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姑姑,不管你出嫁与否,我们都会在你身边,所以,你不必担心和害怕,只要往前走就好了!”这是沐云书曾经对修逸说的话,看着越发成熟稳重的少年,沐云书眼中有泪意闪烁,压下喉咙里的涩意,她笑着点头道:“我知道!”
众人将沐云书送到院门口,墨归早已经带着众人在院外等待。
他穿着一身红色喜服,领口紧束,衬出他修长而挺直的脖颈,犹如仙鹤之姿。
他个子本就高,这样的打扮更是耀眼夺目。
看到新娘子走过来,他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眼中的激动,迎上来便握紧了喜娘递过来的喜绸。
可走近后,他反而是呆住了,就那样怔怔地看着沐云书,并非不认得她的模样,而是觉着她穿喜服的样子比他想象中还要美。
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握住,微微的窒息感中夹杂着无尽的甜蜜。
直到喜婆忍不住喊了一声:“小公爷,别误了吉时!”
墨归才在众人的笑声中回过神来,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憨笑。
两人牵着喜绸进了正堂便开始拜别父母,沐询眼睛已经红成一片,却还大笑道:“好好好!”
他嗓子哑的厉害,本准备了许多祝福的话,此刻却是半句都说不出来了。
林氏心里也是酸胀胀的,可想起云书成亲后还可以回昭庆府居住,又不是不再回来,就忍不住掐了夫君一下,让他别给云书丢脸!
沐云书和墨归叩别沐询夫妇,又进宫给景德帝和皇后磕了头,景德帝没有经历过嫁女,气氛一到,眼泪竟是比沐询掉得还凶。
他可是一国之君啊,怎能叫人看到他流眼泪,急忙让海公公将新人送出了宫,然后就随着方锦音跑到仁明宫哭鼻子去了!
另一边,结亲的队伍也在百姓的欢呼中返回了镇国公府,国公府布置的,比昭庆府还要夸张,如果那大门再小一点,上面的喜字定然是贴不下了。
府中宾客多的,连转身都费劲,但大家并不在乎,只看着一对儿新人顺顺利利地拜了高堂。
等拜了天地,小两口就被众人簇拥着进了洞房,可新郎官不能多留,还要去与宾客们喝酒,墨归便走过来帮沐云书松了发冠,贴在她耳边道:
“我很快就会回来,我会叫翠玉她们给你送些酒菜,饿了就吃一点,不然晚上扛不过去!”
其实说这话时,墨归没有旁的意思,只是怕沐云书会饿着。
可抬头时瞧见媳妇俏脸通红,他瞬间就发现了话里的歧义。
想要解释,可话到喉头却被他咽了回去,只在沐云书脸颊上落下了浅浅一吻,柔声道:“等我!”
沐云书羞赧地推了他一把:“还不快出去,都在门口等着你呢!”
这话让门外探头探脑的众人全都笑了起来,起哄着让墨归快点出来。
墨归也知道躲不过这顿酒,又看了沐云书几眼,才不舍地转身走出了房门。
门外的宾客们又是一阵哄闹,连推带拉地把人带去了前院。
墨归走后,翠玉便走过来,笑着道:
“小公爷真细心呢,瞧您额头压出了红痕,进门就立即给您卸掉了发冠!”
沐云书心里也是暖暖的,有的时候对方在不在意你,在细节里是能够看出来的。
翠玉又帮沐云书整理好了头发,门口就响起了“吱呀”一声。
随后就有两只肉团子溜了进来。
修齐和芊凝一个捧着大肘子,一个捧着一盒水晶糕,神神秘秘地递到沐云书面前。
芊凝小小声地道:“姑姑,姑父叫我给你送来的,他叫你吃饱了,不必管那些繁文缛节!”
修齐看着肉肘子直流口水,“做新娘子原来不能吃东西的么?这可真辛苦,等我成亲,定带着新娘子一起去吃席,才不把她一个人扔在屋子里!”
第687章只为你一人撑伞
沐云书被这两个孩子逗得眉眼弯弯,知道两个孩子定然也没有吃东西,立即叫翠玉搬来了小炕桌,让两小只也一起坐下来吃点东西。
不想他们刚动了筷子,又有人来敲门,翠玉开门去瞧,竟然是阿泗提着两个食盒放在了门前。
“爷让厨房新做的,都是殿下爱吃的,院外留了人守着,还需要什么,殿下吩咐人去拿就是!”
翠玉看着那么多菜,失笑道:“哪里用得着这么多!”
但知道这是小公爷的好意,也没有拒绝,只对阿泗道:“别的不用准备,就是给小公爷备些醒酒汤就好!”
听着前院的吵闹声,就知道宾客们都在向小公爷敬酒,那么多人,一人敬一杯,小公爷都得喝一缸,再好的酒量也架不住这样灌啊!
谁知阿泗竟是神秘一笑,“翠玉姐姐别担心,我家爷喝不醉的,保准坏不了事儿!”
他可是贴心的“懂事儿”,怎么会不为爷考虑!
说罢,便一溜烟跑回前院去了。
翠玉好奇的把事情说给了沐云书,沐云书想了想便笑道:
“宝珠说她与阿泗成婚那日,阿泗鸡贼地往自己的酒坛里兑了一半的水,估计又是用了这一招!”
翠玉捂嘴,“小公爷以前可是循规蹈矩的,现在都被阿泗给带坏了!”
修齐不赞同地道:“翠玉姐姐,有时候没必要的规矩不守也罢,守了规矩反而会被别人说傻!”
翠玉看着这个小人精大点其头:“对对对,我们修齐说什么都对!”
与沐云书料想的一样,阿泗果真在墨归的酒水里掺了许多的白水,于是勇猛的小公爷在酒场上,大有一人对千敌之势。
可江浩将军是个热心肠,见小公爷喝了这么多酒,实在是担心他会影响洞房,自告奋勇提出帮墨归挡酒。
结果抬起酒缸灌了一口,就发现味道不对,他又不擅长伪装,顿时就被众人给揭穿了。
众人大骂墨归狡诈,一齐起哄,又罚了墨归三坛子烈酒。
阿泗嘴角抽抽,他家爷这叫什么命啊,好不容易作一次弊,还被抓包了!
江浩知道自己闯了祸,实在不好意思,之后众人敬给墨归的酒,他都分去了一半。
萧泽玖和沐乐驰两个本打算给这妹夫好好上一课,可见墨归三坛子酒下肚,脚步已经有些虚浮,想到墨归吃多了酒,受苦的是云书,便立即倒戈,加入了挡酒的行列。
大舅子在前面挡酒,墨归在后头扶额,等到众人都觉着墨归真的被灌醉了,这才放过墨归,让阿泗扶着人回洞房去了。
阿泗一边走还一边喊:
“哎呦爷,您喝不下就别喝了,有九殿下他们作陪,您放心就是,大家都会喝尽兴的!”
那些宾客们听到这句话,都觉着小公爷为了陪他们,把自己都喝吐了,实在够意思,再没有继续纠缠!
等回到墨竹轩,墨归才站直身子揉了把脸,在心里叹了句“好险”,再继续喝下去,他怕是真的会醉了!
跑去院子里的水缸前先净了脸,他这才快步进了新房。
屋子里没有特别亮,大红喜烛发出的暖黄色映在榻前,将那一身绿衣的女子映得格外柔和。
两个孩子已经睡着了,嘴角还泛着油光,修齐还吧唧着小嘴儿,嘴中咕哝着:
“姑姑,要是姑父对你不好,你就不要他了,等着小齐齐长大来娶你,小齐齐一定一定把姑姑宠成公主一样……哦……不对,姑姑本来就是公主……那就宠成女王……姑姑永远是小齐齐的女王!”
这话让刚进门的墨归脸黑了黑。
小兔崽子想得美,他的昭昭他自己宠!
上前一左一右地就夹起了两个娃娃,怕沐云书担心,又补充道:
“这里睡不踏实,我叫阿泗把他们送祖母那边去!”
送走俩娃,墨归又返回了婚房。
翠玉很有眼色地将门关上,悄悄守到院外去了。
烛光摇曳,映在沐云书脸上,让她看上去好像渡上了一层暖黄色的光。
脸上的红晕如晚霞般艳丽,沐云书嘴角微微上扬,轻唤了一声:“阿墨!”
这一声比刚刚那几坛子烈酒还要醉人,墨归只觉酒意上涌,胸膛里的心脏如同战鼓般剧烈跳动,似乎每一下都要将他的身体震碎。
深吸了一口气,他缓步走到沐云书面前,拥她入怀。
他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顶,双臂紧紧环绕着她,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
“昭昭,这一天,我好像等了很久很久。”
不知为何,前几日他总会做一个梦,梦中重伤的他从冀州逃回京都,没有遇上昭昭,因医治不及时废掉了双腿。
后来纪党专政,大奉支离破碎,西秦煽动北丹攻打大奉,他的父亲和叔叔婶婶们全都死在了战场之上。
而他,也撑着残躯,战到了最后一刻。
敌人的刀枪刺入他胸膛的感觉是那么清晰,那一刻,梦中的他只在想,他还没有见到昭昭,怎么可以就这样死去!
还好,这一切都是梦,山河依旧,亲人都在,而他的昭昭,就在眼前。
墨归知晓,若不是昭昭,梦里的所有都会成为现实,他还记得昭昭与他提过的那些梦示,也见过她做梦时的痛苦样子。
他难过的便是昭昭忍受那些痛苦时,他没有在她身边。
想到这里,墨归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拂去沐云书脸颊上的发丝,目光坚定而炽热地道:
“以后,我只为你一人撑伞,护你一世周全!”
男人声音里满是缱绻,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语调,听得沐云书耳尖发烫,仿佛有一团火在烧。
沐云书没有说话,只勾着墨归的脖子,微微仰头,在他唇角上印下一吻。
那轻轻的一吻,如同蜻蜓点水,却瞬间点燃了墨归心中的火。
当她要抽身时,男人的大掌已经迅速地禁锢在她的腰间,那力量坚定而不容抗拒。
墨归无比小心地将人捞起,动作轻柔得仿佛怀里人是一件易碎的珍宝,轻轻放在榻间。
第688章昭昭,渡我……
墨归无比小心地将人捞起,动作轻柔得仿佛怀里人是一件易碎的珍宝,轻轻放在榻间。
他的眼眶因隐忍而变得通红,额头上青筋跳动,显示着他内心极度的克制。
他用鼻尖蹭了一下沐云书的唇,那轻柔的触碰带着无尽的眷恋,将头埋在她的颈边低声道:
“昭昭,渡我……”
墨归的瞳仁已经变成一片黑海,深不见底,唯有眼前之人是海中的一片浮木。
那渴望与依赖的眼神,仿佛她是他在黑暗中唯一的救赎。
好像一个在沙漠中走了许久的人,终于寻到了一片绿洲,沉稳如他也会变得贪婪疯狂!
滚烫的气息在两人间流转,如炽热的岩浆。
墨归在沐云书耳边轻哄道:“别怕……”
沐云书轻“嗯”了一声,却是紧张地死死闭上眼,长长的睫毛不停颤动,已经泛起潮意。
她脑子有些空白,只能感受着那酥麻之意在心头一点点蔓延开,如同春草在心底疯狂生长。
院外有风吹来,红烛也跟着晃动,光影摇曳,却吹不散满室春色。
……
夜空下繁星闪烁,鄂君颜身着一袭素衣,带着福伯缓缓离开了京城。
行至十里坡时,鄂君颜猛地勒住缰绳,骏马长嘶一声,停了下来。
他静静地坐在马背上,回首凝望着那繁华热闹、灯火辉煌的京都。
明亮的灯火映亮了他的眼睛,然而那眼眸中却只有无尽的孤独和寂寞。
他的心上之人已然与人成亲,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想到此处,他心中虽有隐隐的痛楚,却也并无遗憾。
鄂君颜缓缓拿起挂在马侧的水囊,遥遥地对着京城的方向做了个敬酒的姿势。
薄唇轻启,他在口中喃喃道:
“岁云聿暮,一元复始,昭昭如愿,岁岁安澜。”
只不过那声音很轻,一出口,便已经被夜风吹散……
……
新婚第二日,那厚重的床幔宛如一层密不透风的屏障,严严实实地遮挡了外界的光。
沐云书悠悠苏醒过来时,一时间分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她试图动弹一下,只觉得全身上下酸痛酥软到了极致,仿佛每一根骨头都在抗议着。
沐云书想要从这甜蜜的束缚中挣脱出一丝空隙,却不料,一个温暖而有力的怀抱如同磁石般,将她紧紧吸附,不让她有丝毫逃离的余地。
“别乱动,会出事。”
低沉而略带慵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同晨曦中最温柔的风。
这声音里,既有昨晚风雨交加的余韵,又蕴含着晨起时分的柔情蜜意。
她侧过头,借着微弱的光线,隐约可见墨归轮廓分明的侧脸,长睫轻垂,嘴角挂着一抹餍足的笑意。
看见墨归这般有精神,沐云书心中不免有气。
因是初次,阿墨怕伤到她,昨晚没敢太过胡来,可即便这样,还是折腾得她一晚上没睡。
这大早晨刚醒,他就又这般缠了上来,还口口声声叫她别怕。
她此刻满心懊恼,真是信鬼也不该信男人的嘴!
正说着要去给祖母他们敬茶,外头的下人就匆匆过来禀报,说老夫人今日早早出去上香去了,不着急吃茶,叫他们小两口多睡一会儿,明儿敬茶也是一样的。
墨归听闻,在心里默默给祖母鞠了一躬,感激不已,随后又不由分说地把沐云书拉回到怀里,温声道:
“吴婶给的药膏还没用,等上了药再起来。”
可这药一上,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两个时辰,直到天又黑了下来,墨归这才后知后觉地担心把沐云书饿着,赶忙将媳妇从床榻上小心翼翼地捞了起来。
翠玉在一旁忙前忙后,将热了好几遍的饭菜仔仔细细地布好,又考虑周全地给两人备了温水。
墨归将人放进了水桶中,然后……这菜便又是白热了。
院子里的丫鬟们脸都红透了,站在那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羞得不敢出声。
这一刻,她们终于知道什么叫“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了。
墨老夫人那边听说小两口现在才爬起来用饭,开心的嘴都合不拢。
几个墨夫人也长长松了口气,墨二夫人笑道:
“还好还好,憋到二十多岁也还中用!”
墨三夫人道:“必须中用呀,要不糟蹋了干娘这段时间悄悄炖的补汤!”
“就是苦了云书了,干娘,这几天就别让小两口来请安了,能叫云书歇一会儿是一会儿!”
墨老夫人嗔了几个儿媳一眼,“用你们唠叨!老身心里有数!”
她终于把宝贝孙媳妇盼来了家里,当然要好好宠着。
忽然想起自己那个没头脑的儿子,老太太忙对下人道:
“去叮嘱一下国公爷,莫要让他脑袋抽筋,帮儿子找什么家庭地位!他那脑子,不打仗的时候惯会抽风!”
几位墨夫人全都捂嘴偷笑,干娘形容的太贴切了,他们这大哥,脑子有时候的确不大好使!
镇国公并不知道自己被母亲和弟妹们嫌弃着,他此时正在房间里抱着妻子卫氏的牌位聊天。
人躺在摇椅上,牌位就放在他的胸前,望着窗外的风景,他笑着说道:
“子溶,臭小子亲事很顺利,我还以为儿媳妇那么好,会冒出几个抢亲的呢,结果那小子还真有福气,没一个来触霉头的!”
“哎,在京中呆的人都皱吧了,我还寻思哪个不长眼的过来抢亲,我好结结实实地揍他一顿,结果没人给我这个机会,你说气人不气人!”
“你说我就知道惹事?嘿嘿嘿,这不是你不在,太无聊了么,不过我这两天找到了一件有意思又有意义的事情,你猜是什么?”
“你别不猜么,好好好,我不卖关子,告诉你还不行!”
“我给咱们的孙子孙女想了好多名字,你听听哪个最合适!”
“孙女就叫莫婷,亭亭玉立的婷,就像你和儿媳一样,看着就大气!”
“你不喜欢?那叫墨静怎么样?要不叫墨水,不都说女子像是水做的!”
“男孩的名字好起,我瞧儿媳妇挺会赚钱的,日进斗金,要不叫墨斗,墨日也行!”
第689章三日不下榻
窗外的墨老夫人听到镇国公这名字越起越离谱,实在没忍住推门走了进来。
老夫人走过来拍了儿子脑袋一下,嗔道:
“什么莫婷?杯莫停么?好好一姑娘家,被你弄成了酒蒙子!你真是要把老身给气死!”
墨二夫人也道:“是啊大哥,还有什么墨斗,还墨鱼呢,这比知许的名字还难听!”
“还有墨日……不得不说,大哥,你在取名字上真是有点邪才!”墨四夫人忍笑道。
镇国公没想到母亲和几个弟妹竟然都在屋外,不好意思地将怀里牌位抱得更紧了些。
“娘,我这不是跟子溶商量呢么!不喜欢咱们再换!”
老夫人白了镇国公一眼:“我重孙的名字,得云书他们小两口取,你就别动你那脑子了!有这功夫,还不如去给你儿子多告几天假!”
母亲吩咐,镇国公哪敢不去,忙不迭放好牌位进宫去了。
很快,坊间就传出小公爷新婚三日不下榻的传言,全都在感叹小夫妻的如胶似漆。
其实这些话实在太夸张了,墨归倒是想三日不下榻,可昭昭的身子适应不了啊,他可不舍得伤害昭昭。
于是第三日早晨,他便乖乖地起了床,带着沐云书来给祖母、父亲和各位长辈敬茶来了。
这两日虽然疲惫,但沐云书的脸色却越发红润,眼眸和唇都更加水嫩,看着就叫人移不开眼。
墨老夫人稀罕得跟什么似的,还没等喝茶,就拿出了一个大大的红封,塞到了沐云书手里。
沐云书也是欢喜的,正式地给老夫人行了晚辈礼,喊了一声:“祖母!”
这声“祖母”让墨老夫人觉得自己的人生都圆满了,眼眶竟有些泛红,“乖乖,快起来吧,别累着!”
一旁的镇国公一个劲地给老夫人使眼色,“娘,还有儿子呢!”
沐云书忍笑,朝镇国公递了一杯茶,恭敬道:“父亲!”
镇国公顿时咧开了嘴,现在云书也是他半个女儿了,看官家还怎么在他面前炫耀!
他也拿出了一个大大的红封,然后便叫儿子扶着儿媳站了起来。
几位墨夫人当然也不会少,墨归不由低声在沐云书耳边道:
“你这改口钱,比我私库都充盈!”
“你还有私库?”
见媳妇看向自己,墨归的心又漏跳了一拍。
媳妇挑起的哪里是眉头,是他的魂啊!
“我都是你的,私库当然也是你的!”
见小两口又开始咬耳朵,几位墨夫人实在受不了,推着两人道:
“快快回屋里咬耳朵去,也好看看你们祖母和父亲都给了什么好东西!”
沐云书脸一红,“我还想陪婶子们打牌呢!”
墨归顿时苦了脸,满眼哀求地看向了几个婶娘。
几位墨夫人偷笑,为了戏弄墨归,还真把沐云书留下打了一个时辰的牌。
最后瞧侄子实在坐不住了,才放小两口回了院子。
回屋后,墨归就帮着沐云书将红封拆开了。
他主要好奇他父亲会给云书什么礼物。
打开一看,两人都惊讶了,竟然是镇国公府的房契!
墨归乌黑的瞳仁被烛光映出几分暖色,他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昭昭的身份是帝姬,一般要住在自己的公主府里,可他爹将镇国公府的房契给了昭昭,就说明镇国公府也是昭昭的!
他这爹,总算是干了一件靠谱的事情!
沐云书只觉得这改口礼太过贵重,想要还给镇国公,人却被墨归圈在了怀里。
“你还他,他也不会要的,国公府早晚也会交到你手上,早几天晚几天没什么区别,你还回去,反叫父亲他们不踏实!”
说着,他将沐云书转过来,望着她的眼睛道:“看来我还是得跟你重申一遍,我是你的,我的都是你的,不行你给为夫盖个印吧!”
狗男人说得一本正经,沐云书却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又往床上倒,气得她张嘴就咬在了墨归的肩膀上。
墨归却只是轻笑:“盖了印,就不许不要我了!”
……
三天过后,便是回门。
沐云书的情况有些特殊,景德帝也知道沐云书与养父养母的感情很好,便叫她这日先回昭庆府,五日后再回宫赴家宴。
于是沐云书便与墨归回到了昭庆府,沐询夫妇早就等待多时,见女儿回来,忙不迭叫人响了爆竹,把两人迎进了门。
几个孩子全都泪眼汪汪地扑了上来,一直与沐云书在一起生活,突然分开,孩子们都不习惯。
小修齐一脸不解地看着沐云书,问道:
“姑姑,你成亲那日我明明睡在你身边的啊,怎么醒来的时候变成了墨祖祖?是不是有大坏蛋把我给抱走了?”
芊凝揪了一下修齐的耳朵:“你傻呀,姑姑成亲,咱们不能在洞房里睡!”
“为什么?姑姑的床明明很大!就算姑父个子大,也能住下我们两个,难不成他还要在床上打把式卖艺?”
林氏见两个娃娃越说越没谱了,连忙捂住了修齐的嘴,哄道:
“好了好了,快别乱问了,这可不是你们小孩子该问的!不是都饿了么,洗洗手吃饭了!”
林氏打断了两个好奇宝宝,两个宝宝越发觉着姑父可疑,等林氏等人围着沐云书嘘寒问暖时,两个小家伙把墨归拉到一旁,一脸严肃地教训道:
“姑父,你睡觉是不是不老实?你这么大的个子,可不能压着姑姑,会把姑姑弄伤的!”
“没错,姑父要是管不住自己,睡觉前拿根绳子捆住自己,这样就不会伤到姑姑了!”
两个小家伙掐着腰一脸严肃,墨归想否认,可想到孩子们说的好像也没错。
自己晚上的确不老实,不过并不是睡着以后……
也没办法与孩子们解释,墨归只能尴尬地清了一下喉咙,让阿泗拿出糖来哄着两个孩子玩去了。
这次回来,沐云书还得到了两个好消息。
一是在青州的三叔来了信,信上说按照她的交代,青州的保信堂与当地济民署合作,常到各个村子为百姓义诊,真叫他们查出一个村子的村民害了时疫。
第690情敌
因为发现得早,官府帮忙控制了那小村落,加上派来青州的大夫对治疗时疫都有一定研究,时疫很快就被控制了,没有让这疫病蔓延!
这实在是了结了沐云书的一块心病,前世这场疫病不知夺去了多少人的性命,连九哥因此离世,这一次他们提前将时疫扼杀在摇篮中,终于不会让前世的事情重演了!
这消息将沐云书眉头间最后一丝愁绪也带走了,她知晓还会有很多未知的困难,她并不害怕,她只是怕自己知道答案却无力挽回。
好在,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白费!
另外一个好消息就是会试放榜了,这榜放的也是曲折,榜单张贴出来时,沐乐驰并未上榜,家人都感觉很遗憾,只劝沐乐驰下次努力。
不料没多久,榜单竟然更改,原因是考官忘记将那个曾陷害娄珏的考生除名!
那位考生在榜单最后一名,将他划去,补上来的竟然就是沐乐驰。
这件事让沐家人唏嘘好久,那考生以为自己考得很差,才动了害人的歪心思,结果人没害成,还把自己的前程都搭了进去。
本已经上了榜,结果却因害人被禁考,白白浪费了数十载寒窗苦读!
人这一辈子,真是走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沐乐驰虽然是榜单最后一名,他却依然开心,他明白自己的水平,即便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有太大的突破了。
他如今想的只是以后做个好官,在自己的领域里做些实事!
除了这两件喜事,还有一件有趣的事。
林氏把沐云书爱吃的点心都堆到了她面前,笑着道:
“昭昭,这些都是昨日你江伯母带来的,她知道你喜欢吃,你多吃点!”
林氏说的江伯母,就是江浩的娘亲。
这段日子,吴婶一直在帮江母治眼疾,江伯母会常来家里做客很正常。
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江伯母了,沐云书便问道:
“伯母现在身体如何?眼睛好些了么?”
“好多了!”林氏笑着回道:
“有吴妹子和葛老在,不说恢复如初,也定会叫她看清楚以后孙子孙女的样貌!”
听母亲这般说,那就是江家也有喜事了,沐云书没想到江浩这么快就遇上了合心意之人!
“江浩将军可是定了亲?是哪家的姑娘?”
闻言,林氏朝坐在一旁的吴忱君弯眉笑了笑:
“还能谁家的姑娘有这样大的吸引力,当然是咱们的非衣了!”
“非衣?”
沐云书惊讶了,江家看中的人是非衣!
想想也觉得合理,吴婶帮江伯母医病,两人接触颇多,定会聊起儿女之事。
江浩将军忠孝骁勇,非衣才貌双全,的确是一对璧人。
可是……
九哥对非衣的心思,好像挺明显的。
与江浩将军比起来,九哥的确显得没有正事了些,看来九哥又要受伤了……
沐云书对吴忱君问道:“吴婶,这事已经定下来了吗?”
吴忱君摇了摇头:“还没有,非衣那孩子自小主意大,她说想多了解一些再做决定,我便与江夫人说再等等。”
她当然是尊重女儿的,她也相信江家的人品,没有最后定下来前,一定不会传出不好听的流言来。
不过她却是中意江浩将军的,女儿做了官,的确很厉害,可没有多少人能接受在外行走的女子。
江家愿意接受,江将军还对非衣赞不绝口,她觉着非衣有这样一个人伴在身边,以后定不会孤独的!
沐云书了然点点头,没有冲动就好,如此,非衣会选谁,就看她的心意了。
江家有意求娶吴非衣的事情,萧泽玖当然也知晓了。
他只觉得晴天霹雳,自己还没有试探出非衣的心意,竟又无端冒出一个竞争者。
这日散职时,萧泽玖想邀请吴非衣去逛夜集,可话还没出口,他们就遇上了等在翰林院外的江浩。
江浩看到吴非衣,不好意思地走上来抱了抱拳,道:
“小吴大人,小公爷和殿下成亲那日多亏了你给我的醒酒药,不然我喝了那么多酒,定会难受好几日,我娘做了点桂花糕,叫我拿来给你尝尝鲜!”
萧泽玖在一旁听得直窝火,江浩一定是借着答谢的机会假装亲近非衣,他看着憨厚老实,实际一点都不老实!
他气得直磨牙,正想说非衣不喜欢吃这些,谁料吴非衣竟是接过了那盒子糕点,对江浩笑道:
“将军客气了,不过喝酒伤身,以后还是要适量,不能喝得那么凶了!”
那日江浩为了帮墨归挡酒,被众宾客灌得不省人事,好在吴非衣身上有吴婶帮墨归准备的醒酒药,她便忙拿出来喂给了江浩。
江浩因此少遭了不少罪,想起吴非衣推开众人,将醒酒药喂给他的情形,他心里就生出些波澜,久久不能平息。
见吴非衣一脸认真地叮嘱自己,江浩脸色微红地应道:
“是!在下以后断不会再如此鲁莽了!”
萧泽玖看着江浩略带扭捏的样子,牙齿磨得更响了。
博同情,示弱,卖乖,这不是后宫那些嫔妃争宠用的手段?
好在非衣是个见多识广的,一定不爱喝这泡了多年的绿茶,于是他虎着脸对江浩道:
“军中之人哪有一个不爱喝酒的,江将军今儿答应了,明儿就又跟兄弟们吃酒耍拳去了吧!”
说着,他叉腰叹了一声,带着几分哀怨地看向吴非衣:
“本王羡慕将军,可以经常与好兄弟们一起玩耍,本王就不一样了,本王没什么朋友,唯一喝多一次,还是跟小吴大人办案的时候!”
萧泽玖这话酸溜溜的,听得江浩一头问号。
这都哪跟哪啊?他跟军中的兄弟们在一起喝酒是有的,但也没有经常在一起玩耍啊!
吴非衣却是听出了萧泽玖话里的意思,他是在说江浩这些行武之人喜欢逛风花之地。
“江将军不是那样的人,九殿下莫要以刻板印象恶意揣测别人!”
吴非衣皱起眉头看了萧泽玖一眼,口气里皆是不满。
九殿下根本就不清楚,他这样的身份随意点评别人一句,后果会是什么!
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就像她永远不会原谅裴淸怜,而九殿下却觉得那些事都过去了。
第691章狗男人
吴非衣眸光暗了暗,蹙着眉头看向萧泽玖:
“现在已经下职,殿下若还有事,明日再商议吧,告辞!”
说罢,她便转身对江浩道:“江将军,咱们走吧!”
江浩点点头,朝萧泽玖行了礼,便与吴非衣一起离开了翰林院。
见吴非衣离去,萧泽玖心都被拧成了麻花,为什么他的心意阿吴视若无睹,别人送一盒糕点,她就开开心心收下?
他气得一脚踹在了一旁的石头上,可那石头是埋在地里的,这一脚下去,直接把他的脚趾都给踢肿了。
“吴非衣,你爱给谁醒酒药就给谁醒酒药,本王才不稀罕!”
萧泽玖气得抱着脚在地上蹦了一大圈,新来的随从快步走上来担心地道:
“殿下,您的脚没事吧?要不赶紧回府,奴才叫府医给您瞧瞧!”
萧泽玖瞪了随从一眼,“回什么府,府医的药能有皇妹的有用?去昭庆府!”
可惜萧泽玖到了昭庆府后,却发现吴非衣带着孩子们随江浩去逛夜集了,皇妹和墨归也与他们在一起,独独没有叫上他!
次日他将墨归叫出来喝酒,斜倚在凳子上,他阴阳怪气地道:
“小公爷现在的人缘是真好,跟江浩将军那种孤臣走得也很近呢!”
墨归给自己倒了杯茶,指着窗外酒楼的幌子笑道:
“要不是瞧见这个,我还以为自己进了醋坊,怎的,你掉醋坛子里了?我与江将军交好,与殿下也没什么关系吧!”
萧泽玖抬起自己的衣袖闻了闻:“胡说!我这衣裳用龙涎香熏了好几遍,怎么可能有醋味儿!”
握起酒盅喝了口酒,他又气闷道:“我就是不明白,我的心意还不明显么?吴婶她应该知道的,本王哪里比不上江浩?”