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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夹在耳后的头发散落下来,落在了脸颊,女人直起腰的时候,随手捋了一下左耳边的发。

    一颗红痣在她耳后露出。

    如同朱砂,鲜艳欲滴。

    “500——”

    她打开钱包正在数钱,男人的手却突然伸了过来,一下子抓住了她的耳朵!

    他眉目英俊,好看的眉头却微微颦起,他的手隔着桌子伸了过来,拽住了女人的耳朵,又微微侧头,去看她的耳背。

    侧脸完美。

    “啊!”

    女人尖叫。她的耳朵被人拽住,一手去抓他的手腕,一手递了钱给服务员,“林致远你松手,你干嘛抓我耳朵!”

    服务员收了现金,看了看这对闹别扭的情侣,转身出去了。

    “你放手!”

    耳朵被人捏住,力度还不小,碧荷呲牙咧嘴,打发了服务员,又伸手去掐他的手背打他的手。男人却没有放手,他紧紧拽着她的耳朵,手指抖动剧烈,慢慢的抚过了那处殷红。

    这颗红痣。

    那个谁也有。

    还有那天。

    他慢慢的撩起某个女人的栗色长发,遮住了她的脸。只留下了那对圆圆的眼睛。

    重叠。

    一模一样。

    火石电光间仿佛有一道闪电从脑里劈过。

    男人手一抖,心里砰砰直跳,全身涌出了汗。

    他突然想起来了。

    他想起来他刚来哈佛第一年。他走到路上,听见有女孩声音清脆在后面说中文——那音色象极了梁碧荷——他循声而去,找到了她,然后她做了他美国的第一任女朋友。

    他想起来不久后他又遇到一个野鸡学校的留学生,背影和她神似,是他的第二任。他想起来了第三个有着和她一样的侧脸,第四个,第五个——

    越来越多的女人,他记得住记不住的,都在他脑里飞速闪过。她们身上总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的目光。

    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眼前这颗耳后的红痣,还有她那对圆圆的眼睛上。

    他捏着手里的耳朵,如同看见了什么不可能发生之事,俊美的面容上一片惊骇。

    “啊我的耳朵——痛——你松手,”

    女人的尖叫就在耳边,抖动的手被她掐着,男人却依然死死的捏着手里的耳朵,那处殷红如血,在他眼里晃荡。

    犹如刻在心上。

    心脏跳动剧烈,全身体温急剧升高,似乎马上就要原地蒸发。

    怎么可能?

    女人还在他手下挣扎,可是他却觉得有什么已经失控。

    “放手放手——”

    林致远发疯了,差点没把她耳朵给揪了下来。

    碧荷挣扎了半天终于挣脱。她捂着被拧红的耳朵,瞪了他两眼,也没告别,气呼呼的提着排骨飞快的跑掉了。

    男人没有追。他愣愣的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这才全身发抖的出了茶室。等勉强把车开回到自己住所,他整个人已经魂不守舍,神游天外,仿佛受了巨大的打击。

    如行尸走肉般,他拿来了一堆酒,红的白的黄的,躺在沙发上开始一瓶一瓶的灌。

    醉意朦胧的时候,他坐到了沙发上,抱住了自己的头,开始无声的流泪。

    平行篇(16.高攀)

    16.

    碧荷站在洗手间,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耳朵。

    右边白白嫩嫩,一切正常。左边被人拧得太久,已经变红,好像还比右边大了一圈。

    还有些疼痛。

    她又伸手摸了摸耳朵,还有些发烫。

    “唉。”

    洗手间响起了一声轻叹。

    这几天的心情大起大落,就像是坐了过山车。

    这个男人还有扰动她情绪的能力。

    他说他为了她专门为美国回来——碧荷又叹了一口气,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他有这么做过,那就行了。碧荷又想。

    至少她的那十年看起来没有那么白费。

    本来想炖西红柿排骨汤,可是现在又食欲全无。刚刚喝了那半杯茶,又花了五百块——心疼。碧荷想了想,还是去了厨房把汤煲上了,又回了卧室拿起了手机。

    下午和陈子谦聊了一会儿,他说他晚上有饭局。对话框的最后句话是碧荷发的“好的”。他没有再回。

    碧荷没有找他,而是自己又看了下新闻,改了下学生作业。时间到了八点,汤也炖好了。碧荷拿起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了朋友圈,没一会儿就有了好多点赞和夸赞,全是学生家长。

    夸她心灵手巧。

    这就是她的人生。

    端着碗小口小口喝汤的时候碧荷想,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她的爱燃烧过,又渐渐冷却,只有余烬。

    他曾经有没有爱过她,那十年她想过了太多太多次,现在什么都不想再想了。

    陈子谦在九点钟的时候给她打了电话。有些酒意。

    “散了?”碧荷正在改学生作业,笑着问。

    “还没。快了。”背景声也有几许人声,他在那边说话,声音温和,“我看见你朋友圈了——看起来很好吃。有没有煲我的那份?”

    要好好和他相处。

    碧荷笑了起来,却是没有回答。她说不出那个“有”字,可也不想说“没有。”

    “今天你喝不到啦——以后吧。”她只是笑,“喝酒了就不要开车了。小心抓酒驾啊。”

    那边笑了起来,“好。”

    “你明天几点下课?要不要我来接你?”他又问。

    是在说明天一起去吃粤菜的事。

    “不用,我三点就放学了,”碧荷一边看着学生的作业一边说,“我直接去饭店门口等你。”

    男人从沙发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头痛欲裂。

    身上还有一床薄毯,茶几上立着的倒着的,喝空的装满的,各种形状的酒瓶胡乱摆了一堆。

    桌子旁边还坐着正在打着电话的母亲。

    “阿远你醒了?”

    母亲见他醒来,挂了电话,又笑,“昨天Kevin和我说你又回国了,我还以为他记错了,明明才刚走——等你回家,结果人没到,打你电话也没人接。”

    “我就想着今早过来看看。”

    男人一言不发,只是坐了起来,靠在沙发上,皱眉不语。

    “怎么喝那么多酒?”母亲还在说,“你这突然又回来,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我先去洗个澡。”

    男人开口说话,声音沙哑。他闻到了自己身上浓郁的酒味儿。

    浴室响起了水声,慢慢腾起了薄雾。

    男人脱到全身赤裸,站到了花洒下方。他身材修长,全身线条流畅,是常年健身的功劳。小腹六块腹肌毕现,黑色的草丛下垂着长条条的粗物——哪怕软着,也尺寸惊人。

    他闭着眼站在水流下,眉目俊美,面无表情。

    等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裹上了一条浴巾。他慢条斯理的穿上了衬衫和西裤,又开始戴手表。他看了一眼镜子,里面那个眉目英俊衣冠楚楚的男人,也正做着戴手表的姿势,也在看着他。

    眉目冷峻,眼神冰冷。

    他和里面的那个男人对视了很久。

    等他再次到了客厅的时候,茶几的一切都已经被佣人清扫干净,桌上还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过来喝点小米粥,”母亲笑,“养胃。以后你要少喝酒——对身体不好。”

    男人嗯了一声,走过去端起了碗。

    “对了你这老回来,那个coco——”

    母亲坐在侧面的位置,不知道想笑着说什么。

    “分了。”

    95??008?

    男人直接开口打断她,喝了一口粥,皱眉。

    宿醉中很多记忆在脑里翻腾踊跃,无数杂乱的片段在他脑里闪过又消失。就算是如此,他也想起来了很多东西。

    比如以前有个人也会煮粥。

    “怎么分了?”母亲顿了顿,又笑,“上个月不还好好的?”

    这倒是奇怪。虽然她一向是不喜欢这个职业的女子,但是儿子以前分明是喜欢她喜欢得紧——她都准备要让步了。

    看着儿子眉目不动,没有解释的意思,母亲又笑道,“分了就分了吧。只是阿远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安定下来——”

    “我想起来上次秦书记,”她又笑,“还和你爸爸夸你不错,说他有个小女儿。可惜你那时候又没回国。”

    “哪个秦书记?”男人问道,声音平稳。

    林母说了名字。

    大吏啊。

    “这种官家贵女我们高攀不起,”男人又喝了一口粥,微微皱眉,“娶进门是我伺候她还是她伺候我?”

    “我就是说看你的意思,”母亲又笑,“别人性格倒不一定会坏——”

    男人皱眉不语。

    “我也说是我们高攀。”看看儿子的神色,林母又笑,“就看你是怎么打算,家里的产业到底在这边,要是你以后想回国发展——”

    儿子不接话,母亲又顿了顿,“这些不用我说你都懂。”

    “圈子不同,不用强融。这事也没有那么简单。”

    男人又喝了两口粥,神色不动,也没回答回不回国的问题,“我们和秦书记这系一向没有太亲近,而且靠岳家总归不好听。何况我们只是商人,何必非要搭这条线,强行去挤大国的权贵圈——”

    说到这里,男人嘴角微勾,眼里却是没有笑意,“一是资格不够。想挤也挤不进去,想靠着姻亲关系,那更是自讨没趣。二是站错队比不站还惨。”

    这边和彼岸完全不一样。

    这边资本还需要向权力臣服,连媾和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为所欲为。

    别说林家还不是种花的名义首富了——就算是首富,那也根本靠不上那个圈的。

    这根本不是靠姻亲就能解决的问题。

    “不靠近不行,靠太近也不行,”男人又说,“我看保持原样就挺好。”

    派系林立,各自占山为王。平静的海面下面都是诡谲的漩涡。政治人物从来都是来自于数代深耕或者几十年的环境浸淫,没有半路出家的一说。只有深谙平衡之术并且兼济时运背景的高手,才能在残酷的斗争里脱颖而出。

    林家只在漩涡最边缘微微晃荡。

    他的重心也根本不在这边——

    他在华尔街风生水起,更喜欢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和你爸爸也是这么想的。”母亲笑着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看起来是在弄潮,其实也算是如履薄冰。家里的一切早晚都是要交给你的,你自己拿主意。依我看,找个身家清白温柔贤惠的那种就挺好——”

    男人低头喝粥,没有再说话。

    平行篇(17.

    女朋友)

    17.

    母亲见过儿子,又嘱咐了他几句,满意的离开了。

    男人丢下了筷子,又靠回椅子上,剑眉颦起,闭目不语。

    头疼已经减轻,昨晚空腹宿醉带来的胃里的灼烧感还有些隐约。在他的记忆里,自己就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他从小家里条件就一直不错,人生也一帆风顺。他知道自己智商极高,和周围的人有云泥之别,就算后来在哈佛和同学竞争,也毫不吃力;他也很早就看透人性了解人文,知道在哪个环境里要伪装成什么样的人才能最大获利。

    大二那年,他甚至回家要来钱和两个铁哥们成立了对冲基金,正式挽起袖子进入资本市场进行血淋淋的搏杀,十余年来起起伏伏,哪怕是数次腰斩的高压,也只不过是逼迫他强行进入更兴奋注意力更集中力图一雪前耻的状态罢了——

    越低谷,越要体面。

    绝不失态。

    总之,像昨晚那样的失态于他,那是闻所未闻,前所未有。

    宽阔的饭厅,大门打开,客厅的沙发摆设,以及落地窗外的绿植都清晰可见。眉目俊美的男人靠在椅子上闭着眼。

    那颗红痣。

    他睁开了眼。

    他慢慢伸手,捂住了胸。心脏在胸腔里跳的结实有力。

    梁碧荷对他的影响不可能那么大。

    他惊才绝艳智力卓绝背景强硬长袖善舞,梁碧荷才配不上他——她不过只是他当年肉身被困国内时,无聊间猎获逗乐的小兽罢了。

    他不可能让她影响他的心性。

    “Bryan,”他拿起了手机,声音冷静,“你把我这三天的日程再发过来一下。”

    就算他以休假为名回国,国内甚至亚洲片区甚至熊国的事务也要处理。今日原本是要飞一趟京城——现在看来因为他的宿醉已经推迟到了下午。

    “对了,”那边答应完即将挂电话的时候,男人犹豫了一下,又喊住了他。

    “是的。在。”助理在那边答应。

    “算了。”他默了一下,又说。

    电话挂断了。男人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低头沉默的看着落地窗外的涓流和鱼池。鱼池里假山青苔,还有山间活水引入,里面有几尾各色小鱼在悠闲的摆尾。

    她昨天说她有男朋友了。

    男人盯着窗外的鱼池。昨天下午刚听见的时候他怒意上脑,可是现在冷静下来了再一想,那天他在她屋里看见她分明是一人独居,屋里根本没有男人的痕迹。

    分明是在骗他。

    女人的那些小性儿——

    是梁碧荷的小性儿。

    男人盯着池里摆尾的鱼。

    “Kevin,”

    又过了几息,餐厅里响起了男人的声音,“你帮我订花和礼物——”

    鱼,就应该在他的池子里。

    商场里人声鼎沸,负一楼是超市,一楼围绕着几家金店,一楼中间的场地是某奶粉品牌在举办“宝宝爬行比赛”,第一名的宝宝会得到品牌奶粉4罐。不少小宝贝都被放上了粉红的爬行道,懵懵懂懂的看着尽头的爸爸或者妈妈拿着玩具在挥舞。

    碧荷站在二楼,低头看着下面的场景微笑。

    她是不是也曾经有过对未来美好的幻想,想过要和谁生一个或者几个宝宝?

    有人的手轻轻拍了下她的背。

    碧荷扭头,是陈子谦到了。

    “在看什么?”他微笑。

    “爬行比赛。”碧荷让了一个位置给他。

    男人往前靠了一步,两个人一起低头看了一会儿。

    “去吃饭吧。”他的手抚上她的背。

    粤菜餐厅在六楼,可能价格偏高,并没有满座。两个人落了座,点了几个菜。已经是第三次还是第四次见面,两个人似乎也渐渐熟悉了起来。吃完饭买单的时候,陈子谦要掏钱,碧荷阻止了他。

    “我来吧。”碧荷掏出了卡,又笑,“上次就说了我请的。”

    “还是我来吧。”男人说。

    “我来我来。”碧荷很坚持,“总不能每次都让你请。”

    一共638。他笑了笑,没有再坚持。

    “明天我要回趟老家,要不下周末你到我那边去看看,”买完单出来,他说,“我做饭给你吃,你也好看看我的房子。”

    “嗯,”碧荷红了脸,犹豫了下,微笑,“好。”

    好像有点快。

    又好像情理之中。

    他们在微信里聊天已经快有一个月了,饭也吃过三四次。他邀请她去他家看房子,她明白是他的诚意——结婚总要谈这些问题的。

    其实她也可以邀请他去她家。碧荷想。

    不过她觉得现在还没到这一步。

    而且昨天喝杯茶500,今天吃顿饭600,再这样下去她真的要破产了。

    在外面吃饭很贵,以后改成在家吃饭也挺好。

    看完电影出来,一楼的爬行比赛已经结束,两个人正准备出去开车,却恰恰遇到了陈子谦的同事。

    “哎呀,这是——”女人的视线从他们牵着的手上滑过,目光又在碧荷身上流连。

    碧荷微笑。

    “这是我女朋友。”她听见旁边的男人介绍自己,“梁碧荷。”

    平行篇(18.

    不喜欢)28000加更

    18.

    是女朋友呀。

    碧荷没有否认。只是微笑。

    陈子谦把她送到了小区门口,碧荷和他告了别。她回到了家——门口空无一人,不知道为何她反而松了一口气。打开门换了鞋,又把包包丢开了,碧荷瘫倒在了沙发上。

    女朋友。

    她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想。又慢慢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背。

    今晚在电影院的黑暗里,有人亲吻过这里。

    接受其他人好像也没那么难。

    她总会有丈夫的。

    又想起了什么,碧荷起身找到了手机。

    刚刚看电影的时候家里打过电话来,她只说了一句“在看电影”就挂了。找到了刚刚的来电,碧荷按了回拨。

    “刚刚在看电影。”她躺在床上说话。

    “是,就是他。”

    “嗯,陈子谦。”

    “挺好的。我们吃过几次饭了。”碧荷说,“他脾气挺好的。很好相处。”

    “知道了——”她拖长了声音,又笑了,“这才多久,就要见父母?你们也太心急了吧?”

    “我知道的,你们放心——”

    “知道知道。”

    挂了电话,碧荷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家里对陈子谦很满意——当然满意。工作体面又稳定,人模样也不错,他符合丈母娘的一切标准,配她绰绰有余。

    又躺了一会儿,碧荷起身找到睡衣去了浴室。水雾腾腾里,女人的手带着沐浴液的泡沫,又抚摸过自己的胸。

    一点嫣红从女人的指缝漏出。

    手突然顿住了,她突然想起上周有个人的手也曾在上面流连。

    他压在她身上,低头看她,眉目俊美,就像很多年前一样。

    王八蛋。

    碧荷咬着唇,把他赶出了脑海。

    第二天是周六,陈子谦有事回了老家。碧荷不用上班,一个人赖床到了十点。还在睡梦中的时候,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

    “顺丰快递,你快递到了。”那边说。

    “我没有买东西啊。”碧荷很迷糊。

    “梁碧荷,尾号3625,不是你吗?”

    “是啊。”

    “快下来拿吧美女,我还要去下个小区呢,等你十分钟。”

    碧荷起床下楼,把拿了包裹上来,收件人果然是她的名字。盒子很大有些沉。谁会给她寄快递呢?

    不会是陈子谦,更不会是林致远。

    打开外包装,碧荷看见了印着的Logo的内盒。她叹了一口气,顿时知道了里面装的是什么——也知道了是谁送的。

    真的是林致远。

    除了他,谁还会这么有钱又老练,直接给女人买LV送货到家?

    她不需要这些。碧荷看着包包想,三年的光阴到底错付了,他从来不知道她要的是什么。

    “是你送的?”

    她翻出了他的微信——最上面的那条还是她发的“各生欢喜”——她把盒子拍了一照片发过去,又发,“谢谢,我不需要。”

    “要怎么还给你?”

    连带那块55万的表一起。

    碧荷拿着手机等了一会儿,没人回复。

    也许这根本不是林致远的微信。

    让她给他打电话,那是不可能的。碧荷看着无人回复的对话框又想。

    她不想他以为她想和他藕断丝连。

    包包的盒子还没收好,碧荷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她下楼,又抱了一束玫瑰上来。

    一路清香。

    “也是你送的?”

    又发了一张照片,还是没人回复。

    碧荷丢下了手机。

    上次他送来的玫瑰被她丢了垃圾桶,这次——碧荷找了一个花瓶洗干净,把花插了起来。

    不要浪费。

    中午自己做了饭吃了,陈子谦给她发了照片和定位说到了家。碧荷抱着手机和他聊了一会儿,手机上突然弹出了一条通知。

    An

    Lin:是的。

    碧荷点开对话框,看着上面寥寥的几个字。

    他在回复她。

    “喜欢吗?”

    那边又发了一条过来。

    “不喜欢。”

    叹了一口气,碧荷发,“我不需要。你发给地址给我,我还给你。”

    她已经有男朋友了,不能再接受其他男人的礼物。

    平行篇(19.夜访)

    19.

    酒店三十八楼的餐厅里,男人坐在窗边看着手机,薄唇微勾,哼了一声。

    然后他拿起手机,打了几个字发过去,把手机丢下了。

    “回去再说。”

    他不喜欢文字聊天。要不是为了找到梁碧荷,配合她的习惯,他根本不用微信。

    等他回去找她面聊好了——

    搂在怀里聊更好。他好几天没有干她了。

    那天被她跑了,没来得及。

    梁碧荷还在和他闹脾气。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有些不爽,又有些有趣。

    别的女人的小性儿他不耐烦,梁碧荷的小性儿却让他心痒痒。他的小鸟儿长大了,知道和他调情了。

    让他想想,当初他是怎么把她骗到手的?

    虽然她身材是差了点,个子矮了一点,腿是短了点,腰上还有肉——可是手感很好。

    他又不嫌弃她,高中可是干了她三年。

    男人丢下手机,又抬头,目光瞄过了对面的女孩。

    他来京城出差。京城么,首善之地,卧虎藏龙,深不可测。

    就像对面美女的乳沟那么深。

    对面的女人面容清丽,含情脉脉,正在对他甜笑。这不知哪里搞来的女人,是朋友叫来陪他的。

    地主之谊。

    一身白色的修身长裙,勾勒得胸很大,目测是D。细腰款款,不足一尺八;身材苗条,长腿笔直——身高劲爆,脸也漂亮。

    男人眯着眼,上下打量着她——他都一周都没有碰女人了。

    上次没干到梁碧荷,可惜。

    要不要把对面这个妞带上楼玩下?

    对面气宇轩扬的金融精英正在面无表情的打量自己,阳光撒在他的脸上,格外的俊美——男人的视觉里,女孩微微低头,露出了标准的羞涩微笑。

    美丽可人。

    三天六万,朋友已经付过钱了。

    男人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视线又在对面的女人身上上上下下的刷过。

    上楼?毕竟朋友热情难却。胸也挺大的。

    还是算了?好像没什么意思。活塞运动罢了。

    还是上楼?硬都硬了,不要浪费。

    还是算了。

    男人闪过面前的女人趴在自己身前的样子。就算从后入,好像也没什么劲。纯体液交换没多大意思。还不如回去欺负欺负梁碧荷——她梨花带雨哭哭啼啼捂着胸要报警的样子也是挺有趣的。

    她还想报警。报什么警?

    14岁就被他开了苞——在他床上被他干了三年,她想报什么警?

    这是旧情复燃,又不是强奸。

    她一直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回去再说”。

    碧荷咬唇,放下了手机。

    什么回去再说?好像她还会见他似的。她根本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牵扯,他早就退出了她的人生,要不是同学会——

    算了。反正她不要他的东西,看怎么还给他。Qun?⑺⑵⑸0⑹?⑧0⑧0

    第二天十点钟,碧荷刚刚起床,又有快递到了。她下楼又去抱了一束花上来——这次她都懒得问是谁送的。就这么过了一天,到了周末晚上,她接到了陈子谦的电话。

    “在家没有?”他那边背景声嘈杂,还有汽车鸣笛的声音。

    “在啊。”碧荷笑。

    “你先别睡,”那边男人的声音低沉,“待会我给你带点东西过来,还有一个小时吧。”

    “啊?”碧荷拿着手机,有点懵,“你回来了?”

    刚刚不是说还在老家吗?

    “还没,马上出发。”

    他那边有点吵,还有女人在旁边用方言叮嘱什么,他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我给你带了点东西——吃的,”

    他笑了起来,“你上次不是说想吃我们这边的蒸肉?我妈今天就给你做了一点,让你先尝尝。”

    电话那边又有女人在说什么。陈子谦顿了一下,又笑,“我妈说你要是吃的惯,以后再多给你做。”

    碧荷拿着手机,脸刷的一下红了,觉得背后都开始出汗。

    却又抿嘴笑了起来。

    “太麻烦阿姨了——”她说。

    是这样的吧?奔着结婚去的谈恋爱,父母都会知道的吧。

    “不麻烦,”他笑了起来,碧荷又听见了那边有女人用撇脚的普通话说“不麻烦以后来玩”的声音,陈子谦的声音又响起,“你先别睡,我马上出发,九点之前能到。”

    “嗯。”碧荷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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