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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从未有人对妾身如此好过,夫人能给妾身寻这样的夫君,妾身感激不尽,今日哪怕难以起身,还是早早来夫人房中敬茶,只是这声谢迟了许久才说出口,求夫人莫怪。」

    祁骁抓着我的手一抖,差点松了,觑我神色,见我无异,才带着些无奈纵容的口吻:「昨夜你也说了,茯苓进府我要好生待她,我也是把你的话记在心里,不忍她入府第一夜独守,才在她屋里行了房事。

    「但心中记挂着你,我未歇下,草叶还沾着露水时,就来你房中守着了。」

    草叶沾水,便是晨曦将至之时。

    真是好个彻夜。

    我死前得知,叶茯苓是祁骁乳母的女儿,祁家家生子。

    两人自小便相识。

    后来乳母嫁的赌鬼丈夫死了,她带着幼年叶茯苓外出办丧,被一伙儿强盗掳上山。

    祁骁离家从军挣功业,刚好遵令剿匪时救了她们母女。

    这对母女下山后,便一直追随祁骁。

    从富饶的中原,到荒凉的边塞。

    无一句怨言。

    用祁骁的话说,便是他和叶茯苓相携相持,意真情坚。

    可是后来祁骁的兄长,我的第一任夫君死了,祁骁只好放弃自己的功业,接手祁家。

    也接手我和呈儿这双孤儿寡母。

    祁骁说,他曾一度十分痛苦。

    他与叶茯苓相知相守,我却是个拎不清的,为在乱世中有倚仗,就断了他和叶茯苓的姻缘。

    「我说要娶你便要嫁吗?你一女侍二夫可曾想过有多恶心下作!正常男子谁会忍受你这样的荡妇!」

    「都怪你,茯苓陪我在塞外厮守数载,我答应回京后便与她成亲,海誓山盟全被你毁了,她熬过塞外苦寒却熬不过没有我的日子,该死的是你!」

    祁骁每次想起茯苓,就会对我下药,看我一次一次,和茯苓临死前一样痛苦,他才能得半分安慰。

    这一世,我率先成全他的海誓山盟。

    就让这两人再难分难解一些吧。

    这辈子,他们两个,谁都逃不掉。

    3

    叶茯苓一直在我房中立规矩。

    一句为祁骁着想,为叶茯苓好,便由不得任何人推辞。

    叶茯苓频频向祁骁投去无助的眼神。

    或许因为心虚,祁骁摸摸鼻尖,说还有事要忙,很快离开了。

    我对遮不住怨毒视线的叶茯苓说:「我旁的不会,唯有算账管家得心应手,你日后想要长久相伴祁骁,学些总没坏处,不知你愿可不愿?」

    我言语间处处暗示叶茯苓终有一日会取代我。

    不为旁的。

    只怕她不够嚣张。

    叶茯苓得意起来,挪了挪膝盖调整下跪姿:「夫人真是命好,单凭身子不适几个字就能让阿骁担忧呵护,连拨个算盘都不胜力了,不像我,这样卑贱,只能一辈子替阿骁分忧。」

    我点头:「你自知便好。」

    叶茯苓满脸怒容,继而笑道:「哦,对了,阿骁便是夫君,昨夜他在帐中一遍遍哄我叫的,今早我嗓子还有些嘶哑呢,害阿骁又叫了羊乳一点点喂我,真是的,妾身又不是孩童了,哪里需要这样的宠爱。

    「不知阿骁可有这样对过夫人,阿骁说,夫人最重礼仪教化,从不允许阿骁用什么有趣味的,不知床笫间可有乐趣。

    「夫人教妾身这样多,不如,妾身投桃报李,也教夫人一二?」

    我饮了口茶,压下喉间不适:「如此甚好,你便在庭院中央教吧。」

    随即吩咐身边丫鬟将府内所有人聚集,听叶茯苓传授房中伺候之事。

    丫鬟称「是」,红着脸下去了。

    叶茯苓脸色骤变:「你什么意思!」

    我喝道:「放肆,刚教你的规矩,主母面前岂可如此不知尊卑。」

    叶茯苓脸色扭曲,蹙着眉拿手去揉膝盖:「夫人赎罪,妾身从清晨跪到现在已经整整四个时辰,水米未尽,真要撑不住了,求夫人缓些时候再教给妾身验算之法吧。」

    我又吃了口点心:「也好,那就先把方才所说之事做了吧,府内人都等着呢。」

    叶茯苓扭身看聚集在她身后的府中上下三十口人,脸上终于有了难堪,脸色涨红,迟迟无法开口。

    僵持之下,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我淡声吩咐:「泼醒。」

    一桶冰水泼到叶茯苓脸上。

    她眼皮抖动,死死撑着不睁开。

    我又道:「再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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