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接连四五桶水下去,叶茯苓不是不想睁眼。是真的晕过去了。
府医来瞧过,说是太不知节制,身体虚耗,加之从晨起到现在一直跪着,受了风寒,又淋了冰水,以致发起高热,晕倒了。
最要紧的,是叶茯苓有孕了。
已然三月。
算算时日,祁骁与叶茯苓,最起码在和我成亲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且成亲三月以来,他们并未间断,频繁得很!
那祁骁还在我面前做什么悲痛样子。
该做的一样没少,还敢将叶茯苓的死怪在我头上!
况且,叶茯苓这样,真会自刎?
可前世事,终究来不及求证了。
我深吸一口气,吩咐小厮:「去,给祁骁报信,在人多的地方,一字一句,说清叶茯苓是如何病倒的。」
说罢,我起身,回了房中。
祁骁很快回来,头一遭踢了我的门。
怒不可遏:「江月舒,我竟不知你是一个蛇蝎心肠!
「你竟把茯苓折磨晕倒,你个毒妇!」
我哼笑一声,狠狠甩了祁骁一个巴掌:「我是毒妇,你是什么?
「你与我成亲三月,叶茯苓有身孕三月,你告诉我,你是个什么狗东西!」
祁骁像是被人掐住咽喉,息声片刻,狡辩道:「孩子,孩子不是我的!
「叶茯苓是你带进府的,她与人有染残花败柳,你如何质问我!」
「孩子不是你的?」
「不是。」
「好,我要你现在就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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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么?你要我杀了叶茯苓?」
「对,叶茯苓不过贱妾,主家有生杀予夺的权力,她行为不检有辱主家名声,如何杀不得?」
「这,这动辄杀戮,传出去有辱家风。」剑拔弩张间,祁骁轻轻一笑,来揽我,「还不是你,迎人入府未先识清楚,要我说,这事你也有错。」
我厌恶躲开他:「那你是连我也要罚?」
「夫人这是何言,哪里能罚你,」祁骁追着坐到我身边的榻上,「只是你也有错,不罚你罚旁人,岂不让人觉得一门主母赏罚不明。」
他说着,拿手刮了下我的鼻尖,「你呀,总不能只许州官放火。」
我生生忍下一口气:「那这事就这么算了?」
祁骁脸瞬时垮下去:「那你说如何?」
「堂堂祁府岂能养他人骨血。」我一字一顿,「我要你,亲手端一碗堕子汤给叶茯苓送去。」
前世祁骁亲手杀了我的腹中孩儿。
那孩子不止他的。
他不认不痛。
那今世他和叶茯苓的孩子呢?
我也要让他尝尝丧子之痛!
祁骁满脸惨白,不知如何是好。
我吩咐人:「请府医熬一碗药效霸道的堕子汤,让叶茯苓这水性杨花之人长长记性,以后万不可做出放浪之举。」
丫鬟领命而去。
祁骁捂着头瘫坐,捶胸顿足良久。
他等不及堕子汤煎好,寻了个由头先奔叶茯苓房中而去。
刚进门,叶茯苓便嘤嘤婉转地哭着。
「阿骁,你娶的二嫁妇当真恶毒,她害我丢了半条命,连我们的孩子都差点被弄死!
祁骁手发抖,将叶茯苓拥入怀中:「好茯苓,你受苦了。」
叶茯苓不断摇头:「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心甘情愿,哪怕是做妾,哪怕我时时有性命之忧。
「可我们的孩儿怎么办,再这样下去,我们的孩儿说不定连出生都等不到。」
祁骁死死攥紧拳,捶了床帐一击:「我们这个孩子,不能留。」
「什么?」叶茯苓错愕睁圆眼,「阿骁,这可是我们第一个孩子,也是你第一个亲生骨肉,你为什么突然让我堕子,是不是江月舒那个毒妇逼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