘛。
虞绵绵没了声,那头周绝期消失在黑暗中,另一名京机卫拿着钱袋子递给她,“大小姐,您看看少没少。”
她接过钱袋子,没打开数,“没事。”
那厢。
转身离开的周绝期,绕过两条街,走进一家灯火通明,装修花花绿绿的阁楼。
“哟,爷想找哪位姑娘啊?”老鸨迎了上来。
周绝期后退一步,避开了老鸨的触碰,“找人,玄字贰号厢房。”
老鸨“奥”了一声,找来个龟公,将周绝期带进去。
花楼的台子上,舞女身披绫罗绸缎,赤着脚跳舞,台下一众看客欢呼,左拥右抱。
周绝期看了一眼,神色自然地收回目光,跟着龟公上楼。
玄字贰号厢房外,守着几名壮硕的侍卫。
他验明正身后,方可进入。
房中,穿着淡黄色华服的男人慵懒地靠着,姿容绝色的花魁娘子为其按着脚底。
“重些,”谢玄闭着眼,刚一说完,就觉得脚上一阵剧痛,他一脚踢了过去,“你在做什么!”
“殿下恕罪。”花魁娘子似感觉屈辱,低垂眉目,隐去眼底不屑。
根本不想服侍这尊煞神。
她卖艺不卖身,但她的艺,也不是按脚啊!
周绝期目不斜视,适时开口,“殿下。”
“来了,”谢玄坐起身,示意花魁,“你,倒酒。”
“是。”花魁娘子跪坐一旁,抬手为两人斟酒。
周绝期一坐下,就听谢玄问,“平阳侯那个千金傻乎乎的,应该是很好拿下,你怎么还没拿下?”
周绝期低着头,双手不易察觉地蜷起。
谢玄狐疑,“这点小事你都做不好,还指望成什么大器?”
“殿下……”周绝期想辩解什么,隔壁的雅间忽然一声重物坠落声,刺耳得很。
谢玄烦躁,朝花魁看去,“你们这里隔音怎么这么差?”
伴随而来的,是隔壁屋一道沙哑的吼叫,仿佛在宣泄什么。
大概也是吃醉了,在耍酒疯。
这一道喊叫,让谢玄和周绝期面色各异,都听出了对方是谁。
谢玄冷笑,“当真是冤家路窄,裴彻这厮,不是最近学好了,不逛花楼了吗?”
第209章
给裴彻解脱一下
语罢,朝花魁望去,“你,过来。”
花魁靠近一步,将斟好的酒奉上,“殿下。”
下一瞬,谢玄从怀中取出一包药粉,洒进酒里,无视花魁的诧异,顾自道:“周总旗可知这是何物。”
粉色的粉末融化在酒水里,周绝期面色凝重,“属下不知。”
“你不知?”谢玄无所谓地挑眉,“自开通了航海贸易,这玩意就从高丽流了过来,京机卫不是一直在追查此物吗?”
“据说喝了之后,能让人看见幻象,享受极乐,还会上瘾。”
周绝期眼角跳了跳,对上谢玄残忍的眸,“殿下,您不该用此物。”
闻言,谢玄的声音冷下,“何时轮到你管本王?呵,放心,这是给裴彻用的,你没听他声嘶力竭好像很痛苦吗?”
“给他解脱一下。”
他阴毒地笑了一声,示意花魁,“你过去,服侍裴二公子用酒。”
花魁娘子捧着酒,低垂着头,不敢有违。
正欲起身,骤然被谢玄攥住手臂,威胁道:“办好了有赏,办不好……”
“殿下放心,奴家明白。”花魁娘子端着酒,起身出门。
房中只留下谢玄和周绝期二人。
周绝期如坐针毡,几欲开口,都被谢玄的目光逼得闭了嘴。
“殿下,我去趟茅厕。”周绝期寻着借口,起身。
谢玄视线如针,看得人后脊发凉,“坐下。”
显然是被谢玄怀疑了意图,周绝期只得坐下,以防被猜忌。
两人听着隔壁的动静。
花魁娘子捧着酒,敲了敲房门,听得里头传来一声粗暴的“滚!”
她仿若未闻,顾自入内。
看见的,就是一个年轻英气的男子,躺在地垫上,给自己灌着酒。
周身没有任何服侍的人。
“我让你滚,听不见吗!”
裴彻再度出声,花魁步步靠近,将酒放在案几上。
“裴二公子,一个人喝酒,总归是无聊,不如说出来,让烦恼离开。”
她温柔的语调,没能抚平裴彻心头烦躁。
他醉醺醺地睁着眼睛,眼眶红透了,“烦恼不会离开,只有她会离开。”
花魁手一顿,“谁?”
裴彻躺在地垫上,不想说话,恍惚中,好像看见了心心念念的人,眼泪从眼角滑落,染湿了地垫。
此刻,只听身侧女子柔声娓娓道来,“裴二公子,喝了酒,就可以暂忘烦恼,或许,还能看见你心心念念的人。”
女子声如空灵,慢慢飘远。
却将裴彻内心的希冀勾起。
他擦了擦眼泪,明知醉酒忘不了烦恼,大梦一场也只会是梦,可他甘之如饴,“好。”
裴彻坐起身,眼前的花魁娘子都出现了重影,他摇了摇头,知道自己已经醉了。
望着花魁娘子递来的酒,他接过,先嗅了嗅。
闻着就很甜,和方才的酒都不同。
裴彻尝了几口,忽然笑了一声,一饮而尽,“我家在宁国公府,我喝醉了,记得送我回去,找,找——”
找谁。
没说出来,他倒头就昏睡过去。
花魁皱了皱眉,朝隔壁的方向看了眼,叹了声气,回去复命。
谢玄嘴角勾起,“他喝完了?”
“是。”花魁道。
谢玄心情复杂,“这傻货,竟丝毫警惕心都没有,我先前还想指望他投奔我。”
他嘲弄地轻笑一声,心情愉悦取出一枚玉扳指,扔到花魁怀中,“你做得好,有赏。”
及时接住扳指的花魁眼睛一亮,“多谢殿下。”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谢玄问。
花魁娘子嘴角弯弯,“奴家名叫翘楚。”
翘楚?
这个名字倒是少见,尤其还是个风尘女子。
谢玄挥了挥手让其退下,根本没放心上。
宋翘楚又是一顿感谢,转身时眼中闪过狡黠,下了楼。
一下楼,就被老鸨围住,“怎么样,殿下可还喜欢你?”
宋翘楚将扳指出示,又藏进袖中,“自然,殿下还赏了我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