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二章阮若虞没想到徐舟野半夜找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个，她沉默了良久，才低低笑了一声。
原来，他直到现在才发现离婚证。
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高兴他发现离婚证后即便这么晚都还要来找她对峙，还是该失落自己早早放在他车内显眼处的离婚证，他竟然此刻才发现。
她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心绪，收敛起心底的那丝自嘲，才终于深呼吸了一口气，道，“你自己签了离婚协议书的。”
徐舟野怔愣了片刻，下意识想要反驳，
他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签过了这种东西。
但转瞬，他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瞳孔猛地放大，一时还有些失声，“是……一个月前的你给我的那份文件？！”
沉默良久后，电话那头传来她几不可闻的笑声，随后是她肯定的回答。
“我没有答应，你凭什么自作主张？这不算数……这不算数！”他的胸膛剧烈起伏，话说到最后时，声音也不受控制的抬高了音量。
阮若虞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样激烈，她沉默着，等待着他发泄所有的情绪，直到他终于发泄完，她才压低了声音回道，“我告诉过你了，徐舟野，是你自己说，除了江烟和佟之吟腹中的孩子，其他所有的人与事，都不重要的。”
是啊，其余的一切都不重要。
佟之吟不重要，阮若虞不重要，离婚……也不重要。
他忽然哑了声音，不知道该如何说。
他只是觉得，他们之间不该这样，他只是不想与她离婚。
徐舟野需要一个应对催婚的太太，只是这样而已。
“想做你太太的人很多，能做你太太的人也有很多，徐舟野，你从来都不是非我不可，不是吗？既然你只是想要一个应付催婚的太太，为你怀了孩子的佟之吟不就是一个人选吗，我相信她会很乐意的。”
直到听到阮若虞的声音，他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将那些话都说了出来，他面色染上几分不自然，却仍旧不愿先服软，“可我没说要离婚。”
“徐舟野，是你先食了言，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永远在原地等着你？”
而她的回答，更是让他愣在了原地。
他张了张口，还想说些什么，最终却还是哑口无言。
徐舟野忘了电话是什么时候挂断的，车内微弱的灯光压不住暗沉的天色，他靠在椅背上，透过车窗望向仍旧亮着灯光的房间，久久不曾离开。
他看着灯光熄灭，一颗心也重重落入谷底。
悬而未决的心脏空落落的，他茫然望向远方，脑海中不自觉回荡起她最后的那句话。
他先食了言，所以，她不要他了。
可是不该是这样的。
徐舟野从未想过有一天阮若虞会离开自己。
最初他的确只是想要一个应对催婚的太太，而阮若虞便是那个最好的选择，她只会默默喜欢着他，从不干涉他的自由，和他维持着表面的体面。
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变化呢？好像是从他留下佟之吟的孩子那天开始。
那些奇怪的举动，医院里被他忽略的离婚话题，在他因为孩子对佟之吟关怀备至时她的泰然处之，以及后来她父亲死时她在电话里说后悔爱上他的话。
原来她的离开并不是毫无预兆，只是他从不曾在意罢了。
第十三章
其实阮若虞的说法不无道理。
一个应付催婚的太太而已，谁来都可以，只是他莫名的，并不想放她离开。
他想将她留在自己身边，一辈子，又或者更久。
分别来的太快，让他近乎毫无准备，他从未设想过没有阮若虞的生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却久久不曾离开，天色渐渐明朗，一旁的手机忽然响起铃声，徐舟野惊坐而起，手忙脚乱拿过手机，却又在看见屏幕上显示的佟之吟三个字时眼中闪过失望。
下一秒，手机被丢到一旁，他又重重落回靠背。
他闭上眼，却发现脑海中浮现的全都是阮若虞的面孔。
年少时她自以为隐蔽的，悄悄跟在他身后的模样；
结婚时她穿着婚纱，挽着阮父的手，眼中藏满不敢露于人前的隐忍爱意走向他时的模样；
婚后她耐心为他处理腻味分手的女友，转眼便又看见他带回另一个新女友时默默伤心垂泪的模样。
心中的空落感始终无法填补，让他甚至无法分辨，自己对于阮若虞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行李箱轮子拖在地上的声音由远及近，他下意识抬头，看到的便是渐渐走进的阮若虞。
脑中骤然响起警铃声，徐舟野的身体先于他的大脑做出了反应，推门下车一气呵成，几步跨步便拦在了她的面前。
“你要去哪？”他的声音仍旧带着不悦，却又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恐慌。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在害怕，怕她离开。
阮若虞看着突然冲出来的徐舟野顿时一惊，又看了看他冲过来的方向，那里此刻正停着一辆张扬抢眼的劳斯莱斯，车窗外一地的烟灰也告诉着她，他应当是昨晚就到了这里，一夜未归。
再看看拦在自己面前胡子拉碴的男人，她忽然也有些不明白他这到底又是要做些什么。
见她迟迟不肯回答，徐舟野的心更加慌张起来，攥着她手腕的手更加用力了些，再次问了一遍，“你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