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431㈥34003“这是什么?”
碧荷往床边挪了挪,又好奇的附身去看,男人全身赤裸,就那么拉开了拉练——
一扎一扎的红票子露了出来,在灯光下那么的晃眼。
“哎呀!好多钱!”
心里一跳,碧荷惊叹了一声,一脸震惊。她就没见过这么多钱——
“今天收的礼金,老头子不要,就让我提回来了。”
吉宝晃荡着,林致远随手拿起了两扎抖了抖,又丢了回去,面无表情,“礼簿他倒是拿走了,说以后他去还人情。这里面是——”
还有一张纸条,他捻了起来,一张卡在他的声音里落了下来,“现金二百一十八万,”他低声念着,没什么表情,又看了看落在袋子里的卡片,“卡里还有三百八十万。”
“好多啊。”
新晋的林家儿媳妇配合的感叹一声。礼金你来我往,林家平时的礼真的走的好大——不过她听说林致远他老家那个县城一直都是这样的,是陋习来着。看着口袋里的钱,碧荷又觉得这种“儿子拿礼金,爸爸去还情”的处理方式,好像和她在梁家知道的处理方式也不一样。
“这些钱,爸爸真的都给你了啊?”她又问。
哪里怪怪的。
“不给我给谁?”男人看了她睁大的圆眼睛一眼,想起了什么,薄唇一勾,又笑道,“这也是爸体谅我们——”
梁碧荷这眼皮子浅的,这点钱都把她吓住了。要知道老头子想拿这点钱打发他?那可不够。现在他可是按老头子的意愿结了婚——男人又瞄过女人鼓起的肚子,孙女都要有了。成家立业,老头子不给他点生活启动金怎么行?有违为父之道。
嗯,他在美国,是也挣了不少,不过那是他自己的——
所以呢,其实,老头前几天早已经打了一个小十位数的金额到他卡上了——这当然也是妈的意思。
没办法,父子父子,父亲就是要养儿子的么。种花的父子伦常,就是这样的嘛。
碧荷又眨眨眼,没有说话。
林致远家里,真的好有钱——
“…二十!”
二楼的新房里红花团锦簇,红被缠绵,碧荷穿着大红色的睡衣,侧躺在床上,正在数着钱。大红色的票子在她手里飞舞,床上还散落着现金和一些大大小小的红包。
“睡吧。”男人已经躺在了她身边,身上还搭着今晚的鸳鸯锦被。人生少有的打了一个呵欠,林致远又去捏了捏她的屁股,软软的。
又有点硬了。
又有点困。
“明天再数。”他又捏了捏自己的阴茎说。
梁碧荷在身边,他的睡眠的确要格外的好些——其实以前在美国,他都喜欢一个人睡的。
早知道就不把那袋钱提去放保险箱了。本来是想给她看看的,没想到梁碧荷还因此想起了她今天收的那些红包——现在大半夜的,还非要数钱。
“今晚数出来。二十八……”
碧荷也打了一个呵欠。
十点过了,其实她也很困了。只是旁边这个人一直不睡——她今晚还有“某个”任务的。关系她美好的未来。
“六十,六十一——”
家里也没什么钱,出门红包给的不多。连带舅舅和姨妈他们给的,加起来也只有几千块。碧荷把钱数了一遍,又小心翼翼的放回了包里,又起身去上洗手间。
林致远的鞋子就在她的鞋边。嗯,刚刚他就是从这边上床的——碧荷又回头看了看床上,男人已经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他盖着大红色的被子,红色衬托着他的挺鼻薄唇,是那么的好看。
洗完手出来,碧荷走到了床边,又看了看他。
好像已经熟睡了。
她慢慢的坐在了床上,又慢慢的俯身——糟糕,肚子太鼓,已经顶住了她的胃,弯不下去腰。
又扭头看了看,林致远闭着眼睛,呼吸平静,好像已经睡着了。
碧荷抿了抿嘴,又伸脚勾起自己的鞋子,轻轻的放在了他的拖鞋上。看了看,她又觉得这样太显眼,又伸脚勾了勾,让自己的鞋子压着他的鞋尖,又故意摆出了“凌乱”和“无意”的感觉。
拨弄了几下,女人终于满意了。又回头看看睡熟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把脚收到了床上,碧荷拉开了被子躺在了床上,随手关了灯。
被窝里是那么的暖和呀。
终于可以休息了。现在还没到十一点——
她又摸了摸手上的戒指。
是真的结婚了。
“梁碧荷你刚刚在干嘛?”一只胳膊伸了过来,床垫也起伏了几下,是有人挪了过来环住了她。他的身躯结实又滚烫,呼吸在她耳边,声音低低的。
“没干嘛呀。”碧荷低声回答。
男人哼了一声,捏了捏她的乳,没有说话。
“嗯?”
第二天天色朦胧,男人已经准备起床锻炼。赤脚踩在地毯上,他赤身裸体,挺着吉宝绕过了床脚去找拖鞋——
然后嗯了一声。
两下踢开了自己拖鞋上的女人的鞋子,顿了顿,又伸脚把她的红拖鞋归到一处,男人汲起了自己的拖鞋,大步走向了浴室。
十年(上)
十年(上)
“如果那两个字没有颤抖,我没有发现我难受,没有说出口……”
“如果对于明天没有要求……一边享受,一边泪流……”
“欢迎林总林太太——”
古诗的露天婚礼就选在S市的海滨酒店举行,传闻里还说她已孕两月。碧荷软磨硬泡,终于磨得林致远松口,赶在她古诗婚礼的头一天回国。才刚一下飞机,千里赴宴的女同学就拉着一路十分不情愿的先生兴冲冲的直赴这个老班长约的“02级J中培优班全球精英暨古美人婚前K歌夜场”。推开门的那一刻,女人就已经在包间温和的灯光里,看见了好多熟悉不熟悉的脸庞。
“欢迎林总!欢迎我们的华尔街资本家王者归来!”
有人趁着酒意欢呼。这个传说中的男人再次出现在老同学面前,不出意料的再次迎来了热烈的掌声。大家现在都是混了社会十年的社会人——同学情谊早就掩盖在了悬殊的社会地位之下。林致远的嘴角在进入房间的前一秒就已经挂上了熟悉的谦逊微笑,在男同学们都热情的围过来握手的时候,他马上快走了一步,主动迎上去握住了他们的手。
“好久不见。”眉目俊美的男人穿着万年不变的白衬衫,握手的力度沉稳有力,语调是那么的平易近人,又谦逊客气,精英格调彰显不凡。
很快有人自觉的把沙发上的C位让给了这对新来的夫妇,碧荷拿着手包按着裙子坐在林致远身边,看到屏幕上男歌手表情陶醉,拿着话筒的那个同学已经跟着提词器唱到,“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古诗呢?”
看了看桌上凌乱的分酒器和矿泉水,碧荷一边问一边低头开始摸手机,刚刚她给古诗发了微信,古诗说她就在这里呀。
这次聚会,老班长约的地方不好不坏,嗯,她以前还来过一次——玛格丽特。
还是熟悉的大堂,还是熟悉的装潢。
上次也在这里。是古诗,还有张笑。她也是坐在C位上,安静在黑暗里等待着,等着女主角进场。
这次还是这里,却物是人非——
还好不是同一间包房。
move
on。
张笑不在这里吧?
碧荷想起了什么,又俯身前后看了看。林致远微微侧头,似乎在看她——碧荷吐了一口气,张笑果然不在。
果然。
为什么是果然?
“去洗手间了吧?”
张为为坐在她旁边笑,又指了指桌上那个blingbling的白色小驴包,“她的包还在这里呢。”
“哦。”碧荷点了点头,又放下了手机。
一首歌毕。
下一首的旋律又响了起来,旋律那么的熟悉,居然还是刚刚那一首《十年》。
“怎么还是这首?”碧荷挑眉笑。今天是《十年》专场?
林致远已经坐在一边,和旁边的老班长聊天——老班长拿着酒杯,正笑着和他说什么,酒杯压的极低;林致远微微侧身面对他,眉目含笑,手里也拿着酒杯,姿态舒展。他俊美的脸在灯光下轮廓那么的完美——三十四了,三个孩子的父亲了,他身上的男人魅力却似乎是随着时光,越发的醇厚了起来。
“都是古诗点的歌,她今晚就想这首。碧荷你想唱什么?”王岭站在了点歌台边问她,“我们给她切了算了?”
“我不唱,”碧荷笑了起来,“你们唱——”
“啊!林神!”
门在这一刻却已经开了,明天就要走上婚礼礼台的女人在此刻终于推门进来。她一眼就看见了正中间的林致远,夸张的站在原地捂脸笑了起来,“林神!”
穿着白衬衫和牛仔裤的女人捂脸挪着小碎步跑向了这边,一边尖叫,“林神居然真的从美国回来参加我的婚礼!我年少的梦想终于实现了!碧荷!”
林致远就在她面前,古诗却跑过了他,一把抱住了碧荷,往她脸上啪唧亲了两下,又去香她的脸,“碧荷你对我真好!你真的把林神带过来了!”
包房里响起了一阵哄笑,众人纷纷看了过来。
林致远坐在一边,笑吟吟的看着这两个女人在自己旁边亲热。他握着酒杯的修长手指舒展,小拇指却又不着痕迹的敲了两下酒杯。古诗却毫无所觉,似乎很兴奋——强行在碧荷和张为为之间挤下了。
“古诗祝你新婚快乐。”
碧荷笑着拿起了桌上的酒杯敬她,这里面是刚刚张为为给她倒的酒。
“谢谢你碧荷~”古诗伸手去找酒杯,张为为赶紧指了指一个,古诗端起来闻了闻,又笑,“我怀孕了,这里面其实是矿泉水——”
“可以可以。”碧荷点头,又瞄了瞄她平坦的小腹。上两个月她们才在夏威夷的海岛上欢聚,这孩子算起来,就是那段时间怀上的吧?
怀孕了,还穿牛仔裤。
“感谢。”酒杯一碰,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古诗笑了笑,抬头饮水,无名指上硕大的钻戒在灯光下晃过,折射着五颜六色的灯光。
“林总敬你~”又有同学端着酒杯过来。
“客气。”碧荷的肩上一沉,是林致远已经笑吟吟的把胳膊搭在她的肩上,碧荷似乎明白了什么,也拿着酒杯和过来的王岭碰了碰。
“最近那次油桶事件,林总是不是又把我们割了一刀?”
王岭也是金融业从业者,算是林致远的圈内人。据说她以前是哪个知名投行干,最近是跳槽去了蓝岭资本——就是天意版图下,也就是天意小季总治下的一个知名的投资基金。现在这位女同学正拿着酒杯在笑,“这次国内不少投资人可是倾家荡产——”
“油桶那次?是啊!”这个事件国内好像还挺大的,俨然已经出了圈,搞机械的老班长也接过了话,“我有个同事也亏了三十多万——二胎的奶粉钱都没了。”
“这个我还真的不清楚,”林致远一手揽着自己的太太,一手拿着酒杯。黑色戒指在他修长的手指上低调又暗沉,他薄唇微勾,嘴角带笑,声音温和,“不过干这行么,都是有风险的,盈亏都正常。”
似乎不欲多说,男人只是举起了酒杯微笑,“祝大家都好。”
“都好都好。”酒杯轻碰。
“王岭现在可是社会精英了。干你们这行,少说年薪百万——”
“哪里有?我这种也只能算是高级打工仔,给林总和我们季总这样的资本家打工,求他们赏口饭吃——”
“老同学这话说的,要是大家都愿意赏脸,”是林致远靠在沙发上微笑说话的声音,“天盛自然也乐意扫榻相迎——”
“林总豪气!”
说是庆祝古诗结婚,可是自从林致远来了,好像大家都围到了他旁边来。碧荷坐在男人身边陪着喝了几杯酒,古诗轻轻的拉了拉她的裙子,然后站起了身往外面走。
碧荷也跟着站起了身,丝毫没有察觉后面某个被人环绕的男人含笑的目光。
“股权书我今天也没带,碧荷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去公司看看,我顺便把股权书给你。”
两个人找了一个清净的地方,古诗开始说话。
“都可以。”碧荷站稳了,也说。
那次夏威夷相聚之后,两个人不知道怎么聊的,越聊越投机。古诗说让碧荷拿一百万来参她的股——占额10%,算是个小股东。碧荷掂量了下自己的私房钱,同意了。
这几年家里有事都全找林致远拿钱,碧荷心里其实也觉得很羞愧的——她也是有自尊心的;这回投资,她又怕林致远说她笨被人骗——上次李梅那次是真丢人,最后还是他找律师去把钱要回来的。林致远这个人精明得很,什么都懂。所以碧荷这次回国前,还专门叮嘱古诗,不要在林致远面前说漏了嘴。
这是她自己的决定。
其实,她还想拉着连月姐入股的——找个人一起投,心里不慌。她找了连月姐,说一人出个五十万入股,就当挣个零花钱,亏了也不心疼。
当个小股东,平时其实也不用做什么,运营都是古诗管理,她们就负责带点朋友去玩,参加参加活动,转发下朋友圈什么的,然后就等着年底分红——这个要求对于连月姐应该也是小case,小季总的朋友圈也都是高大上的人物——可惜连月姐说她是公务员,不能参加这些投资。
碧荷觉得好可惜。
“下个月店面就要装修好了,我去选了个日子,就是10.18开业,碧荷你回不回来?”古诗又问。
“应该回来不了诶,”碧荷表情犹豫。
林致远这次都不想回来的,她磨了他好久——屁股痛。
下个月更不用想了。这么频繁的回国,他肯定不乐意的。
他乐意,她屁股也受不了。
“也行。”古诗默了默,点点头,倒也没有劝她。
“你今晚怎么还在外面玩?”碧荷忍着摸屁股的冲动,又问她,“你要不早点回去吧——对了,叔叔阿姨来这边了没?”
“他们来了,在酒店,”古诗笑了笑,灯光下她的笑容那么的明媚,碧荷看着她又吸了一口气,“我也不用准备什么,都准备好了——你和林神千里迢迢的过来,我怎么也要陪好你们啊!”
十年(中)
十年中
两个女人前后回了包房,又有男人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在身上微微瞄过。碧荷坐回了林致远旁边,又抿了抿嘴。熟悉的体温又包裹了过来,他就在她旁边,嘴角含笑,侧脸英俊,喉结分明,衬衫领口雪白。这里是夜里的浮华——酒意微醺,男女调笑。她悄悄的往他身边靠了靠。那边的老班长还拿着酒杯,和他低声说着什么——
男人笑吟吟的拿着酒杯,一动不动,对于女人突如其来的小小依赖似乎毫无所觉。
“碧荷你点的歌到了,你来唱吧,”
正好一首歌毕,张为为看起来是切了歌,又递过了话筒。熟悉的旋律响了起来,就连拿着酒杯的俊美男人都含笑抬望,大屏幕上女歌手的脸慢慢消退,又有歌名浮现,是《慢慢》。
果然是碧荷会唱的歌。
碧荷手里被塞了话筒,懵懵懂懂。却是来不及推却,屏幕里节奏已经响了起来,提词器响起,她已经跟着唱了起来,“书里总爱写到喜出望外的傍晚——”
声音清脆,好似童音。听了几秒,男人回过头,拿着酒杯和老班长碰了碰,抿了一口,又含笑放下了手里的酒杯,靠在沙发上看向了太太。
老班长也知趣的放下了酒杯。
这边声音还在响起,“晚餐甜点就点你喜欢的吧——”
“高中的时候碧荷就爱唱这首。”房间安静了很多秒,然后有人低声笑。
“可不是?”又有人说,“那时候陈妈让每天来个人表演一个节目,每次轮到碧荷她都唱这首——”
“我记得刘军那时候最搞笑,表演孙悟空——”
“刘军你还喜不喜欢你的小泽玛利亚?”
大概是古诗新婚在即,一向喜欢插科打诨的刘军今天难得没有乱开玩笑,只是笑了笑,端起了酒杯。
同学们的低声说话声和女人唱歌的声音混合在一起,男人靠在沙发上看着屏幕上的歌词,笑意吟吟,没有说话。
一曲终了,大家掌声雷动,给足了今日首次嗓的华尔街阔太太的面子。
就连林先生自己都含笑靠在椅子上,不吝赏脸,给了自己太太的掌声。
“谢谢谢谢。”
好久没有K歌了——米国人不玩这个,或者林致远圈子里的米国人不玩这个,碧荷把话筒放在了小几上,又红着脸端起了酒,那边张为为已经端起酒杯敬了过来。
还好张为为记得自己的拿手曲目——不然今天可丢人丢大了呀。
一片热闹。
米国的贵客来了,新娘子的风头似乎已经被抢走。全部同学现在都在围着这对华尔街夫妇转,古诗似乎也毫不在意。她坐在碧荷身边接了两个电话,碧荷在旁边听得模糊。一个好像是问公司的装修——另外一个好像就是明天的新郎。
“我还在陪同学呢,”碧荷听见她捂着嘴的声音混合在歌声里,“回来了,都在——十几个。”
“玛格丽特。格桑花——”
“知道,知道,好。我已经订好酒店了。”
“你老公要来?”等她挂了电话,碧荷凑过去问。
她还没见过这个新郎呢——除了照片。男人那略带成熟的脸又在脑海里掠过。
比他们都大了好多,都快五十了。
古诗就算33,不年轻了。碧荷又看过了她的脸,可是她依然还算貌美。
“他那边也有朋友来了,来不了,”古诗挂了电话,又笑了起来。面前有人晃过,是李芷霞出去了——古诗笑着端起了她的白水酒杯,“他和我们有代沟,来了也玩不了一起。不要他来,今天我负责把你们陪好!”
李芷霞出去了。
没过了一会儿,李芷霞又微笑着回来了——面色如故。只是回来之后,她就坐在了角落里,和她旁边的张为为交头接耳——碧荷看了一眼,李芷霞捂着嘴,在张为为耳边低声说了什么,神神秘秘的模样。
张为为的脸色慢慢变得惊讶,她俯身看了看这边,欲言又止——然后又靠回了沙发,似乎是不准备说了。
“祝古大美女新婚快乐。”
严肃起来的刘军终于也端着酒杯过来了,“希望你年年月月都开心——夫妻恩爱,儿孙满堂。”
“谢谢你。”古诗端起了酒杯,就着里面的白水和他笑着碰了碰,“祝你早日脱单。”
刘军笑了笑,一饮而尽。然后默不吭声的,又坐回去了。
李芷霞又在旁边扯张为为胳膊。
张为为一脸便秘的表情,又想把胳膊扯出来。
碧荷又瞄了她们一眼。
“你俩神神秘秘的干什么?”
古诗坐在她们旁边,把杯子一撂,侧头笑了起来,“你们俩还有什么秘密?让我们都听一下?”
张笑现在也在这里。
李芷霞刚刚出去上洗手间——看见了他。他好像也在这里K歌,还是应酬来着?
“我说我们在格桑花——他说他待会来。”话说开了就行,似乎也没什么好避讳的。李芷霞笑着,似乎又看了一眼碧荷旁边的女人,“我还说林总和碧荷也都回来了,都在这里,他说他在这边陪客户,待会一定过来。”
“来就来吧,”古诗坐在旁边,碧荷看着她的笑容。她笑得那么的云淡风轻,毫无芥蒂,是往事随风的模样,“还神神秘秘的做什么?今晚我是开门广迎天下客,地址都发同学群里的——谁都可以来。谁来都是贵客,我都敞开大门欢迎他!”
一点小插曲罢了。
包间里一片欢乐。
可是不知为何,酒尽人散,张笑一直没有出现。说是他要来,一直到了大家散场,也一直没有等到他。
碧荷跟着大家一起站了起来,李芷霞提着包红了脸,又囧又迫,倒是古诗安慰她,“不用管他——可能他走不开都是有的。今晚我已经给大家订好了酒店,大家都请移步到富贵年年——地址我已经发到微信群了啊!”
有几个同学是外地赶来参加婚礼,古诗自然要安排住宿。
碧荷自然是不用她安排。
林家的房产到处都是。
古诗站在路边打了几个车,送走了所有的同学。然后她又站在旁边,等着林致远打电话——刚刚出来的时候,米国那边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你也走吧,早点把他们安顿了休息,”碧荷赶她走,“我们家里的车也在路上了,马上到了,堵着呢。”
“我再等等。”古诗笑,又挽起了碧荷的手,亲亲热热,“林神回来了,我真的是蓬荜生辉——我送你们上车。”
“别等了。”碧荷伸手去推她,“你还是孕妇呢。你看林致远那样子,电话没半个小时打不完。明天还有你劳累的呢。古诗你先走吧,隔两天我再来约你。”
“我再等等。”古诗只是笑。
又等了一会儿,林致远的电话似乎真的没个完。碧荷又催了碧荷几次,那边的同学似乎都到了酒店——碧荷又催她走。
“那行。”
古诗已经等了很久,似乎也是没法。她看了看还在打电话的林致远,又对碧荷笑了笑,“那我可真走了——”
“走吧走吧。”碧荷催她。
“那你们明天要来婚礼?”她又笑,又看了看一边打电话的男人。
“不然我回国干嘛来的?”碧荷笑着回答。
古诗点点头,吐了一口气,又笑着再次挥了挥手。
碧荷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了车库门口,又转过了头。
一个熟悉的身影。
就在对面的街角。
十年(下.你来迟了)
十年下(你来迟了)
3.
“你来迟啦,”碧荷走了过去,对着这个人笑,“古诗刚走。大家都散了诶。”她又拿起手机,“古诗可能才刚走到车库。要不我打电话——”
话语未落,碧荷又犹豫了。这样好吗?古诗明明明天就要结婚了。
要是又出了点什么事,大家都难看的。
生活毕竟不是电视剧。
“不用。”
对面的男人穿着一身灰色的polo衫,笑了笑,“我就是刚刚去了格桑花那间——没看见人。”他看了看碧荷,又看了看那边扭头过来的林致远,抬手打了招呼。
林致远拿着电话,也抬了抬手。
张笑低头笑,“我听说An回来了,想着怎么都要见一见的。”
碧荷看着他熟悉的脸。
男人笑嘻嘻的。有些清瘦了。穿的倒是有模有样。休闲的polo衫,C家的裤子。手上的几十万的腕表。是个富二代——他也经常去米国的,一年总是要来上纽约,和他们约上几次。
是唯一一个还和林致远保持联系的老同学。
当年也是他,才联系得到林致远。
“也是,明天见也是一样,”碧荷说,“明天我们都要去参加婚礼的——”
想起了什么,她抬起头,“你也要去吧?”
他会去吗?
“我就不去了,”张笑低头笑,“我还有事。公司客户来了——”
哦。
碧荷点点头。
不去。
“嗯,”张笑又嗯了一声,看着女人抬头看他的圆眼睛,又笑了起来,脸上都有了酒窝,“其实也没人给我发请柬啊哈哈哈。”
古诗居然没给他发请柬吗?
碧荷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沉默了,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些事,总不好她越殂代疱——
“林总还在打电话呢。”张笑笑了几声,又抬头看了看林致远。
“是啊一个临时的什么会议,他一天到晚忙得很,”这里还算闹市,晚间人潮涌动,碧荷站的脚疼,她看见了不远处的露天咖啡店,“不如我们去那边喝杯咖啡等他?”
“好。”男人说。
“卡布奇诺。”
“摩卡。”
“一杯卡布奇诺,一杯摩卡?”
“再来杯拿铁。嗯,”碧荷说,“再给我一份提拉米苏。”
咖啡要配甜点。
完美。
帮林致远点了一杯拿铁,碧荷看见林致远拿着电话回过头,又赶紧给他挥手,又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林致远看起来秒懂——又往这边走了几步。
碧荷放心了。
“你刚刚就在玛格丽特?”碧荷放下了包,看着对面的老同学,开始聊天。
“我其实也没算来,”张笑坐在对面,笑了起来,“我就陪客户在附近吃饭。看见群里你们在K歌——我就过来上个洗手间。那边客户也要陪,结果等我过来,你们都走了。”
逻辑好像有些混乱,也无法自圆其说,不过碧荷也不想追究了。
很多事情,到了此时此刻,本来就已经不重要了吧。
咖啡端上来了。上面还有勾的奶花。
碧荷开始加糖。
服务人员端上来了甜点。
张笑坐在对面沉默了,似乎和她也没什么话说。
碧荷和他更没话说。作为高中男女同学,他们俩本来也是泛泛之交——高中毕业了十年,也都失去联系。最后还是因为她和林致远结婚了,才又和张笑联系起来的。
“我记得高中你就喜欢吃蛋糕。”碧荷拿着勺子挖了一勺甜点,他突然又说。
“是啊。”碧荷把甜点送嘴里,抬头笑,“咖啡要配甜点,不然太苦了。”
“我记得那时候林总天天给你买蛋糕——是他买的吧?”张笑笑,“古诗还天天来和你分着吃。”
“她也经常给我东西吃呀,”
这么说好像破坏了古诗的形象,碧荷说,“那时她们家旁边有家卖卤猪大肠的,她也经常带教室来和我一起吃——”
高中毕业的时候她能长成120多斤,也绝非一时一日之功。
是她两三年坚持不懈吃吃喝喝的成果。
张笑不说话了。
“古诗都结婚了,你什么时候结?”碧荷突然又笑,“你们家里不催你?”
“催啊,”张笑似乎想笑,又想伸手去拿烟,“我可能就不结婚了吧?现在这个社会——什么都不缺。”
“现在这个社会,什么都不缺,也还是要结婚呀。”
碧荷抬头,一脸认真,“生几个孩子。你看林致远都结婚——”
声音戛然而止。差点没咬到舌头。
奇了怪了,碧荷想,她干嘛拿林致远举例呀。
怪怪的。
张笑笑着摇了摇头。
“今天都有哪些人来?”沉默了一会儿,他咳了一声,又开始没话找话说,“我看群里,说是李韵王岭都要从京城过来。”
“是啊,”碧荷点点头。想了想,她又鼓起了勇气,决定自作主张,“照我说,你也别管什么请柬不请柬了。我和林致远其实也没收到请柬——她根本就是没发请柬吧?我看她都在群里邀请大家啊?天南海北的,她也没法儿发请柬。你明天和我们一起去——”
她其实也是古诗在微信里单独邀请的,也没收到什么实体的请柬。
张笑笑了笑,没有说话。
“再说吧,”他又说,“我真的走不开。”
碧荷不说话了,又舀了一小勺蛋糕。
“张总。”
旁边已经有林致远笑吟吟的声音响起,男人的手已经从她头边伸了过来,“久等了。”
“林总。”张笑站了起来。两个人握了握手,又亲热的拍了拍彼此的胳膊。
“你说张笑会不会是一直在这里等?”
夜已经深了,两边匆匆聊了半个小时,就告了别。碧荷上了家里的车,突然就开始发问。
她其实刚刚心里就一直怀疑。主要是也太巧了吧。
这边古诗的身影刚消失,那边张笑就出现,就跟拍电视剧似的。
“管他的呢。”林致远坐在车上,兴致缺缺的模样。
不相干的人和事,他不感兴趣。他本来就是被梁碧荷缠着回国——美国其实还有好多的事。
碧荷不说话了。
她看向了窗外。
夜色朦胧,浮光流影,全部都在车窗外后退。
半天时间,从地球的这面,飞到了那面。
车外行人匆匆。
有些人等待,有些人离开。
有些人回望,有些人或许已经前行。
张笑今晚到底是不是陪客户,到底有没有准备来玛格丽特,其实真的都不重要了。不管是意外还是主动,他出现的时候,古诗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车库。
9
碧荷抿了抿嘴,决定永远都不告诉古诗这个“今晚她离开之后又发生的事。”
她也曾经踟蹰过,知道一个人如果下定决心,选择了另外一条路,就不会再回头。
其他的信息,也只是困扰。
“林致远,”碧荷挪了挪,把头靠在了他的胳膊上,轻声喊他。
“嗯。”男人坐在后座椅子上,嗯了一声,面无表情
“要是——嗯,”碧荷咬唇,嗯了一声,又轻声问,“要是你,嗯,那年同学会回来,我都结婚了,你要怎么办?”
会不会像今天张笑这样?
会不会也去找个老同学聊聊天——其实张笑,也是想找她聊古诗的吧?
“梁碧荷你敢?”
头枕着的肌肉鼓起,男人似乎全身肌肉一下子紧绷了起来,他一下子冷笑了起来,“我走的时候说了让你在大陆等我。你十年都等不到,现在还敢来问我这种问题?”
碧荷靠在他胳膊上,嘟着嘴没有再说话。
懒得和他说话。
这个人就是个二愣子。
根本没有感同身受。
“梁碧荷你又想去和谁结婚?”
不知道那句话又戳到他的神经,男人咬着牙,把她推起来,又去拽她的胳膊,“我在美国的那几年,你过的很快活是吧?还想和谁结婚?”
“没谁没谁,我就是打个比方,”
二愣子如果不赶紧疏导,待会又要发神经,碧荷看着他开始发青的脸,赶紧伸手去握他的手——男人的手指果然已经气到拳头握紧——微微的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