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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时砚池坐在沙发上把玩着打火机,开着盖的火机在指尖翻转,一簇灼灼的火苗静静地燃烧着,对角落的僵持置若罔闻。

    偏偏在最紧张的时候,服务生推门进来送酒,震耳欲聋的音乐一并传了进来。

    所有人注意力转移的瞬间,卫誉走过来打圆场,“都是女孩子,喝那么多做什么?”

    他是这个包间里为数不多敢劝的人了,也是被逼着硬掺和进来的,谁让另一个祖宗死鸭子嘴硬呢。

    “呦,护花使者上线了啊?”文卓讽刺他,脾气来了她谁的面子都不给。

    “适可而止吧,再闹下去你收不了场。”卫誉提醒她。

    夏星晓那时的心是钝痛的,困住她青春的人,始终没有回头。

    她深深地,不动声色地吐了口浊气。

    “好。”

    接过酒杯喝了超大一口,辛辣感从上到下把身体都打通了。

    卫誉忙去截夏星晓手里的杯子,被她一甩胳膊避开了。

    仰头,干了那杯酒。

    她是清醒的,冲动只是来源于这个场合下,不想在时砚池面前表现出怯场。

    卫誉心头咯噔一声响,不敢和某处射来的冷光对视。

    “我说话算话,这事儿就一笔勾销了。”文卓也是个敢爱敢恨的主儿。

    “你很对我胃口。”下一秒她就搭上夏星晓的肩膀把人往沙发上带,“你酒量不错?”

    胸口轻微起伏,强撑了一晚上的精神在酒精的作用下逐渐疲软,“遗传的。”

    心里的情绪涌得越来越厉害。

    那年大一刚开学,时砚池带她参加卫誉的生日Party,因为已经满了十八岁,寿星把五颜六色的酒都配齐了。

    卫誉带着人敬他俩脱单,都被时砚池一个人照单全收,夏星晓眼馋地看着。

    她早就对酒精有向往,对桌上兑酒的巨型酒壶和一排排“深水炸弹”跃跃欲试,趁时砚池寒暄的时候,从桌上顺了杯酒莫吉托,在角落里偷喝。

    一杯还没见底,就被时砚池抓包了。

    时砚池是带着气来的,微红的眼睛轻眯,“你这姑娘,怎么什么都敢喝!”

    夏星晓反驳:“我酒量很好的。”

    “你常在外面喝酒?”他视线骤然一暗。

    “我爸爸就是千杯不醉,我肯定也是继承了他优秀DNA。”清甜的委屈兀自响在耳侧,像羽毛勾着他的耳廓。

    “我总得测试一下自己的酒量在哪里,万一我以后不得已需要跟同学喝酒,结果喝了几杯不省人事了怎么办?”

    五感相通,时砚池喉结上下滚动,近在咫尺间,他呼吸都变烫了。

    “有我在,谁敢强迫你喝酒,哪个同学?”一记辗转与箍腰,她落入一个滚烫的怀抱,带着酒味儿的吻随之落下。

    “只有我能强迫你喝酒!”

    那晚,时砚池带她“尝”了好多种“酒”。

    坐着的沙发上下弹了弹,夏星晓被这波震动拉回了游离的思绪。

    温潇潇坐了过来,她倒是适应得很快,已经调整好情绪融进了圈子。

    她凑在她耳侧,“我也说话算话,今晚肯定替你搞定时总。”

    夏星晓瞥她一眼,她继续耳语,“我今晚就是得了时总的消息,才来这的。”然后一副“放心吧包在我身上”的气场。

    夏星晓放空了一秒,觉得人类的进化还是有差距的。

    温潇潇难道没看出来,时砚池让她来就是故意在整她?

    他那个人最喜欢搞事情了。

    文卓玩得很嗨,坐在祈善腿上跟大家玩牌,输了也毫不矫情地大口喝酒。

    妹子们心不在焉,眼神在空中交汇,唇齿中某个人的名字不断被提及,空气中弥散着蠢蠢欲动。

    时砚池像误入狼群的羊,被人虎视眈眈地盯着,最重要的是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光秃秃的,不像卫誉,无名指上带了枚刺目的戒指。

    衬衫敞开两个扣子,慵懒地挂在身上,喝酒的动作漫不经心,浑身散发着又痞又坏的劲儿。

    怎么看都是他更像狼。

    温潇潇将肩膀拉一半,她已经去卫生间补过妆了,从头发丝精致到脚后跟,状态堪比要接受专访,带着熨贴人心的八齿笑摇臀过去。

    她收视线,胃里一阵翻滚,从众人中起身。

    文卓盯她盯得紧,问她干嘛去,她说去洗手间。

    出了包厢左拐几步就是卫生间,一冲进洗手间就冲着盥洗台吐。

    呼吸粗重而艰难,她用冷水洗了把脸,撑着手臂看镜子里的自己。

    毫无血色的脸上,粘着黏腻的发丝,眼尾鼻头都是浸染酒意的绯红,真是狼狈得可以。

    垂落下来的头发被水花溅到,她轻轻绾到耳后。

    身后卫生间的门板发出碰撞闷响,靡靡之音隔着墙板有规律的传来。

    毫无血色的脸上染上抹红晕,夏星晓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嗖嗖嗖抽纸擦手扔垃圾桶,里面动静只默了一秒,随后撞击的声音更加猛烈,明显因为有人而更激情澎湃了。

    加速出去的时候,在走廊里碰到了祈善,他带了鸭舌帽和口罩。

    擦肩而过的时候,背脊被人轻捋了一下,夏星晓周身一凛。

    “你很特别。”祈善压低声音凑近她耳侧,“特别有魅力。”

    头皮一阵发麻,掌心刺痛,手里被塞了张卡片。

    端到眼前,是一张私人名片,没有名字,只有一串号码。

    艺人平时留的都是经纪人的联系方式,这种私人名片只有一个作用。

    这是个什么狗屁时代,跟陌生人做i,跟枕边人撒谎,却跟最爱的人假装陌生。

    灯红酒绿隐隐照在她的脸上,随着震人心魄的鼓点响起,夏星晓回包厢前将名片递给一个跃跃欲试想要搭讪的男人。

    推门的瞬间,时砚池抬眼,两人的视线在缭绕的烟雾里对上。

    温潇潇就坐在他旁边,在他耳侧笑吟吟地说话,见她进来,又把手指指向夏星晓,两个人手臂贴着手臂。

    收视线,她找了个角落坐下。

    其他人玩得可嗨了,时砚池还在听温潇潇的耳语,夏星晓端着酒杯加入游戏。

    玩了什么游戏,喝了多少酒,她都不记得了。

    她撑到了散场的那一刻。

    夜色滂沱,斜风细细,带着雨后香樟树的味道。

    夏星晓木然地站在Crush门口等车。

    车灯晃过,一辆柯尼塞格缓缓停在面前。

    温潇潇从降下的车窗中喊她的名字,“还没打到车啊,要不要让时总送你回去?”

    夏星晓偏冷的嗓音里没有情绪,“我没看错的话,这车只有两个座位,我上了车,是你坐车顶还是我坐车顶?”

    “你没看见后面还跟着一辆阿尔法商务嘛?”

    “不用了,时总的车这么贵,一会吐了我赔不起。”

    一声油门轰鸣,她后退了一步,时砚池冷硬的侧脸消失在缓缓上升的车窗里,红色尾灯渐行渐远,他载着温潇潇走了。

    夜店门口只剩她一个人,身后是无尽的黑夜。

    酒开始醒,血液开始倒流,她已经开始想象两人接下来的行程了。

    拉开车门坐进出租车,电话响起,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她木然地接起。

    “喂,哪位?”

    “你好,我是杨阿姨介绍的,你的相亲对象。”

    “哦,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你那么有名……你喝酒了?”

    “嗯。”

    “需要我去照顾你吗?……我是说,我给你订个外卖的解酒汤吧……”

    “谢谢。”

    夏星晓静静地挂了电话。

    感谢有人惦记她,真的,谢谢!

    深深心事在深深夜色里,如鱼得水,翩然来去,沉溺其中,以痛为歌。

    她拼命撑着不失控,又拼命在出租车里忍住不适,到家后倒头就睡。

    Crush的两条街外,时砚池的柯尼塞格停在那里,车灯大亮,车窗全开,左手夹着烟搭在上面。

    副驾位置空空,温潇潇已经被他打发到阿尔法上,让司机送走了。

    车里是呛人的烟味儿。

    电话震动,他点方向盘接起,卫誉的声音从车载音响中传出。

    “出租车安排好了,我司机跟在后面,人已经上楼了。”

    烟一直燃着,不知不觉烧到指头,时砚池回神。

    “谢谢!”

    “还喜欢?”

    “好歹谈过一场,总不能让她发生危险。”

    “你就嘴硬吧。当时也不怪人家姑娘要分手,你拍拍屁股出国了,一走就是好几年,女孩子没有安全感,想要分手是很正常的。”

    “都过去了。”香烟燃到底,掉落在地上,溅起一簇小小的火星。

    “真过去了,你今晚不会这么异常。”卫誉的声音带着调侃,“不过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吊在这棵树上这么多年了,夏星晓漂亮归漂亮,那副难搞的皮囊,才是漂亮的最高级。”

    这个城市雨骤风疾,她的世界大雨滂沱。

    那些痛不欲生的遗憾,或许是你生命中躲过的一劫,那些你曾经不顾一切追寻的人和事,或许只是一抹执念。

    大雨无声地落在头上,水迹顺着脸颊往下淌,何煜撑着伞从后面追上来,“夏主播,给你伞。”

    夏星晓充耳不闻,继续在雨里走。

    这漫长的人生,果然是一路走,一路失去。

    第

    28

    章

    退烧药

    我猜你是爱我的

    我猜你也舍不得

    但是怎么说总觉得

    我们之间隔了太多空白格

    ……

    星期一的早晨总是兵荒马乱,出电梯刚好九点,夏星晓踩着点进了会议室。

    扮演了两天二十四孝女儿,总算暂时安抚住汪静女士,得以清净个几天。

    入座后,她按照往常的习惯打开保温杯,把记事本翻到崭新的一页,再从手腕上摘下皮筋,将脑后的长发收成马尾。

    总监付卫东老生常谈,分析AC尼尔森上周的数据,《财经快行线》的收视份额提升了八个点,栏目组心知肚明,这里面固然有什比克论坛的因素,更有两次热搜的助力。

    例行选题会结束之后,付卫东扫一眼会议室,表情严肃,“下面讨论一下栏目冠名的问题。”

    “大家都知道,海昱科技撤了冠名,在整个频道乃至台里,都带来极坏的影响。”

    他睨了温潇潇一眼,稍稍停顿了下,所有人静静看着,“各位下半年的绩效奖金能不能全额发,是个未知数。”

    会议室里的三魂六魄这才归位,压不住的议论开始蔓延,这可是影响钱袋子的大事儿。

    夏星晓拧开保温杯,视线垂着,静静地喝了口水。

    电视台虽然是政府喉舌,但是早就进行了半体质化改革,各频道自负盈亏,冠名费就是一档节目办下去的资本。

    《财经快行线》的冠名费用高达七位数,一般是在节目招商会上,企业竞标拍得。如今是九月,对于企业来说,前一年的费用已经消耗,新一年的预算还没审批,不早不晚的时间节点,上哪去找接盘侠?

    窸窸窣窣的说话声此起彼伏,徐行慢条斯理地打破了局面,“第三季度还能剩几百万宣传费的企业不多,我们可以通过公关公司侧面了解一下,然后锁定几家重点去谈一下。”

    他的话很有分量,付卫东靠着椅背点头。

    主持人就是节目组的名片,好多企业家更卖主持人的面子,徐行在财经圈行走多年,人脉也很广。

    角落里不知是谁插话,“其实Muse是最合适的,他们的新车生产线刚刚落地,正是需要大规模宣传的时候,之前公关部的费用一直锁着没动,可以重点去谈一下。”

    周遭的目光不自觉地移向夏星晓,那个热搜过后,提到Muse他们很难控制眼球的施力方向。

    签字笔在指尖转着,夏星晓斜过脑袋,表情讳莫如深,“有什么问题吗?”

    明晃晃的视线碰了壁,众人齐齐低眉抿嘴,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Muse交给我吧。”温潇潇的指尖敲着桌面。

    她视线隔着长长的会议桌和她对视。

    像挑衅。

    那晚她死皮赖脸上了时砚池的车,在大门口和夏星晓对话之后,来自女人第六感的提醒,那两人之间有事儿。

    她唇角的笑意浮了一下,“毕竟我跟时总……”

    “挺熟的。”

    所有人都听懂了她话里的暗示,相互交换着暧昧的眼神。

    而夏星晓累了,在时砚池这件事上,她连基本的胜负欲都没了。

    “道德绑架?只要我没有道德,就没人能绑架得了我。”

    她视线缓缓落夏星晓身上,又很快眉头紧锁地被话筒里的人抽走注意力。

    暴躁小辣椒的性格,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五颜六色的光在包厢内旋转,单独的小沙发上,温潇潇被人扣在那里,面前是一排琳琅满目的洋酒。

    置于风暴眼中心的温潇潇很是狼狈,她眼睛红肿,妆也花了,偏偏包厢里其他人无动于衷。

    扣住她的女孩反坐在椅子上,一幅鼻孔朝天的样子继续审问。

    “不是说要道歉吗?拿出诚意来。”

    所有人都听懂了她话里的暗示,相互交换着暧昧的眼神。

    而夏星晓累了,在时砚池这件事上,她连基本的胜负欲都没了。

    “道德绑架?只要我没有道德,就没人能绑架得了我。”

    她视线缓缓落夏星晓身上,又很快眉头紧锁地被话筒里的人抽走注意力。

    暴躁小辣椒的性格,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五颜六色的光在包厢内旋转,单独的小沙发上,温潇潇被人扣在那里,面前是一排琳琅满目的洋酒。

    置于风暴眼中心的温潇潇很是狼狈,她眼睛红肿,妆也花了,偏偏包厢里其他人无动于衷。

    扣住她的女孩反坐在椅子上,一幅鼻孔朝天的样子继续审问。

    “不是说要道歉吗?拿出诚意来。”

    “我都已经认错了”,温潇潇抖着声音语带哭腔,“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女孩双手撑椅子两侧,以一副看向孽障般的眼神看她,“我姐妹说了,这酒喝完了你就能走。”

    文卓的电话终于从耳侧放下,她一身黑色细带紧身连衣裙,从高脚椅上下来,颈上银色chocker的蝴蝶流苏晃动,慢悠悠地踱过来。

    “既往不咎这个词太虚伪,我不大度,我喜欢风水轮流转,往死里转。”

    审问的女孩起身挪位置,文卓拎起一瓶洋酒,给面前的杯子满上,推到文卓面前。

    “我接受你的道歉,前提是你把桌上的酒都喝了。”

    温潇潇被盯得毛骨悚然,猛地往后缩了一下,“喝完这些会死人的。”

    “那就是没有诚意。”

    文卓折身,指着温潇潇问夏星晓,“你说她贱不贱?”

    “贱!”夏星晓答得比她还有劲儿!

    温潇潇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文卓笑了,起身拖开椅子,高跟鞋踩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地睨她,“这样吧,我给你个Pn

    B,你拍段视频发个朋友圈,承认自己是个贱人,我就原谅你。”

    “怎么样?”说完就举起手机对着她,调到了录像功能。

    两人乖巧地同时摇头。

    绝对不要招惹一个情绪不稳、随时随地都会原地爆炸的中年男人。

    “我都已经认错了”,温潇潇抖着声音语带哭腔,“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女孩双手撑椅子两侧,以一副看向孽障般的眼神看她,“我姐妹说了,这酒喝完了你就能走。”

    文卓的电话终于从耳侧放下,她一身黑色细带紧身连衣裙,从高脚椅上下来,颈上银色chocker的蝴蝶流苏晃动,慢悠悠地踱过来。

    “既往不咎这个词太虚伪,我不大度,我喜欢风水轮流转,往死里转。”

    审问的女孩起身挪位置,文卓拎起一瓶洋酒,给面前的杯子满上,推到文卓面前。

    “我接受你的道歉,前提是你把桌上的酒都喝了。”

    温潇潇被盯得毛骨悚然,猛地往后缩了一下,“喝完这些会死人的。”

    “那就是没有诚意。”

    文卓折身,指着温潇潇问夏星晓,“你说她贱不贱?”

    “贱!”夏星晓答得比她还有劲儿!

    温潇潇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文卓笑了,起身拖开椅子,高跟鞋踩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地睨她,“这样吧,我给你个Pn

    B,你拍段视频发个朋友圈,承认自己是个贱人,我就原谅你。”

    “怎么样?”说完就举起手机对着她,调到了录像功能。

    两人乖巧地同时摇头。

    绝对不要招惹一个情绪不稳、随时随地都会原地爆炸的中年男人。

    总监不再逗留,又急匆匆地进了内场找人。

    夏星晓很想提醒他,今天全国的媒体都聚集在这,海昱科技的人是疯了才会到场,不过看总监火山爆发的态势,她又把话咽了下去。

    感应门开开合合,脚步和喧嚣挤满大堂。

    彼时,阳光透过大片玻璃穹顶照进来,空气中的灰尘分子在舞动,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周遭的人三三两两地看过去。

    一个年轻男人逆着光,后面跟着七八个随行人员,大步流星而来。

    西装搭在手臂上,白衬衫勾勒出修长的身形和劲瘦的腰身,他身子骨迟缓移动,在一众参会的中年人中,依稀可见顽劣不羁的少年气质。

    心跳声渐渐盖过脚步声和交谈声,夏星晓的手渐渐攥紧衣摆,胸口上下起伏。

    男人眉骨冷硬,黑眸冷淡微挑,正跟身后的人交代什么,回过头来的时候,无意识地一瞥,却扎扎实实地撞入她的眼里。

    只一眼,如电影中的定格一般。

    千山万水,时隔经年,这人竟然回来了!

    两人的眼神穿过人群,穿过嘈杂的空气,就这么胶着出了一道虚实难辨的光与影。

    她想过无数次重逢的场面,可真正见到的那一刻,还是控制不住地大脑空白,身体僵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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