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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要是哪天我红了,肯定敲锣打鼓感谢你。”

    温潇潇整个人都在炸,“你少蹬鼻子上脸!”

    夏星晓毫不示弱地看向她,“你自己照照镜子。”

    空调口的风呼呼吹着,火星子在两人之间冒着,谁也没退下阵来。

    休息室传来几声敲门声,化妆师从门口冒头,“星晓,导播在催了。”

    “你等着。”

    温潇潇将散落在化妆台上的东西一股脑地扫进包包,然后夹着股狠劲走了。

    门砰一声砸上,擦肩而过的徐行倚在门口,“发生什么事儿了?”

    化妆师继续收尾,给她头发做造型。

    夏星晓露齿一笑,“没什么。”

    整个下午,网上也没有什么爆料传出来,从此可以看出温潇潇的挣扎,一旦事情闹大了,舆论的风向会往哪边倒,她没什么把握。

    录制前,夏星晓又用眉笔上扬了一下眉峰。

    心理学上有种说法叫神经可塑性,传播学上称它为拟剧理论,说白了,就是要学会暗示自己。

    越是对自己不利的时候,就要把妆画得越浓,用最高傲的姿态迎接风雨。

    温潇潇想用这张照片拿捏她,她表现得越是无畏,她越不敢出手。

    反正,就让温潇潇自己在拉锯战里煎熬吧。

    今晚的直播录制,付卫东一反常态地进了演播室。

    随着摇臂摄像机的缓缓移动,监视器里徐行和夏星晓微笑道别,电视显示屏上时间卡在18:29:30,今天的直播结束了。

    付卫东笑得满脸褶,“两位大主播辛苦。”

    徐行笑意里带着谑色,“付总,您这个表情我们害怕。”

    “怕?”付卫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徐行好整以暇地理着提字器的文稿,“不怕领导安排工作,就怕领导突然示好……”

    付卫东讪讪地笑,又虚眯了下眼看向她,“小夏,你有时总这层关系怎么不早说?”

    夏星晓眼风都没掠过,坐在主播台上岿然不动,“高中同学而已,关系没您想得那么亲密。”

    她对昨晚的事儿耿耿于怀,实在摆不出什么好脸色。

    付卫东一时无言。

    两人说话声音不大,可人人耳朵都竖着,以一种难掩八卦的兴奋感在拖延着离开演播室的动作。

    “那也比一般人亲厚。”

    对话很干,付卫东表面在笑,心里却在咒骂,“时总助理邀请栏目组下周参观Muse中心,我思来想去,现场采访的人非你莫属。”

    徐行做好收尾工作就先撤了,其他工作人员也拖拖拉拉地走了,演播室只剩主播台上的顶灯还亮着。

    夏星晓的睫毛垂着,昨晚不欢而散的记忆又涌上来,她仍然婉拒,“提议要参观Muse中心的,是温姐。”

    “现在时总助理点名邀请的你……”

    付卫东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小夏,栏目组没有赞助商,不只是你,同事们都拿不到奖金。你现在单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老余他们拖家带口的,你也想想他们。”

    老余是栏目的制片人,平时对她颇为照顾,前些日子老母亲做了一个大手术,花费不菲,家里日子过得捉襟见肘。

    时砚池说得对,她以前不会临阵逃脱的。

    而现在,在很多欲言又止、克制和收敛的时刻,她变得越来越像一个成年人。

    夏星晓深深地吸了口气,最后不置可否地动了动唇角,“好。”

    出了演播室路过走廊,机房里灯火通明,赶周末节目的记者们加班加点地奋战在电脑前。

    媒体人就是这样,全年无休,比996还不如。

    停车场,一声车鸣,夏星晓抬额。

    一辆粉色保时捷小跑就停她车旁边,特别惹眼。车窗摇下来,初宁宁笑盈盈地坐在驾驶位上。

    “上车,星晓姐。”

    “今天怎么这么高调,公主身份暴露了?”

    初宁宁实习三个月,身家背景一直是个秘密,同事们没少私下打探,一直没探出什么风声。

    “请你吃饭。”

    她把太阳镜拉到鼻梁,“实习结束了,大四要开学了,我得回学校写毕业论文了。”

    上了副驾驶,拉安全带,初宁宁踩下油门就走。

    夏星晓选了家烧烤店,招牌不大,人气很旺,门口停了一水的豪车。

    等初宁宁找完车位停好车进来的时候,夏星晓已经点好菜了,还点了两瓶啤酒。

    “星晓姐,你不用给我省钱。”初宁宁闻着烟熏火燎的烧烤味,对请客地点存疑。

    “你先把代驾叫上吧”,她往椅背上一靠,拆筷子递给她,“别看这家店小,这可是我珍藏多年招待外地亲友的御用餐馆。”

    东拼西凑地调好了蘸料,筷子往嘴里一蘸,还是差强人意,这么多年了,她始终调不出那个味道。

    初宁宁给自己倒满啤酒,举在半空,“我爸说,带你赚钱的人、约你学习的人、和你谈人生的人、和你聊理想的人,处处为你打气加油的人,这才是你的贵人。”

    “姐,这三个月谢谢你。”

    夏星晓放下叼着的筷子,和她碰杯,“贵人不敢当,你叫我一声姐,我总得带你在这学到点什么。”

    初宁宁从炭炉上夹起一片牛肉,不在意地笑笑,“栏目组的每个人我都喊老师,也没见哪个人愿意教我。”

    “幸好我就是来混日子的,要不然还没进社会就被击垮了。”

    脸颊缓缓在动,肉汁流淌在嘴里,两人都被这家的烤肉一口征服。

    “我好迷茫,将来是做一个米虫让家里养呢,还是去工作遭受一下社会的毒打?”初宁宁撑着腮,托着脑袋问。

    “如果我有机会可以选择,我想当个米虫。”夏星晓换了个方向搅拌调料,用尽力气按住筷子。

    那些年给家里还债的日子是精确到秒的,电话一响,全是噩梦。

    “咦,那个人是?”初宁宁歪着头,筷子朝门口那桌一指。

    夏星晓折身,一群年轻男人坐在外面,其中一个很熟悉。

    那个光着膀子,抽着烟,夹杂着粗口的男人……

    是谢南州?

    夏星晓实在无法将这个人和之前温文尔雅的那个人画上等号。

    结账之后,那桌人还在,她突然恶趣味作怪,想撕掉那个人的假面具。

    周遭的喧嚣萦绕在周身,她慢悠悠地上前,对着那桌人打招呼,“好巧啊,谢先生。”

    脑后的长发微微晃动,她这一句话问得别有深意。

    仿佛唱片卡带,谢南州有一瞬间的怔惊,他胡乱地放下酒杯,把烟掐了,站了起来,“那个,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桌人都在起哄,追问两人的关系。

    “这是我朋友。”他边答边套上了衬衫,“吃完了吗,我送你?”

    夏星晓指指门口的粉色保时捷,初宁宁降下车窗向两人招手。

    “不用了,我和朋友一起来的”,她笑吟吟地回,很享受他此刻的慌乱,“温馨提醒你一下,喝酒不能开车。”

    然后毫不留恋地走了。

    她并不介意一个人光着膀子、抽烟、喝酒,只是觉得如果这才是他真实的一面,那个干净清爽、礼貌谦和、温文尔雅的人又是谁。

    她有预感,谢南州不会再联系她了。

    一到家夏星晓就被天旋地转的困意打败了,再醒来已经是次日的下午了。

    手机早就没电,果断地插上充电线。

    身上都是烤肉味,整个人很不舒爽,她趿着拖鞋进了浴室。

    ……

    吹干头发,夏星晓去厨房给自己煮了碗面,再加个蛋和几根青菜,伪装成一份健康的早午餐。

    端到餐桌上时,手机已经自动开机,她拖着充电线刷手机。

    红点里没有谢南州的任何消息,不管是解释昨晚的还是嘘寒问暖的,都没有。

    她终于从这段无谓的关系中,以全身而退的姿态解绑了。

    单腿盘在椅子上,用筷子挑起一小撮面,然后全神贯注地回消息。

    老余单独敲了她的小窗,周一上午九点出发去MUSE中心。

    脑子里哗啦啦地回忆起上周早会的场景,温潇潇当众攀上MUSE,甚至暗示了和时砚池交情匪浅……

    当时有多张扬,现在就有多打脸。

    老余是个好人,还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她的情绪,没在大群里发这条工作消息。

    指尖在屏幕里上“MUSE中心”几个字上僵了那么一秒,还有这几个字所代表的人,也在脑子里循环往复地研磨着,沉思良久后,她回了一个字:好。

    鸡蛋在嘴里味同嚼蜡,她匆匆地吃完了这碗面。

    整个周末,她拒绝了汪静让她回家吃饭的要求,一直窝家里做功课,屈着膝转着笔,在网上查询新能源汽车的发展情况。

    她妈明察秋毫,“不回家吃饭你肯定不吃早饭。”

    “妈,你能不能把对早饭的重视程度转移到别的方面?”

    “比如呢?”对面微微滞了一秒,试探性地问,“你和南州聊得怎么样?”

    她扶额,弱弱地回,“妈,我还是想继续聊一下关于营养早餐和健康生活的话题。”

    “就你嘴贫。”

    “我俩真的不是一路人。”

    “好好好,我不催你,自己把握分寸吧。”汪静叹口气把电话挂了。

    笔记本开着,屏幕上都是关于MUSE中心的新闻网页。

    MUSE隶属于何氏集团,何氏是国内的老牌车企,创始人何毕远,是时砚池的外公,也是L省商圈里泰斗级的人物。何氏为了研发新能源项目,单独成立了年轻品牌MUSE。

    之前MUSE中心落成的新闻上,和L省招商局领导共同揭牌的人还是何晟,也就是时砚池的舅舅。

    也就两年的时间,时砚池学成归来,直接空降成了MUSE的总裁,她喝一口咖啡,撑着脸,开始脑补豪门世家的狗血争权大戏。

    时间就在胡思乱想中过了个七七八八。

    周一早上出发前,付卫东还不忘提醒她,一定配合制片人老余谈谈后面的深度合作,言下之意就是别忘了节目的广告冠名。

    ……

    MUSE中心位于城北,离电视台挺远,差不多有一小时的车程。

    到了楼下,何煜已经在门口候着了,老余受宠若惊,带着采访团队上去寒暄。

    夏星晓他们到十九楼的时候,MUSE高层正在开会。

    隔着落地窗,时砚池坐在会议室的主位上,慵懒又矜贵。阳光落在他肩身,空气里的灰尘分子在舞动,连他衬衫上的刺绣LOGO都清晰可见。

    玻璃隔音很好,听不见里面的声音,但能看到他的表情,冷目、自如,带着天生的心无旁骛。

    像是有所感应,他不轻不重地转头,漆黑的眼攫住她,两人视线穿透玻璃相接,夏星晓下意识地攥了下手机。

    “你们先到休息室稍等一下。”何煜轻声提醒。

    她悄悄移开视线。

    整个办公区很安静,只有打电话和叮叮铛铛打字的声音。

    二十分钟后,终于散会。

    老余谨记总监的嘱托,他放下茶点,给了夏星晓一记眼色。

    几人今天来虽然是跟公关部对接,但是MUSE真正的掌权人可是时砚池,他们总得露个照面博好感,栏目组的几人纷纷起身。

    这间隙,会议室的大门被人打开,时砚池从里面步出,带着一众人鱼贯而过,路过他们时,稍稍停了下脚步。

    何煜上前汇报,“L省卫视今天来MUSE参观拍摄。”

    时砚池点点头,觑了他们一眼,表情是说不出的冷淡。

    直到人影消失,夏星晓挺直的背脊才微微放松,手心有淡淡的潮意。

    “夏主播?”

    她折颈,看向声源。

    戴着近视镜的中年男子从会议室匆匆而来,朝她眼前走,是MUSE公关部的负责人张总。

    她正了正心神,握住来人的伸手,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

    今天的拍摄工作可以用波涛汹涌、翻山越岭来具象化地形容,原因就是MUSE中心实在太大了。

    到了中午,拍摄还没结束,张总给他们安排在MUSE中心的员工餐厅用餐。

    餐厅是自助性质,每天四荤六素,搭配的主食也特别丰富,营养健康。

    老余跟张总开玩笑,就冲这顿员工餐,他都想来多拍几天。

    夏星晓中途去了洗手间,再回来时就跟他们分开排队了,前面的两个女孩子正在聊最近热播的电视剧,其中一个不小心撞了她的盘子,女孩歉意地回头,说了句对不起,人就卡住了,嘴里还反射般地念了一句脏话:“我靠。”

    夏星晓下意识地回头,然后就愣住了。

    然后整个餐厅都沸腾了,因为……

    时砚池破天荒地出现了。

    他今天换了风格,一身斯文败类的打扮,简单的衬衫西裤愣是被他穿出了一股潮味儿。

    从高中开始这人一直就是全校瞩目的焦点,一米八六的身高挺拔,一张帅脸过目难忘,整个人带感得不得了。

    如今褪去了少年气,又叠加了事业多金的BUFF,这个混蛋更招风了。

    窸窸窣窣的讲话声此起彼伏,嘈杂始终延续,只不过讨论的话题变了。

    “时总怎么会来餐厅?”

    “我老公今天下凡了!”

    “小心高秘书听到弄死你。”

    “算了吧,她为了时总专门找了米其林餐厅的厨师学艺,时总一口都没吃。”

    “别说了,时总过来了……”

    夏星晓静静地听着,始终保持着一个场外吃瓜的状态。

    而置于暴风眼中心的男人,走在她的队伍中,单手插兜,另一手拿着餐盘,步伐悠哉缓慢。

    后排排队的人都看他,然后默默地让出位置,时砚池慢慢地往前踱,最后排在夏星晓的后面。

    取餐队伍进入始料未及的安静,前面的女孩急得冒火,见夏星晓如老僧入定般视而不见,只能加快自己的取餐进度。

    终于轮到夏星晓了,她朝打饭阿姨递餐盘,“半份牛肉、半份芦笋、半份番茄炒蛋。”

    打饭阿姨应声,然后抖着手给她打了一勺香菇油菜。

    她没吭声,默默地端着盘子去找位置。

    老余带着摄像师和公关部的两个同事坐在一起,四人桌已经满了,她朝他们挥挥手,单独找了个人少靠窗的位置。

    放下餐盘,夏星晓随手把头发拢成马尾,在皮筋穿过发尾绕第二圈的瞬间,“嘣”的一声,皮筋断了。

    “啊,时总!”何煜小声惊呼。

    绷断的皮筋弹飞,正好弹到时砚池的脸上,他刹住脚步下意识去挡,却因为拿着餐盘动作迟缓,手再拿开的时候,眼角落了一个红红的印子。

    他停在她的桌旁,漆黑的眼眸冷淡微挑,就这么沉沉地看着她。

    夏星晓大脑轰一声沉沉炸开,咬着的下唇轻轻松开,她声音嗫嚅,“对不起。”

    取餐时保持距离的气势失了一半。

    何煜掂量了老板的表情,适时开口,“时总您先坐下,我给您找个创可贴去。”

    他伸手接过时砚池的餐盘,又拉开椅子让他坐进去,最后匆匆走了。

    场面陷入一种突如其来,却又无法言说的奇妙场面。

    夏星晓散着头发,看何煜这么行云流水地做完一整套动作,失掉的气势慢慢回血,她手指无意识地将桌面的纸巾抚平,唇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时砚池,你现在这么娇气了吗?”

    夏星晓浑身乏力,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会有多狼狈,她瘪瘪嘴,委屈得要命,“老公,好疼呀,”

    时砚池拨开她额前的头发,轻轻落下一吻,沙哑的嗓音像滚了沙粒。

    “再也不生了。”

    凌晨的时候,他发了一条朋友圈,配图是三只手,按照小中大叠在一起的照片。

    他说:经历了七个小时,你这个臭小子给你妈妈折腾得够呛,六斤一两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也是你这辈子最乖的样子,我要把我们见的第一面铭记于心,以后惹你妈妈生气的时候,我不会手软。

    爸爸爱你,但是更爱你妈妈。

    第

    84

    章

    卫誉篇(副cp)

    南槿第一次见到卫誉是在小学二年级。

    南父投资了一个新的地产项目,项目周期很长,南母不放心丈夫这样有钱有颜的成功男人独自在异地,于是带着她打包了行李,举家搬到了海城,房子就买在卫誉家的隔壁。

    七岁的小卫誉挺酷的,浓眉大眼,帅气的五官初见雏形,他个子比同龄人都要高,夹着篮球从南槿身边经过时,撂一眼台阶上坐着的眼生小姑娘,懒散开口,“你是新搬来的?”

    南槿扎着两条小辫子,点点头,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块巧克力递过去,“哥哥,请你吃巧克力。”

    妈妈说过,交朋友要先送礼物,这样大家都会喜欢她。

    卫誉嫌弃地看了眼艾莎公主的包装纸,最后还是被巧克力征服了。他最近正在换牙,妈妈开始控制他的摄糖量,好多甜食都不让吃。

    “卫誉,就等你了。”路口有穿着球服的男孩在喊他。

    “马上。”

    夜晚很安静,路灯有点昏暗,蜿蜒浓密的树影有些瘆人。

    正午的烈日明媚到晃眼,阳光透过落地窗,穿过微尘浮动的空气,落在两人的颈口,在餐桌上划出一道阴阳分明的线。

    夏星晓坐在光里,撑着腮轰炸一句,“时砚池,你现在这么娇气了吗?”

    跟前的影子陡然抬头,他太阳穴的青筋明显,压着气撂一句,“你平时都是这么阴阳采访对象的?”

    夏星晓搅动筷子,无意识地往嘴里送,“那你跟他们一样吗?”

    猝不及防的反问和灼灼的对视揉在一起,时砚池换坐姿,瞳孔微光细微地动,“哪儿不一样?”

    四目相对,空气在烧,连呼吸都烫了。

    头歪着,唇角抿着,经过慎重思想斗争后,夏星晓上下唇磨出一句,“他们没你娇气!”

    匆匆而来的何煜抖了一下,冷气怎么突然开大了,他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不敢踏进那个气氛诡异的旋涡。

    老板对外手起刀落,对内收服人心,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挑衅过。

    舌尖抵住口腔的软肉,时砚池笑了,端着线条明显的下颚,他轻巧地转了一下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去公关部把我签完的单子撤回来,对,就是L省卫视的那笔赞助费。”

    电话“啪嗒”挂断,他顶着微红的眼角坐在她对面,若无其事地开始吃饭。

    狗男人,公报私仇。

    得逞的样子都快装不住了吧。

    “MUSE的工作流程这么不严谨吗,审批好的文件也能说撤就撤?”

    “时砚池,你是开公司还是过家家?”

    时砚池喝一口汤,老神在在地抬头,“你想跟我玩过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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