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苏……我学会了最新的机械保养技术，需要我帮你的尾勾进行一次深度保养吗？”苏潋：“……”
“都不需要，谢谢。”
他跟在希尔他们一起进去，然后进了房子里后，再分开前往各自的卧室。
“先休息吧。”
以利亚对他挥了挥手，然后身影也消失了。
苏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然后在推开房间门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不对。
房间里太安静了，凑凑没有提前发出叫声，艾维蒂斯没有迎接他，他看着窗户外面摇晃的植物树枝，茫然地喊了一声：“艾维蒂斯？”
然后他话音刚落，他面前就出现了一大团半透明的东西，它非常大，身体从地板挤到天花板上……几只眼熟的眼球从它的体表突出，看向了苏潋。
苏潋：“……”
所以，为什么他的房间中会出现这么大一只完整的巨灵鱿？
第050章
第
50
章
苏潋简直不知道它是怎么挤进自己房间中的，
虽然巨灵鱿的身体足够柔软，但是这个房间中的门和窗户的大小和它的身体比起来还是太勉强了。
“咕唧咕唧！”
巨灵鱿被强行挤压的身体还在朝着苏潋靠近，它缓慢移动中，
身体相互摩擦还发出了奇怪的咕唧声。
苏潋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它，从它身体表面闪烁的拟态色看到了它身体内部的软骨，最后看到了它身体表面的凸出的那几颗眼珠上。
他现在有了一个新的猜测，
既然巨灵鱿很可能不是从外面进来的话，
那它就是一直呆在屋子里的，
屋子里的……
“艾维蒂斯！你在干什么？”
苏潋对着面前一大团东西叫出了声。
果然，
在他喊出艾维蒂斯的下一秒，他面前的巨灵鱿就变得更兴奋了，身体闪烁着亮蓝色和橙黄色的环状光圈，
然后从身体内部——可能那个部位其实是它的身体表面，
但是因为这个狭小的空间它的身体折叠起来了，所以看起来像是它身体内部，
伸出了几根胖胖的腕足。
巨灵鱿的整体形态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像地球上的鱿，
它是一种半透明带着一些浅灰色的生物，
主要的团型身体占据了它整个身体百分之九十五的体积，而从身体下方长出的可以让它移动的腕足，
只有八条，还短，
为了支撑起庞大的身体，它们还长得比较粗。
腕足边缘还有一些更小的触须，
不过同样都是短短的圆圆的。
巨灵鱿的身体大，
脑袋也很大，
寿命更是悠长，这也就意味着它们有条件同样也时间来产生出很高的智慧，
事实上，它们确实是宇宙中公认的超智慧种。
和人类不一样，它们虽然足够聪明，但是在孕育后代方面就有明显的短板，宇宙中没有完美的生物。
人类同样聪明，繁殖能力也强，但是身体脆弱，寿命和巨灵鱿相比更是短得可怜。虫族的身体强悍，繁殖能力甚至优于人类，但是贪婪本性强于理性，直接舍弃了思考。
剩下的就是像巨灵鱿一样的，足够聪明，身体强悍能活很久的存在，但它们的数量和人类相比都只能说过于稀少。
巨灵鱿一般生活在一个包裹着大量水汽的湿润星球中，它们的身体喜欢这种湿润的环境，详细数量不知，但是除了那个星球，在其他的地方很少看到它们的踪迹，它们大部分时间都在信奉它们的神，以及……研究怎么产生更多的后代。
苏潋的思绪不知不觉地就又飘远了，在艾维蒂斯所在的房间中，他总是能感觉到非常放松和安心，就算是面对着这样一团庞大的危险的东西，但是他的思绪还是像开闸的洪水一样，不知道奔涌到哪里去了。
巨灵鱿是怎么产生后代的呢？它们同样是分雌雄的，在繁殖季开始之前，雄性的巨灵鱿会追求雌性的巨灵鱿，它们会用一些浪漫的形式来取得雌性巨灵鱿的青睐，比如用一些超高温度的水蒸气做成一颗会爆出各种形态水汽的“烟花”。
那本质上是一种炸弹，也是它们攻击方式。
如果成功地取得了雌性巨灵鱿的青睐，它们就会一起呆在一个半淹在水里的洞穴中等待着繁殖季的来临。
巨灵鱿的繁殖季很短——换算成人类帝国的通用时间，大概是一周左右，雄性的巨灵鱿在繁殖季的前三天就会努力的挑起雌性巨灵鱿的交|配欲望，而这是一件很难的事，因为雌性巨灵鱿在人类说法中就是属于“性冷淡”。
苏潋看到资料上记载的，雄性巨灵鱿会采取一切方式来让雌性巨灵鱿进入可交|配的状态，而在这个过程中很可能会导致其中一方死亡。
它们会采用疼痛刺激，用自己的腕足对雌性巨灵鱿进行鞭打，或者采用投其所好的方式，将自己拟态成雌性巨灵鱿喜欢的模样，更简单粗暴的方式就是强行把腕足放在雌性巨灵鱿的身体侧面上摩擦，那是它们兴奋带……
等等，腕足？
苏潋思绪回收了，他看着马上就要放在自己腰上两根腕足皱了皱眉。
就在他走了一会儿神后，艾维蒂斯就不知道怎么的把整个身体都移动到他的面前来了。
他面对着的简直就是一面长着几只丑陋眼睛的“墙”，后面的景色都被挡得严严实实。
而且艾维蒂斯似乎是感觉到了苏潋的注视，它卷了卷那两根短胖的腕足，然后身体侧面张开了两个气孔，里面喷出了一股白色的热水汽。
房间里的空气在迅速变得湿润和灼热。
“艾维蒂斯，你别用——”
苏潋的话还没说完，艾维蒂斯的腕足就捆住了他的腰，然后把他拉到了自己的身体表面上，他发出的是一个不完整的禁止命令。
“苏潋。”
空灵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苏潋这才想起来了，和巨灵鱿最具力量感的视线齐名的是它们空灵的声音。
声音从他接触到的艾维蒂斯的身体每一个地方发出来，然后像是实体一样沿着他的毛孔，进入了他的体内。
！
苏潋几乎是在瞬间就合拢了腿，因为过于用力，腿上都崩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他现在又想起来另外一件事了，那就是因为雌性的巨灵鱿过于性冷淡，所以雄性的巨灵鱿拥有着非常高超的“调情”技巧。
“等……等……”
苏潋的牙齿咬紧了，就这两个字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如果再多几个字估计他的声音就要变调了。
艾维蒂斯向来遵从他的命令，它就真的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停了下来。
苏潋就孤零零地挂在它的身上，只有腰上的两根腕足作为支撑，他的手捂住了眼睛，腿蜷缩在一起，呼出的气体简直就和空气中那些湿润的水汽一样灼热。
他的身体不上不下，脚不自觉的开始一下一下蹭着身后柔软的身体。
艾维蒂斯是故意的。
都这么久了，苏潋混沌的脑子终于反应过来了。
“艾……艾维蒂斯！”
“我在。”
苏潋：“动……”
他才发出了一个音，艾维蒂斯蓄势待发的另外两根腕足就卷在了他的脚踝上，然后把他的腿缓缓拉开，更多的东西也开始覆盖在了他的身体表面，就连苏潋看到的天花板都呈现出了不一样的颜色。
那是什么？
苏潋睁大了眼睛，他这才发现艾维蒂斯的身体不仅仅是他刚才看到的部分，还包括从他进门时的那些墙壁，地板……整个房间都是它，它只是在中间留出了一点点位置让苏潋走了进来。
再一片半透明的灰色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只听到了几声隐约的凑凑的叫声，叫声中还充满了焦急。
苏潋摸到了它的挤在一起的眼珠，另一只眼珠则贴在了他的腿上，里面的眼瞳转动着，最后看向了他们接触到的那一部分位置，视线灼热，这整个场景看起来有几分诡异。
苏潋的身体都僵硬了一瞬，脚踩着它的身体想要爬起来，结果另一根腕足就缠绕到了他的脚上，甚至上面还有一些细密的颗粒。
腕足轻轻一动，苏潋再次跌坐了回去。
他的手掌按在了它的皮肤表面上，那手感真的太真实了，没有机械的冷硬，没有中间坚硬的支撑金属，只有柔软的触感……苏潋朦胧的意识中产生了淡淡的疑惑。
他现在触碰到的到底是艾维蒂斯真实的第二形态，还是自己又再次陷进了艾维蒂斯编织的虚拟世界中，这是它表现出来的形态……
但是没等他进行接下来的思考，他的意识就再度涣散了。
“巨灵鱿”喷出的水汽让房间中的通风系统加大了功率，然后整个房间中除了各种仪器运转的声音外，苏潋发出的各种声音也被那个可怕东西所吞没了。
……
第二天，苏潋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凑凑关心担忧的眼神。
凑凑现在又换了一身皮毛，是淡灰色和白色的卷毛，非常可爱，在它故意蹦跶的时候，看起来会像是一只花色的绵汪！呜呜呜！”
它把下巴放在了苏潋的手背上，摇了摇尾巴。
苏潋抬起手，刚一动就感觉到自己手臂上的肌肉酸痛，不只是手臂，他全身都痛，就像是昨晚上他进行了三个小时的高强度近身格斗训练一样。
他确实体力不支，但是在他体力不支的时候，艾维蒂斯竟然还往他嘴里灌了营养液。
那营养液比市面上营养液味道好一点，像是粘稠一点的果汁，但是那也是营养液！
苏潋从一片混乱的回忆中回过神来，他看向了面前可爱的小狗。
“凑凑。”
苏潋用手指挠了挠凑凑的下巴，安抚了一下它以后，就转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位置，艾维蒂斯不在。
“苏潋，以利亚让你在半个小时后去大厅找他。”
等他从床上下来后，艾维蒂斯就从房间中自带的小厨房中出来了，手上还端着一份热气腾腾的食物。
刚烤出来的面包飘着奶香味，一份红色的果酱，还有一小块熏烤过后的肉排，一杯饮料。
它把食物放在了窗户面前的小餐桌上，然后就对着苏潋露出了和往常一样的贴心笑容。
苏潋：“我觉得你应该为昨天的事情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艾维蒂斯眨了眨眼睛，说道：“我只是想尝试一下巨灵鱿的完整形态……”
“然后就这样了？”
“是的。”
艾维蒂斯说道：“第二形态下我的性格设定会临时更改为当时模拟的物种，而且……苏潋，你冷落我太久了。”
“在伴侣机器人的生活交流空间中，我发现只有我很久没有和你一起睡觉。”
苏潋：“……”
其他的问题先不提，这个伴侣机器人的生活交流空间是什么意思？
“伴侣机器人的生活交流空间？”
艾维蒂斯给苏潋解释了一下，然后苏潋就知道了那个东西是什么了……一般人类家里的智能家居都接受管家机器人的管理，而如果有伴侣机器人的话，那伴侣机器人的权限会比管家机器人更高，并且自由度更大。
它们可以直接支配伴侣的一部分资金，购买东□□自接待客人等……在星网上就更加随意，然后就有了一个属于伴侣机器人的公共交流频道。
最开始是一个伴侣机器人在星网上留下了一个痕迹，就是一个简单的记录，后来被另一个伴侣机器人发现了然后回复了它，最后就发展起来。
不过伴侣机器人和其他机器人不太一样，本身的价格昂贵，产量也少，还得是特殊的有一点自我意识的伴侣机器人，所以数量就更少了，直到现在那个隐蔽的公共交流频道里的伴侣机器人数量都没超过三位数。
并且，艾维蒂斯确实是里面最惨的一个……
在苏潋为其他事情忙碌的时候，艾维蒂斯呆在房间中，除了会通过各种仪器在苏潋注意不到的地方关注他，它也会在星网上进行遨游，收集一些感兴趣的东西，比如新的菜谱。
而那个伴侣机器人生活交流空间就是它在星网上遨游的时候，无意中闯进去，然后看到里面的帖子全都是：
《我的主人想要叫我为主人，并且给了我一根鞭子让我抽他怎么办？》或者《伴侣喜欢大强度的电击模式，超过了人类的身体强度，但是他却依旧痴迷，有解决办法吗？》再或者《伴侣太喜欢我的身体，但是我检测他的
xx
浓度已经远低于帝国医学院颁布的质量标准……》，甚至还有《关于XX的使用磨损情况交流，不同材质替换装的测评》
艾维蒂斯当时就大受震撼。
别说xx的使用磨损情况了，它连xx都是几乎全新的呢！
然后，它就在里面发送了发了一条《伴侣为什么不愿意主动和自己进行深入交流，而且好像还不喜欢自己的第二形态……》的帖子。
这个帖子和其他的烦恼比起来，简直太格格不入了，整个帖子都成了里面的最热帖，超过了一半的伴侣机器人在帖子里留下了痕迹，经过其他伴侣机器人的分析，艾维蒂斯除了大受震撼外，还大受刺激了。
……
苏潋听完了它好像字字委屈句句落泪的控诉，整个人都呆住了。
“我从来没有说……算了。”
苏潋叹了一口气，果然有了自我意识，有了感情，也同样会产生各种负面情绪。
他憋了一下，然后对着艾维蒂斯像是哄孩子一样说道：“你挺厉害的，肯定比它们厉害。”
艾维蒂斯：“真的？”
苏潋点了点头，说道：“真的。”
然后，艾维蒂斯就对他露出一个有点羞涩同时十分温驯的笑容，它对着苏潋说道：“那你吃饭吧，我做了你喜欢的口味。”
苏潋松了一口气，说道：“好。”
吃饭的时候，艾维蒂斯就顺便用一个小型的家用治疗仪帮他消了身体上的疲劳，然后等他吃完饭出门的时候，他的身体就恢复了活动自如的情况了。
“我出门了。”
艾维蒂斯现在已经不说了，直接就把小记录仪放在了苏潋腰上的小包里，再对他说道：“我等你回来。”
苏潋对他笑了一下，然后又摸了下跟在他脚边的凑凑，才转身离开了。
门关上了，艾维蒂斯和凑凑对视了一眼，然后各自朝着两个相反的方向走开了。
凑凑一条狗趴在另一个对角的角落里，对着心情好像十分不错的艾维蒂斯投去了不屑的眼神。
“呜呜……”这个坏东西，昨晚上竟然不听主人的话，明明主人都哭了还不把主人放开，太坏了！
艾维蒂斯靠在了床边上也看了它一眼，眼神同样不屑，呵，蠢狗。
不过现在它还有另外重要的事情要做，艾维蒂斯靠着墙闭上了眼睛，看起来像是休眠了，实则是熟练的顺着星网上的痕迹，进入了一森*晚*整*理个非常非常隐蔽的公共交流频道中。
不到两秒，一道新的帖子就浮在了交流频道的最顶上。
……
苏潋抵达大厅的时候，大厅还在播放着昨天帝国医学院第十六分院的新闻。
播放新闻的漂亮主持人用动听的声音在说道：“昨天第十六分院出现的意外事故导致了一人死亡，两人受伤……经过检查发现意外事故由第五十六层的能量供应系统故障引起，在意外发生时因为治疗辅助机器人和记录仪受到影响而无法确定病人的具体死亡情况……”
“经过尸体鉴定，病人是死因是自杀，但是是一起充满了疑点的自杀，我们解释出……”
苏潋的脚步停下了，他朝着播放着新闻的光屏看了过去。
里面是医院的景象，就在五十六层，他甚至还在其中的一角看到了王娜娜的母亲，她的神情呆滞，手里抓着一把带着新鲜绿色树叶的树枝，身边站着王娜娜的主治医生和王娜娜的父亲。
两个人轮流对着王娜娜的母亲说着什么，但是她都没有反应，直到一个摄影仪漂浮在了她的面前，她才猛地朝着摄影仪冲了过去，对着它叫道：“悬赏，我要悬赏——”
眼泪从她眼睛里夺眶而出，她近乎嘶声力竭地说道：“悬赏五百万星币抓到害死我女儿的凶手！一千万！”
她通红的眼睛里全是痛苦、绝望和愤恨，最后她被几个人强行带离了现场。
“帝国护卫队在后续将开启大规模的筛查，请不要过于恐慌……”
随后上面就出现了几张照片，都是在人群中拍摄的无法通过影像来确定身份的人物照片，来自当时整栋重症治疗大楼里面的人，其中就有苏潋伪装过后的人物形象的背影。
“悬赏也真实有效……各位居民可……”
“苏苏！你被悬赏啦！”
希尔对着苏潋喊了一声，从他的表情来看，他还觉得被悬赏这件事是一件非常值得骄傲的。
苏潋：“是的，我被悬赏了。”
被悬赏倒是没什么意外，令他意外的是，他好像没有被特别提出，混在一些其他人的照片中看起来一点都不显眼。
那个帝国护卫队成员听信了他的话？没有向上面提出他？
以利亚从另一侧坐了过来，说道：“没事，至少这不是身身份
ID通缉，他们没确定你的身份。”
苏潋：“嗯。”
王昀一边在写着什么东西，一边对着他说道：“明明医院才是最大的过错，现在全都甩到了其他人身上了。”
苏潋笑了一下，说道：“毕竟人们更信任医院。”
“要是我，我就先把医院告上审判庭，能量线路故障就是医院的责任，并且医院也承认了，连备用能源也没做好，这样就可以顺便查一查医院，可能还能查出一些其他的东西出来……好了。”
王昀发出了抱怨，然后突然又抬头对他们说道：“我都写好了。”
以利亚：“写好了？”
“我发给你们看看。”
苏潋：“？”
“写好什么了？”
王昀说道：“投诉信啊，投诉医院压榨机器人的投诉信。”
苏潋想起了，昨天他们讨论的内容，没想到他们的动作这么快，今天都把投诉信都写好了。
他也低头看了看，发现王昀写得还挺不错的，条理清晰，举的例子也很让人信服，还真的有医疗辅助机器人因为身体磨损超前报废，导致病人出现意外的情况。
“不错不错，那我把它发出去了？”
以利亚熟练的打开了个人通讯，他打算联系其他人代发，免得被查到他们身上来。
“好！”
希尔用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说道。
苏潋：“嗯，可以。”
等以利亚做完了这件事以后，希尔就兴致勃勃地给他们发送了一份新的资料，他说道：“这是杜瓦·摩菲的资料，你们先看看，他的生活也很精彩呦。”
“我知道你们肯定很想问杜瓦·摩菲是谁，杜瓦·摩菲是帝国科学院第十六分院精神科的一名医生，同时也是王娜娜的主治医生。”
苏潋点开来看了看，发现里面的内容竟然还非常详细。
希尔说道：“其实大部分东西直接在星网上就可以检索出来，我只是把它们整合了起来。”
苏潋看到了里面杜瓦·摩菲以前就读于哪所学校，参与了什么项目，发表了什么论文，而这部分倒没什么异常，都是中规中矩的内容。
作为正规医生，他就是个帝国医学院联系很深，甚至他的老师现在都是帝国医学院的某个高级研究院。
最后他的视线停留在了他近期接收了好几个机械恐惧症病人的那一行文字上。
第051章
第
51
章
苏潋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脸上露出了思考的神色，杜瓦手下有不少病人不奇怪，但是病人中有好几个机械恐惧症的患者那就有点奇怪了。
这里是首都星，
各方面的资源都是人类帝国的顶层，帝国医学院的总部在这里，前五十的分院也在这里，
更别提遍布整个星球的数不清的小型医疗救助中心。
这里的医疗技术也是人类帝国的顶尖，
很多其他星球的人也会来到这里，
为了满足庞大的人需求，
每一所帝国医学院分院里的医生都很多。
帝国医学院第十六分院的精神科医生的数量同样，就算机械恐惧症开始流行，但是平均下来，
也没有达到每个精神科医生手下同一时间就有好几个病人的程度。
苏潋忍不住推测，
那些人是不是被刻意地聚集同一个医生的手下。
希尔说道：“除去死亡的王娜娜，现在还在他手中接受治疗的患者还有四个人。”
苏潋往下面拉取，
看到了后面详细的病人资料。
第一个是同样是一个年轻人，
一个男孩，
名字叫卡莱尔，17
岁，
并且他和王娜娜的情况很相似，为了追求酷炫和与众不同，
他全身不同部位的皮下埋入了一些可发光的组件。
虽然苏潋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可能就是会让他发光？发光的人类这在人群中确实是非常引人注目的……
他对医生说的是他总觉得那些东西让他不太舒适，
存在感太高了，
总是让他忍不住分出注意力去注意它们，
一种微弱的说不上来的难受。
诊断结果是轻度机械恐惧症，杜瓦给他开了一些缓解精神紧张的药物，
一些用于机械改造的专业药物，促进神经和机械的神经接驳口更好的相连。
他并没有住院，而是带着药物回去了。
第二个是一个设计师，皮普斯，一个中年男人，他在用头盔进行辅助绘画的时候，因为头盔出现故障，头盔泄出的能量直接冲击了他的大脑，导致他耳膜穿孔，眼球破裂，脑部严重受损，最后不得不进行了手术安装了机械义眼，并且大脑中植入了辅助治疗芯片。
他在手术完成后醒来就出现了不健康的心理状态，他喜欢长时间凝视着一处，整个身体一动不动，并试图和医院的医疗辅助机器人对话，他就像是能和医疗辅助机器人进行特殊的无障碍交流一样，单方面和它们完成一场完整的交流。
并且他的性格也变得古怪，也不能说古怪，就是变得不太懂得变通？他的思维方式变得和人类不太一样。
苏潋看到了一段他和医生的简短对话。
*
杜瓦当时就站在他的病床前，然后对着他进行每日一次的例行检查，他问道：“皮普斯，你今天还好吗？”
就在他说完了以后，皮普斯呆滞的机械义眼（现在最高级的仿生眼睛也不能达到真正眼睛的灵动）转动了一下，然后就像是启动了一样，闪过了一道光，接着他的整个身体也像是启动了一样，从那种呆滞的状态解除了，他对着杜瓦说道：“我很好，谢谢医生。你今天还好吗？”
杜瓦对他露出了一个苦笑，似乎有些烦闷地说道：“你知道的，这段时间精神科的患者很多，我已经不记得我有多少天没有休假了，等再过一段时间……”他顿了一下，然后才岔开了话题说道：“为了让你能有一个好的睡眠，我在你的药物中加重了
xx
的使用量，晚上你可以好好休息了。”
皮普斯还是对着杜瓦说道：“你今天还好吗？”
杜瓦：“我很好。”
皮普斯这才说道：“嗯，我想做一些手术，我的右手，它已经适应好了，我需要更换它的材料。”
杜瓦依旧在耐心的劝他，说道：“这需要等你的情况再稳定一些。”
皮普斯：“嗯，我想做一些手术，我的右手，它已经适应好了……”
“……”
*
除了这一段话，在中间也提到了皮普斯偶尔会变的非常惊恐和暴躁，曾经一度攻击了医院的巡逻机器人，最后在巡逻机器人的控制下注射了镇静剂。
他也会尝试自杀，但是自杀在被他脑袋内的治疗辅助芯片检测到了以后，每次都被成功的解救。现在依旧在医院中接受治疗。
第三个是一个女人，她是因为飞行器的意外事故导致自己的右手臂被炸成了碎片，所以才替换成了机械手臂。
她在和杜瓦的自述中说，那条手臂让她感觉到痛苦，它好像是她身体的一部分但是却和她的身体不匹配，她甚至可以准确的描述出自己的感觉。
她感觉手臂好像在“吃掉”她，侵入她的身体，她能感觉到那个机械手臂本应该是受她控制的一部分，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好像在逐渐“翻转”，她甚至在恍惚间觉得，那些机械部分好像才是她身体的主体部分一样。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出现了精神疾病，比如精神分裂什么的。
但是很奇怪的是，杜瓦并没有告诉她，她的病症是机械恐惧症，而是告诉她，是因为精神太压抑，所以出现了一些对自己身体认知的错位，只是在不对她开放的诊断结果中，写的是中度的机械恐惧症，并且情况良好，基本无排异反应。
第四个患者是一个将身体很多部位都替换成了重型武器的男人，他两只手臂都换成了枪，腰侧还有□□，双腿也换成了辅助飞行器……这些东西加起来完美的卡在不超过机械改造度百分之五十的线。
他的机械改造度是四个人中最高的，所有他的病情也是所有人中最严重的。
严重的排异让医院选择了去除他身上的那些机械装置，他本来的身体只剩下了一半，并且这一半还不是完整的一半，是半截右腿，一只左脚，半个腹部的这种零碎的部分。
在没有机械将它们连接起来以后，他的剩下的大部分身体组织都被放进了人体组织保存箱，剩下的大脑被放进了维生仪器中……只能说，还好现在科技已经发展到了可以单独维持人体大脑活性的程度了，不然他早就已经死亡。
不过，现在他距离死亡也同样是一步之遥了，如果他的机械恐惧症不能缓解，那么他的大脑在维生仪器时间太长而主动寻求死亡。
以利亚快速地翻完了手里的资料，说道：“他们没有采取更多的积极治疗的措施。”
苏潋想了想，说道：“他们更像是一种观察。”
“观察什么？”
“人类的意识是不是可以彻底容纳进机械中。”
“……”
以利亚直接站了起来，语气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地说道：“这是欺骗！他们会死的！像王娜娜一样自杀！”
希尔：“试验品……”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无比可怕的东西一样，突然打了一个寒颤，眼神中溢出了恐惧，他转头看向了苏潋，机械恐惧症会出现在所有的接受过肢体改造的人类身上吗？
还是说经过了他们特定筛选过的人？
除去一些胆子大的黑诊所，大部分人的肢体改造由医生完成，而帝国医学院到底背着所有人都做了什么？
苏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也冷酷得像是寒冰：“他们已经违背了帝国法典，他们应该接受审判。”
“但是审判庭……”
以利亚皱了皱眉，他真的很想说在陛下面前立誓永远保持公平公正的审判庭的天平在陛下长时间归隐进宫殿后，就逐渐失去了平衡。
这些东西他太了解不过了，商人之间的利益，钱和权利总是分不开的。
政务院、法务部、审判庭，保持着一种只追求科学的美好形象而好像独立在人类帝国权利之外的帝国医学院和帝国科学院，不关心其他的东西，只努力完成陛下赋予他们责任的帝国护卫队和帝国军队……这些东西在失去了绝对强有力的领导后，在阳光照不到的黑暗处到底变成了什么样，没有任何人知道。
想到审判庭，苏潋也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脑袋，恍惚和痛苦从他大脑中的缝隙中升起，最后凝固成坚硬的水泥将他的大脑锁在里面。
在这种痛苦中，他的脑袋中开始闪现那座曾经审判他的那座高高在上的审判庭。
他的眼前全是一片白金的光，而曾经的他被锁在一个圆形的围栏之中，抬头仰望那座台子。
审判庭之上挂着一个巨大的帝国标志，倒三角指向了审判庭上的那个人，以前从来看不清面容的人这次看起来如此清晰。
一张冷酷无情的脸在对他的那些罪证进行解读，人证、物证，在陛下亲卫出场的时候，苏潋甚至听到了后面传来了一道嘘声。
在这个过程中，他曾经的队友们也坐在他身后的观众席上，他们还是看不清楚面容，苏潋也不敢仔细看他们，他害怕从他们脸上看到失望和怨恨。
他们把那些证据，全都串联到了一起，听起来好像完美无缺，就连智脑也给出了完美推演的结论。
审判庭上面的人好像问了他一句什么，苏潋回答了一句什么他记不清了，只有耳边传来的最后的审判结果依旧清晰。
“罪名成立，剥夺……身份，流放至……”
“刑期一百五十年。”
在最后一个字说完了以后，苏潋还看到了那个男人的嘴角扯开一抹淡淡的愉快微笑。
苏潋看着他嘴角的笑，心脏就像是被人捏住了一样攥成了一团。不，不是这样的，我从来都没有做过，我没有谋杀陛下，我只是……只是陛下的宫殿中，看到了陛下。
是的，我只是看到了陛下！
苏潋突然瞪大了眼睛，倔强地抬起了头来，眼神像是在为曾经的自己辩解——我只是看到了陛下！
人类帝国的颜色是白金色，是陛下头发的颜色，也是人类永远怀恋的在地球上时看到的阳光的颜色。
帝国标志选择了白金色，帝国军队和帝国护卫队的制服也是白金色，就连陛下的宫殿也是白金色，作为只属于陛下的两个部门，他们和陛下的联系更为亲密。
苏潋也想起来了，那天他只是去完成日常工作的汇报，他进入了那所陛下的宫殿中，陛下的宫殿非常大，除了他的日常寝宫外，各个部门在里面都占据了一片区域。
虽然说着是在陛下的宫殿中，其实那部分区域和陛下会活动的区域还有一段非常远的距离。
苏潋还记得那会儿，他在路过一个小花园时，看到了里面有一些红色和蓝色的花开得正好，而他刚好也在里面看到了一道模糊的人影，他跟着人影追了出去，结果没等他追上，人影就消失了。
他走过了帝国护卫队外面的走廊，然后又在一个转角处看到了那个相同的模糊人影，他再次跟了上去。
后面的记忆他就变得不甚清晰了，他只记得自己好像是跑过了一道非常长的道路，道路两边都是一些熟悉的不熟悉的景色，最后他进入了一个广阔无比的白色空间中，中间有巨大的王座伫立，上面倚坐着一个人影。
人影和他之前回忆起的小时候曾经看到陛下的身影重叠……陛下依旧在王座上，他真实存在，又似乎马上要融入进这一整个空间中……
他注视着自己。“视线”涌进了他的体内，将他的一切都冲散了，苏潋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些细小的漂浮的碎片。
“苏苏！”
苏潋自己没感觉，但是希尔却被他的状态吓了一跳，他焦急地喊了一声苏苏，然后又求助地看向了以利亚。
以利亚也紧急站了起来，一转身就撞到安德里的胸前，安德里的身体简直硬得像一堵墙，他嗷的叫了一声，然后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后退了几步。
王昀拉了他一把，然后反手又把他塞到安德里的身上去，她叫道：“胡萝卜。”
“你好，请问客人需要什么帮助吗？”
他们旁边出现了胡萝卜管家的声音，王昀快速地说道：“我们需要急救箱和治疗仪。”
“好的，请稍等。”
没两分钟，胡萝卜管家带着东西和艾维蒂斯、凑凑一起抵达了这里。
“苏潋!”
凑凑先跑到了他的腿边，蹭了蹭他的手以后，就急得上蹿下跳。
艾维蒂斯把苏潋抱了起来，然后把他放在了一个柔软的单人沙发上，胡萝卜非常自然地把镇静剂直接递给了艾维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