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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时砚池把烟头按进酒杯,没给面子地凉凉瞥他,“狗爪子不要可以剁了!”

    一扇门隔绝了不少噪音。

    包间内椭圆形沙发上一溜男女在嬉笑狂欢,男团ACE祁善叼着烟在喝酒,和网上营业的优质偶像形象大相径庭,见她进来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摊开手,夏星晓很上道地把手机交了。

    文卓吃过闷亏,她的场子要求收手机,一点都不奇怪。

    包厢里的音乐,是播到一半的Drowning,旋律性感撩人,也是她最近的单曲循环。

    夏星晓从这些人前面依次穿过。

    角落里气氛凝重,文卓坐在高脚椅上,压着浓浓的怒气在打电话,旁边的小姐妹小心翼翼地给她顺气。

    “道德绑架?只要我没有道德,就没人能绑架得了我。”

    她视线缓缓落夏星晓身上,又很快眉头紧锁地被话筒里的人抽走注意力。

    暴躁小辣椒的性格,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五颜六色的光在包厢内旋转,单独的小沙发上,温潇潇被人扣在那里,面前是一排琳琅满目的洋酒。

    置于风暴眼中心的温潇潇很是狼狈,她眼睛红肿,妆也花了,偏偏包厢里其他人无动于衷。

    扣住她的女孩反坐在椅子上,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继续审问。

    “不是说要道歉吗?拿出诚意来。”

    “我都已经认错了”,温潇潇抖着声音语带哭腔,“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女孩双手撑椅子两侧,以一副看向孽障般的眼神看她,“我姐妹说了,这酒喝完了你就能走。”

    文卓的电话终于从耳侧放下,她一身黑色细带紧身连衣裙,从高脚椅上下来,颈上银色chocker的蝴蝶流苏晃动,慢悠悠地踱过来。

    “既往不咎这个词太虚伪,我不大度,我喜欢风水轮流转,往死里转。”

    审问的女孩起身挪位置,文卓拎起一瓶洋酒,给面前的杯子满上,推到温潇潇面前。

    “我接受你的道歉,前提是你把桌上的酒都喝了。”

    温潇潇被盯得毛骨悚然,猛地往后缩了一下,“喝完这些会死人的。”

    “那就是没有诚意。”

    文卓折身,指着温潇潇问夏星晓,“你说她贱不贱?”

    “贱!”夏星晓答得比她还有劲儿。

    温潇潇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文卓笑了,起身拖开椅子,高跟鞋踩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地睨她,“这样吧,我给你个Pn

    B,你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头,承认自己是个贱人,我就原谅你。”

    “怎么样?”说完就举起手机对着她,调到了录像功能。

    温潇潇怎么可能会配合,她胸口上下起伏,脸色差得像吃坏了东西。

    那头的狂欢还在继续,男男女女兴奋地喝酒猜拳,只有头顶的彩灯时不时地兼顾这个无人问津的角落。

    “夏星晓,你是怎么跟我说的?”温潇潇磨着牙挤出几个字。

    火瞬间烧到她身上,文卓轻眯了下眼,折过身子上下打量她,几秒后又收回视线,似笑非笑地朝温潇潇嘶了声,“你觉得她能救得了你?”

    温潇潇周身一凛,红着眼睛继续跟她求助。

    这个猪队友。

    夏星晓抿抿唇,身子缓缓折过身前的椅子,停在文卓面前。

    “文小姐,我们来盘盘逻辑。”

    “温潇潇嘴贱,得罪了你和你朋友,造成了你家公司股市跌停这事没什么说的,她全责。”

    她唇角的笑意很轻地浮了一下,“我在你之后上了热搜,也算是救了你的火,能不能给我一个面子,放了她?”

    文卓歪头虚眯了下眼,蝴蝶结流苏耳环也随之颤动,“所以今天人很齐嘛,我的恩人,我的仇人都来了。”

    她听出了夏星晓话里的意思,但是她懒得细究,只夸张地呼了一声。

    “我最喜欢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了。”

    噪音突然变大,时砚池和卫誉推门进来了,见女孩们的对峙还没结束,再次扭头出去时,被文卓一个暴嗓拦了下来。

    她拖时砚池站到夏星晓旁,指着两人,“这俩是我的恩人。”又瞪一眼沙发上的温潇潇,“这是我的仇人。”

    “一起清算吧。”

    她动作利落地打开手包,从里面拿出一张银行卡,夹在两指间递给两人,“这里是一百万,孝敬我恩人的。”

    时砚池居高临下地对上那张卡,把不痛快三个字写在了脸上,“我差你这一百万?”

    说完折回身子,懒懒地坐回沙发,不在女人堆里逗留。

    文卓也不强求,她伸手方向微调了一个角度,“喏,他不要,那就都给你了。”

    说话声不大,包厢里人人竖起耳朵,视线纷纷盯在她身上,都在看她的反应。

    夏星晓杵在原地,眉眼和嘴角都是笑意,她分分钟伸手去接,“谢谢,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我了?”

    见她竟然真的接了卡,角落里窸窸窣窣传出碎话。

    “没想到夏星晓是这种人,上门让人家报恩,明晃晃地要钱。”

    “她都能生扑时砚池了,还有什么做不来的?”

    “白瞎了我以前对她的滤镜,没想到这么贪财。”

    讨论声渐渐溢出来,是足以让夏星晓听见的音量,可没人敢把这个包厢里的事情传出去。

    时砚池指间始终夹着烟,他拿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对女人们的对峙置若罔闻。

    “剩下的就该报仇了!”文卓不依不饶地举起手机,“说话呀,你不是嘴贱很能讲嘛,今天不跪着给我磕头道歉,你别想出这个门。

    ”

    温潇潇白着一张脸,彷徨地望向夏星晓。

    夏星晓沉沉地吸了口气,她一手抵着反置的椅背,另一手将银行卡递了回去,“文小姐,我理解你想报仇的心理,可是温潇潇今天下跪视频传了出去,明天你的热搜就能卷土重来,你想想这事儿到底值不值得。这一百万你收回去,就当我买断了她下跪的视频,你看行不行?”

    椅腿发出巨大的摩擦声,文卓挪开她前面的椅子,两个人正面相对。

    她面色一沉,“你要保她?”

    “我恨不得撕了她。”

    “那你这唱的哪一出?”

    空气寂了一瞬,流动缓慢。

    “什比克论坛落幕,整个新能源板块涨幅超过百分之三十,今天收盘时海昱科技的收盘价是三十五块七,跑赢大盘的涨幅,很难说没沾之前热度的光。”

    文卓八风不动,只淡淡地嗤了一声。

    夏星晓的音调始终温和,“我是媒体人,你是媒体上的常客,都对大众传播不陌生,不管是新闻还是丑闻,只是手段而已,真正能变现的是热度,这种玩法,想必海昱科技的公关部深谙其道。”

    海昱科技的公关部在热搜登顶的时候集体噤声,很难说打的不是这个主意,这可是千万广告费都达不到的效果。

    温潇潇这个傻孩子,被人当了枪使。

    卫誉看戏的表情掠过一丝差异,再看向时砚池时,表情带着探究和玩味。

    他心不在焉地跷着二郎腿,眼睛落在悬在空中的手机上,角落里的燥热一点都没烧过来。

    文卓对着空气呵笑,“行!”

    “这么喜欢当圣母,那你替她喝吧。”

    第

    5

    章

    副驾驶

    灯光昏暗绚丽,空气中弥散着酒精和尼古丁的味道,幽暗的角落里,和音乐一起问候的还有文卓的挑衅。

    “怕了?!”

    “没有收拾残局的能力,就别放纵你的一腔孤勇了。”

    杯壁叮咚碰撞,不知名的洋酒倒进桌上的加冰威士忌,冰块起起伏伏,和混合酒的气泡一起溢出。

    文卓把酒提起来,褐色的液体顺着手肘,淅淅沥沥地洒了一地,她也不在意,“你替她喝了这杯酒就一笔勾销!”

    隔着杯中酒,空气像被冻住了,在两人周围寸寸凝结。

    时砚池坐在沙发上打游戏,嘈杂的打斗声成了对峙的背景音。

    偏偏在最紧张的时候,服务生推门进来送酒,震耳欲聋的音乐一并传了进来。

    所有人注意力转移的瞬间,卫誉起身过来打圆场,“都是女孩子,喝那么多做什么?”

    他是这个包间里为数不多敢劝文卓的人了,也是被逼着硬掺和进来的,谁让另一个祖宗死鸭子嘴硬呢。

    “呦,护花使者上线了啊?”文卓讽刺他,脾气来了她谁的面子都不给。

    “适可而止吧,再闹下去你收不了场。”卫誉提醒她。

    夏星晓那时的心是钝痛的,因为困住她青春的人,始终没有回头。

    她深深地,不动声色地吐了口浊气,一言不发地接过酒杯喝下超大一口,辛辣感瞬间就把身体从上到下地打通了。

    卫誉忙去截夏星晓手里的半杯酒,被她一甩胳膊避开了。

    她仰头,干了那杯酒。

    她是清醒的,冲动只是来源于这个场合下,不想在时砚池面前怯场。

    卫誉心头咯噔一声响,不敢和某处射来的冷光对视。

    “行,我说话算话,这事儿就一笔勾销了。”文卓也是个敢爱敢恨的主儿。

    “你很对我胃口。”下一秒她就搭上夏星晓的肩膀把人往沙发上带,“你酒量不错?”

    胸口轻微起伏,强撑了一晚上的精神在酒精的作用下逐渐疲软,“遗传的。”

    心里的情绪涌得越来越厉害。

    那年大一刚开学,时砚池带她参加卫誉的生日Party,因为已经满了十八岁,寿星把五颜六色的酒都配齐了。

    卫誉带着人敬他俩脱单,都被时砚池一个人照单全收,夏星晓眼馋地看着。

    她早就对酒精有向往,对桌上兑酒的巨型酒壶和一排排“深水炸弹”跃跃欲试,趁时砚池寒暄的时候,从桌上顺了杯酒莫吉托,在角落里偷喝。

    一杯还没见底,就被时砚池抓包了。

    时砚池是带着气来的,微红的眼睛轻眯,“你这姑娘,怎么什么都敢喝!”

    夏星晓反驳:“我酒量很好的。”

    “你常在外面喝酒?”他视线骤然一暗。

    “那倒没有,不过我爸爸就是千杯不醉,我肯定是继承了他优秀DNA。”

    她仰着头,像个骄傲的小孔雀,“我总得测试一下自己的酒量在哪,万一我以后不得已需要跟人喝酒,结果喝了几杯不省人事了怎么办?”

    清甜的委屈兀自响在耳侧,像羽毛勾着时砚池的耳廓,他喉结上下滚动,呼吸都变烫了。

    “有我在,谁敢强迫你喝酒,哪个同学?”

    一记辗转与箍腰,她落入一个滚烫的怀抱,带着酒味儿的吻随之落下。

    “只有我能强迫你喝酒!”

    那晚,时砚池带她“尝”了好多种“酒”。

    坐着的沙发上下弹了弹,夏星晓被这波震动拉回了游离的思绪。

    温潇潇坐了过来,她倒是适应得很快,已经调整好情绪融进了圈子。

    她凑在她耳侧,“我也说话算话,今晚肯定替你搞定时总。”

    夏星晓瞥她一眼,她继续耳语,“我今晚就是得了时总的消息,才来这儿的。”然后一副“放心吧包在我身上”的气场。

    夏星晓放空了一秒,觉得人类的进化还是有差距的。

    温潇潇难道没看出来,时砚池让她来就是故意在整她?

    文卓玩得很嗨,坐在祈善腿上跟大家玩牌,输了也毫不矫情地大口喝酒。

    妹子们心不在焉,眼神在空中交会,唇齿中某个人的名字不断被提及,空气中弥散着蠢蠢欲动。

    时砚池像误入狼群的羊,被人虎视眈眈地盯着,最重要的是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光秃秃的,不像卫誉,无名指上带了枚刺目的戒指。

    衬衫敞开两个扣子,慵懒地挂在身上,喝酒的动作漫不经心,浑身散发着又痞又坏的劲儿。

    温潇潇将肩膀拉一半,她已经去卫生间补过妆了,从头发丝精致到脚后跟,状态堪比要接受专访,带着熨帖人心的八齿笑摇臀过去。

    她收视线,胃里一阵翻滚,从众人中起身。

    文卓盯她盯得紧,问她干嘛去,她说去洗手间。

    出了包厢左拐几步就是卫生间,一冲进洗手间就冲着盥洗台吐。

    呼吸粗重而艰难,她用冷水洗了把脸,手掌撑着冰凉的台面,看镜子里的自己。

    毫无血色的脸上,粘着黏腻的发丝,眼尾鼻头都是浸染酒意的绯红,真是狼狈得可以。

    垂落下来的头发被水花溅到,她轻轻绾到耳后。

    身后卫生间的门板发出碰撞闷响,暧昧的声音隔着墙板有规律地传来。

    毫无血色的脸上染上一抹红晕,夏星晓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嗖嗖嗖抽纸擦手扔垃圾桶,里面动静只默了一秒,随后撞击的声音更加猛烈,明显因为有人而更激情澎湃了。

    加速出去的时候,在走廊里碰到了祈善,他戴了鸭舌帽和口罩。

    擦肩而过的时候,背脊被人轻捋了一下,夏星晓的汗毛一路竖起。

    “你很特别”,祈善压低声音凑近她耳侧,“特别有魅力。”

    头皮一阵发麻,掌心刺痛,被塞了张卡片。

    端到眼前,是一张私人名片,没有名字,只有一串号码。

    艺人平时留的都是经纪人的联系方式,这种私人名片只有一个作用:约妹子。

    她深吸一口气,眼风都没给地越过他。

    这是个什么狗屁时代,跟陌生人做i,跟枕边人撒谎,却跟最爱的人假装陌生。

    灯红酒绿隐隐照在她的脸上,随着震人心魄的鼓点响起,夏星晓回包厢前将名片递给一个跃跃欲试想要搭讪的男人。

    推门的瞬间,时砚池抬眼,两人的视线在缭绕的烟雾里对上。

    温潇潇就坐在他旁边,在他耳侧笑吟吟地说话,见她进来,又把手指指向夏星晓,两个人手臂贴着手臂。

    她收回视线,找了个角落坐下。

    其他人玩得可嗨了,时砚池还在听温潇潇的耳语,夏星晓端着酒杯加入游戏。

    玩了什么游戏,喝了多少酒,她都不记得了。

    她撑到了散场的那一刻。

    夜色滂沱,斜风细细,带着雨后香樟树的味道。

    夏星晓木然地站在Crush门口等车。

    车灯晃过,一辆柯尼塞格缓缓停在面前。

    温潇潇从降下的车窗中喊她的名字,“还没打到车啊,要不要让时总送你回去?”

    夏星晓偏冷的嗓音里没有情绪,“我没看错的话,这车只有两个座位,我上了车,是你坐车顶还是我坐车顶?”

    “你没看见后面还跟着一辆阿尔法商务吗?”

    “不用了,时总的车这么贵,一会吐了我赔不起。”

    一声油门轰鸣,她后退了一步,时砚池冷硬的侧脸消失在缓缓上升的车窗里,红色尾灯渐行渐远,他载着温潇潇走了。

    夜店门口只剩她一个人,身后是无尽的黑夜。

    酒开始醒,血液开始倒流,她已经开始想象两人接下来的行程了。

    拉开车门坐进出租车,电话响起,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她木然地接起。

    “喂,哪位?”

    “你好,我是杨阿姨介绍的,你的相亲对象。”

    “哦,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你很有名……你喝酒了?”

    “嗯。”

    “有人照顾你吗?……我是说,需要给你订个外卖的解酒汤吗?”

    “谢谢。”

    夏星晓静静地挂了电话。

    竟然还有陌生人惦记她,真的,谢谢!

    深深心事在深深夜色里,如鱼得水,翩然来去,沉溺其中,以痛为歌。

    她拼命撑着不失控,又拼命在出租车里忍住不适,到家后倒头就睡。

    Crush的两条街外,时砚池的柯尼塞格停在那里,车灯大亮,车窗全开,左手夹着烟搭在上面。

    副驾位置空空,温潇潇已经被他打发到阿尔法上,让司机送走了。

    车里是呛人的烟味儿。

    电话震动,他点方向盘接起,卫誉的声音从车载音响中传出。

    “出租车安排好了,我司机跟在后面,会看着她上楼的。”

    烟一直燃着,不知不觉烧到指头,时砚池回神。

    “谢谢。”

    “还喜欢?”

    “好歹谈过一场,总不能让她发生危险。”

    “你就嘴硬吧,当时也不怪人家姑娘要分手,你拍拍屁股出国了,一走就是好几年,女孩子没有安全感,想要分手是很正常的。”

    “都过去了。”香烟燃到底,掉落在地上,溅起一簇小小的火星。

    “真过去了,你今晚不会这么异常。”卫誉的声音带着调侃,“不过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吊在这棵树上这么多年了,夏星晓漂亮归漂亮,那副难搞的皮囊,才是漂亮的最高级。”

    第

    6

    章

    水上花

    凌晨五点,夏星晓还没从梦境中缓过来。

    高考绝对稳居中式恐怖的榜首,经历过的人大多患有PTSD。

    梦里的她大脑空空地走上考场,拿起笔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会,最擅长的语文得了零分,结局当然是落榜。

    汪静很生气,让她去相亲,在梦里她和一个陌生男人结婚了,她穿着婚纱在婚礼上崩溃大哭,心里好像破了个大洞前后漏风,好像她所期冀的所热爱的,闪闪发光的一切未来,都跟她无关了。

    像极了汪静的人生。

    汪静高考失利后想继续读书无果,在外婆的要求下匆忙嫁给夏江,她性格一直极端强势,对夏星晓在学业上有近乎偏执的追求。

    夏江买矿破产的那一年,夏星晓自作主张地转了金融系,两母女关系一度降至冰点。

    后来,夏江一蹶不振,撑起家庭重担的还是汪静,她外出打工又变卖首饰供自己读书,夏星晓那时才意识到了汪静骨子里倔强。

    靠着床头,她默念了三次六字箴言“一切都是假的”,才从噩梦中彻底缓过神来。

    水汽从浴室漫到厨房,她关了灶台上的牛奶。

    大学的时候因为做家教饮食不规律,胃病很严重,后面才一点点养回来,昨晚喝了酒,夜里就隐隐有些不舒服。

    嘴里叼着一片全麦面包,她将温热的杯子放在餐桌上,顺手刷起手机。

    工作群里有消息,总监,宣示着两人雪藏的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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